劉強說的那個女孩,林大山確實很喜歡,但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向對方表達自己的好感,更別提去追求對方了.
那個女孩讀高二,名字叫張玲,和劉強一個班級,長的很清秀!她出身于偏僻的農村,和林大山同屬一個鄉。監場縣本就是全國有名的貧困縣,農村就更窮,她家里條件很不好,家庭條件比起林大山家還要差一些。
她的學習成績很好,本來考上了一高中,但由于交不起學費,只好作為保送生進了二高中,可以免交學費。有時,周末回家,她和林大山會坐同一輛班車(也只有那一輛)。兩個人慢慢的彼此認識、熟悉,林大山對她也很照顧,經常把家里母親給他做的好吃的,比如饅頭、餃子、白面餅等,送給她吃。
有時,為了節省幾塊錢的路費,張玲會在周末住校不回家。張玲的家人在認識了林大山以後,就經常托每個周末都回家的林大山給張玲捎去一些咸菜、玉米、地瓜等食物。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個多月之後,終于被劉強發現了,在校園內消息靈通人士那里打听到林大山沒有什麼背景之後,于是出現了周末自習晚上的那一幕。其實,張玲是一個一心撲在學習上的好女孩,根本就不是什麼劉強的女朋友,只不過劉強這個無賴一直糾纏著人家,一相情願而已。
回到眼前,林大山果然兌現了‘見一次,打一次’的諾言,根本不顧及周圍無數來來往往的同學。由于林大山個子只有172,身高180的劉強左手很輕松的一把揪住了他的頭發,同時,右手對著林大山的小月復就是用力的一拳,林大山雖然身材也很魁梧,有著接近150斤的體重,但他沒有絲毫的打架經驗,在被揪住頭發之後,心理是又慌、又怕,不知道怎麼反抗!
小月復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身體猛的一縮,頭發掙月兌了劉強的左手,在劉強的手中留下了一綹頭發。他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倒在地上,劉強不肯罷休,在林大山的慘叫聲中,穿著皮鞋的腳沒頭沒臉的向著林大山揣了過去,同時,他身邊的幾個幫凶也介入了對林大山的毆打中。
林大山被打懵了,只知道哀號和翻滾自己的身體。周圍的同學紛紛避讓,一些女同學發出了尖叫聲!
他不知道在挨打時應該保護頭部、臉部的基本常識,結果,被一腳揣在了鼻子上,上次同樣的經歷再現,洶涌的鼻血流了出來,隨著他身體的翻滾,身上、地上血跡斑斑,醒目的鮮血讓一些膽小的女生發出了更大的尖叫聲!
就在這時,一個個頭在165左右的穿著校服的清秀女生擠進了圍觀的人群,看到眼前的慘景,她哭喊著︰「別打了,要打死了,來人啊,來人啊!」一邊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她一邊沖了上去,用手去推那些毆打林大山的混混,但她那瘦弱的身體能有多大的力氣呢,她的介入,反而更激發了劉強的凶性,狠狠的喊道︰「給我打,狠狠的打,今兒個高低要廢了這個蠢貨。」
那個女生正是張玲,听到劉強喊出的狠話之後,她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對著劉強和那幾個混混磕起了頭,淚水順著她黝黑的臉龐滾落塵埃
食堂距離二中大門的保安室大約100多米的長度,值班的綽號‘老狗’的中年男老師一路小跑的沖了過來,,圍觀的同學紛紛讓路。
看到眼前的慘狀,饒是‘老狗’同志退伍軍人出身,也是感覺後背直冒冷汗,心理嘀咕︰「現在的小破孩,下手可真狠啊!」
他之所以被廣大同學城之為‘老狗’,就是因為他平時對付違規違績的同學很有一套,嗅覺非常靈敏,經常你自以為自己偷偷吸煙的角落很隱秘的時候,他會悄然出現在你眼前,然後兩手一伸,100元罰款拿來了事,這是對待平時經常跟他打屁的家里條件不錯的混混的方法。如果是老實巴交的窮學生,那對不起,把家長喊來接受處罰吧!
沒有哪個學生願意把自己的父母喊到學校來,去接受學校老師的羞辱。
‘老狗’在校園內還是非常有震懾力的,他的到來,使得幾個正毆打林大山的混混一哄而散,撒鴨子跑路。老狗連忙走到林大山近前,觀看他的傷勢。看了兩眼之後,得出結論︰「沒什麼大問題」,他暗自松了口氣。
如果真是有學生在校園內被打死或者打成重傷,那他這個‘門衛’就算做到頭了,他可不想丟掉這個輕松、收入還不錯的鐵飯碗。眼前的林大山只是因為鼻血長流,導致的樣子很嚇人,沒什麼嚴重的傷勢。
這時,張玲從地上站了起來,眼中含著淚水來到林大山跟前,俯子,用一塊手帕堵住了他流血的鼻子。
林大山仰面躺在地上,他的腦子里似乎失去了一切思想,當他看到張玲下跪的那個畫面,當他看到圍觀的同學沖著他指質點點,他想立刻死去!
在‘老狗’和張玲的幫助下,猶如行尸走肉般的林大山被攙到了醫務室,鼻子被止了血,進行了簡單的包扎,那塊染著鮮血的手帕被他隨意放到了褲兜里。
接下來,肥胖的女班主任被喊了過來,她找來了補習班的班干部,讓他們扶著林大山去寢室換衣服,特意叮囑他,讓他抓緊時間把家長叫到學校來。在張玲心疼的目光中,林大山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兩個班干部把他送到寢室之後,不痛不癢的關心了幾句,轉身離開了寢室。
林大山躺在床上,過去的人生經歷猶如過電影般在腦海中流過,疼愛他的父母、爺爺女乃女乃在他屢因學習成績不佳而遭受嘲諷,從而失去求學的信心時,堅定的支持他。他中考時,只考了100多分,父母把家里的大部分積蓄拿了出來,讓他義費上了二高中,足足3000錢塊錢,那是父母省吃儉用才積攢下來的錢,本來是要給二哥娶媳婦用的。
他參加了7次高考,每次都以距離分數線200分以上的差距落榜,甚至中專都沒能被錄取。每一年的補習都要花費家里接近2000塊錢,二哥26歲了,在農村已經是大齡青年,但因為家里的錢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一直出不起彩禮錢,至今二哥還打著光棍,但二哥從來也沒有埋怨過他。每次他回家,二哥都會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一定要考上大學,將來過上城里人的生活,他好也跟著也借光。
大哥結婚8年了,本來有一些積蓄,想要蓋一間新房,不在和父母擠在一起住。但為了他的學業,也都把存款貢獻出來了,為此,大嫂不知道明里、暗里和大哥吵了多少次架。
女乃女乃甚至把她當年唯一的嫁妝——一對銀耳環也變賣了,賣了不到200塊錢,也都給了他作為學費。
為了報答親人的支持,他一直都很用功的讀書,但他的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苯的出奇,對一些別的同學看來很簡單的習題,他都要鑽研很長時間,通常還是以淅瀝糊涂告終。
按理說,以他的腦子根本就不是學習的好材料。但他就是有著那麼一股子狠勁,無論如何也要通過讀書、考上大學走出窮山溝。尤其花家里錢花的越多,他就越想考上大學,希望能給家里人爭光,讓那些嘲笑自己的人閉嘴。但結果是什麼?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嘲諷和挖苦如影隨行。
想著想著,林大山已經淚流滿面。
他不能讓年近60的父母來到學校,遭受學校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老師的嘲諷。他不想父母看到被那樣欺負過的兒子,他不想讓他們傷心、難過
在這個下午,經過了內心反復的掙扎,林大山在心里下了一個對他一生來說至關重要的決定︰「離開學校,離開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去外面闖蕩,他要賺很多的錢給父母、給親人。他有力氣,他相信自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就算做苦力,也一定能賺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