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去三院,開快點,這孩子越來越危險了。」
上車之後,感受著小女孩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不斷抽搐的身體,林長河真是著急了,一邊撕下一塊兒布條捂住小女孩不斷流血的鼻子,一邊催促林老五。
好在這個時間錯過了人流高峰,馬路上的車輛不是很多,沒有遭遇到堵車的壯況。林老五盡了最大的努力,小轎車飛快的向著三院駛去。
「丫頭挺住,馬上就到醫院了,一定要挺住、挺住!」
林長河不斷的在小女孩耳邊喊話
在連闖了幾個紅燈、差點發生了兩起車禍之後,終于趕到了三院。
小女孩被迅速送往急救病房,當醫院需要病人家屬簽字時,林長河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大山的傷勢雖然看起來比較嚇人,但並沒什麼大事,拍過片子以後,沒有發現腦震蕩、骨折等硬傷,進行了傷口的消毒處理、包扎之後,又開了一些消炎藥,根據醫生的說法,將養個10幾天就基本能康復了。
小女孩的情況卻是非常不樂觀,根據初步檢查,確定有包括顱腦損傷、內髒出血、皮膚軟組織破壞嚴重等病情,需要馬上動手術,而手術的結果也是不樂觀的,很有可能在手術的過程中,人就會死去。
此時,已經不可能找到小女孩的家人,林長河在手術責任書上懷著沉重的心情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被送進了手術室,林老四也從旁邊的賓館里被接回了病房。
順利解決了潛在的大危機,林家兄弟本應是心情舒暢的,但小女孩的事情讓大家的心都感覺沉甸甸的。
林大山的傷勢被處理完之後,也來到了林老四的病房。心懷感激之情的林大山當場就要下跪,來表達自己的感謝!
林長河及時的阻止了他的動作,對這個黑瘦的男人,林長河還是有一些好感的,雖然他只是一個揀破爛的,但他的行為夠得上是一個爺們兒。
把局促不安的林大山按到椅子上坐下來之後,林長河問起了他的來歷。
隨著林大山的講述,一個屬于他的悲慘世界呈現在林家兄弟面前︰
{注,林大山的來歷由真實故事加工而成。這是本書中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所以稍微花點篇幅(一章大約3000字)對他進行一下介紹.}
公元1999年3月5日上午,中國遼省——錦市——監場縣,第二高級中學,文科補習班。
林大山滿臉通紅,他站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里,頭垂的很低,下巴就要踫到胸口。
講台上,一個肥胖的中年女教師正唾沫橫飛的用手指著林大山大聲咆哮︰「你這個廢物,你讀的什麼書?你看看你這次模擬考試的成績,數學21分,語文38分,歷史25分,政治19分,英語11分。次次年組倒數第一,你還考什麼大學,你回家種地去吧」
林大山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如果眼前有一個洞,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雖然,這樣尖刻的話語在他23年的生命中听過無數次了,但每一次重新听到,還是會有強烈的羞恥心,自尊還是會深受打擊。在他過去16年的學習生涯中,類似的諷刺和批評幾乎每一天都至少會有那麼一兩、次!
補習班的其他同學都笑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場面,這樣的情況對于補習超過2年的同學已經實以為常,即使是剛剛補習不到一年的同學也以司空見慣。大家都把這樣的場景當成了課余生活的調料和笑料,恨不得每堂課都來點這樣的精彩演出。
一堂課45分鐘,肥胖中年女教師批評林大山用去了將近一半的時間。雖然很多話都是老生重提,但補習班的的其他同學還是感覺非常過癮,在他們依依不舌的情緒中,精彩的演出落下帷幕。估計可能是肥胖中年女教師的嗓子無法在持續如此高強度的‘工作’,課堂上又沒有可以潤喉的水,所以只能悻悻作罷!
渾渾噩噩中,林大山熬過了上午的時光,除了在班主任的數學課上,他站了45分鐘,語文、歷史、政治課也沒能幸免。只是相對來說,諷刺和批評的時間少了一些,也就是各10幾分鐘左右,一個上午加起來共一個小時左右的‘被蹂躪’時間。
在平時,除了考試結束、成績出來,一般沒有今天這樣的蹂躪強度,最多也就是哪位老師心情不爽的時候,拿他開開涮,很少有老師會搭理他這個7補生(參加了7年高考補習),(注︰那時考大學很難,不像現在經過數次擴招之後,有錢就基本能上。)。今天,由于模擬考試剛結束,他的總成績和各科的成績拖了平均分的後退,影響到了各位老師的業績考核。所以,被蹂躪的時間有所延長、強度有所提高。
揣著飯卡,林大山饑腸轆轆的出了教學樓,向著食堂走去,站了一個上午之後,很好的促進了消化,他急需補充食物來填補一下空虛的胃。
食堂與教學樓隔著操場相望,大約300多米的距離。在這段行程中,他這個名震校園的‘極品’人物,受到了廣泛的關注,三三、兩兩結伴一起去食堂的同學,仿佛對他的想法視而不見,對他指指點點,聲音大的怕別人听不到一樣。
「那小子就是考了7年都沒考上的廢物」
「听說,他經常被老師狠K」
「我哥和他一屆的,都大學畢業好幾年了」
「听說他上高中還是義費花錢生呢」
「上周听說被學校里的混混在教室里給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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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山對這種在小範圍內的譏諷幾乎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只要不是在大庭廣眾羞辱他,他可以當做听不見!
他低著頭,象鴕鳥一樣在周圍人的冷嘲熱諷下,到了食堂門口。
‘砰’,他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隨之,罵罵咧咧的聲音響了起來︰「靠!你沒長眼楮?」
林大山可以對天發誓︰那個人絕對是故意擋住了他走路的方向,他雖然低頭走路,但一直注意著躲開前面的行人。
當他看清那個人的臉以及他身邊的幾個混混之後,他明白遭遇到了什麼狀況。
那是校園內一個知名的混混——劉強,現年高二,經常和幾個其他的混混一起,叼著煙卷在校園內閑逛,欺負一些比較老實的同學,保衛科的人也拿他們沒什麼好辦法,一般對于他們的行為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林大山由于是‘七補’生,所以年齡比一般的同學大的多,論資歷來說,在第二高中,絕對是‘老人’級別。一般情況下,混混們欺負老實人、收保護費也輪不到他頭上。所以,他除了被老師和同學們冷嘲熱諷,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摧殘之外,在**上,基本還沒怎麼被收拾過。
但是,上周六晚上,這種情況發生了變化。當時,他正在教室屬于他的角落里上晚自習,艱難的演算著數學題。雖然他腦子苯、不開竅,但在學習上卻很投入,有一股子鑽勁、狠勁。一旦投入進了學習的狀態,也能達到忘我的精神境界,但通常收獲很小。
就在他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的計算一道數學題時。以劉強為首的三個混混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教室,徑直向著最後一排的方向走了過去。
教室內幾十個看到這種場景的人,都有點膽戰心驚,生怕他們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順著補習生們的視線,劉強三人來到了聚精會神的林大山桌子前,而林大山還沒有發覺,這充分說明,他在學習上要比其他同學投入得多。
劉強二話沒說,掄起巴掌向著林大山的腦袋就拍了過去,‘啪’的一聲響起,林大山的腦袋被抽得向著旁邊猛的一歪,還沒等他有別的反映,另兩個混混沖過劉強的身邊,一人一支胳膊把他架了起來,在他頭部的疼痛和恐懼的目光中,劉強一拳擊在了他的鼻子上。
林大山感覺鼻子一疼,熱乎乎的東西順著自己的鼻子流了出來。
接著,劉強左右開工,‘啪、啪、啪’,十幾個耳光甩了過去。嘴里還罵罵咧咧︰「就你這樣的廢物點心,還敢泡老子的妞,以後看著你一次,打你一次!」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大山的**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摧殘,與此同時,精神上也遭受了莫大的打擊。
打完人之後,劉強一行人揚長而去。林大山攤在地上,滿是鮮血的臉上腫的老高,胸前的衣服上更是血跡斑斑,鼻子還在流著血。教室里很安靜,所有的同學都注視著他,沒有人過來幫他一把。也許是大家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也許是他平時的人緣太差,也許是怕被劉強知道了遭到報復。
在迷糊的狀態下,他在地上坐了幾分鐘,後來,他掙扎著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用手捂著鼻子沖出了教室,進了水房,在止不住的淚水中,他一遍又一遍的洗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