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天下 第一部 駿府篇 第004集 初陣

作者 ︰ 歐陽宏

酒碗打碎的聲音僅僅讓修為略高的八飯勉強睜開迷蒙的醉眼,他有些不滿地嚷道︰「藤吉郎,你也醉了啊,哈哈。再給我…來一碗…來一碗。」

看到八飯踉蹌著似乎要站起身,藤吉郎大喝道︰「犬千代,動手!」

前田利家早有準備,他的長槍就豎立在牆角伸手可及的位置。抄起長槍後,他的心忽然鎮定下來,這位日後名震天下的猛將到底非常人可比,他極富信心的聲音低沉有力地響起︰「日吉丸,你且退後。」

藤吉郎一愣,看了一眼已經勉強著想要拔刀自衛的三個海賊,舉著短刀護住要害,靈巧閃避到利家的側面。

歐陽宏看多了那些海賊內部的火並,加上他的天資和眼力,很容易就看出藤吉郎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配合前田利家的攻勢,不但在利家得勢後可以趁機殺出,而且可以在情況不妙時退往後面的客廳側門,側門外是一個小小的庭院,只要進入了那個庭院,就可以迅速踢開院門朝碼頭方向逃跑,那里有海賊們一大一小的兩條船。上船後,即便不懂操縱舟楫的人,也可以獲得逃跑的機會。

歐陽宏在這凶險的海賊巢穴已經呆了半個多月,自然知道這是自己逃月兌此地的極好時機。不過,他並不是一般的孩童,在有機會逃跑時沒有選擇自己獨自逃竄,而是悄然掩到藤吉郎的背後,拿起地上的一支竹槍戒備著。因為他已經懂得,跟隨強者可以讓他獲得最大的生存空間。

看到藤吉郎警惕的目光掃過來,仿佛表明心跡一般,歐陽宏低聲道︰「我是前田家的小姓。」

藤吉郎微微點頭,但似乎並不完全信任歐陽宏,他微微錯開了一下位置,這樣可以提放歐陽宏襲擊他。雖然他的這種位置的細微變化十分的符合場景的攻守角度,但對方只不過是一名六歲幼童,他的這番舉措便也多少顯得到了不必要的地步了。

前田利家的武藝比眾人想象的要差些。畢竟才是個十歲的童子,雖說是家學淵源,對上的也是3個已經醉得不成樣子的海賊,但還是沒多少便宜可沾。

藤吉郎卻不再擔心,只要利家可以和三個海賊匹敵,事情就好辦了。為了防止變故,他低喝道︰「阿宏,你從西面進攻貴木!平太就交給我了。」

歐陽宏答應一聲,拿起竹槍就朝貴木刺去。如果藤吉郎叫他攻擊平太,他還可能有些猶疑不決,現在只不過是叫他攻擊一向虐待他的貴木,他自然斗志高漲,雖然人小力弱,但對上已經發揮不出多少戰斗力的貴木,還是多少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因為貴木和平太由歐陽宏和藤吉郎分擔了,前田利家立刻感到壓力一輕。他在武學上很有天賦,很容易就看出歐陽宏和藤吉郎連醉貓一樣的對手也對付不了,要想取得勝利的話就必須盡快干掉八飯。顯然,八飯也不是笨蛋,他也知道只有自己多熬片刻,等兩個同伴干掉歐陽宏或者藤吉郎,自己就可以扳回現在的劣勢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前田利家不虧是將來名震天下的猛將,他雖然力量還不足,但勇猛卻已有余,這正是他的對手八飯所缺乏的。在他有些不計後果的狂攻之下,八飯一個判斷錯誤,竟然被他一槍刺死在地。

八飯一死,另外兩個海賊也沒有了斗志,很快就被利家一人一槍刺死。

看到戰斗終于結束了,利家十分興奮,歐陽宏卻有些茫然,甚至,他為一向對他還算不錯的平太的死亡感到悲哀,而沉浸在悲傷莫名的情緒之中。

與這兩個人情緒化的反應不同的是,藤吉郎雖然高興,卻沒有忘記正事︰「犬千代,阿宏,馬上到砦中尋找一切值錢的細軟錢糧,全部搬到碼頭去,等會讓船家幫我們運到岸上去。」

歐陽宏知道此人得罪不得,忙按照他的吩咐開始尋找起來。畢竟在麻櫟島上呆了半個多月,他對海賊們埋藏銀錢和儲藏糧食的地方十分清楚。在歐陽宏的帶領下,藤吉郎和利家不但找到了海賊們儲藏的5000多斤糧食,而且找到了他們埋藏銀錢的洞穴。

看到洞穴門口堅固的鐵柵門,而且甚至在三個海賊身上也沒找到打開的鑰匙,他們就知道這應該是海賊們的錢庫,鑰匙只有頭領身上才有的。幸好,藤吉郎在島上找到一根巨大的鐵棍,三人合力總算把鐵柵門給撬開來了。

打開鐵門走進去一看,三人就知道發財了。雖然大部分銀錢已經被換成金幣、銀幣或者銀票被海賊們帶走,但許多不便于攜帶的銅幣都被藏在這個山洞中,足有上30多貫。

30多貫銅錢有3萬多文,一枚銅幣約重5克,合一錢,3萬多枚銅幣就有300多斤重。

考慮到搬運的困難,三人只搬了這些銅錢走,糧食就放棄了。

在許多時候,如果不能斬盡殺絕,就不妨給對手留下一些利益,這樣做不但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可以減輕對手仇恨的決心。

另外,武器和皮甲也不用買了,他們在武器庫每人找到了一副全新的。不過,因為還年幼,歐陽宏的那副皮甲和一把短劍暫時還沒法裝備,由藤吉郎幫他保管。

把錢和裝備搬到碼頭後,那名船家果然如約而來。

三人在船家的幫助下把三個裝滿銅幣的布袋搬到船艙。雖然海邊那兩條麻櫟眾的船比船家的要好,但都刻有麻櫟眾的獨特標記,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並不適合拿這種船出去使用或者販賣。

叫船家開船後,看著夜色中的麻櫟島慢慢遠去。感到已經月兌離了危險區的三人開始放松下來。看到艄公似乎要把船朝岡崎方向劃去,藤吉郎止住了他︰「船家,給我直接劃到尾張國的清州那邊去。」

船家顯然不樂意︰「這個,三位大人,小老兒家中還有事情,再說我的船小不耐風浪,你們還是到岸邊就下去吧。」

藤吉郎拿出一吊錢擺在他的眼前︰「這樣啊,那我只好用這吊錢去雇佣別的船家去了…」

顯然,一吊錢足以讓這名船家鋌而走險︰「這…好吧。如果是別的船家,還真的無法走這麼遠的水路。小老兒年輕的時候可是鳥羽水軍眾的舟師,這伊勢灣一帶沒有比我更熟悉水路的船家了,這事情就包在小老兒身上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在一貫錢的驅使下,這個老船家果然劃了上百里水路,在拂曉時分將他們送到了清州附近的一處港灣。

卸下貨物,船家剛要返航,藤吉郎卻道︰「這港口有賣早點的,老丈稍等,我去買些過來帶給你到船上吃。」

一夜的水路,看到藤吉郎等三人十分和善,甚至不惜紆尊降貴幫助他劃槳,這個名叫善水的老人已經有些信賴他們,便道︰「這等瑣事,本該小老兒代勞。因為要看住木船的原因,就有勞大人了。」

藤吉郎一笑,他叫眾人稍等,果然在片刻後袋回了不少面包和豆漿,順便還叫了1個推車的腳夫,讓他幫忙把三袋錢運到錢莊去兌換成更便于攜帶的銀幣。

在人生的路途中,需要他人的幫助才可以干成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要想取得他人的幫助,就必須抓住一切的機會以誠待人,讓他人感受到自己的誠意。雖然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細微付出,卻往往可以讓他人對你產生好感,甚至願意為你赴湯蹈火。而且在必須對付你的時候,對方也可能因此心存善念,從而給你一線生機,這就是因果…

因為在他國地面的原因,船家拿了一份早點後就搖船回去了。在藤吉郎的帶領下,三人先到清州町錢莊去兌換了銀幣,然後就一起到町里的酒館去喝酒去。在這家酒館,他們將踫到一個藤吉郎兒時的玩伴,這個玩伴的引薦將改變他們今後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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