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天下 第一部 駿府篇 第006集 影者

作者 ︰ 歐陽宏

織田信長並沒有隨父親信秀一起住在清州城,而是住在自己的居城那古野城。那古野距離清州有三十幾里路程,在一若的帶領下,藤吉郎等人走上了去織田家求職的道路。

一路上,在藤吉郎的盤問下,一若把他所知道的織田家情況特別是他所侍奉的主公信長的一些情況,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說了出來,讓藤吉郎等人對織田家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讓歐陽宏大感驚訝的是,目前在那古野城,居然有一個和他長相十分相似的六歲幼童,他就是被軟禁在那古野城的一名來自三河松平家的質子,幼名竹千代,因為還沒有到冠禮的年齡,所以還沒有正式取名…

織田信長幼名吉法師,今年已經15歲,是尾張守護代斯波氏旗下三奉行之一的織田信秀的嫡長子(排行第二,有一庶兄織田信廣),母為信秀正室土田御前,同母弟有信行、信包和秀孝。因為母親是正室,才成為嫡子的信長,6歲就成為那古野城的城主。

信長少年時代常有荒誕不羈的行為,被人嘲為「尾張的大傻瓜」。對鐵炮傳入蓬萊時的種子島槍感興趣,且不拘泥于身份地位,和一般人民一樣與町下的年輕人一起玩耍的故事廣為人知。幾年前,父親信秀在表面上臣服于清洲織田家,然而信長只帶了幾個人就到清洲織田家支配下的清洲城進行放火等行動,令父親信秀相當吃驚,從年少時期即可見其大膽。雖然要等明年才能正式接受冠禮,但受到父親信秀特別寵愛的他卻在9年前就擁有了自己的居城那古野城。

為了表明自身政權的合法性,織田信長後來自稱出于平氏或藤原氏,但後世普遍認為,織田氏先祖本為越前國丹生郡織田莊織田神社的神官,約在十五世紀初期流落至尾張,成為當地土豪。

當時尾張國名義上的統治者,是守護斯波氏,但守護的權力從來都是由當地大小武士集團聯合支撐起來的,尤其進入戰國時代以後,守護往往被架空,地方上的各級土豪卻逐漸坐大,成為大名——織田氏就在這種背景下日益膨脹起來,謀得了守護代的職權。

到了織田信長的父親織田信秀這一代,織田氏已經基本架空守護斯波氏,握緊了尾張國的軍政大權。

信秀本人的地位,最初卻並不算高,他不過是領有尾張上四郡的守護代織田信安之兄信定的兒子而已。當時尾張的另外四郡(下四郡)則掌握在尊奉傀儡守護斯波義統的另一位守護代織田廣信手中。

織田信定築勝幡城,其子信秀則以同族身份出仕于織田廣信,成為廣信麾下的三奉行之一。靠著他敏銳的政治嗅覺,以及勇猛的作戰能力,很快就月兌穎而出,壓制了另外兩位奉行。到1534年織田信長誕生的時候,他已經成功架空了織田廣信,取代他成為了下四郡守護代,並且征服了超過二分之一的尾張國,被譽為「尾張之虎」,建立了以清州城為據點的新織田家。在他強大武力的威懾下,就連上四郡的守護代織田信安也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如此一來,信秀就基本上控制了整個尾張,而成為一國大名——戰國亂世,臣子凌駕于君主之上,分家凌駕于主家之上,甚至陪臣凌駕于守護之上,本就不是絕無僅有的稀罕事。

尾張國並非亂世中唯一的領土,阡陌相連,北有美濃國,西有伊勢國、東有三河國。因為尾張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周邊豪強無不虎視眈眈。信秀一邊和國內的同族勢力作斗爭,鞏固自己的大名地位,一邊還要抵御來自他國的侵略,或者發動對他國的遠征。他第一個來自外部的強大敵人,是三河的松平氏。

三河名門松平氏,源出蒼陸柴桑名門歐陽家,由數百年前旅居到蓬萊的柴桑歐陽家奇才歐陽合所創。

據說,歐陽合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數百年後會有一個子孫成為蓬萊的共主,並以蓬萊為基地邁向那無盡的蒼穹,于是他毅然放棄了柴桑松平家的嫡長子地位,遠涉重洋來到蓬萊,改姓松平,在三河國岡崎城附近的德川之濱定居下來,並與當地的一名漁家少女結合,開枝散葉,于是有了後來的三河名門松平家。而他留在蒼陸的妻兒,也守住了門楣,世代相傳,才有了歐陽宏這個後裔。

十六世紀初期,三河松平氏出了一個奇才——被家臣譽美為「活到三十歲定可取得天下」的松平清康,他屢次殺入尾張,使織田信秀戰栗不已。然而清康終究沒能取得天下,因為還不到三十歲,他就在出陣尾張守山城時被家臣誤殺——時為1535年,人稱「守山之崩」。

繼承清康事業的松平廣忠,當年還不到十歲,織田信秀趁機反攻出國門,把戰火燃燒到松平氏的領土上。為了苟延家族的命脈,松平氏被迫向控制著駿河、遠江兩國的大名今川氏求援。今川氏當主義元看到送來嘴邊的美味,當然興奮不已,立刻打著復興松平家的旗號,向三河進發——1542年,爆發了著名的小豆阪合戰。

駿河國的今川氏世代名門,領土廣大,兵力強橫,義元更有「東海道一弓取」的美名。信秀聞知義元來攻,絲毫不敢大意,急命二弟信康為先鋒,出西三河安祥城東進,雙方在小豆阪遭遇。

長驅而來的織田軍因為體力不支,很快受挫向後敗退,今川、松平聯軍在後緊緊追趕,幸虧信秀的三弟、以武勇善戰著名的織田信光等人擔任殿後,大呼悍戰,不但逼退追兵,更鼓舞了本方士氣,扭轉了戰局。最終今川、松平聯軍崩潰,西三河一帶盡歸織田氏所有。

數月前,織田信秀整備兵馬,再攻三河,希圖一舉滅亡松平氏,松平廣忠也再次向今川氏求援。這回今川義元不再無條件答應發兵,因為他听說廣忠的幼子已經六歲了,就要求送來駿河作為人質。

大名之間交送而非交換人質,並不是一種平等的外交手段,而等同于承認對方擁有對自己的控制權、調動權,也即對方將成為自己的宗主國。雖然兒子年紀尚幼,雖然這是一份屈辱的盟約,走投無路的廣忠也只好答應了。于是他派二十八名家臣護送幼子竹千代從本城岡崎出發,經海路在大津(後世的豐橋市)上岸,準備由當地豪族田原城主戶田康光送往今川義元的本城駿府。

岌岌可危的松平家隨時都可能垮台,最好的下場無過于從屬于其他強大的勢力,這是包括廣忠在內,每個松平家族的成員及其麾下豪族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從屬于何人,是東方的今川,還是西方的織田,每個人心中卻都有著不同的盤算。戶田康光早就和織田信秀暗通款曲,他不但沒有按計劃護送竹千代前往駿府,反而將其劫持到了尾張。就這樣,六歲的松平竹千代在尾張末森城遇見了十三歲的織田吉法師,隨後被帶到那古野城過起了人質生涯。

另一方面,雖然人質未被順利送到駿府,今川義元仍派首席家老太原雪齋率軍一萬馳援三河。

在今川軍進軍三河的這段時間,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一次溺海風波,將改變兩個同名稚童的命運,並為將來信長的死亡埋下禍因…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正的三河少主在一番奇異的復仇之旅後,最終將被作為影武者的蒼陸漢人歐陽宏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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