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在信長的居城那古野城,松平家質子竹千代居住的庭院,他正在百無聊賴地在池塘邊數著水中的游魚,他被軟禁在那古野城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小說齊全更新超快』
站在水邊,竹千代嘆息道︰「我雖然可以在城里有限範圍地自由,但卻和這口池塘中的游魚一樣,始終無法越過池塘的邊緣,而這口池塘就是這些魚蝦的囚籠,讓它們永遠都無法游進大海。」
雖說是軟禁,但那古野是尾張有名的風景勝地,加上有兩個從三河陪同過來的侍童平岩七之助和阿部德千代陪伴著他,雖然單調,加上每天三餐有繼,也算過得安穩。
這時,庭院里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得頗為英武俊秀之余又略顯霸氣,應該是少年一輩中出眾的武士。
「我是少主殿下的直臣,少主派我前來探望你。」這名少年說道。他口中的少主自是織田家的少主信長。
千代望了他一眼,繼續看著水中的游魚。
「你在看什麼呢?看出了什麼嗎?」這位少年武士顯然對竹千代冷淡的態度感到有些不滿。
「我在看我自己的影子。」竹千代答完後,繼續看著水中的游魚。
「你看自己的影子就可以不理會我了嗎?真是無禮的小鬼啊!」少年武士皺眉道。
「不是的,我只是感到自己和這些游魚一樣可憐罷了,所以沒有心思和你說話。」竹千代淡然道。
「這樣啊。」少年武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我也知道這樣很不好,但是織田家需要你們家的臣服,而你的父親廣忠大人卻又一再拒絕織田家的勸告,所以才會把你關在這里。不過,就算你的父親願意臣服,恐怕你也必須作為質子生活在尾張吧,但是那樣的話,你可以擁有更多一些的自由。」
竹千代若有所思,抬頭望著天上的飛鳥,它們可以自由地翱翔在藍天白雲之間,不管是陸地還是海上,都可以見到它們的身影。
似乎有些不忍,少年武士問道「你是不是很寂寞?要不,從明天開始,我帶你去外面玩吧,我可以帶你到那些鄉村和農人們一起勞作,或者去海邊嬉水。」
竹千代把頭轉了過來,有些不確定地問︰「真的可以嗎?可是,目前我只不過是一名俘虜,連質子都還算不上…」
少年武士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哦,那你想要個大哥嗎?」
「大哥?」
「我說,如果信長想和你做兄弟,你覺得怎麼樣?」
竹千代沉默了。
「你怎麼不說話?」少年問道。
「我不喜歡說謊。」
「哈哈,那就是說,你不想和信長做兄弟咯?」
竹千代點頭︰「嗯,你就是信長少主吧,如果不是在這亂世,我們確實可以很好地相處,但我們兩家目前是敵國…」
信長堅持道︰「雖然是亂世,如果我們的心不亂,一樣還是可以和在太平時代一樣。怎麼樣,願意做我的兄弟嗎?」
低頭考慮了許久,竹千代終于作出了選擇︰「如果你是真心的話,我覺得你肯定會是個很好的大哥。」
「那好,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大哥了!哈哈,太有意思了!記住啦,我就是織田信長,好好記住我哦!我明天還會來看你的,我走了!」織田信長起身準備離開,忽然認了個大哥的竹千代一愣一愣地站在那里。
「哈哈,和敵國的俘虜做兄弟!太有意思了,哈哈!」織田信長笑著離開了庭院。
看到信長走了,平岩七之助和阿部德千代這才一臉喜色地走了過來,紛紛恭賀他︰「少主,信長殿下願意做你的大哥,這真是太好了。」
「起碼可以不用再受那些僕役的氣了,那些僕役…哼,每次總是拿他們吃剩的飯菜給我們,甚至還摻雜著一些泥沙…」
「是啊,誰叫我們是俘虜呢?現在得到信長殿下的認可,少主今後起碼可以享受人質的待遇吧,我們這些侍童自然也就可以水漲船高了。」
竹千代考慮了良久,終于道︰「嗯,起碼可以有更好的食物吧。論語上曾經說過,信義、食物、軍隊,最重要的就是食物,沒有食物的話,就算再強大的軍隊和再良好的秩序,也會失去存在的意義。」
顯然,兩個侍童根本就無法听出這句話的謬誤,均附和道︰「有理。對我們現在的處境來說,最重要的是基本的衣食和住宿,至于少主的將來,只能留待將來考慮了…」
與此同時,在那古野的內城會客室內,信長接見了一若引見的藤吉郎等人。
在一番客套話後,織田信長對前田利家道︰「你就是前田利昌的四子利家?很好,今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注意到信長沒有說把其當做僕役,而是很籠統地說跟在他身邊,這也就差不多是相當于小姓甚至家臣的待遇了,利家大喜,叩首拜謝︰「多些主公收留。」
信長坦然受了利家一拜,這等于是默認了利家的家臣身份,看得侍立在一旁的小姓森蘭丸和在旁邊侍候的兩名僕役紛紛射來嫉妒的目光。這家臣的地位不僅比僕役和僕役目付高許多,就算比森蘭丸這個小姓,論起地位也要高上那麼一層。
暗贊利家善于把握機會,在信長示意他展示特長時,藤吉郎卻也有自己的方法︰「信長大人,我只是一名卑微的足輕之子,但也願意為大人取得天下甘效犬馬之勞。」
信長有些好笑地說︰「天下?天下也是你這種人可以提起的嗎?也罷,暫且就讓你跟在身邊幫我暖鞋吧,我倒要仔細問問你如何幫助我去取得天下…」
藤吉郎大喜,雖然只被分給一個僕役的差事,但卻是僕役中最能接近主公的暖鞋差事,這可是份肥缺,因為有更多的機會在主公面前表現自己…」
利家以武家出身取得家臣地位也還罷了,眼前這個猥瑣的童子竟然僅僅靠夸夸其談就謀得一份肥缺,雖然地位還算超然的森蘭丸沒有表示什麼外,旁邊侍候的兩名僕役卻都不由瞥來嫉妒和輕蔑的目光。
「哼,你以為替少主暖鞋的工作是好做的嗎?如果發現你偷懶,少主一定會斥罵你,到時候,就叫你連我們這樣的僕役都沒得干…」兩個僕役均如是想。
安排完利家和藤吉郎,信長這才似乎想起了歐陽宏︰「你是蒼陸來的歐陽宏?這個名字不好,我給你改個名字吧。嗯,前些天我們的軍隊越過美濃邊境擄掠了齋藤道三的妻弟,可惜得急病死了,你就頂替他的身份叫明智光秀吧。明智家人丁凋零,與其今後讓別家侵吞,不如就讓你去吧,以後也好繼承美濃的明智家,大小也算份家業了…」
顯然,織田信長想將歐陽宏作為一枚打進美濃的棋子,至于這枚棋子將來是不是會有什麼作用他並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大概就是這種謀略布局所帶來的成就感吧!其實,明智光秀雖然是名義上的世子,但因為其父早逝,家業已經被叔父明智光安掌管,他已經不能算是真正的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