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天下 第一部 駿府篇 第018集 家臣

作者 ︰ 歐陽宏

回到岡崎,由今川任命掌管岡崎的城主朝比奈信置很不高興地將竹千代和吉良義安迎回了天守閣。竹千代這次調略西三河豪族競得全功,回到駿府後或許就會得到賜婚,屆時這岡崎城可就要被松平家收回了。

每天在岡崎帶著幾個隨從欺男霸女滋潤得不行的朝比奈信置,自然不想這麼快還回岡崎城,只是礙于對方是太原雪齋的弟子,不得不保持表面的一點禮節罷了。

因為奉有義元的特旨,竹千代並不需要買朝比奈信置的賬,對調略之事寥寥數語算是通報過後,便帶著吉良義安出了城主室,而同樣不待見他們兩的朝比奈信置也懶得起身相送,三河與駿府關系的緊張可見一斑。

松平家在岡崎城郊有一棟府邸,因為城主府被朝比奈信置佔據的原因,這棟城郊的府邸就作為竹千代在岡崎的住所了。這棟府邸建造得十分堅固,簡直像個小型塢堡,雖然無法抗衡大軍的侵襲,但足以應付小規模的武裝沖突。

在回府的路上,騎馬經過河邊時,竹千代看到一名少年正在一名武士的指導下練槍。

「咦,這不是部將本多忠真嗎?這位是?」竹千代帶著吉良義安下馬走過去詢問。看到那少年小小年紀就顯得英武不凡,竹千代不覺起了愛才之意。

「他叫平八郎,是我兄長本多忠高的遺月復子。家兄在九年前戰死在安詳城的攻城戰中,對這小子的教導任務就落在了我這個叔父身上…」帶大一個孩子還要教導他本事並不容易,本多忠真似乎深有感觸。

「怎麼不耍了?繼續耍兩路給主公看看!」仿佛炫耀什麼似的,本多忠真命令平八郎。

「喝!喝!」平八郎的一桿銀槍舞得如同上百條水蛇在河水中游動一般靈活自如。

「哈哈,真是太棒了!平八,你真是天生練武的奇才啊。才九歲,你的槍術就已經如此了得了,今後一定可以成為天下少有的名將。」竹千代看出了這名少年的武學天分。

本多忠真獻寶一般地說︰「主公,本多家的槍法就剩最後一招沒教給這小子了,這一招連我也不會,也不知道被我兄長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平八郎雖然年幼,卻已經頗有見地︰「改天我去大樹寺找我母親,她或許知曉…」為了避免世人的糾葛,平八郎的母親在其父戰死後就托身佛門了,要不是那樣,頗有姿色的她搞不好已經被今川家的武士給玷污了。

「這小子不錯,今後就跟著我吧!」竹千代手一揮道。雖然才12歲,但他已經長得頗為高大健壯了,很有幾分主公的架勢。

本多忠真大喜,忙一腳踢在平八郎的上︰「你小子不知道幾世修得的福分,居然能讓主公對你另眼相看,還不快拜見主公?」能夠成為一國大名少年時代的隨從,今後很容易被提拔到部將甚至是家老的職位,是武士在大名之家登堂入室的捷徑。

「忠真,因為很久沒住人了,我家已經頗為破敗了,你帶人修繕一下我在城內的府邸,暫時就在我府上做個管家吧。」雖然是松平家的部將,但因為軍權都被朝比奈信置和他的家臣把握,本多忠真這個部將其實早已只是個虛餃,能成為主公的管家,也算是明降暗升了。

本多忠真大喜︰「是,主公的府邸其實我也早就想去打掃一番,只是有所不便罷了。」沒有得到主公的允許,他們這些家臣確實不便進入松平家的府邸。就算是今川家的武士,因為看在太原雪齋的面子上,也從未侵入過松平家的府邸,所以府上還能保存一些松平家的傳家之物,雖然多半是些不值錢的東西。至于貴重物品,自然早由家老酒井雅樂助等人代為保管了。

「主公回來了!主公馬上就要回府了!」因為酒井雅樂助身體越來越不好,現在負責松平家事務的是家老鳥居忠吉,他騎在馬上,對著在城外一片稻田里勞作的家臣們高喊。為了給松平家積蓄一份力量,這些家臣們組織起來開墾了上千畝荒地,幾年下來這片荒地已經成了良田。正是靠這塊田地的產出,家臣們才能在今川家的盤剝之外為松平家積累一份力量。

礙于竹千代太原雪齋弟子的身份,而且這塊土地是松平家的家臣們在今川家三河檢地之後開墾的荒田,朝比奈信置也就默許了。

竹千代和吉良義安騎著馬走在回府的路上,後面跟著本多忠真和平八郎。家臣們听說主公回來了,忙一起過來迎接。因為剛剛還在田里勞作的關系,都一臉泥污,顯得有些狼狽。

看著已經英武不凡的竹千代,家臣們高興極了︰「主公長得真壯實啊,咱們松平家有主心骨了!」

「真是器宇軒昂啊,活月兌月兌就是清康公在世呢!」老臣們沾滿泥污的臉上老淚縱橫。

竹千代看著站在府邸門前迎接的家臣們,下馬走了過去。看到他們穿著農民的破爛衣服,有些心酸地上前一一拉住他們的手︰「為了松平家,大家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不過就是種點地而已…我們這些老骨頭可都盼著主公能早點回來啊。」老臣們紛紛表露著自己的忠誠。

「各位為松平家受累了。我竹千代一定會加倍努力,相信我們松平家不久即會苦盡甘來。」竹千代鼓勵著這些極為艱難可敬的家臣們。

鳥居忠吉掏出鑰匙打開了松平家府邸的大門,招呼大家一起進去︰「今天主公回來了,大家都可以進來和主公好好聊聊。」畢竟是主公的府邸,雖然掌管著鑰匙,沒有特別的事情,鳥居忠吉和其他家臣們還是不便進入其中。

因為回到岡崎取得朝比奈信置配合集結了三千兵馬準備隨時出擊之後,就和吉良義安未帶一兵一卒前往西三河進行調略工作,而六年前在前往駿府之前,也只在岡崎的內城呆了短短的十天,所以竹千代還沒到過這棟自己的「祖屋」。

在客廳一番寒暄後,鳥居忠吉讓大部分家臣回去了,只留下幾個部將以上的家臣。

招手示意竹千代等人隨他進去,鳥居忠吉在一間儲藏室搬開地上的幾塊青磚,一道通向地下的密道就呈現在竹千代的眼前。

「主公,請隨我來。」鳥居忠吉對竹千代招了招手。

竹千代猜測密道里面可能儲藏著家臣們暗中積累的財物,不由一陣激動。由鳥居忠吉高舉蠟燭在前面引路,竹千代帶著重臣們走下密道後,轉過幾個岔道和拐角,果然來到一處地底石屋前。

據鳥居忠吉介紹,為了通風,這棟石屋前的洞頂上橫向連著一口枯井,雖然開出的窗口很小不足以讓人通過,但卻可以保持密道內的空氣流通。如果進入密道後蠟燭熄滅,就表示里面的空氣需要疏通。為了保證今天可以正常進入密道,鳥居忠吉已經在幾天前暫時打開了密道入口,以保證入口和枯井之間的空氣對流。在每次需要進入密道內,都需要預先通風數日,雖然麻煩一些,但也可以確保密道內的安全,要是誰在沒有預先疏通內部空氣的情況下冒冒失失地闖進密道內,肯定會被窒息而死…

鳥居忠吉掏出鑰匙打開石屋堅固的鐵門帶大家走了進去,然後熟練地將蠟燭放在牆壁上的一個燭台上。

看著石屋內串在一起的銅錢堆得有數丈之高,銅錢之旁,還有糧食、刀劍、鎧甲,甚至還有一小袋裝滿什麼重要物品的精致皮袋……竹千代不由心潮澎湃︰「這是…?

「這些是大家六年來的心血,請殿下過目。」

竹千代內心無比感動,他曾听酒井忠次隱約提起過,家臣們正在今川駐軍的眼皮底下勤儉節約地暗暗積攢著力量,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了。

拿起一把火槍,竹千代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種子島鐵炮嗎?沒想到連這麼珍貴的洋玩意也被你們弄到了好幾把…」

「嗯,一共弄到了三支。我們曾經拆開其中一支研究了許久,但還是模不出它的原理和做法,構造是在是太奇妙了。」家老阿部大藏稟報說,他在家中一直負責的是輜重方面的軍務。

拿起那個精致的皮袋打開一看,居然是五顏六色的魔核︰「這…雖然大部分是最低級的灰色魔核,但也有不少白色、赤色甚至是橙色和黃色的魔核。為了取得這些魔核,你們一定冒了不少風險去深山狩獵那些凶殘的妖魔吧?」

鳥居忠吉驕傲地一笑,從懷中模出一粒綠光閃閃的花生米大小的圓珠子︰「主公,你看這是什麼?」

「啊,竟然是一枚六階魔獸的魔核,忠吉,你們居然到深山斬殺了一頭六階的妖魔?」

妖魔一共分為九個品級,出產的魔核從低級到高級依次為灰、白、赤、橙、黃、綠、青、藍、紫。

「嗯,本來我們最多只能對付五階的妖魔,沒想到正好有一頭六階的雙頭魔蛇不知道怎麼負傷了逃竄到五階魔獸出沒的山區,要不然我們哪里能得到這種好東西呢?」說完,鳥居忠吉獻寶一般地將這粒綠色的魔核獻給竹千代︰「少主,你現在應該達到了凝核中期的水準了吧?只要每天將這粒六階魔核含在口中修煉,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到家臣們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送給自己,竹千代有點過意不去地說︰「這個,我的修為尚淺,暫時還用不上這種玩意,還是你們幾個叔伯使用它去修煉吧。」

「不,我們這些老骨頭都沒啥成長空間了,讓少主你拿去用是最合適不過。」眾人紛紛勸說。

竹千代見盛情難卻,只得勉強收下。要是他們得知自己不過是個冒牌貨,卻又該會多麼失望啊!現在這一刻,他感到十分的想要保住自己這個假冒的身份,只因為他實在不想有朝一日因身份敗露而不得不離開這些忠貞可愛的家臣們。

「有了這些武器、物資和軍費,再加上西三河豪族的,我們就完全可以壓倒井伊家的勢力,重掌三河一國。不過,今川家實在是過于強大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得到義元還岡崎給我們的敕令…」竹千代若有所思地說。

「義元會有這麼好心嗎?」家老石川清兼憂心忡忡地說。

「我師父已經向義元勸說過此事,應該不久就會有敕令下來吧。」竹千代有點不確定地說。

「雖然此事很難得到義元的允許,但如果有雪齋公進言的話,也不是完全沒希望啊。」部將植村新六插話說。眾人紛紛點頭附和,他們的精神為之一振,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光芒。

確實,如果不是主公有著雪齋嫡傳弟子這個身份的話,要復興松平家會艱難百倍,也正是這個原因,已經派家中的上忍服部半藏查明竹千代不過是個冒牌貨的酒井雅樂助決定暫時將錯就錯,等時機成熟後再就此事發難。為了避免見面後泄露自己的心機,他才稱病沒有過來見竹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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