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腳踏空身子不受控制急劇往下墜落時,芮辰連喊救命的時間也沒有,就掉入了一個黑暗的空間里。強烈的求生**促使他雙手盲目的向四周揮動著,希望能抓拄一根藤蔓、一塊突石,哪怕一根小草都行。可四周沒有光線;沒有聲音,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的是身體被強大的吸引力迅的拉扯著,往下,再往下。
「完了、完了,我芮辰的一百多斤看來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還沒來得及在心里向親朋好友告別,芮辰就在強大的吸引力中昏了過去。
芮辰是一個喜歡挎著相機、背著背包長年累月涉足于深山幽谷,叢林險地的自由職業者。除了把一個個完美的畫面收錄在鏡頭里外,小小的危險也時常會有的,但這次他可遇到大麻煩了。
身體還在不斷的下落,昏迷的芮辰突然被一股強烈的來自遠古的氣息和一道金黃色的亮光驚醒。身體也被不知什麼樹的樹枝掛了一下,急墜的身體緩了下來。從黑暗中出來,終于又有了生的希望,仿佛一個在茫茫大海中溺水的人突然現一葉方舟。此時,那些掛滿金黃色葉子的樹枝就是芮辰的救命方舟。他用手想抓住那些樹枝,但是雙手是那樣的無力,只是多帶了些金黃色的葉子繼續往下落去。
一丈、二丈、十丈還沒看到底,這是一種怎樣的巨樹?
突然他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近了一些,他看清那是一個穿著古代衣服,渾身浸染了鮮血的人。他仰面躺在鋪滿金黃色葉子的地上,長長的黑披散著,睜著一雙空洞的眼楮看著芮辰落下的方向。
太詭異了!不會是哪個劇組在這里拍古裝片吧?那地面上的老兄希望看到他能來個就地打滾避讓一下,如果真來個親密接觸,那後果就是和他畫妝出來的這個模樣也差不了多少去了。
近了、更近了,那地面上的老兄依然睜著空洞的雙眼看著他,絲毫也沒有往旁邊挪一步的意思。全身無力的芮辰想換個著陸點都不成,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使他重重的撲了上去。
痛,不是一般的痛。不是粉身碎骨的那種,而是來自靈魂深處,是那種揉碎、混和、又重新塑造的痛。巨大的痛疼使芮辰再一次昏了過去。
一陣輕風拂面,芮辰再一次醒來時,他仰面躺在不知累了多少層的落葉上。
身體好象不屬于自己的,頭也脹痛得利害,里面多了許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但一時又想不起是什麼。
芮辰坐了起來,現自己居然被換上剛才那人的一身血污古裝。那人也不知道被怎麼樣了,他四下張望找尋著,可除了他一人外,其它再無一人。
「真見鬼了,」剛剛從生死線上下來的芮辰心中一陣的恐慌、迷惑,但同時也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
漫步在軟軟的葉毯上,看不到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感受不到城市中擁擠繁雜;也不是南宋詩人範成大描寫鄉村的「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里雨如煙。鄉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詩句景象。而是那種來自遠古特有的古樸華麗與悠遠。
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高大喬木,粗壯的樹干直徑五六米。樹干上端長長的分枝呈輻射狀向四周伸展著,象一把把巨大的傘蓋一樣撐起一片片金黃色的樹蔭。那直入雲端的樹冠,象是一棵棵和天堂相通的神木。一片片樹葉閃著奪目金黃色,如天堂下凡的天使一樣,帶著華麗絢爛的色彩,洋洋灑灑于其間。
這是他走遍千山萬水也沒有見過的地方。遺憾的是他的相機已不知掉在哪里,只好用眼楮來記錄了。
這里沒有花香、沒有鳥語,只有單調的一種樹木,卻又是那樣的五彩繽紛。一陣微風輕拂,飛舞起漫天的金黃,從天空中飄落,從地面上升起,混舞在一起,又向四面舞動而去。
這不是用任何文字、色彩所能描述的地方。仿佛進入了時空遂道來到遠古的聖地或是天堂,因為這里象是神跡一樣,一呼吸之間、一眨眼之間都充滿了靈氣。
是在夢境嗎?芮辰用力咬了一下手,痛得他直跳腳,卻現自己那雙沾了點血污的手比原來更加的修長。
「真是,眼楮都看花了,」他也沒去細想。
趕緊拖著那雙輕重的雙腳認準一個方向,順著那不知延伸到何處的黃金大道急前進著。因為他想趕快走出這里回到人間,這里雖美卻也詭異得讓人直豎汗毛。
突然芮辰急行的身體被彈了回來,腳下松軟的樹葉由于不受力,差一點被摔得四腳朝天。好不容易止住後退的雙腳,芮辰小心的向前模索而去。前面的空氣已全部凝結,觸手之處冰冰涼涼的,卻非常的結實。透過這道無形的屏障可看到那條黃金大道還在繼續向前延伸著。
「是不是遇到了老人常說的鬼打牆了?」從不信鬼神的芮辰不由得汗毛都堅起來了。
沿著無形的屏障尋找出口,還是無果。急得一身汗的芮程決定還是用自己那一百多斤的身體去撞擊再試一試。由于落葉太厚,著力點太軟了,他想以百米穿刺的度,卻是跌跌撞撞的撲向前面。幸運的是沒有被彈了回來,只听「噗」的一聲,他居然一頭撲進了雪堆里,一陣浸骨的寒意透體而入。
芮辰趕快跳了起來,直把臉上身上的冰雪拍落,冷得他把周身的衣服拉緊了些,回頭一看那片神秘的樹林已無影無蹤,他現在正處于一片冰天雪地的深谷中。
好一個白茫茫的世界,四面的高山雖把寒風擋住,但冰雪卻是這里絕對的主人。
衣著單薄的芮辰現在的心情已糟糕到了極點。恐懼對于他來說已經麻木了,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冷。償試著想要爬上雪山,可他的雙腳是那樣的沉重無力,所以他只有拖著快要凍僵的身體在雪谷中一邊尋找出口,還一邊費勁的叫喊著︰「有人嗎?救命。」
叫喊聲卻在雪谷中起了連鎖反映,四面回聲把山上松軟的積雪轟了下來,雪崩了!
鋪天蓋地的積雪砸了下來,芮辰的雙腳就象生根一樣定在了那里,就看到那堆積雪在他的瞳孔里放大,無限的再放大。
雪崩來得快也去得快,沒過多久雪谷又恢復了應有的平靜。可惜谷中已無一點生命的跡象。
突然,在臨近山頂一處凸起的崖壁下,「嘩」的一聲鑽出兩個雪人,渾身一抖,抖去滿身的冰雪,卻原來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只見一個長得濃眉大眼、粗背熊腰,一身的粗豪;一個猿臂蜂腰、劍眉薄唇、斯斯文文,卻有一雙深沉黑亮的眸子。兩人都頭戴毛皮縫制的皮帽,身穿皮制的短襖,一身古代獵戶的打扮。
如果讓芮辰看見一定會問︰「兩位小老弟在哪個古裝劇里混啊?」
那粗豪少年鑽出雪堆後,馬上從懷里拿出一個木盒檢查一下,還好木盒無損,才放心的放進懷里甕聲甕氣的說︰「大哥,也不知是那個鳥人在下面亂叫一通,引出這雪崩來,差點把我們都埋了。還好我們先收服了這株成了精的雪參,要不三天的等待又白忙了。」
那斯文少年卻象沒听見粗豪少年的牢騷,早爬在岩石上雙眼往雪谷中搜尋著說︰「不知那人還有性命不,走,我們快下谷去尋。」
說完一縱身跳下岩石,雙腳點著積雪如大雁一般幾個起落就向雪谷中飛落而去。那粗豪少年听了也一臉的焦急,雖身材高大粗壯,也不輸于斯文少年的輕靈跟著飛落下雪谷。
兩人在谷中搜尋幾遍後,日頭已經偏西,粗豪少年喘著氣說︰「大哥,這人也不知被雪裹到何處,看是不能活了。眼看天快黑了,我們還要趕回家,要不爹娘又要擔心了。」
「知道了,」斯文少年回答了一聲,又不甘心的尋視一翻。忽然現在不遠一處積雪在慢慢向內陷去。
「大遠,快跟我來。」說完斯文少年幾步就飛跑而至,名叫大遠的粗豪少年緊跟後面。
到了跟前,只見那處積雪在神奇的向內凹去。兩人忙跪下,用手往外刨雪。刨了近一米深後,芮辰染血的衣服已露了出來,兩人更加小心的把雪刨開,然後從雪坑里把他抬到平地。
斯文少年忙月兌下自己的皮襖裹在芮辰冰冷僵硬的身上,用手一探他的鼻際,已無出氣。
「大哥,還有救嗎?」大遠也月兌下自己的皮襖蓋在芮辰身上。
斯文少年沒有問答,還是繼續檢查著芮辰的身體。過了一會兒凝重的神態才轉為輕松一點。
「還好,大遠快拿雪魄丹來,此人還有一口氣在。」
大遠一喜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棉布包著的東西遞給斯文少年說︰「大哥,這可是長青道長給我們的保命丹藥,希望能救回這人來。」
斯文少年把那棉布打開,只見里面裹著一個綠色的小瓶,擰開瓶蓋一股清香飄了出來。倒出一顆豌豆大小雪白的藥丸,那香味更甚了。
他拿著丹藥把芮辰僵硬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身上,卻扒不開芮辰緊咬的牙齒。
「大遠,快撬開他的牙齒,再晚點怕無救了。」
大遠二話沒說趕緊跪下用勁把芮辰緊咬的牙齒撬開了一個縫,斯文少年立即把那粒雪白的丹藥捏碎納入芮辰口中。說也神奇那丹藥一入口中立即化為一股清泉流入芮辰喉嚨。一會兒的功夫芮辰僵硬的四肢開始變軟。大遠用布條把芮辰綁在自己的背上,兩人趕在夜晚來臨之前離開了雪谷,翻過了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