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北魏有個約會 第三十五章 談經論佛

作者 ︰ 顏令

本以為一千多年前的天竺高僧都貌似佛陀,但見過之後才知道都是平常的印度人模樣,只不過他們挽發髻于頭頂,樣子像道士,但衣服是佛教的樣式。

拓跋請來的高僧尊號叫跋陀,眉目安詳。

我靜靜的坐在一邊听他們參禪論道,所言無非是些亦虛亦實的唯心論。

高僧忽然說道「娘娘似有所思,是否心中有結?」,他這麼問,拓跋宏也朝我看了看。

本就是來求化解的,既然他問到了,我也就直說了。我雙手並合給他作了個揖道「大師,依你看世間可有輪回之事?」

他若有思量道「佛家有地藏菩薩本願經,謂之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皆在天道、人道、畜生、餓鬼、地獄五道之中,人生是輪回,人死亦是輪回,種善因得善果,佛也曾于五道中輪回,經歷六萬劫,心明頓悟,存悲憫之心,行悲憫之事,積無限功德,才能跳月兌五道輪回的」

拓跋和我都為他的解說所動,似乎關于輪回,佛家是篤信輪回的,其實若就真信,日子也便好過,一切不過是因果輪回,但不知道那跳月兌出來的都是有怎樣的領悟,我又問「但不知能為佛者,有何頓悟?是否存悲憫之心,行悲憫之事便可?」

跋陀笑了笑道「存悲憫之心,行悲憫之事只是積功德,但為佛者重在慧根。」

「慧根?」拓跋宏有些不解,他又道「不是存悲憫之心,行悲憫之事,多積功德便可逃出輪回嗎」

跋陀微笑著看著我「娘娘以為呢?」

我想了想,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娘娘的意思是?」他對我的回答有些驚訝。這句話或許在當時,並沒有傳播到中土。

「存悲憫之心,行悲憫之事,皆天性使然,不為跳月兌生死輪回」,我看了一眼拓跋宏,正對上他探究的目光,我又道「何況,這一生並未覺得有多苦,而下個輪回並不是我能左右的」

「娘娘已開慧根」跋陀倒給我作了個揖「假以時日,必有所為」。

「大師謬贊了,我心中還有一個疑惑,不知大師能否解答?」我想著穿越的事情,不妨問上一問。

「人可否會回到前世,與前世的自己並行而立?」我說道。

「小魚兒,你這腦袋里整天琢磨些什麼呢」拓跋微嗔道,又朝著跋陀道「朕也想知道一二」

「佛家曾有密經,謂之天書,已然失傳」跋陀道。

我心中大驚,他說有佛經謂之天書,會是我那本嗎?我追問道「天書?此中有關前世今生相逢的解釋?」

「我的祖師曾提起過,釋迦牟尼八代弟子在一次游行中遺失了這本經書,而此中就提到過你剛才的問題,但後世關于天書的內容知之甚少。」他微笑道「娘娘此問,謂之不可說。」

我們相視一笑。我暗自思量,我的那本天書可能就是藏有時空穿梭密語的密經。想著那本書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在我們跌落的地方。心中忽然又升騰起久未憶及的有關回去的念頭。看了一眼拓跋宏,他大概不會我突然的消失而難過的,畢竟,他對我的種種不過也只是一種「珍惜」,而非其他。

想著回去,又想起來陳澤成,不知道他在平城是否安好。

「大師,朕已經下令在少室山脈建造寺廟,以供大師居住和弘揚佛法,至于具體的建造地址,大師可以自行勘察決定」拓跋宏道。

「皇上,幾位大人已經到了」劉公公進來通報。想必都是來鑽研佛法的。我起身請福道「今日多謝皇上和大師了」,說著便要告退。

「你如此有慧根,留下也無妨」拓跋打趣道。

「各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只怕除了談經論佛,還會論及朝事,我在這里有些不妥」,說著也不等拓跋答話,便轉身離開。

天色尚早,不想回去。如今秋環不在了,秋水閣冷清了幾分。

不如去看看珠兒了。

剛進皇後的寢宮,皇後便迎上來扶住我「現在沒外人,妹妹不必多禮」。

到內院的一間廂房看了珠兒,好些了,但還是在床上側臥著。囑咐了幾句便和皇後回到前殿。

翠綠給我們上來茶。這時候翠茵從外面匆匆而入,似要稟報些什麼,看到我坐在一旁,又有些遲疑。

「查到什麼,只管講」皇後說道。

「那物件確實是穆氏的,但也沒人見她進過馮御女的房間,連同永巷西苑的那幾位御女和侍候的丫頭都查不到嫌疑」翠茵說道。

听翠茵這麼說,只怕又該把懷疑落到珠兒身上了,我說道「珠兒的秉性,本宮是了解的,不會做那偷盜之事。」

皇後微微點頭,說道「就沒別的什麼發現嗎」

翠茵神色微變,似乎有難言之隱,略作思量的說道「去調查的人說,崔嬪娘娘身邊的阿奴倒是去過馮御女的小院,但不知進沒進屋。可他們也不敢隨便去問話」

皇後嘆了口氣,揮手示意讓她退下,又看著我說道「宮里的事紛雜多變。我雖為一宮之後,但往往力不從心。虞妹妹雖進宮不久,但本宮看得出,你既聰慧,又有容人之度,凡事也懂分寸進退。」

我笑道「皇後謬贊,妹妹不過是想少些是非。說起容人之度、分寸進退,皇後才是真正名副其實。」

她又淺淺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雖有度,卻無心。我本就不喜歡著紛紛擾擾,爭鋒吃醋的生活。」

自我第一次見到皇後以來,每每都能看到听到她或淺或深的嘆息。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已經變成了自然。她也許根本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心。

此刻,我不想把她看作皇後,更願意看作一個平常女人,我說道「姐姐可中意皇上?」,我怕她听不懂,又補充道「我是說,姐姐是否把皇上當作一位傾慕的男子,願意用一切去聆听他的心,而非把他當作一國之君?」

皇後神情十分復雜,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白的問她,又似乎好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更像是觸到她心里最柔軟的一部分。

她的臉上微微露出笑容,說道「皚如山上雪,皎如雲間月,這是否就是你說的意思?」。原來她並不是不懂愛情,我微微點頭。她又道「問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這便是我的內心」

我十分震驚,如此一位溫婉到怯懦的皇後,竟有這般堅強倔強的心思,原來,她並不是沒有愛,而是懂得放手。

所以,她是皇後,他是皇上,他在前安邦定國,她在後安撫六宮。看似舉案齊眉,卻無關愛情。

其實,有幾個人能有這般灑月兌,她才是真正看透世事的人,想到此處,我說道「姻緣宿命都是天定,但求無愧于心。」

皇後點了點頭,朝外面看了看,說道「時候不早了,就在我這里用膳吧。」

想著回去也冷清,便點頭應承了。

席間,我們又說起珠兒的事,順便也就提起了崔嬪。照查到的情況看,珠兒的事可能是崔嬪指使的,說明崔嬪已經站在馮妙蓮那邊了。但也有可能是馮妙蓮嫁禍崔嬪的。想起皇後上次生病來請福的時候,滿座的娘娘都在指責馮妙蓮,未有崔嬪一言不發。這樣看來,內里興許還是有些勾結的。

珠兒被無辜責罰了,我自是要管的。可我無權無勢,雖頂著個貴妃的頭餃,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所持的不過是當初救了皇上。皇後雖會查辦,但以她的性子,到底不願意把事情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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