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鬼娘子戲魔夫 101 如果我是魔,你會不會離開【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姻緣線

李智大著膽子走近那張床,手一抬,剛想要觸踫那躺在床上的風鬼,卻在離那鬼還有半尺距離的時候就感到一陣極強的阻力。他不信邪,運用起龍氣來和那阻力抗衡,結果,踫一下,李智被重重地彈開,摔在了地上。

「小智,你怎麼樣?」雲依吃了一驚,連忙過去扶他。

「我沒事。」李智很是郁悶地爬起來,看著那紋絲不動的風鬼,「他的身上有很強的防護罩,具有反彈效果,我打不破。」

雲依正想說些什麼,忽然間,一個微弱的聲音自她的心底響起︰「主人,是你嗎?」

「金!」雲依猛地站了起來,焦急地四下環顧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的臥室,「你在哪兒?」居然不惜耗費珍貴的靈魂之力利用契約力量和她交流,金的情況怕是真的糟透了!

「我在床下的密室里。」那聲音越來越低弱,卻滿溢著濃烈的喜悅,主人最終沒有拋棄他!

「等著,我這就來救你!」雲依立刻沖向了床邊,速度之快,讓李智都沒來得及抓住她的衣角。

「等等,雲依,那里有反彈防護罩啊!」

下一秒,李智呆住了,那個毫不留情地將他彈到地上的防護罩,對雲依居然一點效用都沒起,就那樣讓雲依接觸到了沉睡的風鬼的身體,就那樣讓雲依找到了開啟床下密室的開關。

「這年頭,連防護罩都要分男女的嗎?」李智怒視著那看不到的防護罩,很是不平。

「什麼呀,」雲依有些哭笑不得,「我能夠踫到他,或許是因為這個吧!」

雲依取出了懷中的鏡子,正是她所收留的風鬼一直寄居的那面,她想,這兩只風鬼一定有很深的聯系。

「金剛才消耗靈魂之力告訴我他就在這里,他一定是堅持不下去了,我們快點找他!」

李智點頭,這才是他們到達這里的首要目的。

不需要他們多耗什麼力氣,床的底下就是一個很簡單的石壁密室,甚至連一點機關都沒有--大約是布置這個地方的人對這樣的設計太過自信了!

「金!」看到那種植在花盆之中緊緊纏繞著金的胳膊,散發著濃烈的妖冶邪佞之氣,體型比外面的噬魂草大了三倍不止的深紫色小草,雲依的紫眸中就放燃起了熊熊怒火!它竟敢將她的金當成了食物!

雲依一把沖上前去,用力地拉扯那噬魂草,想要把它和金的身體分開,豈料,那草卻像是和金的身體連成了一體一般,只一拉,草沒有拉下來,卻讓金發出了痛苦的悲鳴。

「笨!哪有像你這個直接拽的?你想殺死金嗎?快點把草根拔出來!」李智跑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把噬魂草從花盆里拔了出來。

噬魂草發出一聲慘烈的悲鳴,尖銳綿長的聲音讓猝不及防的雲依頭疼得厲害。

「該死,這噬魂草已經吸收了金大部分力量,就算實體死了,怕是也會從此寄生在金的身體里了。」李智頭疼地看著瞬間枯萎的噬魂草,用盡最後的力量在金的身體里撒下無數紫色的種子。

「那怎麼辦?」

「我不知道,噬魂草我也只是听說過而已,實體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管怎麼樣,金的性命是暫時保住了,其他的,等我們把他弄出去,交給小環處理吧,她似乎很懂這些。」

「嗯。」雲依點頭,不經意地回頭,卻看見了牆角還有另一個人,不由一驚,「這里居然有活人?」

「他是平城城主。」虛弱的金如此說道。

「怎麼可能?」雲依覺得難以置信。

李智的眼中劃過一絲異彩︰「我們也帶他出去吧,事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雲依的心也慢慢沉下去了,平城城主和神秘藥園攪和在一起,絕不是什麼美妙的消息,還有外面那個沉睡的風鬼……一個謎題沒有得到答案,卻引出了越來越多的謎題,雲依感到自己的頭越來越痛了。

「等等,不對啊,我們帶著他們兩個,怎麼出去啊!」從密室里上來,順便把沉睡的風鬼撈起來,準備一並打包帶走的雲依忽然停住了。鬼是不能接觸噬魂草的,外面可是有整整一大片啊!

李智面色冰冷︰「燒了!」

「有用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李智說著,走出了木屋,從懷中取出一疊空白的畫符咒的紙,再取出打火石,一擦即燃,丟入噬魂草叢中。

一時間,噬魂草悲鳴聲不絕,果然很有用!

但是,

「小智,我們現在要怎麼出去?」看著木屋周邊一圈漫天大火,雲依弱弱地問道。

「……沖出去!」

「……」

火勢蔓延得極快,不一會兒,噬魂草和小木屋都被燒得一干二淨了,更要命的是,消滅了噬魂草之後,碩大的火龍還在不斷像更外面的草藥侵襲,看著無數珍貴少見的藥草就這樣被燒掉了,小環的臉色沉得跟鍋底有的一拼。

「快跑!」沒命地沖出火圈的雲依和李智,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又奮力地向結界入口跑去。

「小智,你用的不會是什麼三昧真火之類的東西吧,怎麼會燒得這麼嚴重?」雲依邊跑邊說,鬼鬼們早已將那三個家伙從她和李智的身上弄走了,她這才有余力問話。

「我怎麼可能有那種仙人才有的力量?是這里的草藥太密集了才會變成這樣!」李智懊惱萬分地叫著,為自己冒失的舉動感到後悔,這個藥園被燒毀的話,以後也不好找其他的線索了。

踫踫!火龍在身後緊追不舍,漫天的煙霧將二人嗆得淚流滿面,雲依和李智奔跑的速度飆到了極限,終于在被燒到之前,跳出了結界,不等雲依吩咐,李老爺子便自動自發地迅速關閉了結界的入口,將那興奮過頭地火龍擋在了另一邊。

「呼!」雲依大喘著氣,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就算梅夫人在她的耳邊大吵著她現在的行為是如何的失宜,她也懶得繼續保持自己高雅的儀態了。

但坐了一會兒,她便覺得不對了,竹青和子齊呢?

「嚇!竹青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啊呀,蕭子齊怎麼也昏迷不醒?」

水鬼和李老爺子一前一後的驚呼聲響起,讓雲依剛剛放松的心又提了起來。她連忙循著聲音找過去,卻見蕭子齊的手緊緊拉住竹青的,兩個人筆直地躺在破屋的一角……

這什麼情況?雲依盯著兩人交握的雙手,表情僵硬,笑容古怪︰「把他們一並弄回去!」

李家。

蕭子齊醒來,便見雲依坐在床邊,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雲依,你回來了!」蕭子齊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緊緊地抱住了雲依。

「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我一出來,就看到你和竹青手牽著手躺在地上?」雲依努力地掙月兌出來,臉色古怪地詢問著,說到「手牽著手」時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這樣奇怪的口吻自然引起了蕭子齊的注意,不過,蕭子齊關注的重點顯然和雲依不是一個方面︰「他醒了嗎?」

「還沒有,他傷得很嚴重,不過並沒有灰飛煙滅的危險。」想到竹青的傷勢,雲依努力地將莫名其妙的聯想從自己的腦子里驅除出去,轉而一臉凝重道,「我們進去之後,有敵人來襲了嗎?」

木屑滿天飛,牆上的裂痕擴大,地上劍痕深深,原本破舊的屋子越發得搖搖欲墜,怎麼看都是激烈混戰之後的結果,難不成,他們的行為已經引起了某些相關人士的注意?一想到那片神秘的藥園,想到自己帶回來的兩個奇怪的家伙,她的心就不斷地往下沉,雖說她是以歷練的名義來到白龍國的,但不代表,她願意卷入那些奇怪的事件中,她只是想如同地府一樣優哉游哉地過她的小日子而已,絕不想惹到什麼不得了的麻煩。

蕭子齊伸出手,撫開她皺緊的眉毛,輕道︰「別擔心,沒有什麼敵人,只是我和竹青打了一架而已!」

「你們兩個打架?」雲依臉上的擔憂轉變成愕然,怎麼會是這樣?

蕭子齊的眸色暗沉︰「竹青他想要讓我證明,我是否有站在你身邊的資格,就和我較量了一下。」

雲依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贏不了你,恢復了原樣跟你比斗?」竹青當時的狀況很容易讓雲依猜測到這點。

蕭子齊點點頭︰「出了一點小意外,我差點殺了他。」

雲依的眼楮瞪得老大︰「你的劍是很不凡,也可以傷到鬼魅,但是竹青可是有判官筆護身的,你怎麼可能讓他重傷,甚至差點殺了他?」她真不是懷疑蕭子齊的實力,只是在連敵人都看不到感覺不到的情況下,光是躲避已經很難了吧,竟然還能殺傷對方,這實在是太讓人吃驚的事情了!

蕭子齊沉吟一陣,才慢慢道︰「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是我的劍突然發生了異變,吸取了竹青的力量。」

雲依的紫眸中滿是震驚,不由地抓緊了蕭子齊的衣領︰「你的劍?」

那黑夜般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望進她的紫眸中︰「如果我是魔,你會害怕,會遠離我嗎?」

雲依的心「咯 」一響,直覺搖頭道︰「不,你不會是魔。」

「我也不認為我是,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些,我有點不能確定了,如果我是的話,你會離開我嗎?」

雲依板起了臉︰「這樣模稜兩可的問題,我拒絕回答,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蕭子齊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轉述給出來,當時,在他發現自己的劍在不斷吸取竹青的力量之後,便強行斬斷了劍與竹青的聯系,但那些被劍吸收的力量卻轉而傳入到他的身體里。竹青陷入了昏迷之中,情況很不好。他之所以牽著竹青的手,就是為了將力量還給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很本能地就去做了,也成功保住了竹青的命。這一系列的事情攪在一起,讓他不得不對自己的身份起疑。

「子齊,在我所受到的教育里,魔族是這世上最邪惡的一族,他們崇尚強大的力量,信奉強者為尊,在不斷地廝殺掠奪中,增強自身的實力。你今天對竹青做的事情,確實是魔族獨有的特征。或許,你真的是魔也說不定。」微微一頓,雲依的話風互轉,「若真是如此,你可算是天底下最呆的魔了?」

「嗯?」被說成呆子也無所謂,他只貪婪地看著她的笑容,雲依還是最適合微笑的表情。

「魔族只會想著如何吸取別人的力量,哪有把到手的力量還給別人、還呆到將自己的力量也一並送出去、讓自己也不小心昏迷的笨蛋?」

「……那只是個意外。」蕭子齊側過臉不去看她,臉頰卻飄起了淡淡的紅暈。他只是返回了所有的力量之後,看竹青還不清醒,很擔心才繼續對他灌輸自己的龍氣的,誰想居然會引起自己的昏迷。

「你救竹青,是怕我傷心,對嗎?」那一雙紫眸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雲依笑得更加開懷,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整個人偎進他的懷里,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地在他的耳邊低語,「將我的話牢牢地記在心里,為了不讓我傷心還差點損傷了自身,這樣為我著想的你,我怎麼可能放開呢?是魔又如何呢?雲依要嫁的只是蕭子齊而已!」

「雲依……」

「不用擔心的,子齊。魔族的身份,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但只要小心一些,不讓別人發現就好,這絕不會成為阻止我們在一起的理由。要是有什麼不識相的家伙跳出來大放厥詞,我們完全都不需要顧慮,就算我什麼也不做,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也一定會幫助我的!」天庭的那些道貌岸然閑得無聊的老頭子們最是煩人,一個個鼻孔朝天,對人頤指氣使,閻王老爹也對他們很不感冒,姐妹們也全是鄙視,有的是人幫她收拾他們。

「你的家人?」蕭子齊的聲音很疑惑。

「呃,」雲依這才驚覺自己給說漏嘴了,事到如今,也不想太過隱瞞,「子齊,其實,我從來沒有把李家看成是我真正的家,我真正的關心在意我的、被我承認的家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他們而已。」

「他們?」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可能會被嚇一跳哦!」

「嗯。」

「其實,」雲依坐正了身體,「我是閻王的第三個女兒,倒霉地被一個混賬連累,被罰轉生白龍國,這才成為了李雲依。」

「……」

「……你怎麼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難道你不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嗎?」

「……比我自己其實是個魔族還要不可以思議嗎?今天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而已。」

「……」原來是震驚過度,接受能力大幅度提高,早知道不要今天說了,居然沒有讓他的表情更豐富一些,太失策了!

「金,你到底在那結界里遇到了什麼?」雲依一臉凝重地望著漂浮在半空中的金,清晰地看到他體內那些噬魂草的種子的顏色變得更加深邃,心里滿是擔憂。

金任小環在自己的身體上弄來弄去,一下子把他拉長,一下子把他壓扁,又拿著可怕的金針在他的身體上扎出一個個深深的洞來,面不改色地回答雲依的問題︰「那天,我踫到牆壁的時候,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讓我無法掙月兌,就被拉入其中了。我昏迷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密室之中,成為了噬魂草的食物。」

「那平城城主是怎麼回事?」那家伙被他們帶回來之後,就一直是昏睡的,小環用盡了方法,也不能將他弄醒。

「我一醒來,他就在那里了,中途,他醒過一次,神智似乎有點問題,一個勁兒地自言自語,含含糊糊的,只有一句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說,‘我是平城城主’。」

「小環,那個刀就別用了,雖然金的恢復能力不錯,但你要是把他斬成兩段,這幾天他就別想離開這屋子了。」雲依眼皮跳跳地阻止了狂熱試驗中的小環,又繼續說道,「據梅夫人的情報,城主還在城主府,而且,我們帶回來的那個家伙,確實是跟城主大人一模一樣。」

「難道說,城主府里的那個是假的?」李老爺子飄了過來。

「很有可能。」雲依托著下巴,一臉深思,「據說,平城城主雖然庸碌無能,但也是個圓滑的家伙,游走在各大家族之間游刃有余,然而在兩年前,城主的愛妾與人私奔被城主處死之後,他的性情大變,不喜交際,整日里神出鬼沒,無人能掌控他的真正動向。」

「兩年,荊家兄妹。」忙碌的小環忽然開口。

「對啊,荊家兄妹也是兩年前被秘密拘捕在牢房之中的,難不成與這件事有什麼關聯嗎?」雲依打定主意,等會兒就去問荊艷。

「公主,這噬魂草的種子,我暫時沒辦法把它驅離金的身體。」一系列研究之後,小環得出了這個結論。此時,金已經奄奄一息地從半空直降到地面,連鬼魅最基本的漂浮能力都大幅度下降,可見這檢查試驗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多大的消耗!

「那該怎麼辦?那種子,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雲依的憂慮更深。

「這我也不知道,按道理說,噬魂草的種子是很難存活的,但它們現在潛入了金的體內,似乎進入了一種沉眠的狀態,暫時並沒有損害到金的身體。」

雲依不由皺眉︰「但一直留著這些種子,也還是會有後患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或許淨魂石可以有用。」

淨魂石,一種去除非靈魂雜質的奇異石頭,非常罕見,只有地府寶庫中有。

「沒錯,應該試試。」雲依點點頭,隨即看向金,「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金望了望雲依,眼中充滿了信任,在小環的藥物作用下,他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

雲依的手指輕輕地撫觸他的身體,紫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那人竟敢用你來喂噬魂草,我絕不會放過他!」

她不喜歡惹麻煩,但若是有人膽敢欺到她的頭上來,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還擊。

「小環,那個風鬼如何了?」不經意地瞥到角落里,風鬼靜靜地守候著那昏迷了的男鬼,孤單安靜的身影,讓雲依分外憐惜。

「從他身體的情況看,他的鬼體已經受了極大的損傷,本該就此灰飛煙滅,但是,卻有和他同源之鬼,消耗自己的鬼力來護他周全,所以他才會陷入沉睡的狀態。可這並非長久之計,想要真正恢復,只有把他送到地府去,你收留的小家伙也是一樣。」

「莫非,為他保留一線生機的就是小家伙?」

「八成是。」

「看來,地府是必須盡早回去一趟的了。」

「我去。」竹青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你醒了?」雲依回頭看他,想到他和子齊莫名其妙地打架,臉色便有些陰沉,「被人打到快要消失了,很痛快?」

竹青低下了頭,不說話。

雲依看到他這副模樣,也只能嘆氣道︰「算了,都已經發生的事,我也不多計較了,但若還有下次,就請你返回地府,不用再來了!」

竹青點了點頭,經過這次的事情,生死關頭走一遭,他的心平靜了許多,再不會有這般沖動的舉止了。

「回地府的事情,你一個人可以嗎?」

「當然。公主你還在懲罰期,按道理是不可以返回的,不過我不要緊。」

「嗯。」雲依點點頭,知道竹青說的不錯,「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李家廢園中。

因為有荊家三兄妹的入住,這里也總算有了點人氣,不再向以前那樣陰森恐怖。雲依在一叢亂蓬蓬的雜草中找到了正在照顧小蛇的荊艷。

看到她,荊艷有些驚喜︰「雲依,你來啦,是來要小碧的嗎?」她的眼里有明顯的不舍,小碧正是她為那條碧綠色小蛇所起的名字。

「不是,我來,是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

「平城城主囚禁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荊艷的笑容僵住了,手指無意識地絞了下衣角︰「為什麼問這個?」

「荊艷,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發現,城主府的那個囚禁你們的人恐怕不是真正的城主。」

「他不是真的?」荊艷大驚失色,「怎麼會?」

「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我們找到了一個昏迷的人,他跟現在的城主長得一模一樣,還在偶爾清醒的時候自稱城主,你覺得這種事情會是巧合嗎?」

「我可以見見那個人嗎?」荊艷問道。

「好。」雲依想了想,同意了。

荊家兄妹看到了城主的情況,臉色各異,協商之後,終于決定把一部分事情透露給雲依知道。

「那個城主雖然跟這個人長得很像,但全身上下都有一股邪氣,他的實力深不可測,而且行事詭異,連二哥都不慎中了他的算計,才讓我們被他囚禁了起來。」

「一開始,我們都以為那人是為了我們荊家的傳家寶才抓我們的。但是,他卻一直沒有拷問我們這件事,而是每隔幾日便找來一些奇怪的藥草讓我來辨認,解釋那藥草的種植方法。弄對了,就沒事,錯了,他就會殘忍地折磨二哥。」荊艷說到這里,不由全身顫抖起來,二哥的身體之所以變得這麼差,調養了這麼久也沒有完全康復,甚至留下了某些會影響一輩子的癥狀,都是因為那個邪氣詭秘的城主。

荊誠見狀,連忙攬住她的身體,溫聲寬慰道︰「艷兒別怕,一切都過去了,二哥沒事的。」

荊艷抓緊了荊誠的衣服,低聲啜泣起來。

雲依听了也很難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已經很喜歡荊艷這個朋友了,一想到她曾經遭受過這樣的痛苦和折磨,對這個讓金差點消失的城主更加痛恨起來。

「荊艷,如果再讓你看到那些藥草,你還能認得出來嗎?」

荊艷縮在荊誠的懷里,雙眼發紅地看著雲依,輕輕地點了點頭。

雲依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從小環那里弄來一部分從那藥園帶出的藥草讓荊艷看。荊艷一個不漏地辨別出了所有的藥草,並且說出了它們的藥用價值,小環在一邊听得連連點頭,一向面無表情的臉居然顯得非常的柔和,眼楮也在閃閃發亮。

怎麼覺得,小環看荊艷的神情變得和當初見到小青蛇的樣子那麼像呢?雲依不由打了個寒顫,迅速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踢出去,不敢想象小環痴迷地追在荊艷身後會是怎麼一種讓人抓狂的狀況!

「那,荊艷你有沒有見到一種紫色的小草?」越發確定那個所謂的城主便是神秘藥園的主人,雲依吞了口吐沫,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紫色的小草?」荊艷的神情有些困惑,「小草沒見過,倒是見過一種紫色的藥丸,那個人經常會找一些囚犯來做實驗,給他們吞下各種藥,其中一種就是紫色的。」

「奪魂丹!」小環眼中的炙熱瞬間凝結成了冰霜,「那一定是奪魂丹!沒想到,他居然連凡人都不放過,直接吞噬凡人的生魂,那可是重罪!」

「連噬魂草都敢種那麼一大片,吞噬幾個凡人的生魂又算的了什麼呢?十惡不赦再加一惡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雲依的臉色也非常難看。

「李姑娘,你在說什麼?」雲依的聲音很輕,荊家兄妹听不清楚。

「那城主正在做一件非常歹毒的事情,我必須去阻止。」

「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荊誠問道。

「不用,對付那種惡徒,我的人足夠了!」

廢棄的民居里,那堵神奇的結界之牆中,因為那一場熊熊烈火,原本繁盛的藥園變成了一片焦土。

平靜的結界中,空間忽而扭曲,一個滿懷笑容、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忽而出現。看到這一片失去了生機的焦土,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了。

他沒有半點的猶豫,迅速地沖向了藥園中央那木屋所在的位置,卻連一片瓦都沒剩下,什麼都沒有了。

中年男子的臉色頓時陰沉得猶如暴雨前的陰雲,右手一招,空氣中忽而出現了無數黑點,他獰笑起來︰「竟敢毀掉我辛苦培育的藥園,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幾天後。

「梅夫人,查出那人的身份了嗎?」

梅夫人搖頭︰「那個家伙太謹慎了,而且似乎能夠見到鬼,城主府里的冤魂怕是都成了噬魂草的食物,根本就找不到個能問話的,我自己都不敢太過靠近。倒是亂葬崗那些家伙提供了一些線索,似乎那個冒牌貨城主經常在十五的時候去他們那里捕捉鬼魅。」

「十五嗎?的確是鬼鬼們最活躍的時候,他倒是會挑的很,可見對鬼了解頗深,會不會是魔化者?」游蕩在世間的鬼也有不甘平庸弱小渴求強大力量的,便會被魔族所誘惑,成為魔化者,內心變得空洞而貪婪,為了增強力量甘願逆天而行,做盡一切惡事。

「很有可能,而且應該是佔據了一具肉身的魔化者,不然,不可能種植得了噬魂草。」梅夫人如此分析道,隨即又滿是嘲諷地說道,「甘願放棄大部分的力量屈居人類的肉身,只為了種植噬魂草?如果不是魔化失敗的白痴,就只能是被更強大的魔物控制的可憐蟲了!」

「是不是魔物還不能斷定,但肯定是個靈魂殘缺的家伙。」小環肯定道。

「搞不清敵人的底細,與那種家伙正面抗衡絕不是什麼美妙的主意,我還是親自去探一探吧,或許能找到那家伙的弱點。」雲依思索了一下,有了決定。

「我陪你去。」蕭子齊斬釘截鐵地說道。

「沒關系的,我並沒有想和那個身份不明的家伙決一死戰,我只是偷偷去打探一下情況,我的鬼鬼們都是五級戰龍師的實力,絕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她的無常鞭法也有在勤奮練習,雖然她是靈龍師,戰力也不會比戰龍師低多少。

「那要是對上八級戰龍師呢?」蕭子齊反問道。

「八級……你是說流星?」雲依這才發現,她居然忘記了這麼一個潛在的高手。

「我可以幫你拖住他。」

「但是你的身體……」

「已經沒事了。」蕭子齊打斷了雲依的話,「八級戰龍師的強大,絕不是你的鬼們現在就可以抗衡的,倒是和竹青一戰後,我的實力隱隱有突破的跡象,大概可以勉力和流星一戰。」

「不會有危險嗎?」

「不會。」

「那好吧!」雲依勉強同意,事實上,除了同意,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噬魂草那種東西,鬼鬼們不能接觸,她只能親自去,可是,她又不是鬼,自然不可能逃月兌一個八級戰龍師的注意,若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十五之日夜探城主府的計劃根本是說笑而已。

十五夜。

天氣已經入冬,變得越來越冷了,尤其是夜晚,風輕輕地一吹,雲依就感覺自己要凍成了冰柱。不敢再逞強,連忙把小環煉制的保暖丸吞了下去,頓時感覺體內氣血震蕩,不一會兒就暖和多了。

「還好嗎?」她的小動作,蕭子齊看得一清二楚。

「沒事,小環的丹藥很有效!」雲依微笑,看到蕭子齊就要飛身而去的身影,鬼使神差地就忽然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衣角。

蕭子齊有些訝異地回頭,眼中帶著疑問,聲音卻是那樣的柔和︰「雲依?」

「啊,沒什麼。」雲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看到他翻飛的衣袂,心髒便猛地一縮,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她抿緊玫瑰色的唇,慢慢地平復著莫名的情緒,輕道︰「小心。」

「嗯。」蕭子齊輕輕躍上屋頂,皎潔的月光之下,他忽然回頭,沖著她輕輕一笑。

相信我,從那個笑容里,雲依解讀到這樣的含義。好,她在心里應著,也不覺笑了起來。

城主府客房,幽幽的夜色中,只有流星的房子里還亮著燈。傷重的溫杰早早地入睡了,長生原本守在屋門外靜等吩咐,但也熬不住困意,貼著門坐下睡著了,屋內,流星專注地看著一本泛黃的冊子,一點也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人都道無敵劍客流星是個嗜武如狂的莽漢,卻不知他的另一個愛好是讀書。

很少有人知道,流星其實出自一個沒落的書香門第。流星自小天賦超人,又有一番奇遇,所以才能在三十五歲之時修到八級戰龍師的地步,比之號稱白龍國第一天才、二十五歲就修成七級魔龍師的蕭子齊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在讀書上,他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天賦。

流星對書本的記憶力奇差,一本童子啟蒙的讀物《三字經》,他花了七年時間才完全記住,他手里的這本《白龍國史略》,更是花了將近十三年的功夫,到如今,才讀到了最後一冊。速度之慢,較之他的戰龍師天賦,實在讓人無語。然而,流星對此全無抱怨,認準了就去做,將練武以外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讀書上,並且極其專心,常常讀到天方發白,眼楮酸澀,才肯罷休。

此刻,因為長生的大意,他又再度遺忘了時間,一直讀到了深夜。

曾經有過劫獄歷史的蕭子齊,駕輕就熟地找到了客房的位置,他就立在屋頂之上,毫不收斂地散發出自己的氣勢。

八級戰龍師的直覺在一瞬間將流星從讀書的專注狀態中喚醒過來,他身體不動,兩眼依舊盯著書本,可精神卻已經轉移到別處,很快就捕捉到了蕭子齊的位置。張揚的氣勢,沒有敵意,卻帶著挑釁,和他以前不分青紅皂白就找人比武的情況何其相似!

「呵,有趣!」流星輕笑一聲,小心翼翼地放好自己的書本,縱身一躍,從窗戶跳了出去,回頭看一眼還靠在門邊酣睡的長生,輕輕搖了搖頭,又是一躍,飛上了屋頂。

「蕭子齊,居然是你!」在屋頂上看到來人的相貌,流星極為的驚訝,隨即大笑道,「怎麼,你等不及要和我一戰了嗎?」

蕭子齊淡淡地看他一眼︰「去外面。」

「好。」流星贊同。城主府可不是個比斗的好地方,雖然是不用龍氣的比斗,但要是踫壞了什麼花花草草的,賠償也是大問題。據長生的小道消息,這城主府大部分的花草都價值百兩以上!

兩人飄飛而去,蕭子齊故意慢了一拍,回眸看了眼城主府主院的方向,心中低語︰雲依,你要小心。

他們剛離開不久,坐在地上睡覺的長生終于受不住寒,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人頓時清醒了不少。他揉揉眼楮站起身來,估模一下時間,已是子時三刻了。

回頭看一眼還亮著燈的屋子,很習慣性地嘆氣道︰「少爺又看書忘了時間了!算了,都這麼晚了,估計少爺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吩咐了,我先去睡好了,這天啊,可真是越來越冷了,我在地上坐了這麼久,會不會感染風寒啊?這可不行,已經有溫杰公子這麼個病人了,要是我也病了的話,少爺不是得照顧兩個人了嗎?還是先去廚房一趟,熬碗姜湯喝了暖身,順便給少爺也準備一點夜宵,總這麼熬夜,對身體多不好啊!少爺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顧忌身體,要是老爺夫人還在,看到他這樣,不知得多心疼呢!幸好還有我長生這麼個知根知底、噓寒問暖的人在,不然少爺一個人可怎麼辦啊?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一心沉醉武學,總不成親,要是夫人知道了,準得傷心,這流家的香火可怎麼傳下去啊!唉!啊!」

嘟嘟囔囔自言自語的長生一邊搖頭,一邊打窗邊走過,奇怪地發現窗戶竟然是敞開的,正打算為少爺關上,可往里一看,卻不見流星的蹤影,頓時大叫了一聲。

立刻從溫杰的房間里傳出了低沉冷冽的警告聲︰「長生,你想要永久地長眠下去嗎?」

周圍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度,長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隨即為自己辯解道︰「溫杰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家少爺不見了!」

溫杰的聲音更冷︰「你家少爺那麼大的人了,難不成還會丟嗎?八成是興致一起,又跑到哪里練劍去了!」

長生本想為流星辯解幾句,他家少爺晚上多半是在看書的,不會練劍,但又一想,也不是沒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比如,他興致一起,臨時找人比劍去了。

沉默了一會兒,長生答道︰「溫公子說的是,少爺大概真是突然起了興致出門了,唉,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任性,真抱歉,溫公子你好好休息吧,長生一定小心,不會再吵著你了。對了,溫公子,長生正要去廚房呢,你有什麼想吃想喝的沒,我給你捎過來?」

「我需要的只有安靜。」忍耐中帶著濃烈寒意的聲音。

「……」長生識趣地閉上了嘴巴,他感覺,如果他再多說一個字,溫杰就會立刻跳出來讓他永久地長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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