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藍知道,有的話如果她不說,吳奕凡是萬萬不會說的,做好事不留名的是雷鋒,而這個男人用不著做雷鋒。
梁辰自從坐在椅子上便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抬起頭看看吳奕凡那幾乎透明的臉色,而躺在床上的男人更是鬧別扭一般的將臉扭向窗外。
「你們這個反應很不健康啊……」金藝藍站在一邊嘮嘮叨叨的說著。
「我本來就不健康。」吳奕凡不客氣的還嘴,順便用哀怨的眼神掃了一眼梁辰,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眼楮挪開。
「藝藍,你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和他說。」像做足了什麼心理準備一樣,梁辰尷尬的說著,修長的手指幾乎要將他的袖扣磨得平滑,這種時候,他應該和吳奕凡單獨說些什麼吧,至少該好好感謝他。
在門被關上的一剎那,屋中安靜了,完完全全的安靜了。整個病房中,似乎只有鐘表秒針的滴答聲在一點一點的侵沒兩個人的呼吸。
「想和我說什麼?」吳奕凡像大哥一般的語氣讓梁辰從他的袖口間抬起了頭,他在飛機上準備了很多話,只不過現在一句也說不出來而已。
「我……那個……謝謝。」
「謝什麼?替你擋槍是我的條件反射,不用在意。」
「由親兄弟射向自己的子彈,卻由親兄弟擋住,知道這樣的事實,其實我比任何人都要痛苦。」梁辰抬起頭,深邃的藍眸仿佛要將他白紙一般的臉望穿,吳奕凡和他是兄弟的事實,他其實很容易接受,這個男人幫了他很多次,他卻有些卑鄙的搶了他的女人,怎麼說起來,他都虧欠吳奕凡很多。
「如果我的骨髓能救你的話,我萬死不辭……哥。」梁辰想要把自己的語調調整得不經意,可是卻失敗了,他的聲音一直在顫抖,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吳奕凡。這一聲‘哥’讓吳奕凡所做的一切都變得值得,只因為他們是兄弟。
「那麼容易就能接受我嗎?」
「你為我做了很多,我沒理由不接受一個待我極好的兄弟。」真摯的對著床上的人淡笑,他說得都是事實,他接受吳奕凡很容易,而他也知道,這個男人不會那麼容易接受他們的母親。
吳奕凡也勾起了唇角,淡然的幾抹陽光將他的表情映照得似是而非,淡淡的金色把他籠罩得如同神祗一般。掛著針頭的右手緩緩伸出,梁辰的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沒有什麼比擁有一個可靠的兄長更讓人安心,而他不想要這個失而復得的兄弟離開他,真的不想。
「有件事情,一定要拜托你。」吳奕凡嘆了口氣,艱難的說道,「如果我死了,藝藍就交給你了。」
「不會,你會好好活著的。」梁辰有些陰郁的回答他,他不想成為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浮草,金藝藍和吳奕凡,他們注定是該在一起的人。
「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照顧她。」吳奕凡又加重語氣說了一次,「我把那個女人托付給你了。」zVXC。
「自己的老婆自己照顧,我不會管。」
這個時候,任何關于後事的事情在吳奕凡身上都是大忌,只有放不下,才可以喚起他無與倫比的生存毅力和斗志,只要有斗志,任何難關都可以克服。
金藝藍離開病房後,直接找到了吳奕凡的主治醫生,把一切需要注意的事項認認真真的記了下來,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又有些無奈的坐到了走廊中。
醫生說異夫異母的配型成功率很低,這也就是說,或許吳世勛,吳彩顏,更或者是梁辰,都無法救活那個男人了。骨髓移植前的化療,移植後的免疫排異,手術結束後的感染,移植後的化療,以及術後半年到一年的復發,這幾個關卡無論哪一個出了毛病,他都必死無疑,能像正常人一樣活下去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
那事到而。眼楮慢慢變得朦朧,倔強的抹了抹滑下來的淚,積極的安慰自己,醫生說的百分之三或許只是對于沒有什麼錢的尋常人家,而我們有錢,用最好的藥,成功的概率肯定會高很多。
「大嫂。」
一道有些清冷的聲音喚起了金藝藍的視線,吳世勛正站在不遠處,吳彩顏也帶著糾結的表情望著她,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彩顏還會接受她嗎?無論他們接受與否她都不能離開吳奕凡,她會陪著他的。
「世勛,彩顏……你們來了啊。」
金藝藍不著痕跡的傷感在吳世勛的眼前展露無遺,他知道了一切,並且痛罵了彩顏,他不覺得金藝藍有什麼錯,她為他們吳家做了太多了,而他父親的死也不該歸罪她。
「你這個表情可一點都不美麗。」吳世勛換上輕松的語氣,拉著吳彩顏坐到了金藝藍身邊的椅子上,「我明早就來做配型,親兄弟的配型成功率可是百分之九十,你還怕我不能救你男人嘛!」
金藝藍不自覺的勾了勾唇,世勛和吳奕凡並不是同母所生的事實,是那個男人畢生都想隱瞞的,而現在,似乎瞞不住了。
「還有我呢,你不用太擔心。大嫂。」吳彩顏也補了一聲,美麗的眼楮不著痕跡的抬起,對著她淡然一笑。
「彩顏,我……」
「不用說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當時太沖動了,不過你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吧。」
金藝藍沒有回答,只是把那雙有些冰冷的小手緊緊的攥在了手中,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明白為什麼那個男人排斥做骨髓移植,一旦這兩個孩子救不了他,他們的身世就完全曝光了。
吳彩顏是個急性子,感傷一會兒後就跑進自己哥哥的病房,看到那道自己思念的背影後,不自然的收斂了笑容。
「哥。」
梁辰不著痕跡的看了彩顏一眼,然後挪開視線,站起身來。
吳世勛,吳彩顏,梁辰,金藝藍,將空蕩蕩的病房慢慢佔據,幾個人都有些尷尬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神態各異。
「金藝藍你干嘛進來,我說過不想看到你了吧。」因為場面太安靜,吳奕凡率先發話,而他的注意力對準的永遠都是那個深愛他的女人。
「嗯,說過。」藝藍笑了起來,搖曳生姿的坐到了吳奕凡的身邊,「所以呢?你要再說一次?」
「我說過不想看到你,你還非要進來?這個女人真是……」吳奕凡哽塞的措辭,他想說些什麼,又害怕話說重了,傷害這個女人。
「把話說完,這個女人真是怎麼樣?」金藝藍不客氣的還嘴,精致的眼楮直直的望著身邊的男人。
「煩人!厚臉皮!」
「所以呢?你不是愛死這個厚臉皮的女人了嘛。」
一直站在一邊的梁辰有些窘迫的看著兩個打嘴架的人,藝藍,該是他的大嫂了吧。
「誰說我愛你的?我們都離婚了,我當然不會愛你。」
「吳奕凡,你想被強吻?我可不介意在他們面前演個成人電影!」金藝藍沒有辦法的說道,霸道強硬的威脅著那個男人,他太固執,不用一點非常手段是不可以的。
「你在國外都學了什麼啊,開放得不像話。」吳奕凡的臉頓時羞紅,只能似是而非的說了一句不算拒絕的話。
「行了,你們先回去,明早空月復來醫院就好,我有事情要和我老公做一下。」
「做什麼做什麼?」吳彩顏突然間興奮起來,「哥你的身體可以嗎?」
「走吧走吧,我們要獨處。」金藝藍半推半趕的將屋中的人清空,轉身迎向背後那道幾乎要將她殺了的視線。
金藝藍這次回來很不對勁,一直害羞溫婉的女人,突然變得奔放又開放,話多且密集,奇怪的是吳奕凡竟然很享受她的這幅面貌,只不過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這麼大一張床你一個人佔著不合適吧。」金藝藍甩了自己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居高臨下的說道,「挪挪,我累了,得休息會兒。」
沒等男人反應,金藝藍便躺在床上,拉好被子鑽進吳奕凡的懷中。修長的手指慢慢環上吳奕凡的腰,男人的身體明顯僵硬了,舉著胳膊不知道該不該摟住身邊的女人。「啊,要掉下去了。」金藝藍耍詐的向後仰,男人果然用胳膊環住了她。
嬌美的容顏上掛著奸計得逞的笑意,就勢湊得更近。
吳奕凡的身上全部都是重重的藥味,沒了以往淡然的香氣,也沒有了煙草的味道。男人面無表情的用大手貼上了縴瘦的肩膀,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幾天呢?過一天少一天了吧。
金藝藍的臉頰貼上他溫暖的胸膛,三年了,他們之間保持著似是而非的距離已經有三年了吧,在這段時間中,她無時無刻不在懷念這個懷抱,而她卻不得不抗拒,承受或許會是永遠的分離。「好人有好報」這句話在吳奕凡身上沒有怎麼實現,他遭遇的一切都深刻的磨練著他的心神,仿佛在地獄中走過一遭。
「你為什麼要替梁辰擋槍子呢?」懷中的女人訥訥的開口,「因為他是你弟弟,然後想都沒想的沖過去了吧?」
漠然的嘆了口氣,性感的嗓音輕吟著,「奕凡,別討厭我,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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