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開車載著金藝藍往半山別墅奔去,車上的氣氛極其低迷。
藝藍揉了揉被枕頭砸的生疼的脖子,她從來不知道吳奕凡發起瘋來是這個模樣。明明沒有什麼精神,明明連坐起來都要費很大的力氣,這個男人還是從自己的腦袋下面抽出了枕頭,重重的向她砸過來。
「滾!我不想看到你!快滾!」粗嘎的聲音讓金藝藍有那麼幾絲猶豫,不過她還是不動聲色的撿起枕頭向他走過去。
「奕凡,你這樣……」
完全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吳奕凡從自己的手背上拔出了輸液的針頭,淙淙的血液讓金藝藍心驚了,「我說了不想看到你,你听不到嗎?!」
最後她妥協了,她看不得這個男人這麼傷害自己。
半山別墅,她住了很多年,里面的一磚一瓦都熟悉得很,吳奕凡的情況必須要住院,憶情也需要人照顧,她只能搬回來,家里醫院兩邊跑。
距離上次見到自己的女兒已經過了一年,听說她的女兒會說話了,听說孩子很粘吳奕凡,她知道的一切消息完全都是听說……而她可以親眼證實的就是這個孩子是否認識她,不知道憶情會不會接受一個從沒給過她任何母愛的媽媽。
金藝藍的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她的雙手一直在發抖,走進別墅,文姐第一個迎了過來。
「太太?太太!」文姐叫了兩聲,驚異的打量著面色蒼白的藝藍。
「文姐,好久不見。」尷尬的應了一聲,不自覺的避開管家詢問的視線。
「吳奕凡回來了嗎!」小憶情抓著一個女佣的手向大門口走著,兩歲的孩子還走不穩,完全在借助大人的力量,而在看到金藝藍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大哭起來。
看到這樣的情景,藝藍的心仿佛被揉碎了,想要將她抱在懷里,孩子卻絲毫不為所動,用沒什麼力氣的小手推她,嘴里嗚咽著模模糊糊的話。
「情情別哭,媽媽在。」幾乎是本能的輕哄著,用縴細的手指抹著孩子臉頰上的淚水。
「我不要媽媽,我要爸爸……」
吳憶情說了很多話,而金藝藍唯一听清的就是這一句,她的心跳漸漸變得異樣,其實早就想象到這樣的結果了,只不過親身經歷後又是另一種感覺。
「小姐,不認識媽媽了嗎?你不是一直說媽媽很漂亮嗎?」文姐也不安的湊過來哄,可是兩歲多的孩子卻絲毫不為所動。
「我就要爸爸,不要媽媽!」吳憶情拒絕金藝藍的擁抱,扎到她熟悉的女佣懷中死死不放手。
「媽媽帶你去找爸爸好不好?」不知何時開始金藝藍的臉上也掛滿了淚水,一條條銀線傾瀉下來,五髒六腑幾乎都被揉碎了,一個不被孩子接受的媽媽,一個不被丈夫接受的妻子,她到底還要多可悲。
一般的小孩子在听到有人能帶她去找爸爸都會開心的說好,可是吳憶情似乎極其不容易被搞定,抽著鼻子回到,「我憑什麼相信你?」
她憑什麼信她?這個問題讓藝藍也無法回答,躊躇了一會兒,「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我是你媽媽啊。」
「切。」吳憶情不耐的嗤了一聲,將臉扭到一邊,「我只相信吳奕凡。」
這個孩子才兩歲啊,怎麼會這麼的……謹慎呢?
「太太,孩子年紀小,還不懂事。您要慢慢和她培養感情,不能操之過急的。」文姐有些粗糙的大手環住金藝藍的肩膀,她覺得自己只要松開手,這個女人就會倒下去了,滿臉的淚水和傷心絕望的神情讓她不自覺的心疼起來。
「我知道。」藝藍應了一聲,抹掉臉上僅存的淚痕,「文姐,奕凡住院了,我來幫他收拾些東西,今天晚上我會回來住,順便陪陪憶情。」
耐心的交待著,上前兩步,撫了撫孩子嬌俏的小臉,「憶情你要乖乖的,爸爸……身體不好,晚上媽媽回來陪你,以後媽媽每天都會陪著你。」
她的腳步很重,兩條腿機械疲累的踩著樓梯,向她熟悉的房間走去。從現在開始,她要扛起一切,救活吳奕凡,好好疼愛吳憶情,她不能看著自己愛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完全不能。
臥室中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金藝藍剛剛流產的時候,曾經任性的搬了出去,現在回來看看,一切與她記憶中驚人的相似。嘆了口氣,開始收拾吳奕凡的衣服和日用品,衣櫃中,她沒拿走的衣服依舊安靜的掛在那里,似乎在等著主人的臨幸,她的東西被收得很好,就像她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行動快速的沖了個澡,換上干淨的衣服,順便為自己化了個艷麗的妝容,她的情緒要樂觀,奕凡的情緒才會好,如果連她也衰頹,那他們兩個人就都沒法繼續堅持下去了。
快速的回到醫院,吳奕凡已經被轉到了特級病房,還沒走到門口,便可清楚的听到摔東西的聲音,推開門,瓷質花瓶,玻璃杯,包括護士的托盤,全部稀稀落落的躺在地上。吳奕凡臉色蒼白的坐在床邊,幾個男人想要攔住他,卻都不敢動手,而那個年輕的小護士,雙手早就顫抖得不成樣子。「大哥,您不能出院,醫生說……」
「閉嘴!我現在就要走。」吳奕凡的眼楮泛著猩紅,臉色難看得像白紙一樣。zVXC。
「你們先出去吧。」金藝藍冷冷的說著,眼楮直勾勾的望著男人鬧別扭的神情,在門被關上的一剎那,對著吳奕凡性感的勾起了唇瓣。
男人抬眸,望著自己思念很久的容顏,不自覺的將臉扭到一邊,和吳憶情的反應同出一轍。
「不愧是父女,憶情遺傳到你的壞習慣了。」金藝藍踩著高跟鞋邁過一地的狼藉,坐到了吳奕凡的身邊。
「我女兒才沒有壞習慣。」吳奕凡低低的說了一聲,撐著床鋪將身體向另一邊挪了挪。
看到這樣的動作,金藝藍並沒有什麼不悅,環起了胳膊,看著他清晰好看的側臉,也跟著他挪了挪,「不想面對就躲,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金藝藍!我記得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想看到你!」
「是嗎?」修長的手指輕輕托起吳奕凡的臉,逼得他不得不正視自己,性感的唇在他的唇邊低喃著,「既然討厭我,干嘛要和我離婚呢?把我留在身邊,讓我伺候你,照顧你,這才是折磨我的方式啊……」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就像小貓的利爪一樣,一下一下撥弄著吳奕凡並不怎麼好的心髒。
大手有些踉蹌的推開金藝藍的胳膊,卻被女人就勢攬住,藕臂攀上男人的肩頭,緊緊的環住他,「你最好別掙扎,目前看來,逆來順受是你最好的選擇。」
「別逼我叫兄弟來打你!」咬牙切齒的說著,雙手無力的搭在腿上,他不是沒力氣推開她,是不想,而理智又告訴他,為了這個心愛的女人,轟走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叫啊!最好現在就叫。」慢條斯理的坐了起來,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如果你舍得,我挨打無所謂。」
「你以為我不敢?別自以為是,我根本就不愛你。」吳奕凡冷冷的說著自以為很傷人的話,不過在金藝藍眼中,卻是可笑至極的氣話而已,這個男人到底愛不愛她,她自己心中有數,那是不需要用言語形容的。
「哦……原來你不愛我了?」手指輕輕撫模著那張薄唇,她曾經被他狠狠的吻著,輾轉反側,而這一次,換她主動了。
俯身,性感的紅唇湊了上去,吳奕凡抗拒的推了推她,而探到他口中的小舌卻讓他毫無選擇的慢慢卸下自己的心牆,他的辛苦壘起來的城牆一點點坍塌,直到最後和金藝藍交纏起來。女人唇邊的笑意更加深刻,原來讓這個呱噪的男人听話的辦法是這個啊,她不介意自己以後都用這種方法讓他閉嘴。
門被大力的推開,而金藝藍卻絲毫不理會的繼續和吳奕凡親吻,她的余光看到了來人,正是蓄勢待發,怒不可遏的梁辰,他現在的心情應該很不好吧,知道了那麼多故事,誰的心情都不會好。過爸想開。
「金藝藍!你發情啊!」吳奕凡推開了掛在她身上的女人,大口喘著粗氣。
得逞的勾起性感唇瓣,「你最好不要再說那些有的沒的,好好听我的話配合治療,否則,我就用這些方法折磨你。」
一直愣在原地的梁辰,在迎上吳奕凡雙眼的時候有些窘迫的避開,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他的小動作被金藝藍看在眼中,肆意妄為的對著僵硬的男人擺了擺手,「還不來和你哥哥打個招呼。」
「你!」吳奕凡想要破口大罵,卻激動的大咳起來,他叮囑過金藝藍,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梁辰的,這個女人為什麼還要……
柔荑在他的胸口上慢慢順著氣,在看到他憤怒的眼神時,笑得格外調皮。扶著吳奕凡躺在床上,將一直僵硬不動的梁辰拉到病床邊。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無條件幫你擋槍子的,除非那個人……和你有血緣關系,是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