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敗景象幽靈放蕩歌唱
黑色迷迭香綻放藤蔓蜿蜒生長
靈魂張望信仰血色的月光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長發的吸血王推開塵封的窗
枯樹枝影照他的臉龐清純如少女一樣
他幽怨的聲線與亡靈一起詠唱
心愛的人啊你是否還記得我模樣
我入葬的晚上你是否一直悲傷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遠處橫陳的雕像斷臂隱藏在一旁
那是女神的狂想用中指指示方向
紅色的小花開在他的身旁那是天堂
歌聲一如過往,幽怨,淒美。
盡管每次在夢境中都能听到這首歌,格里菲利依舊沒明白她唱的是什麼,但是他至少能了解一點唱歌人的心情,在惆悵中絕望。
歌聲清晰異常,不再是像以前一樣從遠處傳來帶有一種飄渺感,而今天,夢境中的格里菲利听出了立體感,因為有少少的回音,難道,她在我的身體里?
在格里菲利剛剛有這種想法,還來不及查探的時候,夢境消退,然後,全身有種難于言語的痛楚席卷而來,就像,把靈魂放在火焰上灼燒一樣。
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意識中流失,但是,他卻說不明白,他只有一個感受,很痛,很痛。痛到極致的他,甚至都想一死了之。
這種鑽心的痛,刻骨的痛,讓生命力已經處在臨界點的他,睜開了眼楮。
入眼,是一雙白皙細膩的小手,晶透的肌膚上暗紫的血管清晰可見,這張手拿著一面潔白的手帕正在攢擦他額頭上的冷汗,透過這只手,格里菲利看到了手的主人,一個滿臉皺紋一頭白發的小老頭,這讓滿腦子誘想著花花姑娘的格里菲利如何接受的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把心里不滿的情緒宣泄出來,結果,正如你所看到的,全身幾乎被抽干了血液的他那還有力氣說話。
「少爺!」抱著格里菲利騎在馬上的老奎奴,看到格里菲利已經醒來,把嘴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問候道。簡單的兩個字,讓一重生就在戰亂和恐懼中奔逃的格里菲利,倍感溫存和親近,一種,屬于家的親切,看著老奎奴眼角那一抹憂心的痕跡,格里菲利在心里瞎激動著吶喊道︰老子終于找到組織了。
是的,他怎能不激動呢,在格里菲利的記憶中,老奎奴幾乎是無所不能的,每每他在京都為非作歹耀武揚威踫到厲害點的對手時,只要有危險,老奎奴就會像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他身邊把他帶走,要知道前一刻老奎奴可是還在老宅子的樹蔭下乘涼呢。這樣的次數多了,格里菲利已經見怪不怪,老奎奴對他而言就是逢凶化吉的保證。
有了這個金牌打手在身邊,格里菲利似乎又恢復了些微活力,他費力的扭轉有些麻木的脖頸,想看一看老人胸腔以外的世界。
老奎奴將放在格里菲利背部的一支胳膊抬了抬,讓他有些艱難的動作,在下一刻容易了許多。一隊身著銀色和黑色的騎士,牽著戰馬行走在昏暗的山道上,左面是陡峭的懸崖,右面是怪石林立的叢林。一條花斑豹從樹林里一躍而出,一口咬在一匹戰馬的脖子上,還來不及拖入樹林,至少三條亮銀色的長槍飛射而至,將它死死的釘在了地上,猩紅的血液濺了最近的銀甲騎士一身,看起來斑斕可怖!
如此血腥的一幕,在一路歷經劫難的格里菲利眼里,根本算不了什麼,他已經不是京都那個只會欺軟怕硬,一見血就嚇的走不了路的羸弱少爺。
「有老奴在,不怕!」溫存的聲音在耳邊再度響起,老奎奴根本不知道他的少爺身體里已經裝了一個堅強的近乎無情的靈魂。
格里菲利趕緊裝著溫順的點頭,他可不想讓這個精明的老管家看出什麼蹊蹺。他試著伸手勾住了老奎奴的脖子,想抬起身體看的更遠。
「少爺,不用擔心,所有活著的人都救出來了,包括那個女孩。」嘴角勾起曖昧笑意的老奎奴,就像格里菲利肚子里的蛔蟲。
格里菲利這才安下心來,然後他有想到了蛇族神廟看到的那只眼楮,再聯想到夢境中出現的祭壇以及祭壇上面的那團光,心里一驚,再然後,那種在夢境中體會過的痛楚再次席卷而來,格里菲利痛的咬緊牙口想到︰看來清醒的時候是不能想夢中的事情的,在夢里也不能想現實,這真TM的痛苦。
最後,精力本來就不濟的他,再次歸于黑暗。
黑暗中,有光,還有…那幽怨的歌聲。
夜色靜謐,一長隊火把組成的長龍在崎嶇的山道上蜿蜒盤轉,微弱地火光在夜風的輕拂下輕輕搖曳。
一路上騎士們翻過了幾座山頭,安靜的連先前不時跳出來騷擾一下他們的野獸也沒有了蹤跡。但是他們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愈發沉重。他們都是歷經了血與火的精銳戰士,他們能感覺到未知的敵人已經在暗處蠢蠢欲動。
「啊…」一聲淒厲的喊叫聲劃破了山道上的沉靜,一根黑色的羽箭在夜色的掩護下,插進了行進在隊伍中間一個宮廷法師的胸口,強大的力量將他向旁邊掀起,「 」的一聲落在山道邊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緊跟著無數的羽箭從左邊的山林里射出,「嗖嗖」的撕裂空氣的聲音就像一道道催命的鬼符,將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離法師最近的騎士們立刻將已經開啟了魔法盾的法師圍在了中間,其他的騎士迅速用圓盾遮擋住身體,躲到巨石的後面。
一連串熾烈的光球升起,將半個山腰照得亮如白晝,連同維爾在內的四名法師在發出了照明術後,開始鳴唱晦澀的咒語,蘊運著某個大型的法術。騎士們則挺身而出,在躲避羽箭的同時,將手中的長槍向著選好的目標用力的擲去,不時一聲聲悶哼傳來,讓清幽的夜風中夾雜了一絲血腥。
三顆耀眼的火球同時升空,向著發射羽箭最密集的地方飛去,而後在空中爆裂成一條條火龍,四散開來。在「炎龍術」強大的威力下,無數的襲擊者在火焰中掙扎,一條條人影從火海中跳了出來,還來不及撲滅身上的火苗,便被乘勢而起的騎士們砍下了頭顱。
沖天的火光讓襲擊者們再也無處可藏,一個個身披簡易盔甲,手拿鋼制武器的半獸人咆哮著從前後兩端向著騎士們沖來,里面間或夾雜著人類的身影,而暗夜族的卓爾刺客們則向幽靈一樣緊隨起後。
一場短兵相接的戰斗,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慘烈的上演。
單個戰力遠在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半獸人之上的騎士們,並沒有熱血上頭的沖上去與他們捉對廝殺,反而謹慎的三五成群組成一個個戰陣,面對蜂擁而來的半獸人,將他們的殺傷力發揮到了極致,而傷亡則降到了最低。神殿祭司及時的給他們加持了「神聖禱告」和「鋼鐵意志」,使騎士們瞬間又恢復了活力和戰意。
戰況在瞬間就變得空前的激烈,這是一場數量與毅力的對拼,要麼騎士們流盡最後一滴血,要麼數量佔優的半獸人拼盡最後一人。
火光熊熊,刀光霍霍,鮮血已經流到了崖邊,「吧嘀、吧嘀」滴在下面的岩石上,就像一聲聲激奮人心的號角。
一天之中反復在清明與昏睡中徘徊的斯德曼,躺在老奎奴的懷里以旁觀的角度感受著戰爭的慘烈,看著滿天飛舞的絢麗魔法以及它那強大的殺傷力,他的心小小的顫抖了一下,在心里萬幸血玫瑰中沒有這樣的法師,要不然不等他們逃到不歸峽谷,恐怕就要被燒成灰燼。然後,眼神逐漸平和下來的他,權當眼前的一切就像前世觀看一部立體式的魔幻電影,把一個貴族少爺的驕傲和對生命漠視的這副面具,有些生澀的套在了臉上。
這所有的一切,都絲毫不拉的落在的老奎奴的眼底,他並沒有再次出言安慰這個修斯特爾家族的獨苗,沒有經歷過血腥殺戮和陰謀詭計的貴族少爺,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大貴族,就算披著祖上傳下來那件威武的外衣,他的內心也只會是一個虛弱的膽小鬼。
老奎奴看著懷里的斯德曼在這幅血腥畫卷前,沒有絲毫的恐懼和不安,而是以一種冷漠的近似麻木的眼神,看著面前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殺戮中逝去,目不轉楮。摟著懷里歷經磨難後迅速成長起來的小少爺,老奎奴皺紋密布的眼角輕輕眯起,綻放出一個莫名的笑意,眼神安詳想到,「果然是殺了血玫瑰高颯的英雄呢!」
場中暫時勢均力敵的半獸人和騎士們,就像一架保持著平衡的天平,只需要在這架天平的任意一端放下一根稻草,這架天平就會傾斜。而稻草雙方各有一根,騎士們這邊是在施展了一個「炎龍術」後就沉寂了的四個**師,而襲擊者那邊,則是隱藏在一邊蠢蠢欲動的地底卓爾精靈們。這是雙方各自的最後一張底牌,誰能把握住出牌的時機和技巧,也許勝利的天平就會頃刻間傾斜。
下一刻,隱藏了許久的暗夜族似乎再也無法仰止內心對鮮血的渴望,從暗處拔地而起的他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手中銀茫一閃,向著選好的目標刺去,在對方血花飄零之後,他們在舌忝舐嘴角的血跡時,似乎很享受這種決然一擊得逞後的瞬間強大所滋生的快意。
然後,這群獻身于永夜的黑暗僕人們,臉上猙獰的笑容變成了恐懼,一顆顆火球或者冰箭,無聲無息的在他們一擊得手後停頓的瞬間奪走了他們的生命,他們甚至還來不及縮回已經伸到嘴角的舌頭。
對于四名大魔法師來說,施展這些低級的順發法術的同時,讓它們精確的命中目標並不是多麼有挑戰性的任務,關鍵是這些對半獸人或者身披鎧甲的騎士而言只能算搔癢的法術,換成身體虛弱的暗夜刺客時,就會變成致命的打擊。
一場以血換血的插曲過後,出擊的五十名名刺客留下了一半的尸體,剩下的循在暗處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晃動的天平左右顛覆兩下後,又回到了平衡點。
殺戮仍在繼續,戰場的範圍卻在逐漸縮小…
所有的作戰者和觀望者都明白,鮮血不會這麼一直流下去,決定戰斗勝利與失敗的關鍵因素,往往是那些置身以戰場之外的上位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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