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去哪了?」
南宮夜一進房間,便听到南宮玉的質問。
他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對這個弟弟已經無話可說,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此刻,他連笑容都懶的裝,不笑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冷漠。
見他理都不理自己,南宮玉心里更加的不滿,那張精致的臉此刻有些扭曲,從小到大,自己無論要什麼從沒有得不到過,但,因為南宮夜,自己失去了一個靠近她的大好機會。而現在,他竟然對自己視而不見。簡直是太過分了。
「我問你話,你究竟去哪了?」越想南宮玉越是氣悶,口氣也變的越發惡劣了起來。
南宮夜神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沒看到他的不滿,聲音清冷的開口,「你在郡王府也有些時日,爹該想你了。」
話落,也不理會他有什麼反應,人也跟著躺到了床上。
南宮玉听言不爽的咪起眼瞪著他,他竟然在趕自己走,休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他憤憤的朝著床上的南宮夜大步走去,伸手猛晃他的身體,很不滿自己等了他一夜他竟然給自己睡覺。
自己累了一夜被這樣的搖晃,怎麼睡得著,他睜開那雙眼,用從未有過犀利的眼神瞪向了面前的南宮玉,聲音無比的冰冷,「明天,我會讓人送你回家。」
被他冰冷一瞪,南宮玉臉上的神情一僵,他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自己以前無論做錯了什麼,他總是一臉笑眯眯的,而現在,為什麼變了?
他看著南宮夜神情疲憊的睡了過去,卻再也不敢伸手搖晃他。
想到他之前的話,他想趕自己回去,絕對不可能,雖然上次因為南宮夜的破壞而失去了一個好機會,但,下次他一定會成功的,他就不相信自己爬不上花無心的床。
他的眸光狡黠一轉,仰起下巴高傲的看了眼床上的南宮夜,冷哼了一聲,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門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關上,床上原本閉目假眠的南宮夜在門關上的瞬間猛的睜開了眼,房間里,出現一道黑影,他的聲音在房間里淡漠的響起,「飛雲,你給我盯緊他。」
「是。」
他看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輕嘆了口氣。
而南宮玉出了房間便朝著花無心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他有些遲疑了起來,若是自己見了花無心,他該跟她說什麼呢?想到那夜,若不是哥哥的破壞,說不定自己就成功了。
他皺起眉頭思索了好一陣子,眸光一轉,腳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欞撒進房間里,將房間里的每一處照的通明。
房間內,一聲低吟聲響起。
花無心一手遮住了雙眼,房間太過亮堂,她也睡不下去,也已經睡夠,她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著紫雕花的天花板,花無心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額頭,從床上慢慢的坐了起身,被子下的赤露讓她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
她從不知道瀾也會有那麼熱情的時候,一次次的索取,直到自己實在是累的動不了,他才放過自己。
想到這,花無心的嘴角勾起抹淡淡的笑,她看了眼身旁的床鋪,微垂下眼簾,已經走了嗎?
她走下床隨意的套了件衣服穿上,聞著衣服上濃烈的酒氣,皺了下秀眉朝外吩咐了聲,便有下人準備好浴桶端進房間。
屏退下人,將自己的身體浸在溫熱的水里,花無心舒服的輕嘆了口氣人也趴在了木桶的邊緣閉目假眠,正舒服的泡著澡,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花無心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朝著外面應了聲,听是水千瀾的聲音,臉上的不悅消失取之代之的是一臉的溫柔。
「進來吧。」
門外的水千瀾听到花無心的回應,便推門走了進來,他看著此刻正沐浴著的花無心,臉微微一紅,就要轉身。
「瀾,過來給我擦背。」
水千瀾聞言紅著張臉,應了聲朝著花無心走去,看著她白皙的美背,拿起一旁的手巾浸濕扭干擦拭起她的身子,背上淡淡的抓痕,讓他擦拭的動作一僵,他不是初經人事,他知道那些代表了什麼。
「無心。」他想要問,可是,卻發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問不出口。
「怎麼了?」花無心轉過頭來朝著水千瀾瞥了眼,見他一臉的欲言又止,微蹙起眉頭疑惑的問道。
水千瀾搖了下頭,將手巾浸到水里,扭干,臉上的神情卻是猶豫,許久,他才開口,帶著試探,「無心,你覺得,南宮玉這個男子怎麼樣?」想到他對自己說的一番話,他的眼神暗了暗。
一提起南宮玉,花無心便想起他那夜的引誘,那個看似單純的少年可沒有他外表那麼簡單,她轉過身,疑惑的看向了面前的水千瀾,笑了笑,「你怎麼提起他?」
「我看那個少年挺可愛的,隨便問問。」
花無心皺了皺眉也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哦」的一聲。
「我覺得,他好像,喜歡你。」
正當花無心靠著木沿差點睡著,水千瀾的聲音在旁邊傳來。
聞言,花無心怔了怔,听著他聲音里透出了絲絲的酸意,嘴角勾起抹淡笑轉過身,伸手摟住他的腰肢,笑的一臉邪氣的看著他,「你是在吃醋嗎?」
水千瀾看著花無心絕美的容顏,見她笑的那麼勾人,俊美的臉龐一紅,聲音低低的開口,「才沒有。」
這話,感覺更酸了。
花無心臉上的笑意漸濃,從浴桶里站了起身將他的脖頸拉下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聲音溫柔,「我只是把他當成弟弟而已。」南宮玉在她眼里不過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她可沒有什麼興趣。
水千瀾從突如其來的吻里回過神,听言,見她一臉的認真,原本心里還有些擔憂,此刻,也都消失,原來,她對他沒有興趣。
「真的嗎?」
花無心有些失笑,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開口,「當然是真的。」她怎麼可能會喜歡南宮玉。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水千瀾放下心來服侍她更衣,為她梳洗了下,便一臉溫柔的開口,「無心,我去給你準備些吃的。」
花無心微笑的點頭應了聲便看著他走出了房間,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肚子也有些餓了,她伸手撫向了小月復,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如星般的眸子里閃過抹幽深,這件事,是瞞不住的。自己該怎麼他們說?
花無心眸光幽幽,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水千瀾出了花無心的房間,正要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便被一直等待著的南宮玉攔住了腳步。
他一臉緊張又期待的看著水千瀾,聲音滿是急切,「瀾哥哥,姐姐,姐姐她怎麼說?」他的哥哥不幫助自己,但,他知道,花無心寵愛水千瀾,若是由他來開口,那自己嫁給花無心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只要花無心點頭,他自然有辦法讓自己的父母答應這門親事,到時就連南宮夜也管不了他。
所以,他才會想要找他來當說客。
此刻,見眼前的少年一臉期待的目光,水千瀾只覺得心有不忍,作為一個男人,他是不希望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分出去,可是,他不想被當成妒夫,就算心有不願,他也會笑著去面對。但,如今,看著面前一臉希翼的南宮玉,他有種後悔的感覺,自己,真不應該答應他的請求的。
水千瀾一臉的猶豫遲疑,讓南宮玉的心直跌谷底,他一臉失望的看著水千瀾,聲音里滿是委屈,「你沒有跟她說的是不是?」
南宮玉小臉滿是委屈,那雙大大的眼楮里淚光閃閃,嘴一嘟,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水千瀾也不由的心軟了起來。
「不是的,我跟無心提過了,可是她…」水千瀾一急想要解釋,可是,看他這樣,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比較好。
「她怎麼樣?」南宮玉大大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水千瀾,手也不僅握住他的手,一臉的焦急。
「她說,她只把你當做弟弟。」水千瀾實話實說。
弟弟,他不要做她的弟弟,為什麼,自己那一點不好,他長得也不差,家底也厚實,為什麼她不喜歡自己?
南宮玉一臉的受傷。
「南宮公子,你是一個很可愛的人,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妻主的。」水千瀾也只能這樣勸他,殊不知,他這樣的勸解,只是讓南宮玉的心里越加的不平衡。
他低垂下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水千瀾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听進去,他輕嘆了口氣,想著花無心還等著他,便出聲告辭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陽光下,南宮玉緩緩的抬起頭盯著水千瀾離去的身影,臉上的陰恨跟他外表的可愛一點都不相符,他握緊了雙拳,眼里有著不甘,有著憤怒,嫉妒,憑什麼他可以得到花無心的寵愛而自己卻一點機會都沒有,不甘心,他不甘心。
花無心,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他一臉陰沉的轉過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
而房間里的南宮夜听著從飛雲那里得到的消息,無奈的輕嘆了口氣,南宮玉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從小到大他要什麼有什麼,完全被爹娘給寵壞了,一旦他要的得不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看來,還是要盡快的將他送走才行。
南宮夜才剛這樣想,門便大力的推開,他怔了下望去,便見南宮玉陰沉著臉走進了房間。
「哥哥,你別想趕我走,在我沒得到花無心之前,你別以為我會離開。」南宮玉一臉認真的說完,便甩袖轉身大步離開了南宮夜的房間。
南宮夜一臉頭疼的揉額,這個南宮玉,自己該說他什麼好。
南宮夜躺回床,看著天花板,想著花無心,那雙如月牙般的眼楮里閃過抹憂傷。
時光飛逝,十天的時間如手中流沙悄然而過。
花無心這些日子里,除了去雪鳴凰那里,便在區陌言的房間里度過,從那天他發病之後,次日,他便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忘光了,可是,花無心沒有忘,他那時候的絕望,她到現在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雪鳴凰雖給區陌言重新開了些藥,但,他的心結若是一天不解,他一天都不會好起來。
花無心手里端著煮好的藥走進了房間,將碗放在了桌子上,听著這哀傷綿綿的琴音,秀眉皺起,這琴音,是他此刻的心情吧,那麼的悲傷。
一曲完畢,區陌言縴細修長的手指按在了琴弦上,那雙如水般的眸子幽幽,臉上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憂傷。
「該喝藥了。」
花無心將藥端起朝著區陌言的方向走去,而區陌言,只是用那雙平靜的如同死水般的眼楮望著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絕望,讓人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你該休了我的。」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更是讓人絕望。
花無心深深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回過頭,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這不是你的錯。」前世的事情,雖然自己不能忘,但,她也不是抓著過去不放的人,有些人,有些恨她忘不了,但,有些人,也許無法愛,卻是恨不起。
區陌言就是屬于這一種,無法恨,卻也無法去愛。
一句話,讓區陌言這些日子以來壓抑的淚水傾瀉而下,他像個孩子般的坐到了地上,低聲哭泣了起來,外面的蘭听到了聲音一急走了進來便見花無心朝他揮手。
這十天來,區陌言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眼淚都沒有,而今天,他哭了,也許,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一種發泄方式。
花無心沒有勸他,而是等著他哭夠,便將藥端到他的面前,「喝下它吧,對你的身體好。」
區陌言紅著雙眼,白皙的臉頰上布滿了淚痕,他抽泣著抬頭看著面前的花無心,為什麼,她還要對自己那麼好。以前,她不是要休了自己的嗎?而如今,他失去了貞潔,她不是更應該休了自己嗎?
為什麼,這十天來,她總是往自己的房間里跑,而且,還天天給自己送藥,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她每天都會來自己的房間。
她為什麼還要對自己這個不貞之人那麼好。
「我不值得。」區陌言悲傷的別過臉,聲音里盡是顫抖。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只要我說你值得便是值得。」花無心將藥遞到他的面前,一臉認真的開口。
區陌言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接過,一飲而下,口腔里,充斥著苦澀的味道,就如同他的心一樣,苦澀無比。
見他喝下藥,花無心微微一笑的朝著他伸出了手,「地上涼,起來吧。」
手一伸出去,花無心就有些楞住,她暗暗搖了搖頭,自己怎麼忘了,他是不能踫觸女人的身體。想著,她便要將手收回來,而另一只略帶冰冷的手握上她的手,花無心心下一怔,當她回過神,區陌言已經站了起身,手也很快的縮了回去,低垂下頭。
明明知道自己不願意踫觸女人的身體,但,在看到她伸出的手,自己也鬼斧神差般的伸手握住,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的心,卻在這一刻跳了起來,默默的將手握緊,心下卻奇怪,為什麼,這一次,他沒有嘔吐的感覺呢?
因為區陌言的沉默,房間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花無心看著他,率先打破了沉默,「陌言,我以後再來看你。」
區陌言沒有出聲,而是靜靜的看著她轉身走了出去,想要挽留她,卻,終究什麼也沒有開口。他是不潔之人,真的,還配站在她的身邊嗎?
想到了用卑鄙的手段奪去他貞潔的花莫冰,區陌言的手越握越緊,低垂下的頭,眼里的冷光越來越甚。
這仇,這恨,他遲早都會報,絕對。
出了區陌言的房間,花無心沒有猶豫的朝著雪鳴凰的房間走去,這些天,她還是會去到他的房間,之前是為了緩解體內的血咒,而現在,卻也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手撫上了小月復,眉眼間有著憂愁,她一定要想辦法,保住這個孩子。
剛來到雪鳴凰的院子,他,已經在等著她。
陽光下,他一襲雪白衣衫,墨發隨意的用了根白綁帶扎起,飄渺的氣質,俊美而月兌俗的俊美容顏,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能讓人心神寧靜。
一頭雪白的老虎趴在他的身邊,如忠誠的守衛者。
只要一看到他,就算心情再怎麼煩躁,也會不由自主的平靜了下來。
「來了。」
花無心微笑了下點了點頭,風,輕輕的吹拂,白衫飄起,陽光下的他,頗有幾分仙人之感。
「區陌言他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很多。」想到他踫了自己的手都不再嘔吐,也許,假以時日,他也能從那痛苦的深淵里走出來。
雪鳴凰听言,微垂下眼簾,如琉璃般的眸子,閃過一道淡淡的異樣,「我要離開了。」
花無心心下一怔,目光看向他淡漠清冷的臉,心莫名的不舍,她知道,他遲早有一天會離開,只是,她沒想到會那麼快,「非走不可嗎?」
雪鳴凰清冷的臉揚起一抹笑容,宛如同蓮花盛開般,美麗,而高雅。
「我們還會見面的。」他也舍不得離開,但,她體內的血咒,不能在耽誤下去,他要盡快的找到師傅,只有找到她,花無心還有她的孩子才有一線生機。
人生里有聚有散,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道理她懂,自紫瞳離開之後,現在,輪到他了。
「還會再見嗎?」
雪鳴凰一臉認真的看向了花無心點了點頭,「會的。」
「再吹奏一曲給我听吧。」
雪鳴凰沒有再開口,掏出竹笛遞到了嘴邊,修長的手指靈巧的在上面跳躍著音符,悠揚動人的笛聲,傳了很遠很遠。
笛聲在院子里,回蕩了許久。
他低頭看著手中翠綠的竹笛,將它遞到了花無心的面前,見她一臉的怔楞,微微一笑,聲音如冰泉般動人,「送你。」
花無心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竹笛,她伸出手,略帶冰涼的笛子放在她的手心里,竟有著炙人的溫度,她將笛子握緊,看向了雪鳴凰,半響,微笑的開口,「我會一直將它帶在身上。」
雪鳴凰「恩」的應了聲,仰頭望向了藍天,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似是愉悅。
院子里,兩道身影站在一起,畫面竟是那麼的和諧,美麗。
久久的,花無心才轉頭看向了雪鳴凰,他送她禮物,自己也不能空著手,可是,一時間,她也不知道送什麼好。
她看著雪鳴凰俊美的側臉,眸光一閃,忽然伸出手摟過他的脖頸,在他略帶驚訝的目光下,朝著他白皙的臉頰上,輕輕的踫了下,臉上的笑容燦爛如同陽光般耀眼,「這是回禮。」
話落,朝著他晃了晃手中的竹笛,她微笑著轉身離開,而雪鳴凰,只是站著,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他的手撫向了被花無心踫過的地方,勾起了唇角,眼里的堅定更甚。
就算她有了那人的孩子要如何,他也一樣不會放棄。
離開雪鳴凰的院子,花無心剛想往回走,只覺得,身旁一陣風吹過,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的幾個部位一麻,下一秒,她的身體徹底的僵硬住。
這是,點穴!隔空點穴,是誰!
她想要開口說話,只覺得喉嚨側部一麻,她,她說不出話。
可惡,是誰?
她轉動著眼楮,只看見面前一抹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