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走。」
南宮玉的腳步停下,勾唇嘲諷的瞥了眼南宮夜,「還有什麼要說的?」
南宮夜微咪起了眸子盯著眼前的南宮玉,「水千瀾的失蹤,是不是跟你有關。」花無心最在乎的人,便是水千瀾,以他的性子,水千瀾的失蹤肯定跟他月兌不了干系。
房間里,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南宮玉微垂下眼簾,眸光暗沉,轉過頭來,卻是笑的一臉甜美,「哥哥,你可不能冤枉玉兒呢。」
見他否認,深了解他的個性的南宮夜可不那麼認為,他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溫度,「是嗎?那麼,就是你的暗衛飛月做的。」南宮家族里的人,無論男女,一過了十五歲,便會有暗衛護身,只因為他們都是天下第一富家族里的人,為了他們的安全不受威脅,家族都會派一個暗衛保護他們。
這在家族里的每個成員里,都不是秘密。而這些暗衛也只會听命他們的主人吩咐。
南宮玉剛剛過了十四,年紀不夠卻有了暗衛,以娘對他的寵愛,他絲毫不懷疑娘會提前送他一名暗衛,而這人的存在,自己也是剛從飛雲那里得知。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更加的不安,有了暗衛在暗處保護,他會更加的肆無忌憚,他現在終于明白他為什麼會一個人獨身來到曼陀羅國,而爹娘竟然都沒有派人來將他帶回,怕是他一路所遇到的,都是因為他無聊之下出來的產物。
想通了一切,南宮夜眼里的冷意更甚。
南宮玉撇了下嘴,不否認也不承認,也是直直的盯向了南宮夜,人也朝著他走去,臉上的神情滿是認真,「你不高興嗎?你不敢做的事,我替你做了,你不應該感到開心。」就算真的是他讓人做的要如何,他只是替自己鏟除了對自己構成威脅的情敵,他沒有錯,更何況,自己給過水千瀾機會的,但,他為了自己,竟然都沒有幫他在花無心的面前說話,誰讓他不幫自己說好話,那是他活該。
見南宮玉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南宮夜嘆息了聲搖了搖頭,「你錯了,真的是錯了。」他是喜歡花無心,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可是,自己卻甘願做一個替身只想得到她的寵愛。而如今,自己的弟弟卻做出這樣的錯事來。
想到花無心在水千瀾失蹤的那些天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看了都覺得心疼,換做以前,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傻子動心,至少,在他出嫁前,自己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嫁給花無心,其實有很多原因,還都是因為眼前的南宮玉,從小到大,無論自己喜歡什麼,他都會跟自己搶。那時候,他听說自己要嫁的人是郡主,沒少嫉妒自己,但,後來,得知花無心是個傻子,他便在他們兩人相處的時候肆意的嘲諷,挖苦自己。
做哥哥做到他這個份上,也只有忍氣吞聲的份,不能殺他,便只能忍,自己一直以來的偽裝,都是被他給逼出來的。
兄親弟恭,不過是他們在父母前扮演的假象,暗地里,南宮玉從來就沒有少挖苦,諷刺過自己,爹不止一次跟自己說過要做個好哥哥,畢竟他的生父已死,可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一個弟弟。
「我沒有錯。」南宮玉冷冷的回了一句,他沒有做錯什麼,自己所做的,沒有錯。
「你到底將水千瀾他怎麼樣了?」見他拒不承認,南宮夜眼里有著深深的無奈,但,他現在,只想知道水千瀾的下落。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南宮玉冷笑了下轉過臉。
「那好,我把這事告訴花無心。」南宮夜也跟著冷笑。
話落,便要朝著門口走去。
南宮玉見狀,連忙擋在他的面前,一臉焦急,「哥哥,你不可以這樣做。」他若是把事情告訴花無心,那自己不是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說什麼他也不能讓他去。
「那好,你告訴我,水千瀾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南宮夜危險的咪起了眸子,凌厲的眼神直直的盯著面前有些慌亂的少年。
南宮玉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好,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要告訴花無心。」
南宮夜沉默了下,看著面前的南宮玉,心里有些復雜,若是真出了什麼事,自己真的能將他供出去嗎?最後,自己還不是一樣要替他隱瞞。
他嘆息了聲點了點頭,「我不會告訴她的。」
聞言,南宮玉心一松,他看著南宮夜,眸子一轉,嘴角勾起。
「這,還要問飛月,我們先離開郡王府再說吧。」南宮玉妥協了。
南宮夜沉著張臉點了點頭。
跟主父交代了聲,他們便坐上準備好的馬車朝著城外駛去。
而他們前腳剛一走,花無心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她看著那輛馬車離去,微微的咪起了眸子,他們倆兄弟,是要去哪?
自己剛從娘的書房里出來,便見他們兄弟二人急急的朝著府門外走去,疑惑了下,也跟著走了出去。
無心,跟著他們吧。
空間里傳來多多的聲音。
花無心想起他們兄弟今天怪異的舉止,沒有再猶豫,便跟上了馬車,以飛龍靴的速度,追上一輛馬車,還是很輕松的。
而馬車上,南宮夜的聲音帶著疑惑的響起。
「玉兒,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將水千瀾怎麼樣了?」
南宮玉一臉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在他的臉上劃了一刀而已。」他都讓飛月隨意將水千瀾扔到一處懸崖讓他自生自滅,都那麼多天過去,怕早就死了吧。
聞言,南宮夜臉上的神情一僵,他瞪大著眼看著面前自己的親弟弟,見他一臉的無所謂,他的心,狠狠的一震,他竟然毀了水千瀾的容貌。
他握緊了拳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怒火,一手掀起車簾朝著外面猛吸氣,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心底的怒火壓下。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這些話,都讓車蓬上的人听去。
花無心沒有想到,這個外表單純的南宮玉,心卻是那麼的狠辣。
想到了瀾,她握緊了雙拳,絕美的臉在陽光下,陰沉無比,星眸里如同凝聚起一層寒霜,冰冷刺骨。
她就站在車蓬上,听著這一切,想到了那個夢,想到了瀾所遭遇的痛苦,她心里,更加的怨恨自己。早知道,自己不該救他的,真不應該救他。
馬車,離開了曼陀羅國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樹林里,周圍,樹木茂盛,一片寂靜,偶爾有鳥兒在頭頂飛過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響。
多多說過,若是出了曼陀羅國,或是,已不走便無法探查水千瀾的下落,可是,她們也有出了城搜尋,但,都沒有想過來這個地方。
斷腸崖。
馬車,就在斷腸崖停下。
車夫看著面前的懸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只是一臉驚愕的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穿過的匕首,瞪大著眼,死不瞑目。
「哥哥,我們可不能讓人知道。」南宮玉笑的一臉甜美的轉頭看向了南宮夜,將匕首抽了出來,看著倒下的車夫,腳一伸,車夫被踢落在地,他的聲音盡是冷酷、
南宮夜握了握拳,神色陰郁的瞪了他一眼,只覺得跟他呆在一起空氣都令人窒息。
他跳下了馬車。
而花無心為了不被他們發現,足尖一提便躍到了一棵大樹上,一路的緊隨他們的方向,見他們來到了懸崖邊,雙眼一凜,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了心頭。
斷腸崖,一望無際,若是摔了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南宮夜站在崖邊看著深不見底的崖低,轉身朝著南宮玉走去,眼里滿是不敢相信,「你,你將他推下去了。」
南宮玉一手托起了下巴,勾起嘴角看向了南宮夜,聳了聳肩膀,一臉淡漠,「我可沒有,不過,誰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想不開跳崖。」那天自己把他的容貌給毀了便讓飛月將他帶到遠遠的,卻沒想到水千瀾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臉已毀,竟跑到了斷腸崖,後來的事情,他就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這些天他一直提心吊膽,就怕這水千瀾會回來,但,七天都過去了,水千瀾依然沒有回來,他的心也才放松了些,畢竟,男人都是重容貌,也許,他真的想不開跳崖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可沒逼他跳,但,他卻從沒想過,那跟逼死他有什麼區別。
躲在馬車後面听著這一切的花無心,一手捂住嘴,眼里滿是深深的哀傷,與絕望,瀾死了,她最重要的人,死了,她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再也沒有人會為自己拔掉魚刺,再也沒有像他一樣無條件的愛自己。
眼淚,在她的眼里凝聚,眼前的一切,也跟著模糊了起來。
這都是她的錯。
南宮玉,我要讓你為瀾償命。
花無心的眼里,噴射出的殺意,是那麼的濃烈。
「玉兒,你要做什麼?」
听著南宮夜的驚呼聲,花無心怔了下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南宮玉手舉著匕首,一步步的逼近了南宮夜,而南宮夜的身後,便是萬丈的懸崖。
南宮夜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一把自己曾經送給他當生辰禮物的匕首,在殺了車夫之後,下一刻卻是要殺自己。
「哥哥,人知道太多,可是會沒命的。」南宮玉的臉上笑的一片甜美,而那雙眼里,卻是冷酷的滲人。
「你不怕被發現嗎?」南宮夜握緊了雙拳,他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懸崖,咬緊了下唇。
聞言,南宮玉舌忝了舌忝下唇,邪邪一笑,「這簡單,我可以說,這車夫看中我們的美色,意圖對我們不軌,結果,哥哥你為了保護我,被車夫害死,而我,為兄報仇,這個借口,你說有誰會懷疑。」
南宮夜只覺得心冷得徹底,他不敢相信的瞪著面前笑的甜美的南宮玉,以前他再怎麼過分都不會真對自己動手,而如今,他卻想要殺了自己。
「飛雲。」他朝著天大喊了聲,卻沒有見到出現的黑衣人。
南宮玉一臉冷笑,見他一臉的疑惑,很好心的開口,「哥哥,你的暗衛跟我的暗衛相比,你說,誰會贏。」真當他不知道他一直讓飛雲盯著自己的舉動,他既然能讓他知道飛月的存在,就沒有打算讓這個哥哥繼續活下去。
「玉兒,你好狠。」南宮夜苦澀一笑,聲音里滿是絕望的哀傷。這一切,都被他計算好,而自己,卻是進了他的圈套而不自知。
「無毒不丈夫,哥哥,你還是很女敕。」南宮玉的聲音里狀似惋惜,臉上卻是一片冰冷。
「我是你哥哥。」雖然是同母異父。南宮夜真的很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無情的對待自己,從小到大,自己到底那一點傷害到他了?
南宮玉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南宮夜,目光冰冷,而充滿了恨意,「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當成了哥哥。」他恨了他很多年,很久。
「為什麼,就算死,你也讓我死的明白吧。」他真的不懂,不懂他為什麼那麼恨自己?
耳邊,是風吹過的聲音。
南宮玉手里的匕首握的緊了緊,回憶到自己黑暗的過去,他精致可愛的小臉,盡是陰冷的寒意,「你還記不記得,我六歲那一年生辰。」
南宮夜楞了下,點了點頭,小的時候,他真的很寵愛這個長相可愛的弟弟,那時候的玉兒也非常的纏自己,那一天,他們在外面玩了很晚,自己送他回房間之後,他就走了。
見南宮夜一臉的茫然,南宮玉的心里,無盡的悲涼,還有深深的仇恨。
「哥哥,想不想知道,我親愛的爹爹是怎麼死的。」
南宮夜怔住,看向了一臉含笑的南宮玉,雙眼猛的瞪大,他的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了起來,「玉兒,難道,是你?」
南宮玉冷笑,除了自己,誰能知道,他那外表看似溫柔的爹爹,竟然會猥褻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在兩年的痛苦折磨里,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想殺了他,只有他死了,自己的痛苦才會結束。
這種想法,在他每一次傷害自己之後,越發的濃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不幸,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雖然父親死了,可是,他的痛苦,沒有結束。
他每天都會做惡夢,別人只以為他是因為父親死了傷心,卻不知道自己心里所遭受的折磨。
南宮夜的爹爹,才是一個真正溫柔善良的人,他疼愛自己,卻也疼愛南宮夜,按理說,他應該滿足了。可是,看到南宮夜天天笑的那麼的開心,他的心,就越加的不滿,越加的怨恨。
他越是開心,他就越想毀滅。
「哥哥,你現在可以安心的走了。」南宮玉一臉陰森的開口,腳步一步步的朝著他靠近。
死亡的威脅籠罩上心頭,南宮夜的心里越發的絕望,他不怕死,只是,他只是遺憾,沒能再見到花無心一面。
他閉起了眼楮,等著死亡降臨。
預料中的痛楚沒有襲來,只听一陣兵器聲響起。
南宮夜睜開了雙眼,一抹黑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少主,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是飛雲。
南宮夜怔了下看著她黑衣下,血染濕了地面,她受傷了。
南宮玉見飛雲還沒有被飛月殺了,冷酷的咪起了眼,他看向了飛月,聲音冰冷的開口,「今天,絕不能讓他們離開。」
站在南宮玉身邊的黑衣人恭敬的應了聲。
兩抹黑影,如旋風般的在空中糾纏在了一起,打的不相上下。
南宮夜從地上站了起身,一臉戒備的盯著他,「玉兒,你不要亂來,只要你收手,我可以將今天所有的事情當做沒發生。」
南宮玉搖了搖頭,聲音幽幽,「哥哥,可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