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的蓮花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柳煙宮的老宮婦

作者 ︰ 令狐兮兮

二十一章鸞慶宮的來客

日光下澈,疏疏點點的光斑投射在青石板上。慶鈴公主的別院與其說是間別院,還不如說是廢棄的皇宮,有點冷宮的意味。看那樣子只稍微比夏園的醉蓮軒大一點,卻比醉蓮軒荒涼得多。看這格局應該是在皇宮的最後面,剛才走的門大約是皇宮的別門。

正四處打量,那明姑姑便帶了兩個黃衫丫鬟急匆匆地過來,斜眼掃了掃我,尖聲說︰「請吧。」

我亦知曉她對我的敵意,卻只是盈盈施禮。她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冷言道︰「公主心腸好,你們也好自為之。」

「謝明姑姑教誨。」我低眉垂,輕聲回答。

她哼了一聲,對兩個丫鬟厲聲喝道︰「不知利索的東西,怪不得被扔到這柳煙宮來。還不知曉來幫忙?」

兩個丫鬟戰戰兢兢地跑上來要幫我扶夏月凌。

我一擺手道︰「多謝二位妹妹。他有傷在身,有時疼痛會傷人,傷著二位妹妹倒不好了。」兩個丫鬟伸出的手懸在空中,面面相覷,又看看明姑姑。

明姑姑徑直往前走,丟下一句話︰「既然人家要自食其力。那就隨人家吧。」

在兩個丫鬟的帶領下,扶著夏月凌,拈動移行咒,走得平穩來到園子東邊的廂房。

這廂房外是高大地迷樹。還有幾棵類似于桑樹地高大樹木。此房朝西。正是下午。金黃地日光從雕花木窗鏤空地格子落在室內磨光地大塊石板上。

我扶夏月凌在榻上躺下。剛躺下。要幫他將身上因汗打濕地衣衫褪換。他卻猛然緊皺眉頭。使勁抓著我地手。渾身如翻滾地開水。繼而又是汗如雨下。面上呈一種奇異地紅。

我知是那咒作得厲害。慌忙凝聚靈力。念動靜心咒。在他面上一拂。他面上紅潮微退。

我地心略略放下。想舒一口。卻不料一口氣還哽在喉間未呼出。他地面色卻陡然由紅轉青。身子使勁蜷縮。進而抽搐。渾身地汗水頓時結成白霜。

這正是冰火兩重天地煎熬。媽地。那個狗日地下地咒如此惡毒。我心里一陣陣抽搐。痛得無法呼吸。

「月凌。」壓抑地輕呼。伸手抱住他。像是抱住了一塊寒冰。熱淚滾落在他身上。竟騰起一陣陣嘶嘶地白煙。

「小姐,要幫忙嗎?」站在門外的兩個丫鬟怯生生地問。我這才想到門外還站了人,回頭去看,二人渾身抖,大約也是沒見過此等景象。

我抹了抹淚,對二人說︰「麻煩二位妹妹快幫我把這躺椅移那窗下去。」

二人迅速將榻前的竹制躺椅移到窗前日光里,我使勁吃女乃的力氣抱起夏月凌。沒想到這家伙看起來瘦瘦的,抱起來重重的。將他放在躺椅上,他雙唇竟紫,渾身瑟縮。

「小姐,公子好像冷,奴婢去拿棉絮吧?」一個丫鬟問道。

我點點頭,對另一個丫鬟吩咐道︰「你去弄些開水,拿些面巾來吧。」

二婢鄭重地應答,然後飛跑出去。

轉身看夏月凌,他不自覺地抱住我,往我懷里鑽。我心疼得眼淚撲簌簌掉,將他緊緊抱住,渾身是無能為力,輕聲問︰「月凌,月凌,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他哆嗦得更加厲害。連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我生怕他咬到舌頭,抹抹淚,以淚化作符打在他唇齒間。

「別難過…意識里傳來他羸弱的聲音。自從他在我身上打了封印,夏康峻的意識入侵過我後,只要我想著他,防備稍弱,這家伙就能入侵就來。換作以前我定是要怪他侵犯我地,可今日我听見他在我意識中說話,竟是無比的高興。

「月凌,我不難過。只是這商都風很大,沙子多,迷了眼,所以流淚了。」我邊說,淚卻更加洶涌。

正巧小丫鬟拿了毛巾過來,我在他唇齒間塞進了一塊干淨的棉布,以免他咬傷舌頭。

此刻又有幾個小太監抬著熱水進來,連明姑姑也趕了過來,看到此番景象便在門邊站定,凝神片刻,眉頭微皺,扒開人群進來。又仔細地看了看,果斷地說︰「將棉絮拿過來。小李子,去將臨風祭司請過來。」

丫鬟們迅速將棉絮蓋在夏月凌身上。那叫小李子的小太監剛放下熱水桶,便往外跑。才跑出兩步,明姑姑卻又叫他回來。

他折回來,還未站定。只見明姑姑一彈指,一束光束打入小李子身體內,小李子驚慌失措,匍匐在地,哭泣道︰「姑姑,請姑姑恕罪。」

我見此,也是大吃一驚,剛才還道她只是尋常宮婦,卻不料竟是會法術之人,我剛才還真是大意了。我趕緊拈起探魂咒,卻又未曾見到有任何異常,甚至連高深的靈力都沒有,然剛才那符咒的功力與打入方式卻又真正是高人才能做到的。

我心里直打鼓,汗毛倒豎,心里想︰這個老婦人不是敵人才好,否則這般怪異,定也是勁敵了。

還在暗自想,便

姑姑冷喝道︰「你何罪之有?莫非你要背叛慶鈴公主臨風祭司,就說柳煙宮不干淨,老婆子我打掃不了。讓他走一趟。這里的事一個字也別提。否則,你自知我打的是什麼符咒。」

「小李子遵命,定然不負姑姑所托。」小李子臉色刷白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跑。

我看著整個柳煙宮亂作一團,都是為了夏月凌,心里也覺得即使再多疑也該放在一邊。這個明姑姑的來路還未定,也不能想當然列到對立面去。

想到此,便滿含感激地叫了聲︰「明姑姑。」

她掃了我一眼,眼神比先前要柔和許多。眼神里還含有些許同情,隨即嘆息道︰「這等符咒,臨風祭司恐怕也沒有能力,只能等他來商討一番。」

「那姑姑,月凌他…我不敢說下去,我現在呼吸一下都會痛,很怕夏月凌就此不在。且一想到以前地日子,竟然都只顧自去計較,沒好好跟他相處,心就痛得恨不得碎掉。那時自己多傻,總以為明天還很多,從未想過未必明天就有以後。

明姑姑只是怔怔地看我,許久沒回答我。然後轉身雙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詞,隨即右手騰起一陣白霧,在夏月凌面上一撫,一陣如同薄荷地清香頓時彌散在空氣中,夏月凌的面色稍緩和,身子停止了掙扎,像經過一場劇烈運動之後。他身體極度虛弱,頹然躺在躺椅上。面色雖蒼白,但適才的紅潮與青紫消失,呼吸漸漸勻稱。

「為他擦擦汗,小月去給二位找身干淨衣服。」她抬手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又仔細端詳了夏月凌,又仔細盯著我瞧了瞧。

「各司其職去。」她揮手讓宮女和太監們退下。

「姑姑,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替夏月凌拭擦著臉,也知曉她屏退左右想必是有話問我。

她略帶贊賞地說︰「小姐果然是聰明是人。知曉老婆子想知曉你二人地來歷。」

「明姑姑如此為我和月凌,曉蓮謝過。」我應對道,不想說什麼,直覺如果有任何泄露,在這里我和夏月凌更加舉步維艱。

「小姐是不信任我老婆子?也對,小姐是貴人,定有非凡地來歷。今日老婆子也不追問。只是夏公子面相與大祭司無異,雖殘魂破魄,但氣質更具帝王相,想必非池中物;而藍小姐地面相竟是母儀天下之相,然命盤上卻又有看不出的命線捆綁。恕老婆子學識淺薄,二人命運之玄妙,竟不是命盤所顯。二位地來歷,還真是非凡,看不到過去未來,竟連現在都是充滿變數。」明姑姑不緊不慢地說,竟又行了拱手的大禮。

我訝然一驚,慌忙說︰「姑姑此等世外高人,對曉蓮行如此大禮,真是折煞曉蓮了。」

「老婆子只不過是天商眾多神之侍女中地一員,只會相面,拈簡單地符咒,是天商法術之中最底層,小姐何必折煞老婆子呢。倒是小姐靈力氤氳,深不可測,只是小姐本體不知在何方,便無法駕馭自身靈力,所以大多數時候能揮百分之一已經不錯了。要不然,小姐自己倒是可以解了公子所中符咒了。」明姑姑眼里滿是崇敬。

「姑姑,你是說我的本體不在?我其實可以自己解這個咒?」我看著她,巨大的驚喜從心靈深處涌起,我竟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可下一刻,她卻搖搖頭道︰「小姐若有本體,倒是可以。

只可惜了。唉,等臨風祭司來了,再從長計議吧,他的法術在祭司之中是僅次于冥天大祭司的。」

我心里自然很是高興,憑冥天的法力解此咒應該沒有困難,那這個臨風僅次于大祭司,說不定夏月凌所中的咒這番便可解了。

然下一刻,又想到這天商此刻正在動蕩,適才听蘇玲瓏與別人的對話,她的日子也不好過。這後宮是非多,若是有心之人以此做文章,那會給蘇玲瓏帶來災禍,便不免擔憂起來,說︰「姑姑,這臨風祭司可靠否?會否給公主找麻煩?」

明姑姑幫我將夏月凌抬到榻上,笑道︰「藍小姐不必擔心,這臨風是公主母妃的本家,對公主向來關懷備至。」

「公主母妃本家是?」我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麼玄妙地相連,竟月兌口而出問道。

果然,明姑姑神色里有戒備,皺了皺眉,看了看我,說︰「春城林家。藍小姐還是少打听。至于會給公主帶來災禍的,恐怕是藍小姐的面相。這天商的神之侍女無數,會相面的也不計其數。小姐的母儀天下之相恐怕要掩飾一下了。」

我適才嚇了一跳,連忙說︰「謝謝姑姑教誨,曉蓮知也。」

「嗯。臨風來了。」她走到窗邊,站在韶光殘照里,輕聲說。不知怎的,我忽然覺得這畫面唯美得充滿詭異。今日藍曉蓮背景音樂《會呼吸的痛》,請支持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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