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靠在樓台邊問何事。『泡書』林哲在樓下躬身施禮道︰「听聞淑妃娘娘省親,竟都是聚集在城樓前,要拜會娘娘,想必這會兒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娘娘,您看,是否移駕城樓?」
早就听聞春城是天商第一富饒城,依我心性,倒是極想去逛逛。然,此番卻是以淑妃娘娘的身份去的,過于招搖,恐怕不僅會打亂冥天的計算,還會讓我失了七虞神水。
想到七虞神水,我又看了看牆那邊,還是一片寧靜,仿若什麼事都沒生。但自己內心總覺得一讓那祠廟離開我的視線,七虞神水便再也不可得。
「娘娘,您看……」林哲輕喊,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我一笑,「本宮正為難呢。林大人也知曉陛下疼本宮,最近這春城不太平,陛下;臨行前,卻是再三叮囑,待他回來,帶本宮去感受這春城的繁華呢。」
「可是…林哲面露難色,越詭異,這更讓我下定決心不去。于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
夏月凌倒是伶俐的侍婢,急忙走到樓台上說︰「回稟娘娘,已經鋪好床了,請娘娘小憩片刻。」說著,便來幫我放下髻。
我抬了抬眉,伸手撫了撫伸進窗台的一枝桃花,滿是歉意地說︰「昨夜皇上去迎接花神皇後,本宮一個人輾轉難免,今早飯畢在這園中走了兩步,倒覺得渾身乏力得很,這百姓的熱情之事就煩勞林大人處理了,反正陛下七日後回來後,這登樓儀式也會有的。此番若本宮登了樓,這朝野上下還不知怎麼編排我們林家呢。我們啊,還是謹慎為妙。」
我可以將「我們」二字咬得很重,提醒眼前這只老狐狸,若我有三長兩短,林家也是要倒霉的。
「多謝娘娘提點。」林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拱手施禮。
我「嗯」了聲。揮手示意他退下。轉頭說︰「小月。本宮乏了。這園子閑雜人等一個也別讓進來。省得鬧心。」
夏月凌脆生生地應了聲。我側臉看林哲。他走了幾步。卻又忽有所悟地拱手說︰「請娘娘放心。定不會有不知深淺地來打擾娘娘休息。」
「你費心吧。」我站起身往屋內走。心里默默數數。想︰看你這老狐狸要我數到幾才肯叫住我。
其實。我才數到二。他便按捺不住地叫了聲︰「娘娘」
我假意吃驚。又重新站到樓台上。不悅地問︰「林大人。還有何事?」
「娘娘。這林府園子比起皇宮自然是小小一隅。但林府也有自己地禁地。」林哲抬了抬袖子抹了抹額上地汗。聲音不覺小了些︰「娘娘地隨從眾多。這難免。還須娘娘……」
果然還是沉不住氣說了,我假意很不耐煩,厲聲道︰「我雖從小未曾在林府長大,與爹爹娘親難免疏遠,可好歹也是姓了林。後來得蒙聖眷,封了蓮淑妃,這君臣自然有別。今次歸省,原也想為林家做些貢獻,豈不料…」說到此,我抬起衣袖抹淚。
「娘娘,是微臣老糊涂了才這樣說,請娘娘恕罪。」王哲在花台邊跪倒,投在青石板上叩得脆響。
我跺了跺腳,急急地喊︰「父親這是作甚?是要我羞愧而死麼?」
「微臣不敢。」他停住了叩頭,面色凝重。
我擺擺手,捧著心口,一言不進了屋內,隨意躺在貴妃椅上,隨手撐了結界。
夏月凌摘了一支桃花插在花瓶里,然後將我抱在懷中,輕聲問︰「蓮兒,在想什麼?今日總是愛走神。」
我搖搖頭,將頭枕在他胸口,聞著他的清香,听著他地心跳,淚不知不覺溢滿眶。如此良辰美景,卻終究有盡頭。怎能不讓我難過?
淚終將沒墜落,因夏月凌輕柔的密語像紅唇的芳醇,讓我有了微醺的醉意。他淡然地說等解了天商之咒,便陪我回我的家鄉。之前離、淨塵、坤也如是說過,卻從未有此番听聞這般,心里突然如無數黃葉亂墜得緊,手緊握著,竟滲出汗,微微顫抖。
明知他是冥神,是神界的戰神,必定要肩負起三界六道的安危,這等承諾比紙脆弱,自己的心還是禁不住一緊,無數感動悉數涌起。
深深地凝視他,他微眯的雙目里盛滿醉人的柔波,笑容純淨溫暖。這還是那個弈棋天下地十八皇子嗎?那時的他,也是笑著,慵懶的笑意,卻是沒有溫度。今日的夏月凌卻完全像塊溫潤的古玉。這樣優秀的男子是我藍曉蓮的夫君?我不禁懷這是場夢,或許一醒來,我還在上海那小公寓地床上,懷里抱的還是十五歲那年,外公買個我的毛絨大狗。
「月凌。」忍不住喊,卻又竭力壓低嗓音,怕太大聲,這夢便醒了。
「嗯,我在。」他的嗓音柔和,像醇美的音樂,低頭注視著我。神色專注的他,讓我忘記了呼吸。不禁伸手撫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龐。
這不是夢吧?一想到夢,眼淚便難以自持,唰地涌出眶。即使這不是夢,可與夢境又有何區別?拿到這七虞神水之日,便是我與他永別之時。
看到我的淚,他慌了,手忙腳亂替我擦眼淚,問︰「蓮兒,怎了?」
縱有千般哀怨,我又
他說?于是只得搖頭。
「可是月凌做得不夠好?」他焦急地問。
我搖頭,輕呵一句「傻瓜,是你太美好,美得讓我覺得現在像一場夢。」
他怔住了,看了我良久,才用如同夢幻的聲音說︰「你可相信在我吻上你地唇之前,我早在夢境你吻了你千遍。」
我瞪著他,這種電影對白式的話,他居然也能說得出來。如果在現世,受了爆炸性的資訊洗禮,他的殺傷力還不知大到什麼程度了。
看到我的反應,他竟有些沮喪︰「你竟不相信?」
我據實點頭,他自嘲一笑,幽嘆一聲,說︰「別說你不信,我也不信。在冷宮的最後兩年,我一睡著便見著你,你穿著很奇怪的衣服,抱著很多地書,在青石板大街上跑,那大街有一堵爬滿常青藤的牆。你那是梳著兩個辮子,在街邊買捆成捆的白花,還帶著綠葉與晨露。我記得你總是對我微笑,露出好看地牙齒,你叫我‘峻’;對了,還有奇怪的神像,我們一同跪著,我不知為何說‘你贏了’,仿若我們在打一個很大地賭,然後,我在高高的階梯上第一次吻了你,後來還在很多奇怪地地方吻你……」
夏月凌神色甜蜜,我的心卻已擰成巨大地問號,繼而又拉直為驚嘆號。他在冷宮的最後兩年正是我與夏康峻相識相戀地兩年。他所有的夢境竟是我與夏康峻一起地點滴。
「在冷宮里最後一次夢到你,好傷心。你好像快要死了,我也快不行了。我抱著,從夢里哭醒。其實不是那次哭醒,月凌怕早在睡夢中就是刀下亡魂了。」他唇角扯了扯,神情有些痛苦,「之後是你離魂而來,很奇怪,那時根本沒人指導我運用法力,可我一眼就知曉蕊珠姑姑不在了,而面前的是你。」他然一笑,像八月天里的桂子花。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問︰「你到底是夏康峻還是夏月凌?」
听聞此語,他臉色一凝,低語問︰「蓮兒何出此言?我自然是月凌。」
我搖頭道︰「只覺太不可思議。你說的那些夢境,你莫生氣,都是我與夏康峻的過往點滴。」
他亦是一愣,繼而急切地問︰「真的嗎?」
我用力點點頭,覺得事情詭異,又莫名心酸。
「原來那是別人的記憶,虧我還傻傻當作甜蜜地秘密︰我在夢里便已經擁有了你。」他眸光灰暗,臉上浮著寂寞悲切。
「月凌。」我心里難過陡升,急切喊他的名,想向他解釋什麼,卻又不知如何去說。
他看著我為難的模樣,臉上又扯出笑意,說︰「這原本你怪不得你,怪只怪我沒早些出現在你生命里。你也不必內疚。夢境里沒有實現的,我在這現實中實現。現在我真正擁有你,這叫幸福。」他拍拍我的後背,滿含笑意地低頭,嘴唇輕輕刷過我的唇。
我縮了縮脖子,看著他。心里涌起奇妙的感受,不由自主地說︰「或許那些不僅僅是夢境吧。畢竟,夏康峻是你的另一半靈魂。」
他也是一笑,說改天若能與夏康峻面對面,倒是要問問他是否也有在夢中愛我。夏月凌說得十分曖昧。
我自知他指的是什麼。臉滾燙,手足無措,心都亂了,抬手就劈過去,夏月凌一躲,我趁勢掙扎,卻被他捉住了手腕,意味深長地說︰「曉蓮總喜歡引誘月凌。」
我慘烈列地哀嚎,抬眼看到窗外日光正盛,花樹開地恣肆。突然,心一橫,既然說我引誘你,那我就真正引誘一下。
于是便被動為主動,頭一抬,攝住他的唇,細細噬咬。他驚愕地一抖,隨即抱著我翻身上床。
我嘿嘿一笑,伸手解去他的衣衫,手指在他背上、胸口上輕打著圈兒,感覺到他身體的戰栗,我很是滿意,然後跪在床上,身子一直,附在他耳邊輕語︰「你下我上。」
只一句話,夏月凌眸光陡然瘋狂,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即低吟一聲。
我對著他輕笑,趁他不注意拾起腰帶迅速將他的手敷在床柱上。然後一路吻下,最終看到他昂揚的堅挺,想到這幾日,自己竟容納得下它,臉卻是沒來由地紅了,反而不知如何去做。他沙啞著嗓子說︰「藍曉蓮,解開我。我來教你。」
我搖搖頭,自己又模索了一會兒,引得夏月凌一陣陣戰栗的哀嚎,我卻還是不知怎麼做。正尷尬猶豫間,他運功扯斷了腰帶,翻身壓住我,低吼道︰「蓮兒,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我來不及尖叫,身體里再次滑入他地碩大,他身上的清香浮在周圍,裹抰著的暴風驟雨,一次次抵死纏綿……
不知做了多少次,只知這次被他拋入雲端後,他終于疲累得睡著了。我看了看他,彈指對了施了沉睡咒,隨即又在他周圍布下防護結界。
這才束了馬尾,拈了隱身訣與隱魂訣穩穩地落在那祠廟。剛要探一下這祠廟周圍那可怕的反彈力。卻隱隱听得花木深處的小徑上有男女在小聲交談,且正朝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