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妃 章節十一

作者 ︰ 家奕

張將軍領著副級以上的將領匆匆風風火火的回到府中,百花廳內已經坐滿了女眷。老太君見終將到來,便遣了各房夫人與小姐回去,由得終將一一向奚鈺、盛絕行禮。

張將軍瞧得盛絕滿面英氣勃發,半絲不見久病之態,心下是高興的,自然也沒想過奚鈺三年來是那話誆著他們,所以不回北地。只道是覺著一個健康有能耐的城主自然要比一個體弱多病的強。今日再親眼瞧得盛絕,張將軍頭一個磕頭了。

胸懷天下之人眼中所藏自然也是天下,宏圖霸業並非掛在嘴邊宣肆,知卓在心,心懷天下。盛絕如今的淡然絲毫不弱當年狂傲的帝王之色,那般簡單端坐,甚至還抱著錦軻,然而那周身貴氣逼人的氣息照樣滿滿充斥于這百花廳中,叫人敬而生畏。

「涼州駐軍統領張遠叩拜我主,我主聖明!」以面見帝王大禮參拜。

張將軍對絕帝暴政之說向來無感,他僅僅忠于北地,忠于涼王,忠于涼州百姓。絕帝如何暴政,與他無關。即便北地受皇家管制三年里,也並無過分之處。倒是當年涼州受將臣賊佞唆使,張將軍擴充義軍,意圖謀反以逼朝廷放涼王後人回北地。即便此事被朝廷知曉,絕帝依然無半分責怪,還將北地重返。

以此,張將軍心中生愧,以大禮拜之。

眾將領見大將軍行如此大禮,當即如文臣一般匍匐叩首,行國禮。

盛絕略顯消瘦的俊容如冰霜裁剪,怡然寬和之色中透著凌人薄意,聲色絲毫不動,分明唇際含笑溫和得緊,周身卻依然透著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

「無須如此大禮,諸位快請起。」盛絕單手抱麟兒起身扶起為首的張將軍。

「謝主聖恩。」張將軍哪敢勞駕,慌忙起身。行軍之人少不得草莽之氣,而此時終將于這大廳中佇立,全全屏氣凝神,正襟端坐。

張將軍雖知魯莽,卻依然拿出軍令狀拜向奚鈺︰

「小主,此乃我軍將領心聲,三軍皆主張出戰,殺他寮人個哭爹喊娘!」

張將軍有這城主坐鎮,底氣也足了。他自然以為城主定然組長,這便才大膽將欲先斬後奏之證物呈現出來。

奚鈺有幾分狐疑,結果潦草的軍令狀當下幾欲氣個半死,指著軍令狀面色不改,面向百花廳中終將聲音半冷道︰

「如何,爾等欲將先斬後奏麼?」忽而一絲笑意閃過,側目看向盛絕︰「夫君,這些個口口聲聲忠于我父王之忠臣良將,竟公然無視我這涼王正統後人,欲先斬後奏,夫君覺得張將軍誠意幾何?」

盛絕含笑看她,並不多言,身後所立的夜千痕等人皆知她已生氣。這剛踏進北地,北地駐軍便與她來此一招,奚鈺忽而轉向張將軍,聲色俱厲道︰

「張遠,爾等罔顧手令,難道欲將北地與而代之?」

終將聞言當即面色大變,全全跪地不言,張將軍面色激得通紅,萬分詫異奚鈺今日的為難。他眼中奚鈺是主,可也是後生晚輩,在族中雖並非涼王妃母族直系一脈,論資排輩下來奚鈺依然得喚他一聲舅老爺。他雖並無計較這等身份,確實在詫異想來溫和之人,如今突發奇難是為何。

驚愣之時,也單膝跪地道︰「小主,如此大罪張遠恕不敢當,張遠自問對涼王、對小主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此衷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鑒……」

「得了!」奚鈺冷聲打斷,回頭淡淡掃了眼輕笑出聲的良華,收回目光之際卻瞧得盛絕面上也滿是笑意,她當即無語,確實承認一介武將要憋出這段文縐縐的言辭來表明衷心,是有些難為他了。

張將軍被奚鈺打斷,少將張叢面色激動,急欲出言維護,卻瞧得小主面色不佳,愣是壓回了言語。他總覺得今日的小主,與當年所見相差甚遠。當年見她,何來今日的盛氣凌人?心道定是小主以為北地軍功高蓋主,欲取而代之之想法順理成章。

然而他父親對涼王一片衷心,這麼多年駐守北地將軍代理城主事務,若想取而代之,便早就反了,何苦等到今日?

眾將領也同樣一副憤懣為將軍不平之氣,但眾人都知,倘若此時出言維護,那便更令小主起疑。

奚鈺冷聲道︰「張將軍的衷心便是在我入城之時便予來個下馬威?你早料到我定不會拿眾將如何,所以揣嗦眾將立下軍令狀,你便也想逃過這問罪是麼?」

張遠噤聲,奚鈺目光犀利的看向張將軍。

她並非要如此在眾將面前令張將軍難做,張將軍的衷心她自然心知肚明,若反早反了,豈能等到現在?也並非想殺雞儆猴或者立威如何,只是告誡眾人,她並非性子溫和任人拿捏的泥人。

今日這軍令狀張將軍拿出來,便也是存著威逼一舉,料定她不能與終將為敵。有一就有二,這種被人牽制之事但凡上位者都不可苟同。張將軍畢竟在北地主事多年,又是行軍中人,行事乖張。對她的推崇也僅僅因為她是涼王後人,她今日不突發奇難,日後恐會受更多牽制。

張將軍听得奚鈺所言沉下面色,心又不甘,卻不得不佩服奚鈺斷事的敏銳,他確實仗著終將之意欲以此威逼奚鈺首肯。然,其目的不過是想出戰殺敵而已,並非他有謀反之心。

他也知今日定要帶頭做個表率,否則今後小主在涼州難以立足。

「末將……請罰!」張將軍終究弱下氣勢,沉聲道。

「將軍!」

「將軍!」

中間詫異,萬萬沒料到張將軍會請罰。這表明出戰有可能擱淺,眾將早已有出戰之心,如今眼看有望卻再次被壓下,任誰心中也不服氣。

「小主,請看在將軍這麼多年來為北地百姓盡心盡力的份上饒恕將軍此次過失,小主,請小主開恩!」張叢當即叩首道。

奚鈺側目而去,張叢,此人有幾分本事,她對張叢印象頗好。

當年張叢受令送良華回襄陽,所以令良華對此人印象也頗深。良華知道此時出聲于理不合,卻依然忍不住出聲道︰

「少將軍,此事沅姝自有定奪,眾將軍都是軍中行走之人,想必比我等更明白軍紀嚴明之理,錯,便當罰。若一人姑息,何以生威?」

奚鈺對良華此舉微生不悅,然這小子簡單幾句卻說得極為在理,其沖擊自然不必受軍棍小。

眾將聞言少不得抬眼朝良華看去,皆在猜疑此人是誰,竟敢直言小主名諱。然而,因襄陽王在北地甚少被提及,即便得知小主曾被襄陽王收容,也斷斷猜不出這少年同襄陽王有和關系。

張將軍面色平靜,認真道︰「小主,末將請罰!」

奚鈺側目看盛絕,「夫君意下如何?」

這才是她此舉最終目的,予盛絕在眾將中立威。她要所有人知道,如今北地的正經主子是盛絕,一切行動都需向他請示,張遠也不例外。

眾將果然聞言後目光迅速再次集中向城主,只是目光所及便快速垂下去,靜候下令。

盛絕帶笑看向奚鈺,繼而對張將軍到︰「軍紀嚴明,亦需賞罰分明,念及張將軍多年來盡心職守,便從輕發落,軍棍二十,罰半年俸祿。」

張將軍諾諾應下,卻對城主又改觀了幾分。城主絕非面上這麼般溫和之人,听他方才之言,言語緩和好似听來還與人商量一般,可那語氣卻不容半點不從。

張將軍記下軍杖,又送了老太君離開,介時百花廳門窗緊閉,眾人一臉肅穆。奚鈺令夜千痕等人與眾將一一照面後便不再多言,她已嫁做人婦,即便是涼王之後,這主事之人也不可再是她。她可參與,卻只需執行。

眾將對此沒有異議,一位曾治理九州皇土的帝王自然比郡主強,只要對北地好,他們不介意以後都听城主發令。張將軍則想得頗為簡單,絕對當年的驍勇歷來為武將贊頌的,一個泱泱大國他都能統治,區區北地算幾何?自然是放了一百個心。

盛絕當即下達了幾書文令,中以提商為重點,倡行文藝為次。文令下達後待眾人回神,不見人發問他便也省了解釋,繼而再道︰

「另,下令讓北地工匠、木匠等以高出平日兩倍工錢請所有人即日出工,本尊將在涼山祁脈下大肆修建陵墓,人手越多工程越快越好。此事,交與張將軍親自去辦。可有疑問?」

眾人面面相覷,就連盛絕身後高賢、夜千痕等人也面露疑色。

大肆修建陵墓?作何?難道城主欲將皇陵改遷北地?

張將軍並非迂腐之人,卻也實在不明此舉何意。興商他明白,小主曾經也提過不可忽視商貿。倡行文藝他多少也明白,如同城內倍受人推崇的樓外分樓一樣,听聞那樓外分樓一年盈利夠軍隊開銷半年的。

可這大肆修建陵墓……是何用意?

畢竟是張將軍親自去辦此事,不得不出聲問道︰「敢問城主,修建陵墓有何用?」

良華翻了眼張將軍,陵墓除了裝死人還有何用?

「練兵!」盛絕言簡意賅道。

一言出,眾人皆驚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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