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斐就這麼留在了蜀軍軍營。哈
因為天氣緣故,暫時還不準備動武,所以接下來的這些時日基本都是陪著諸葛亮在軍營查看,要麼他處理一些來自成都的公務,要麼偶爾去渭水釣魚,而更為讓陳斐驚奇的是,有一天她陪諸葛亮去釣魚的時候,竟然發現對面也有一個人穿著一身便服在釣魚,兩個人隔著寬闊的水面,下鉤,垂釣,諸葛亮告訴陳斐,對面的人是司馬懿。
為此陳斐暗自咂舌許久,這二人天生對頭,身後是各自數十萬大軍,可這兩位統帥竟然如此奇葩,估計是司馬懿模清了諸葛亮來釣魚的規律,所以自第一次見到司馬懿之後,他們經常在傍晚的時候在渭水邊不期而遇,有時候是司馬懿先到,有時候是諸葛亮。渭水水面極為寬闊,對面其實只能看到一個人的黑影而已,並不能看清楚,但這二人有了默契,還是讓陳斐這個局外人覺得神奇不已,這就像貓和老鼠在一起共餐一般的不可思議。
在七月二十四日,馬上要進入八月的這個下午,天氣已然涼爽了許多,估計過了七月,渭水兩岸,又將不太平了,可現在看不出任何戰爭的征兆,雖雙方在兩岸擺好了人馬,可這兩位主帥卻隔三差五的在一起隔著河岸釣魚。
靜靜的微風吹來,因昨兒個下了雨,河岸有些濕潤,鞋子上也沾了一些泥巴。陳斐這些天也喜歡上了釣魚,只是每天雖然和他同時下鉤,可釣的魚總沒諸葛亮的多,這不禁讓陳斐月復誹不已。在她專注的看著河中的浮木以及不時張望對面那人影的時候,不經意的回頭,發現諸葛亮微微闔上眼楮,似乎睡著了。這些天的垂釣生活讓陳斐覺得甚是愜意,忘記了這是亂世,忘記了要打仗,忘記了那些煩人的瑣事兒,雖說諸葛亮每日依舊繁忙于軍務、政務,但卻能抽出時間來一起釣魚,這讓她覺得甚是滿足。看著這熟睡中的男人,她甚至想著這般的生活就一直這樣下去多好,沒有爭斗,沒有勾心斗角,沒有流血犧牲……
河中的魚兒咬鉤咬的歡快,那浮木在水中不斷的下沉,上升,最終沉下去沒有起來,陳斐轉頭看了一眼睡著了的諸葛亮,再看一眼那被魚拖著拉直了的魚線,任憑那魚在水下掙扎,陳斐卻沒有起身將魚甩出水面,以免驚醒了他……
遙遙的,陳斐看到對面來了一群人,應該是司馬懿來了,她嘴角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這般情景,一點不像大戰來臨,反倒像是幾世未見的知音,而她與諸葛亮……有時候與他糾纏時,陳斐會有那麼一個感覺,她覺得自己早就與諸葛亮相識,似乎二人之間早有過幾世的眷戀,所以他們之間的親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般……這般想著的時候,她也微微的眯眼,靠在椅子後背上,假寐,享受這心靈難得的安靜。
「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陳斐心中默默的想著原本歷史對這個男人的評價,想的出了神,現在仔細回想,卻發覺對于自己如何與諸葛亮走在一起的過程很是疑惑不解,看起來是那麼的突然、可又是那麼的自然的就發生了……真是奇怪。
她眼角的余光肆意的打量著諸葛亮,此刻這男人正一手支住額頭,安靜的睡著,怪不得有那麼多人花痴他,這人的確有讓人花痴的魅力,陳斐如此想著,嘴角也勾起一絲笑意,千百年後他的聲名遠大,能跟他有交集,自己一點不虧……
任憑兩條魚竿的魚拖直了線,沒人來打攪,二人就這麼靜靜坐著,或許諸葛亮沒有睡著,他只是眯眼歇會兒考慮點別的事情而已,或許陳斐也沒睡著,她也只是在眯眼想些事兒而已,然在外人看來,這兩位釣魚的主,卻都是睡著了,連魚也不要了……
靜謐持續很久,或許是胳膊麻了,諸葛亮微微的睜開了眼楮,覺得周圍過于靜謐,轉過頭,發現陳斐闔眼睡著了……他的視線轉向水面,發現魚線依舊繃直,卻沒有去拉,坐的久了有些乏,他起身,輕輕的舒展腰肢,陳斐驀的睜開了眼楮……她也不清楚剛才有沒有睡著,反正听到了這邊的動靜,一個激靈,睜開了眼楮,發現諸葛亮正回頭用著極為柔和的眼神看她,她訥訥一句,「你醒了……」
諸葛亮想說,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講吧,不過他並沒有說,或許陳斐一直未曾睡著呢,他指了指水中的魚竿,「你竟然沒有趁我睡著多釣幾條魚來?」
陳斐心情極為愉悅,見諸葛亮跟他玩笑,她也配合的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吧!」
諸葛亮微微的笑了笑,也不著急那水中的魚,「陪我走走?」
陳斐欣然赴約,坐的久了的確有些累,在河岸走走也好,她遲疑的指了指那繃直了的魚線,「這魚……」
「既已上鉤了,自然跑不了的。」
陳斐最是喜歡他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那睥睨天下的姿態讓人向往不已,「這可不一定,沒準回來,你的魚就跑咯!」
諸葛亮只是笑笑,他邁步,陳斐就在後面趕忙的跟上,河邊一些垂柳搖曳,濕潤的河風吹蕩,吹皺一河秋水,只是這難得的散步還未曾開始,便被大步而來的侍衛給打斷了,「丞相,楚翰楚子昀來了,有急事求見!」
他不得不在垂柳下停住了腳步,陳斐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諸葛亮問,「他現在在何處?」
「就在那等著呢!」順著那侍衛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到楚翰正在不遠處徘徊,諸葛亮看了陳斐一眼,然後吩咐道,「請他過來吧。」
陳斐想起了那日落月的惱怒情緒,與今日自己的怎麼有這異曲同工之妙呢?難道落月喜歡諸葛亮?突然的聯想嚇到了陳斐自己,她想起了問題的關鍵——落月一直關心的那塊玉佩,陳斐暫時的失了神,諸葛亮看了一眼陳斐,說,「我們過去吧。」
他似乎不準備避嫌,陳斐因想到了落月,一時也沒顧其他的,木然的跟著諸葛亮回了釣魚的那里,重新坐下之後,楚翰已經走了過來,那時候諸葛亮正悠哉的準備起桿,楚翰一句話讓他手中的魚竿失手滑落在地︰
「丞相,喬公子在襄陽遇刺,費替喬公子擋了一劍,不幸身亡了。」
撲通一聲,諸葛亮手中的竹竿失手落地,延伸在渭水水面的魚竿抨擊在了平靜的水面上,蕩起了陣陣白色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