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下的是醉芙蓉,偶爾少吃點可以通便,吃多了就會拉死,死了還驗不出毒來。這毒性要累積半個月才能見效。」
老皇帝的臉色凝重起來對著潘岳說,「你說這話可有把握?」
「這里面下的是醉芙蓉,偶爾少吃點可以通便,吃多了就會拉死,死了還驗不出毒來。這毒性要累積半個月才能見效。」
皇帝哥哥的臉色凝重起來,「你說這話可有把握?」
「當然,別的藥我不敢說,這藥可是我師兄配制的,我們山上院子里養了幾只羊,有一只貪嘴,就是連續吃了半個月的芙蓉醉最後拉死了,現在京城里的貨都是從我們千絕山拿的。我絕不會認錯的。」
皇帝哥哥轉頭問媯恨兮︰「你有何話可說?莫如你服用半個月以證清白?」zVXC。
媯恨兮面如死灰,跪趴在地上無話可說。
「啪」一只茶杯爆裂在媯恨兮的腳下,老皇帝氣的不輕,怒問她︰「你貴為公主,為何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你們是骨血相連的姐弟知不知道?」
媯恨兮自知已無轉圜的余地,神情反倒鎮靜下來,看著老皇帝恨恨的說︰「父皇心里清楚,他們這兩個賤種根本就不是恨兮的弟妹,他們是居心不良的賤民,他們一來,父皇的眼中就再也看不到恨兮了。父皇,你告訴恨兮,那個以前對恨兮慈愛有加的父親會回來麼?「
老皇帝臉色一變,喝道︰「你胡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麼?在他們倆來之前,我們陳國多麼和睦寧靜,可是他們來了之後,父皇變了,母後被趕回了相府,整個皇宮雞飛狗跳,皇太得了重病,這個被遺棄的孩子就突然出現,父皇,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麼?」
米小米眉頭一皺,在一旁插話︰「在李妃沒遇到潘岳之前,潘岳可是從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和他長得如此相似,難道他會為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而去費盡心機地謀害他麼?「」
媯恨兮淒聲冷笑︰「潘岳不知道太子的存在,被告訴我說,你媯嫣也不知道陳國太子殿下的存在。如果不是你背後搗鬼,潘岳能順利被認回麼?」
「姐姐,如果你實在不喜歡潘岳,潘岳可以現在就消失在你面前,回千絕山,清清靜靜地過一輩子。你眼中的榮華富貴,在潘岳眼中卻是一錢不值。」潘岳斜睨著媯恨兮,鏗鏘有聲。
老皇帝未想他這個被遺棄的幼子居然如此言風犀利,視權勢為糞土。一方面心中欣慰,一方面又怕潘岳真的被媯恨兮激走了,他請不回來,到時候江山不穩。話後好回。
他咳嗽一聲,叫來左右︰「來人,將長公主拉下去看管好了。」
轉頭對潘岳說︰「岳兒,你別听她胡說,父皇信你,你安心在宮中住下來,如果有任何人嚼舌根,拉出去杖斃,誅滅九族。」
老皇帝陰翳的聲音在室內回旋,滿屋子的奴僕跪了一地,全都瑟瑟發抖。
老皇上現出疲憊的樣子,對潘岳說︰「你看朕身邊,盡是這些包藏禍心的人。岳兒,今後你將是繼承大統的人,你答應父皇,以後即使變壞了也不要對父皇撒謊。」
「嗯,我保證不對父皇和師傅撒謊。」潘岳從善如流的點頭,可是背在身後的手,中指食指交叉,這是小米教給他的,當他不得不說假話的時候,做出這個動作,發的誓言,都不作數。小米說,這叫善意的謊言。
老皇上不是太滿意,「為何還要帶上你師傅?」
潘岳眼楮轉了轉,噘起嘴抱怨,「因為師傅很狡猾,每次我撒謊他都會知道。上次我對一個壞嘴巴下藥的事就讓師傅知道了就把我的藥都沒收了。」
老皇帝無語,繼而深深一嘆︰「這十年來,你不在父母的身邊,你可怪朕?」
潘岳的目光掃過小米,看到了小米的暗示,他非常乖巧地回答︰「不怪,岳兒時常想父母是什麼樣子,沒想到居然身份這麼高貴。岳兒在來陳國一路上,听百姓說‘父皇是鳥生魚湯呢’」
老皇帝愣住了,足足過了三分鐘才回過味兒來,潘岳口中的鳥生魚湯是‘堯舜禹’。他莞爾大笑,「你真是朕的開心果。」
潘岳極其乖順地來到老皇帝身後,一邊幫他捶背一邊說︰「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您別老是皺著眉頭,那樣多難看啊。」
「恩,如果個個都像你這麼省心,朕又怎麼會沒事找氣生?」忽又想起一事說︰「岳兒,你說京城里的醉芙蓉都是千絕山供貨的,這是怎麼回事?千絕山不是醫人的嗎?」
潘岳一愣,剛剛他為了扳倒媯恨兮說了部分實話。但老皇帝問的問題,實在太刁鑽了,如果據實回答,只怕他會對師傅起疑。他一時間愣住了,不知該怎麼應對才算穩妥。
小米見狀,趕緊從丫鬟手中接過清茶,送到老皇帝手中,口中 里啪啦地說著,「都是我那個財迷師兄了,其實潘岳的武功和醫術都是由師兄傳授的,他教我們武功也要收錢,我們只好做藥去賣了。做救人的藥又做不過師傅,只好做毒藥了。不過你放心,那些藥都稀得很,吃不死人的。剛才和恨兮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藥好賣夸大其詞了,其實到現在我還沒見過被醉芙蓉毒死的人呢。唉,父皇,為什麼我的師兄這麼奇怪?」
老皇帝哈哈大笑︰「真想不到,朕的一雙兒女居然熱衷于賣假藥坑銀子……」***********************分割線*********************
陳家密室,燭火焯焯。
幾日前的六人會議,近日變成了五方會談。
「恨兮因為下毒的事情敗露,被皇上軟禁在了宗人府,皇上震怒,說是要嚴懲不貸,這下連給我說情的人都沒了,皇上可能要我在相府住一輩子了,這可如何是好?」陳貴妃跺腳,急得直抹眼淚。
宰相陳然撫著長須,眉頭緊鎖,接口道︰「現在皇上對那個後尋回來的皇子潘岳日益看重,而對陳家頗多苛責,對我們的幾次求情都听而不聞。那個潘岳,必須得死!」
「父親,你有什麼計劃?」陳貴妃聞言眼楮一亮,看著父親。
陳然毒眸一掃,似笑非笑的瞧著陳貴妃一字一句道︰「三國間最神秘的殺手組織天機閣的人,今晚會將那小子弄成殘廢,到時候我們買通宮人,一口咬定黑衣人是媯嫣雇佣的,就能將那兩個礙事的一網打盡!」。
「高!」陳貴妃妖媚的眼楮亮的怕人,她喃喃道︰「媯嫣,潘岳,你們兩個別太得意,明天本宮就讓你們哭!
翌日。
清止宮正殿,此時此刻跪了整整一屋子的奴才婢女跟太醫。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不時,由遠及近的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伏身跪地的人個個面露懼色,心下忐忑如雷。
「這幾日太子已經日漸好轉,只是偶有幾聲咳嗽,朕千叮萬囑,讓你們一定要仔細照顧好太子!哪兒知道你們現在竟告訴朕,太子昏迷不醒!這麼多人會診了,竟還找不出病因?」皇帝嘴角含著些笑,可說出來的話,卻教所有人顫然心悸。
陳國皇帝性情暴戾,平日里打死打殺的奴才婢子不計其數。
他本就子息較少,加上後回來的兩位,滿打滿算只有兩女兩兒。他悉心栽培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大家怎能慢待?在太子養病期間,他的起居飲食,都盡量的小心又小心了。
可人食五谷,焉能不生病痛?今兒個太子午睡前還好好的,哪料現在就叫不起他了!他若能醒還好,若是不能,這清止宮上下人等,怕是要全數要為太上皇陪葬了。
太監總管李辰匍匐于地,低聲回話。「稟皇上,既然群醫束手無策,那倒不如請蔡國新主過來為太子診治!听聞他是名滿天下的千絕谷傳人。」
老皇帝一愣,「他也是千絕谷的?難怪,原來他和嫣兒是認識的。」
老皇帝磨了磨牙,淺笑如風,他整整衣袖,端了案上的茶盞慢慢的吃著。「李辰,難道你是要教朕怎麼辦事麼?」頓了頓,他接著笑道,「是誰,給你的膽子。」
李辰一見皇帝這個表情,趕緊咚咚的磕著響頭,「皇上!微臣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千絕谷聲名在外,咱們沒法子,蔡國新主必然是有!」
老皇帝淺笑著放下茶盞。對著門外的侍衛輕飄飄的落了句,「來人,杖斃。」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李辰的額頭磕破了一角,汩汩的流著血。可是老皇帝,連抬個眼皮都不曾。
侍衛們低頭進了止清殿,拉了李辰出殿。
皇帝忽而起身,淡聲冷道,「傳朕的聖旨,請蔡國新主進清止殿。」
一旁的大太監應了聲,這便領旨退了去。他人才出止清殿,便听見遠處傳來李辰的慘叫聲,心中暗道,這李辰死得太冤。皇帝原想請蔡國新主過來,可就是因著簡大夫比皇帝早說出口,就不知哪兒得罪了皇帝。
錯揣聖意者,死。
他入宮為奴學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皇帝跟前少說話,多做事。謹記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