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獨尊 第十五章 婚禮

作者 ︰ 賴不掉

魯未了坐在案桌後邊,看著前邊站著的何方,問道︰「還是沒有消息?」

何方道︰「沒有,那個趙鐵板在翻番樓輸光之後,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凌晨三點左右出樓,然後就再沒人見過他了。他的房子一直空著,我叫了兩個兄弟盯著,不過應該不會有線索。」

「果然有問題啊!」魯未了點了點頭,道︰「繼續找,這件事情團長極為看重,馬虎不得。」

何方應了聲是,好像又想起點什麼似的,道︰「對了,今天是二爺大喜的日子,您要不要去參加喜宴?」

魯未了翻了翻桌上的文件,道︰「台隱要來,忙得跟什麼似的,哪有那個功夫?娶個窯姐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喜事,你幫我封點賀禮就是。」說罷揮了揮手,示意何方退下。

……

巫馬夕看著眼前巨大的六視圖,長呼出一口氣,將斜紋筆收入筆筒中,又將顏料一一收好。

這副六視圖,至此已經完成了五分之四,只要再花一天的時間將後邊的結構完成,再細細校對兩遍,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原本預計是十天的工期,熟悉了之後,速度加快了許多,才能夠有現在的進度。

到現在為止,這張六視圖的規模已經兩倍于趕尸咒了,層層疊疊,綿密復雜。在六個主要視圖旁邊,局部剖析視圖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五十多個,據巫馬夕的估計,還得再增加十幾個才能將這個意境記錄清楚。

多麼浩大的六視圖啊,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筆下。

巫馬夕伸了個懶腰,將圖紙疊好,收入儲物囊中。

這幾天真是把他累壞了,除了畫圖之外,還得抽出時間來修煉,抽出時間來學習意境原理,另外,還得抽出時間來,去郁程獨家門口走一趟。

這些天,他找機會觀察過郁程獨家的小樓,門鎖雖然算得上精致,但是巫馬夕有信心,若是有必要,他能在三十秒之內將它挑開。因為,在兩年前,他有幸學了一門溜門撬鎖的手藝。這些天來,巫馬夕從來沒有嘗試過去開那把鎖,在沒有想到合適的後續手段之前,他怕這樣做會打草驚蛇。

他拿出一本手工制的書來,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暗紅色的大字——不赦。翻到中間某頁,上邊是一個人的頭像,細看輪廓,正是郁程獨。

巫馬夕看了片刻,又將書本收了回去,換了件寬大的袍子,頭發披散下來,臉部略作修飾,步出門去。

今天是馬行風馬二爺娶妾的日子,郁程獨肯定不會缺席,巫馬夕也準備跟著過去湊個熱鬧。論實力,他遠不如郁程獨,要想報仇,只有想別的辦法。至于是什麼辦法,暫時還沒想到。

馬行風的新房位于北市旁邊。如果說郁程獨的樓房是小奢華,那麼馬二爺的樓房就是大豪華,三層小樓,前邊是一個大院子,後邊是一個花園,有山有水,有亭有橋,秀麗非凡。

不過,後邊的景色只是听說,因為婚宴擺在前邊的大院子里邊,而客人也就在此處止步。至于後邊的花園,那是禁地,非請勿入。

馬二爺不怕得罪人,不到九點就開始往外趕客人了,**一刻值千金,他是一刻都不肯浪費。

九點半左右,客人已經清空了。院子里邊只有一些赤尊團的團員,分開守著。

郁程獨作為馬二爺的心月復,守在樓下,巫馬夕作為郁程獨的仇人,守在院外。

院內彩燈如晝,好似佳節盛會,而巫馬夕棲身的樹林中,卻是黑暗寂靜,十二月的西曲城,連蟲鳴鳥叫都沒有。

「不長眼的東西,要你這雙眼楮有什麼用?」馬二爺貌似矛盾的罵聲響起來,伴隨著一聲慘叫。

隨即院內便是一陣凌亂,不多時抬出一個人來,用手捂著雙眼。鮮血流了滿手,正在向下滴落。兩個漢子將他架著,迅速走遠。後邊有個團友搖著頭道︰「小王這雙眼楮算是廢了,又不是不知道二爺的脾性,那是能亂看的麼?」眾人一齊搖頭,進入院中,將院門關好。

不多時,走來了一個男人,站在院牆外,仰著頭看著小樓的方向。彩色的燈光傳到他那里已經很微弱了,將他的臉映照得落寞淒涼。

這是那個賣給巫馬夕義具的攤主。

樓上傳來了琴聲,素雅清淡,飄渺得仿如仙樂。

那個男人默默地听著,漸漸地垂下淚來。

巫馬夕看著他的側臉,仿佛被他的悲傷感染。

琴音突然一亂,隨即便中止了。

那個男人仿佛炸毛的野獸,在原地站了一瞬,立即便向著院門沖去,一肩膀將院門撞開,往小樓沖了過去。

赤尊團眾人立即便反應了過來,各自采取應對措施。

就見一個馭形加持「奔流」意境,瞬間將那個男人撞得飛了出去,在空中的時候已經中了一個「溜骨髓」咒境,隨後又被一股旋風裹著,在空中連轉了十七八圈,掉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是爬不起來了。

那個男人,半跪在地上,沖著小樓吼道︰「露兒!」連喊了數聲,然後就被眾人的拳腳打得斷斷續續。

巫馬夕在院外林中听到那個吼聲,突然覺得心髒都在顫抖。人都說唳喉的絕唱最是讓人心顫,巫馬夕卻覺得,這個男人的吼聲更加悲切動容。

「怎麼回事?」樓上傳來馬行風的聲音。

「有個闖洞房的癟三,已經被制住了。」

「打,往死里打!」馬行風的聲音很堅決。

隔了片刻,樓上馬行風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伙計們,算了,今天大喜的日子,打死人晦氣,打個半死就行,扔遠點。」

下邊一眾團員紛紛應承。

不多時,只見院門一開,一個大高個拖著那個男人便出來了。

那個男人已經毫無知覺了。

後邊有個團員囑咐道︰「許四,二爺說扔遠點,你他娘的可別扔在院子外邊。」

許四回答道︰「知道了,起碼兩條街那麼遠。」說罷拖著人便向外邊走去,後邊院門隨即關上。巫馬夕悄悄跟了上去。

許四一路吹著口哨,施施然前行,不折不扣地走了兩條街,隨手將那人往路燈下一扔,拍拍手便往回走。走了沒多久,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事情,「他娘的,喝喜酒喝糊涂了,都忘了搜身了,說不定還有倆子呢,老子也不能白干啊!」說罷,轉身便又回去了。

那是什麼?

許四一雙牛眼瞪得老大,只見在那個昏迷男人的旁邊,正蹲著一個黑色身影,那手上手下的,操,搶老子生意?

許四大步沖了過去。

巫馬夕推了幾下那個男人,卻見他毫無知覺,剛要編織個木棉傳香,一抬頭,就見許四正狂奔過來,心中一驚,轉身便沖進了左手邊的黑暗巷子。

後邊的許四卻並沒有放棄,緊跟著便追了進來。兩人一前一後,磕磕絆絆地向前跑。

巫馬夕接連轉好幾條巷子,早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正跑著,前邊又撞在了牆上,連忙往兩旁模,全是牆。

他趕緊編織了一個純青火苗意境,在紫色的幽光下,這個場景模模糊糊地呈現在眼前,一個凌亂的角落,胡亂堆放著各種雜物,沒有出口。

絕路!

巫馬夕眉頭緊皺,兩只眼楮被拉成細長的三角形。

許四緩緩地走著,前邊撞了兩次之後,他便將腳步慢了下來。這條巷子他太清楚了,有名的死弄,沒有必要追得太緊。

他沒學過持續的光照意境,編織了兩個火球,亮了兩秒,又熄滅了,便在巷子里模黑前行。轉過最後一個彎,便到了死弄的盡頭。

無人,角落中燃著一枝蠟燭。

許四知道對方應該就躲在雜物中,緩緩地向前邁步。詭秘而靜謐的氣息充滿整個角落,讓氣氛平添幾分緊張。

一個意境驟然襲來,附在許四的眼皮上,雙眼皮如突然被人操控一般,猛然閉了起來。

巫咒!

許四正要編織意境解咒,而雙眼已經恢復了自由,猛然睜開眼來。眼前是一片黑暗。

這是失明咒?

許四心里猛然不安起來。失明咒是高階境修的專利,能夠用得出失明咒的境修,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對付得了的。

四周靜得詭異,連風都凝滯了。

「刷!」

右邊傳來刀劍砍擊的聲音。

馭形!

許四心中驟然一緊,意枝反射一般探出,瞬間一個風盾便隔在自己右邊,同時身體內的筋肉如觸電一般地收緊,猛然向左邊退去。

「哧。」

一柄利刃從背部扎入,透胸而出。

許四來不及反省,意識便緩緩消散。

巫馬夕重新將蠟燭點燃,深呼吸了幾口。以心理戰加上簡單的陷阱,勝得僥幸。這場戰斗雖然並不勞力,卻極為勞心,短短幾分鐘的僵持,幾乎讓他精疲力盡。

照舊例搜索完戰利品,剛要轉身離開,看著那具尸體,突然停了下來。站了片刻,隨即一個趕尸咒種在了尸體上邊。

……

房中,馬二爺和養露秋對面而坐,中間是一張桌案,案上是一把瑤琴。

燈色迷離,佳人如羞似醉,氣氛真好,不過,就是從來沒看過人湊得這麼近听琴的。

「許四,回來了,你他娘的倒底扔了多遠?這麼久才回來?」下邊傳來團員的聲音。

養露秋縴指一顫,琴聲便有了瑕疵。

馬二爺道︰「娘子,這**一刻值千金,咱們是不是床上**,更有情調?」

「一更紅燭將進酒,二更縴手調素琴,三更倚窗觀明月,四更相擁被里眠,五更聞雞推窗起,拜謝舅姑明堂前。這才是**!」養露秋如吟似唱,聲音霎是好听。

馬二爺連聲道︰「對,對,這才是**。娘子作的詩真好。」

養露秋略為一笑,眉間一縷哀愁隱現,並不言語。

這首《**》分明是著名詩人賴不掉的名作,馬二爺無知,卻將它安在了養露秋的頭上。

馬二爺又听了一會琴,越發地坐立不安,開起了小差,轉頭向右邊看過去,在房間的盡處,放著一個鐵籠,里邊正是養露秋收到的新婚禮物——那只符紋豹。

曖昧溫柔的婚房里擺著這麼一頭猛獸,難免有些煞風景,但是馬二爺卻很得意,他管這個叫鐵血柔情。

那頭豹子突然站起來,沖著門口開始狂吼。

馬二爺隨著豹子的目光看去,就見房門已經被拉開一半,一個身影正在往里邊鑽,喝道︰「誰?好大膽的王八蛋。」

那個身影似乎吃了一驚,緊接著便向外退去。馬二爺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就見那身影沖破樓梯護欄,墜了下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院內那群圍坐著吃喝的團員趕緊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略作檢查,沖著樓上道︰「是許四,已經死了。」

馬二爺冷哼一聲,道︰「算你死得快,要不然老子好好炮制你。」說罷,一轉身進了房間,將房門重重關上。

剛一進門,便看在到籠中轉圈的符紋豹。馬二爺心中有火,一腳便踹在籠子上,卻沒想到回應的是一聲狂吼,差點將馬二爺嚇得跌倒。

那只符紋豹情緒越來越焦躁,在籠中轉圈不休,吼聲一聲比一聲暴烈,那股天生便具有的獸性威壓透籠而出。

這只符紋豹曾經被巫馬夕用趕尸咒愚弄了一個晚上,又被尹三張用假死意境愚弄了一個上午,如今再次見到這種活死人,頓時便按捺不住了。

馬二爺有些遲疑地看著,這頭符紋豹最近已經老實了很多,今天怎麼又反復了。

符紋豹已經在開始撞擊鐵欄桿,一下又一下。馬二爺剛開始還擔心它破籠而出,後來發現鐵籠紋絲不動,便饒有興致地看著。

符紋豹的撞擊一下比一下重,已經完全是屬于瘋狂狀態了,頭上鮮血開始灑了出來。

馬二爺看得熱血上涌,只覺得激情澎湃難以自抑,一把將胸前衣服撕開來,道︰「娘的,這個調調剛剛好,要什麼詩詞歌賦?」

養露秋手一抖,剛斟的一杯酒便灑在紫色的婚服上,慢慢暈開。

馬二爺轉身向著養露秋大步走來,方走了幾步,就听到身後一聲尤其暴烈的吼聲響起來,如霹靂就響在耳邊,將人的靈魂瞬間炸得顫抖。馬二爺回頭,只見一道雪白的月刃正向自己飛射而來,趕緊側身,那道月刃卻仍砍在了右胸,頓時昏迷過去。

那只符紋豹在籠子上撞斷了封境環,立即便是一個月刃施出,將馬二爺砍倒的同時,也將籠子砍破了。

符紋豹從籠子里邊跳了出來,並不理會房中嚇得瑟瑟發抖的養露秋,沖出房間,跳下樓,直奔許四尸體而去,將許四尸體蹂躪得七零八落。

旁邊的一眾境修目瞪口呆,隨後反應過來,紛紛編織意境,一霎那便是七八個意境襲了過去。

符紋豹被困日久,實力虛弱,沖籠的時候又受了重傷,雖然奮起反擊,但在場的都是赤尊的精英,很快,這只符紋豹便被拿下,躺在地上失去了最後一絲屈辱的生命。

樓上已經有人發現馬二爺受傷,一眾境修都向著樓上擠去,卻不防那只符紋豹突然跳了起來,向著門口飛奔而去。

眾境修都看傻了眼,一個年輕境修最先反應過來,道︰「追。」

旁邊一個中年境修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罵道︰「追什麼追?二爺的傷勢要緊。」

眾人你推我擠地來到樓上,一個治療意境下去,馬二爺悠悠醒來。

「豹子呢?」二爺氣若游絲,極為虛弱。

「死了,死了。」一眾屬下異口同聲。

「尸體呢?」二爺追根究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開口,最後一個中年境修戰戰兢兢地道︰「跑了。」

「跑了?」馬二爺盯著他看了半晌,發現不是開玩笑,雙眼一翻,又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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