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獨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窺見

作者 ︰ 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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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在城門內絡繹進出,在城門兩邊,站著一中一青兩個士兵,巫馬夕看那個中年士兵滿臉憨厚,知道是個老實人,便湊近去向他打听。

「姑娘?」那個中年士兵听完巫馬夕的描述之後,歪著腦袋想了片刻,道︰「好像看到過。你順著這條街道一直往前走,在前邊十字路口轉左,再走大約八百米,再轉右,一直走,大約兩千米的地方有一座樓,叫做‘春風十里’,那姑娘好像就在那里。」

春風十里?

巫馬夕總覺得這名字有點怪異,順著那人指點的道路一直走,沒多久便看到了那座繁華的高樓,近四米長的牌匾掛在近八米高的樓上,牌匾上「春風十里」四個大字筆跡柔軟,極盡妖嬈之能事。在牌匾的一角,另刻著一枚紫色的春三且,惟妙惟肖,恍如活物。

春三且是妓館的通用標記,這個所謂的「春風十里」,毫無疑問就是一間妓館了。

原來老實人也會捉弄人啊!

巫馬夕站在牌匾下,原本就滿肚子的郁悶又添上了新堵。

大橫行城不比那些小鎮,是一座大城,人口數十萬,進入這樣的大城,尋找的難度可想而知。巫馬夕不死心,又想出了另一個辦法,那姑娘生活奢華,想必會住在比較高檔的客棧,循著這個線索去尋找,也許還能有一絲收獲。

大橫行城最繁華的區域是在城西南,城內的飛龍站和大拍賣行就坐落在那里,上檔次的客棧也大多集中在那里。

街上行人依然不多,稀稀拉拉地沿著街邊走著。巫馬夕一路向城東北趕路,一邊尋找機會向路人打听消息。巫馬夕也知道這樣的行為有些盲目,他只是不肯放棄。

天空中傳來一聲嘹亮的飛龍鳴叫,抬頭看時,就見兩頭灰色飛龍滑翔而過。

一路邊走邊問,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巫馬夕到達城西南,開始在那些豪華客棧中一家一家地詢問。一直到中午,依然是毫無所得。巫馬夕饑疲交加,找了一家叫做齊雲軒的酒樓吃午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听到靠窗的食客驚呼,數十個腦袋一齊探向窗外。

巫馬夕正坐在窗邊,便將腦袋探出去察看,就在在下邊街道上緩緩行著一駕華輦,輦幃上繡著朵朵芙蓉,一位麗人端坐其中,姿態優雅,仿佛是皇家貴冑。巫馬夕卻注意到輦轅上刻著一個不起眼的春三且標記。

幾個行人議論紛紛,一個滿臉書卷氣的老頭措著下巴上的山羊胡,道︰「怪哉怪哉,春風十里的曲大家居然乘華輦出台,這是去的哪一家?」

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罵道︰「這華輦一路來到城西南,除了勞府還能是哪里?」西北地區尚北,富家大族多是在城北定居,城西南的大戶並不多。

山羊胡道︰「李兄謬矣,那曲大家以樂妓自詡,一向是賣藝不賣身,曾經連拒勞公子三次留宿之請,又豈會乘輦去勞府?」

李兄不屑地笑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勞公子得了大形殿的請柬,地位跟原來能一樣嗎?那是注定要飛黃騰達的人物。」

旁邊一個竹桿般的中年漢子也點頭附合,道︰「昨晚我在春風十里快活,也听到一個消息,說曲大家昨日派人給勞公子送了信,據丫環說啊,曲大家是準備嫁入勞府作妾了。」

一個大胖子搖頭晃腦地嘆息,道︰「可惜啊,老胖我還一直想去梳攏曲花蔭,為了攢錢,我一天只吃六頓飯,沒想到啊。」

旁邊幾人都替他惋惜不已,惟有那位李兄有些不屑,道︰「娘們多得是,我看韓青紗身邊那個叫做洗月的小丫環就不錯,可惜還小了點,還沒發育,我從現在開始攢錢,等再個三四年她長到十五,也就差不多了。」

下邊華輦一路緩行,很快便走得不見了。樓上諸人將腦袋收回,話題一轉又開始說起了勞府以及勞公子的事跡。

這勞公子姓勞名缺,十幾年前跟他爹來到大橫行城,一老一少站在街邊賣藝,跟要飯的也沒什麼區別。後來莫名其妙地就得了寒岩尊者的青睞,被收為入室弟子,跟著尊者在寒岩嶺學了七年意境,勞家托尊者的福,也從此興盛起來。最近兩年,寒岩尊者北游,勞缺重新回到大橫行城,帶著尊者弟子的光環,在這大橫行城內可謂是耀眼無比,惹得無數花季少女情動不已。

寒岩尊者收徒七十八人,勞缺在這七十八人中,無論天賦還是心性都是佼佼者,修為自然也是出類拔萃。這一次大形殿派發邀請函,這七十八人之中,只有勞缺收到,地位可謂是水漲船高。雖然外間並不知道這張邀請函的內容,可是眾口相傳之下,勞缺已經隱約成為了寒岩尊者門下第一人。

巫馬夕無意與這個勞缺有什麼交集,只是隨意听了兩耳朵,吃了些東西便再次下樓,繼續打听那女孩的消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這些豪華客棧差不多都問了一遍,沒有任何收獲。

巫馬夕仍不死心,略為盤算之後,將下一站的打听對象,定為城中的各大材料店,那枚象戒之中有滿滿一象戒的各種材料,對方到手之後,想必也要找地方銷贓。

但是在尋找之前,必須先休息一下了。

巫馬夕找了間叫做天外天的客棧,樓高五層,論奢華與檔次,在大橫行城穩排前十。之所以選擇此樓,是因為此樓緊靠勞府不遠,勞缺剛收到大形殿的邀請函,巫馬夕想在稍後的時候,向他打听一下大形殿的情形。

巫馬夕住在四樓,窗戶下邊,正好就是百畝大小的勞府後花園,在林木掩映之間,幾間小巧的吊腳木樓臨池而立,格外清靜自然。

這個後花園從布景和設置來看,這種園林風格像是西南地區的冼園。

這讓巫馬夕有幾分疑惑,冼園並沒有什麼名氣,一般只在西南地區能夠見到,而且最近幾年,隨著蘇州園林在西南大行其道,作為西南傳統園林的冼園也有被淘汰的趨勢。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萬里之遙的西北看到。

巫馬氏的祖宅之內,就有這麼一座冼園,後來由于飛龍站的遍地開花,趕尸生意越來越不好做,家族里邊窮得揭不開鍋,不得不托中介將祖宅賣給了一個不知內情的商人。自此之後那商人的生意每況愈下,半年之後便破了產,臨死之前終于知道那房子是趕尸人的祖產,連死都沒能瞑目。

巫馬夕沖洗沐浴了一遍,拉上窗簾,開始睡覺。

醒來之時,已經是夜色深沉,四處的燈火都開始變得闌珊。窗下的勞府卻是燈火通明,似乎正在大宴賓客,滿天價地放著煙火,好幾顆絢爛的光點在巫馬夕的眼前掠過,再兼鼓樂狂歡,其中似乎還夾雜了一兩聲飛龍的鳴叫,嘈雜非常。

休息了幾個小時之後,巫馬夕的精神略好了些,用涼水擦了一把臉,站在窗前靜靜看著煙花,突然發現自己被世界給遺棄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煙火,以及陌生的狂歡。自己熟悉的,熟悉自己的,全都在遙遠的世界。

又一道煙火照亮了夜空,七色的光線不斷變幻。

在光線映照下的勞府院牆上,一個靈動的身影一閃而過。

巫馬夕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那個身影雖然停留在眼中的時間不長,但是那湖藍色的衣服和完美的線條,卻正與巫馬夕尋找的那個女孩相合。

巫馬夕對于追蹤本已不抱多大指望,沒想到卻在此處奇跡般地相遇。

他像是一只被踩中神經的獵犬,全身的斗志都被調動起來,扯了根繩子直接從窗口綴下,向著勞府後花園模去,很快便接近了院牆,用靈狐意境*而入,編織隨風入夜,借著園林中的枝葉向前模索。

勞府里邊絲毫沒有深夜的安靜與沉寂,頗為熱鬧,四處都有待者行走。

這些侍者並沒有給巫馬夕帶來太多麻煩,他在地底生活了兩年多,隨風入夜早已經深得精髓,每一步起落游走,都是無聲無息毫無動靜。有只以警覺著稱的跳蟲,根本沒有察覺到巫馬夕的靠近,便被悄無聲息地踩死了。

園中種植的都是一些知名花卉,只是時令不對,並沒有鮮花盛開,僅有些微微幽香。從吊腳木樓上傳來的迷離燈火,照在三五成叢的香林之中,別有幽趣。

在黑暗之中走了大約數十米,前邊又是一座低矮的含香林,巫馬夕正要進入,卻听到里邊有輕微的聲響,悉悉索索。

巫馬夕小心靠近,一幕突兀而香艷的景象突然映入眼簾,卻見在微香醉人的含香林中,一個女孩衣衫半果,曖昧的燈光照在她的酥肩蜂腰上,發出幽幽的光澤。

這一絲充滿誘惑的變故讓巫馬夕的腳步有些滯重,腳踝旁的枝葉發出了輕微的抗議。

那女孩似有所覺,轉過頭察看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發現。她重新轉過頭去,側著頭似乎是在傾听,幽光照出她完美的側臉,線條優雅而性感,正是巫馬夕這幾天一直在找的那個女孩。

那女孩听了片刻,放松下來,為自己套了身粉色的侍女服,靈巧的手指在發絲上編織,一個秀麗的發型開始漸漸成型。

巫馬夕微舉桓山月,便如挽弓,開始緩緩編織月如弓。

一枝精鋼利箭已經上弦,他面無表情,片刻之後,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警覺,在挽發髻的三分鐘里,那女孩的右手,始終沒有離開過頭頂的那枚奇形發飾。

也許這只是她的無意之舉,但是巫馬夕仍然選擇了謹慎。

數天前離奇被暗算,讓他對這個女孩的手段充滿了忌憚。神不知鬼不覺便將一個境師封印了好幾天,這種手段實在太過詭異。

略為思索,巫馬夕小心地將意境散去,箭頭垂了下來,斜指著地面。

那女孩很快便裝扮完畢,理了理頭發,輕巧地穿出含香林,邁著侍女碎步,步步輕搖,向著左側小樓走去。

在巫馬夕眼中,這一個步伐曼妙的女子,就像是一只在野外覓食的兔子,始終不變的優美手形,顯示了她的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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