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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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馬夕甩編的經歷雖說不多,但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真要整理起來還挺麻煩。次日一早忙起,至上午十點,那些經驗才終于全部整理成了筆記。
巫馬夕揣著筆記來到典籍院,在另類典籍室上萬本典籍之間撞大運。也許是這段時間吉星高照,還真讓他翻出來一本有用的,《藍閔說——第十六期》。
翻開書才知道,這書其實是一本期刊,由藍閔研究協會發行。八十年前,藍閔研究協會可謂是大陸知名,可惜後來由于死人太多而不斷凋零,最終于六十年前徹底解散。
這期《藍閔說》發行于七十二年前,在作者名一欄中,巫馬夕發現了好幾個非常顯赫的名字,如白象境院基本理論院副院長莫寒珂,斧蒼研究院的院長盧瑯,白象境院著名導師羅宵恆、向衍,查氏意境學院巫咒導師巫過庭,等等等等。
由這些名字可以看出,當時的藍閔研究協會是何等的興盛,誰能想到,十幾年後便煙消雲散了。
巫馬夕又在典籍室找了許久,除了這本《藍閔說》之外沒有任何其它收獲。
回到境室翻閱之後,發現這本《藍閔說》上的內容非常雜,真正關于甩編的,只有一篇《甩編時的波動與牽引分析》,作者名叫後有光,非常陌生的一個名字。
這篇文章是本期主打,佔據頭版頭條,不單將莫寒珂、盧瑯,巫過庭壓在了後邊,甚至連當時的一些境壇名宿都只能忝陪末座。從編者按中可以看到,這位風光無限的作者當時年僅十八歲,比之莫寒珂還要年輕。按理來說,以後有光的理論水平,活到到如今絕對會是風雲人物,可是巫馬夕遍搜記憶,居然對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
巫馬夕猜測,這位後有光,很可能也是被藍閔坑死的一位。
這位後有光先烈,文章寫得非常自信,甚至有些自負,但是不巧得很,根據巫馬夕的甩編經歷,很快發現這篇文章某一局部觀點有些偏頗。後有光的結論是根據實踐經歷推理出來的,實踐經歷應當不會有錯,觀點出錯的原因肯定在推理過程。
但是拋開這處謬誤不提,後有光的這篇文章倒真的是非常精彩,實踐數據詳實,推理過程也算清晰合理,結論看上去也算靠譜。
巫馬夕將這篇文章與自己的經驗相對照,取其精華而不盲從,去蕪存精,**思考,慢慢地對甩編有了一個模糊的認識與猜測,在下班時,已經對甩編方案有了初步的想法。
下班回家之後,意猶未盡的巫馬夕繼續進行甩編的研究,並開始著手甩編方案的構思。
十點,境室房門又被簡幽敲響。
巫馬夕有些不耐煩地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開口訓斥,簡幽急促而清脆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波動又出現了,你看,又出現了。」說罷將一面躡影鏡舉至巫馬夕眼前。
巫馬夕定楮看去,就見在躡影鏡正東方向落著一個清晰的紅點,按照血祭的方法來算,那個點的位置應該在正東四十五公里左右。巫馬夕迅速將自己收集的幾面躡影鏡一一取出,就見在那些鏡子上邊,無一例外都有著同樣的紅點。
真的有月鐲波動!
巫馬夕編織趕尸咒感覺了一下,鑽山獸仍在,象戒也仍在。
那麼四十五公里外的會是什麼東西呢?
巫馬夕萌生出跟上去看看的念頭,但是隨即便被自己掐滅了。無論那波動是怎麼出現的,只要月鐲在自己手里,其它的都可以不用理會。
巫馬夕淡淡地道︰「看來真的是一套九只了。」
「壞蛋大叔!」簡幽罵了一句,對巫馬夕道,「趕緊換衣服,咱們跟上去看看。」
「不去!」巫馬夕語氣堅定地拒絕,反手便將房門給關上了,听著簡幽在外邊瘋狂地砸門叫罵,他若無其事地踱至書桌後邊,收拾好東西,閉眼靜坐。
簡幽胡鬧無果,在門口叫了聲「給我等著」,隨即敲門聲便沉寂下去了。
又過了片刻,巫馬夕突然睜開眼來,從窗簾縫里往外看了看,隨即快速來到樓頂陽台,取出藏邊雕,跨上之後織起趕尸咒迅速沖天而起,躥上數百米的高空,向著研究院大門的方向緩緩飛去,很快便在研究院大門外看到了簡幽的身影。
奔跑中的簡幽,就好像一只追捕獵物的狐狸,疾速、靈巧、優雅。
跟猜測的一樣,這女賊的奔行意境果然也是青丘狐影。
在急速奔馳之中,那個暗棕色的身影有一種模糊化的趨勢,這是青丘狐影的特性。
巫馬夕取出一枚瞳鏡戴在眼楮上邊,瞳鏡有助于夜視,下邊的身影頓時變得清晰了一些。
騎著藏邊雕,浮掠在數百米高的黑暗天空,無聲無息地跟隨著簡幽的腳步前進。
巫馬夕看著下邊的身影,暗暗揣摩著她對于青丘狐影的運用。
青丘狐影將是他的固化意境之一,了解得更深入,對他將來的幫助就越大。
簡幽在青丘狐影上顯然浸婬了很長時間,造詣非常不錯,加速、轉折、彈跳、直掠,都做得非常出色,姿勢優美舒展,起承轉合之間流暢自如,速度快逾紫蹄獸。
巫馬夕看在眼里,細細揣摩,自覺收獲良多,同時也為青丘狐影的性能贊嘆不已,更加堅定了將它作為固化意境的想法。
出鎮之後,路途變得坎坷起來,盡是山嶺溝壑,青丘狐影在這種地形之下發揮得更加淋灕盡致,那個暗棕色的身影越發的優雅,飄逸得仿佛謫落世間的狐仙,忽緩忽疾,靈動自如,竟不比在平地上慢多少。
大約半小時後,開始進入叢林地帶。
簡幽在的身影在林間進進出出,經常有意無意地遁入注意力死角,雖然這只是她修習初識微的本能,但是無疑讓巫馬夕的監視變得艱難了許多。
因為忌憚簡幽的初識微,巫馬夕根本不敢飛低監視,只好加強了注意力。
如此一路追蹤,不到四十分鐘便已經接近了目標所在。
波動已經寂靜了四十多分鐘,也不知道此地的情形如何。
簡幽變得越發謹慎,初識微所帶來的隱匿效果發揮得更加充分,每一步都踏在讓人容易忽略的地方,讓巫馬夕非常難受,好多次莫名其妙地丟失目標,好在他在天空視野開闊,很快又再次找到。
這場追蹤算是給巫馬夕上了一課,讓他對初識微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這種隱匿能力,估計不會比隨風入夜差多少。有理由相信,若是簡幽知道有人飛在天空,巫馬夕還真的未必能夠跟得住她。
穿梭在林間的簡幽突然停了下來。
巫馬夕的視線隨著慣性向前移動了許久,才驟然發現追蹤目標沒有跟上來,連忙將視線拉回,很快再次將視線鎖定了簡幽。
簡幽半蹲在林間,像一頭機警的狐狸,片刻之後,突然點亮了一個微黃的照明,就見在微光照著的地方,居然躺著一個男人。
看到簡幽又探鼻息又掐脈膊最終束手,巫馬夕立即明白,那是一個死人。
在波動發生的地方,出現了一具尸體,事情變得復雜凶險了。
簡幽在尸體上檢查了一遍,隨即將照明熄去,重新遁入林間。
這一次她的隱匿做得更加用心,甚至連天空中的巫馬夕都很難鎖定她,只能偶爾看到她的影子在林中飄過,轉瞬而逝。
看簡幽的模樣,似乎是在周圍探查些什麼,不過很快便無功而返,在原地又檢查了一遍,似乎所得也不多,最終織起青丘狐影,向著赤礫分院的方向奔去。
巫馬夕原準備下去探查一番,略為思考之後便放棄了,掉轉雕頭,隨著簡幽往回飛。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後,巫馬夕開始提速,很快便超過簡幽先一步回到家中,若無其事地坐在境室之內,靜候簡幽回來。
不久,境室的房門被簡幽擂響了。
巫馬夕開門,打量著門外風塵僕僕的簡幽,漠然道︰「真去了。」
「知道我發現什麼了嗎?」簡幽氣都沒喘勻,語速卻又快又清脆,宛如玻璃珠落在玉盤中,「在波動地點有一具尸體,是他們的人。」
「誰?」巫馬夕茫然。
「想抓我的那群人。」簡幽迅速說完,將一塊徽章遞給巫馬夕,「這是從死者身上找到的。」
巫馬夕將徽章拿在手上,就見徽章上邊刻著一對變形的孔雀,後邊一個「凌」字,正是血祭的身份徽章。
巫馬夕沉吟道︰「是血祭的人?」
「不是,我知道這些人絕不是什麼血祭。」簡幽微低頭,神情凝重得嚇人,「這些人,一定是他們派來的。」
巫馬夕沉默不語,看這架勢,還真不像是簡幽做的手腳。
應該是有人在用月鐲波動釣殺血祭眾人,但是這人會是誰?出于什麼目的?是敵是友?
「這群狗奴才,不得好死的狗奴才。」簡幽的情緒有些失控,眼眶微微泛紅。
巫馬夕能夠理解她的這種情緒,安慰道︰「有人幫你對付這群人,你可以放心了,早點休息吧。」
簡幽咬著下嘴唇,一言不發地站了許久,隨後又毫無征兆地轉身離去,進了自己房間。
巫馬夕為她的身世微微嘆了口氣,收回心思準備修煉,卻突然想起,凌時樂也是血祭中人,會不會被牽涉進來呢?
他立即進入凌時樂意識海,織成妙筆丹青,就見畫面中凌時樂睡得如一只放肆的小貓,錦被被蹬在一邊,露出粉色的胸衣、白女敕的香肩以及胳膊,春睡如海裳。
凌時樂「嚶嚀」一聲便要醒來。
巫馬夕手忙腳亂地將意境散去,做賊般地溜出了凌時樂的意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