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後山,詭異的樹林,詭異的嘔吐聲,詭異的事件……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詭異。
好半天,此起彼伏的嘔吐聲才有漸漸回落的趨勢,很多人基本是已經吐的全身發軟連走路都費勁。而保衛處的處長周景思則是自見到這幅人間慘劇之後便耷拉在地上全無反應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
張以芳終于帶著他的部下姍姍來遲,說慢其實也已經很快了,現在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期,交通比較擁堵,而且警局到學校也是有著不短的距離。
張以芳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李三鴻問道︰「情況怎麼樣?我幾乎把局里的警力都調過來了。」
李三鴻臉色異常難看的說道︰「現在基本排除危險了,應該用不上這麼多人了。具體的情況,你帶幾個擅長刑偵的同志和警犬去看看吧。」
「黎山,你帶張局長他們過去看一下現場。」
嚴黎山畢竟是軍人出身,也是看過現場之後也還有力氣到處走動的少數幾人之一。
「張局長,這邊,請跟我來。」
張以芳招呼上幾個擅長刑偵的警員帶上警犬,跟著嚴黎山走進了籠罩著一股陰森氣息的後山樹林。
「這位同志,麻煩你給我們介紹一下情況吧。」
嚴黎山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應該是死了好些個人,而且死的樣子很慘。具體的還是到了之後你們自己看吧,我沒讓他們亂動現場,基本上還保持著剛發現的樣子。」
嚴黎山心中又加了一句,根本就沒人敢進那個如同地獄一般的現場。
听了這個消息,張以芳和跟來的那些警員心里都沉甸甸的,特別是警犬自進了後山之後,便一直在低吠不已,表現的很是興奮,每當發現了大情況就會有這樣的表現。
「就在那邊。」
嚴黎山指著有很多七倒八歪的人的方向說道。
這時的張以芳他們,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味道之強烈就算是一些家畜屠宰場上也比不上這里的血氣濃郁,空氣中夾帶人血中特有的一絲腥臭味。
在這里的警員誰都從未遇過有如此血腥味的案件,不由的全都臉色大變,特別是張以芳瞬間臉色鐵青,幾只警犬更是蠢蠢欲動就要掙月兌鎖鏈向著前方沖去。
不過似乎,還有一種奇怪刺鼻的像餿水一樣酸溜溜的味道蔓延著。
當看到現場的斷肢模糊的血肉地獄時,幾個警員的面色全都變的一片雪白,甚至有個別似乎是沒多少刑偵經驗的小警員,就跟之前的搜查人員一樣想要嘔吐出來了。
「吐什麼吐,像什麼樣子?」
被張以芳一瞪眼,結果硬生生的又給咽了回去,整張嘴全都是又苦又澀的味道,一張臉給憋的像個即將入土的老太婆一樣,滿臉的褶子。
還沒等他全咽下去,下意識的又轉頭看了一眼現場,終于忍不住那鮮紅色的刺激,「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
他的這一吐之下,卻是引發了連鎖反應,本有好幾個警員也已經忍住了那從胃部即將涌出來的污穢之物,結果也跟著在一邊吐了起來,此起彼伏的反胃聲在樹林中悠揚頓挫的把張以芳給氣的不輕。
現場附近全都是因為吐到沒力氣了而七倒八歪躺靠在地上或依扶在樹邊的人。
眼看著是指望不上這些正在洗胃中的警員了,張以芳只好指揮者剩下的幾個警員道︰「你們幾個去檢查一下現場,注意不要破壞現場。」
幾個勉強忍住了惡心還沒吐的警員听到後面這句話全都不停的月復誹不已。
都已經這樣了,還想怎麼破壞啊,誰敢破壞啊?
在一片斷肢模糊,遍地碎的像肉雜一樣的血肉地獄中行走著,所有的人都是面色慘然著,抬起腳踩進一堆軟軟似乎還帶著一絲體溫的碎肉泥中,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中,如同海水倒灌一樣又黏又濕的讓人月復中不斷激烈翻涌的事物從鞋縫、褲腿處滲透進來。
抬起腳從肉泥中拔腿而出,鞋子褲子上全都沾上了黏黏糊糊濕濕滑滑的肉的東西,讓人分不清那是什麼部位的肢體,剛才順著襪子褲筒鑽進來的事物似乎在抬腳放腳的運動中不斷的在貼著皮膚滑來滑去。
又有幾個警員忍受不住這種心理上和視覺上的雙重沖擊,也跑到一邊嘔吐了起來。
張以芳想發火也發不出來,這時警犬似乎發現了什麼狀況,突然「汪汪汪」地大叫起來。
「恩?有情況?」
張以芳也顧不上那些在平時神氣的要死,在今日卻顯得有些無能的精英手下,大步向著警犬發現的地方跑去,對于經過抗聯戰爭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太難以承受的情況,尸橫遍野的情況他也見的多了。
「這是……」
當幾位警員忍著心理和生理上的極度不適和不時涌到嘴邊的酸液,扒拉著一堆血肉中的事物時,頓時精神一振全都大叫了起來,一瞬間短暫的忘卻了這極度的惡心感。
「張局,這里還有個活的!」
听到他們的喊叫聲,張以芳連忙加快了腳步上前。
只見他們從血肉模糊的肉塊中拉出了一個依稀能看出穿著學生制服模樣的學生,胸口微微的不斷起伏著,似是陷入了昏迷中,因為這個學生被埋在肉堆里面,所以一開始並沒有什麼人發現他。
「快快快,叫醫生過來,這可是重要的證人。」
張以芳連忙招呼著不遠處的嚴黎山,好在救護隊的人一直都在附近待命沒有離開,所有人都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一個人活著,在震驚之余也忘了要先搜查看看是否有幸存者。
急救隊的人因為經常遇到這種血肉模糊的情況,除了臉色有點難看之外,倒是沒其他出格的反應,連忙把幸存下來的學生搬上了擔架抬走了。
「快找找看,還有沒有別的幸存者!」
「是!」
結果把附近全部的地方都翻遍了,再也沒有找出一個幸存者,似乎偌大的一片空間只幸存了剛才發現的那個幸運兒。
警犬不停在案發現場聳著鼻子在附近來回尋找,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氣息。
張以芳無奈的只好收隊,讓人用警戒線把整個案發現場圍起來之後,打了電話叫法醫過來驗尸。
看著現場亂糟糟的樣子,嘆了口氣。
「誰是第一發現者?」
「第一個發現現場的是我們學院的兩位老師,名字是章山和吳一亮,現在人就在那邊。他們兩個是跟我們一起進山搜查,結果就看到了……」
嚴黎山有些不好形容這個場景,頓了頓,接著憤憤說道︰「不知道是誰作出了這種沒人性的事情,他們應該只是學生而已啊,有什麼事需要做到這樣的地步?而且殺了人還要把尸體弄碎成這個樣子,完全就找不到一絲完整的肉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凶殘變態的人!」
張以芳沒有接話頭,沉默著跟著嚴黎山走到章山和吳一亮的面前。
看到那個章山似乎被嚇的尿褲子了,魂不守舍的一直呆坐在地上,張以芳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看樣子現在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便走出了後山。
走出了後山,張以芳遞了根煙給一直等在外面的李三鴻。
「情況很糟糕啊,三鴻。」
「你安排一下,讓你們的人先去洗個澡吃點東西補充力,一個小時後統一問口供。學校的話,暫時關閉吧,不要讓任何人出入。」
「恩,」李三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學院這邊我會安排好的,不會有人亂說的。」
「對了,」張以芳想了想又補充到,「你給你上邊打聲招呼,先暫時把這件事壓一壓。」
一個小時後。
「局長,這是法醫送過來的初步鑒定報告,那兩個第一發現者已經在口供室里了,其他到過現場的人也全都到齊了。不過……」
「不過?不過什麼?」
張以芳拿上了鑒定報告,正推開門出去準備親自去問口供,畢竟這個事件性質太惡劣了,听到部下說到不過,不由皺起了眉頭。
事情已經夠糟糕的了,現在難道又出了什麼狀況?
推開天晶學院提供的臨時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上全部坐滿了那些有氣無力軟在座椅上等候錄口供的搜查隊員。
「怎麼回事?不是讓他們去吃東西補充體力了嗎,怎麼還是這幅樣子?看起來好像比剛才臉色還差了?」
「這個,這個……」
那個警員有些臉色不自然的說道,「據說是因為食堂里的廚師听說是為了給那些人補充體力用的,所以特地燒了紅燒肉……結果,他們又吐了,之後還是什麼東西都沒吃。」
說這話的那位警員臉色也有些差。
「這樣啊。」
張以芳微微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向著第一口供室走去,章山和吳一亮就在里面。
除了第一口供室還有第二口供室,第三口供室等,方便多人同時進行錄口供。
「副一浪!內這紅蛋,吾的臉塞你打對吧!內是故壓的吧!」
章山因為臉被打腫了說話有些含含糊糊的,對著吳一亮吼道。
「才,才沒有!我也是為了你好嘛,你不知道你當時的狀況有多嚇人,要是變成失心瘋了怎麼辦,我是為你好。」
吳一亮有些做賊心虛,眼神閃閃爍爍的。
「你一定是故意的,你這是蓄意報復!不然為什麼你不敢看著我的眼楮說!」
章山用力拍打著桌子惡狠狠地說道,以至于剛走到口供室門口的張以芳都听見了里面的爭吵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忙推開門一看。
「也不知道是誰嚇的尿褲子了!」
「你還說!」
章山一手抓住了吳一亮的領口氣急敗壞的說道。
「干嘛,想打架啊,打架我可不怕你!」吳一亮不甘示弱的也抓住章山的領口,兩人如同斗雞一樣眼看就要打起來。
正在這時,口供室的門被人推開了,走進來了三個人。
「你們兩個,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們鬧著玩的。」章山和吳一亮頓時悻悻的松開了手,對視了一眼,同時哼了一聲把頭扭開了。
「你們兩個倒是挺精神的。」
听著有些似有所指的話,二人都覺得有些尷尬。
「沒事就好,現在開始錄口供吧。」張以芳和其他兩人坐了下來,便開始錄口供了。
「姓名。」
「章山。」「吳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