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府那天,顏笑其實只從那二十名武藝高強的女侍衛中,選了四名女子。不錯,從阿青的描述中,前往黑木崖並非人多就是好事。她們的目的是取得解毒而用的罌粟花,動靜越小越好,人多,反而會引起一些山中怪物的注意,這反而都是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除了她親自挑選的這四位以外,她還帶上了阿青,還有這群女子當中唯一的男人——秦昊。
七人離開顏府,便馬不停蹄的朝黑木崖方向趕去。
說來也是奇怪,魂穿過來的顏笑雖然沒有繼承生前主人的記憶,但她的身手武功方面卻盡傳承。雖然顏笑的武功不是很好,可是騎馬卻是嫻熟精練。所以,在她跨上馬背的那一刻,竟沒有一點生疏,而那些動作,仿佛是反射性的一氣呵成。
上了馬以後,她才在心中暗嘆,還好,那人雖然走了,卻還是給自己遺留了一些東西。否則,要在女兒國這種地方傳出她不會騎馬,還是顏鳳大將軍的女兒,那簡直會讓天下人笑話。
從日出,到日落,算下來,便已是一天的路程了。
七人個個面色疲憊的停了下來,在一處低矮的陡坡下面下了馬。
陡彼下面荒蕪一片,風吹得一些黃沙呼呼作響,野草幽深處可蓋過人頭,一看就是常年無人經過。
顏笑嘆了口氣,望了望有些灰暗的天空,便指著正前方靠雲處那黑壓壓的一片問道︰「那黑黑的是什麼?」
阿青上前道︰「少將軍,那就是黑木崖。」
顏笑微倦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這麼說,我們很快就可以達到那里了?」
阿青點點頭道︰「將軍,晚上不宜前去。今晚我們先在此扎營休息。明天趕往黑木崖時還要經過那片森林。」
顏笑順著阿青所指的方向發現,果然在黑木崖的下方,還有一片濃郁黝黑的森林。
如果說對于黑木崖顏笑是充滿驚奇和向往的,可是看到那片森林以後,她面色還是沉凝下來。也許她娘親一直擔心的危險,恐怕並非是黑木崖,而就是那片森林。如此濃密的森林,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原始森林。所以,她還未真正進去,但心里已經原始森林總因為「原始」二字顯得神秘莫測。也許那片未經人開采的綠色世界是古老而美麗的,更是讓人驚嘆、折服的。
阿青見她面色有異,便訝異的問道︰「少將軍,你在擔心什麼嗎?」
其它人听到,也圍了過來,一臉驚疑的圍著顏笑。
顏笑淡然的點點頭道︰「明天過那片森林時,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一片森林而已,少將軍何需如此正襟危坐?」
阿青在說完這句話以後,一旁一直漠不關心的秦昊也朝她投來輕蔑一瞥。
顏笑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定定的說道︰「黑木崖雖是我們真正的目的,但這片森林才是關鍵。如果我沒猜錯,想真正穿過那片熱濕森林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特定的氣候,林子里會潛伏著各種奇異而危險的動物。那里有大量傳播疾病的昆蟲,植物上總是爬滿了咬人的大螞蟻。地面潮濕的樹葉層下經常是又滑又軟的泥漿和腐爛的木頭。一團團的藤蔓和亂七八糟匍匐的植物會使我們的行走變得更加困難,再加上林子里悶熱異常,身陷其中的人不久便會滿身大汗。在這時候,我們要加緊時間走出那里。」
听到這里,原本所有不經意的人皆露出愕然之色。第一次,她們能听到一片森林是如此恐怖。
阿青將信將疑的盯著顏笑道︰「那我們騎馬進去啊,這樣就能很快到達黑木崖。」
「馬是進不去的,那地方過于凶險,馬雖有靈性,但不懂得避開一些陷阱,這樣下來,很可能使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啊,有這麼嚴重?」
「當然,森林里除了一些危險的植物外,可能還棲息著很多鮮為人知的動物。如果不去刻意觀察,很容易錯過,比如扁尾葉蜥,斑駁晦暗的外衣和橫七豎八的朽木簡直一模一樣,連眼楮的顏色也相同,如此偽裝,使它與周圍環境完全地融為一體。所以,我們很容易把它們認錯,到時受到攻擊,就很麻煩。還有就是,森林里最容易出現蛇啊,有種眼鏡蛇……」
顏笑還沒來得及說完,阿青就已經臉色發白道︰「將軍,你說的扁尾葉蜥是什麼東西啊,眼鏡蛇又是一種什麼蛇啊?你來過此處嗎?你怎麼了解這麼多?」
一句話剎那間問得顏笑啞口無言。是啊,自己也沒來過,而且又把這里說得如此恐怖,他們不懷疑才怪。唉,都是美國大片惹得禍,經常看多了,一來到這種地方莫明其妙的腦海里就想到了這些。
當下,她虛心的笑笑掩飾道︰「咳,咳,雖然沒來過,但是在來之前,看了不少資料。」
經她這樣一說,眾人臉色就更加凝重了,尤其是秦昊,死死的盯著她,半晌才冷聲道︰「這麼說,你怕了?」
顏笑一听,驀地抬起頭,被帥哥這樣挑釁,當下不服的插起腰道︰「誰怕啊,我只是向你們分析這其中的厲害。哼,算了,懶得說了,扎營休息吧。阿青,你帶她們倆人去找食物,另外兩個去弄點樹枝柴火,我去找水。」
話落,幾人各自領命而去。
挺拔俊逸的秦昊卻打量四周一眼,有些茫然的追上顏笑道︰「那我該怎麼辦?」
顏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你身為這里唯一的男兒,你就歇著吧。」
「我……」
不待秦昊說完,顏笑便自行走了。同時,在心中暗自嘀咕,小伙子真是命好了,生在了紅顏國,要生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像砍柴,尋食,取水這種粗活,還不你一個人干才怪。
……
片刻過後,各自領著自己的戰利品回來。
阿青等人獵了幾只野雞野兔。
顏笑帶著食用和清潔用的水回來了,另外兩名女子也砍了不少柴火。
不一會,顏笑親自拔了兔皮雞毛生了火開始烤起肉來。
經過一天的奔波,大家各自都很累了,倚在火堆畔默然無語的垂著頭。
顏笑卻用竹叉認真烤著肉,一邊撒著調料,陣陣清香引得周圍的人猛吞口水。
听著那時不時傳來的「咕咕聲」,顏笑知道大家肯定都餓得不行了。
好不容易烤好兩只野兔,在場除了秦昊以外,其它人的眼神已經像狼一樣直射了過來。
「將軍,可以吃了嗎?」阿青忍于隱不住了,在吞完唾沫以後,鼓起勇氣問道。
顏笑拿在鼻端一嗅,滿意的點點頭道︰「可以了。這個,你先拿去給她們分了,這個,我們自己吃。不夠的話,一會再烤。」
「好!」阿青滿臉歡喜的把一只野兔遞給那四名饑腸轆轆的女侍衛,她們滿是高興的接過去就分了。
「嗯,外酥里女敕啊。」顏笑撕了一塊肉皮放在嘴里,頓時夸贊不已。然而站在遠處的秦昊只是席地而坐,對于這邊的一切都不聞不問,他看似在閉目養神,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阿青,這個給你。」
「謝謝少將軍。」阿青接過一只兔腿,吹都沒吹就大咬一口,當即在又燙又香的情況大啃起來。
顏笑吃了一會,見那小子還是無動于衷,想來,對方必是 骨頭。當下拍了拍阿青道︰「這個,給它送去。」
阿青有些愕然的接過另只兔腿,然後打量了一眼秦昊一眼,這才想起,二爺還餓著呢。這才有些愧疚的站起身來,快速朝秦昊走去。
顏笑就在離他們五米之遠的地方,借著未熄的火光,她淡然的打量那邊。雖然听不見他們說話,但從神情可以略知一二。
阿青喚了他二聲沒應,就推了他一把,然後把兔腿遞給他,他開始似乎一直拒絕,後來阿青直接憤怒的轉過身,朝顏笑這邊指了指,然後又不知說了什麼,那小子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接住了。
後來阿青走了,那小子也沒有像那群女人一樣狼吞虎咽。而是幽幽的朝這邊一望,他的瞳孔漆黑如墨,閃爍著一種莫明的耀光。這是第一次,他沒用仇視的目光看她。
他的神情是那樣的掙扎,痛苦,甚至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