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此事萬萬不可行啊,你听為娘的,不能去。」
昨兒個不知道是誰泄露了顏笑要去黑木崖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身為護國驃騎將軍的顏鳳,就馬不停蹄的從皇宮趕了過來。入府就拉著顏笑的手不放,一雙幽亮又充滿威儀的眸子,瞬間溢滿了擔憂。
顏笑反過來挽著自己這美貌娘親,先找來椅子讓她坐下,繼而沖她安慰性的笑笑︰「娘,此事孩兒非去不可。」
「為什麼,你可知道此行多麼凶險?黑木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
「就算再凶險,孩兒也要去。」
望著顏笑那堅定的眼神,顏鳳微慍的起身,縴指「砰——」的一聲拍在了桌面,雖然力道不大,但卻威儀十足。
「胡鬧,平日里你要做甚,為娘縱容你也就夠了,這次黑木崖之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顏笑納悶的望著對方,不錯,這個美貌娘親外表看似無害,可是發起火來,不止是她,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不敢吭聲。連平日里最大膽的阿青,此時也縮著身子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少說一句。
「因為黑木崖一帶,凶獸瘴氣過多,娘去了那里,都沒有把握能回來,還別說你。」
「我知道,但我覺得,我應該沒那麼容易掛的。」
「什麼叫掛?」
「就是死的意思。」
顏鳳听罷,絕美的臉色越發嚴峻︰「你當然沒那麼容易死,你可是我顏家唯一的孩子,為娘怎麼會讓你死。所以,你不能去。」
顏笑見硬的不行,便不好再強辯下去,繼而又軟聲回道︰「娘,你也看到了,三爺恨天現在多難受啊。此時,他是生不如死啊,孩兒若不救他,那豈不是畜生不如。」
不料顏鳳卻冷然一笑,眼神依舊凌厲不減︰「誰讓他次次忤逆你,不好好當你的夫君,卻時常掛念一個普通女子,你給他的懲罰已經算輕的了。」
顏笑一听,簡直哭笑不得。暗自思忖,這母女倆的德性怎麼都一樣啊。這麼強勢,這麼霸道,難道女權主義的人都是這樣?
「娘,但是我覺得恨天是無辜的,他有權利喜歡他愛的人,畢竟情感是雙方的,是我太一廂情願了。」
「笑兒,你怎麼說這樣的話,這可不像你啊。」
「娘,我現在才覺得,曾經我是多麼無知。現在回想起來,若是執意要得到一個人,如果你只是得到的是人,而不是心,那跟得到一具軀殼有什麼區別呢?」
顏鳳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兒用如此認真的語氣回答她,更讓她吃驚的是,她還會講出這般通情達理的話。
當下,有些錯愕的盯著她道︰「你說的雖然不是沒有道理,可是為娘覺得,你若為個男人去以身犯險,那完全不值得。」
「可他身上的毒是我下的,現在又是我夫君,于情于理我都擺月兌不了關系啊。」
「哼,天下男兒多得是,高矮胖瘦,只要娘親一道命下,任你挑選。區區一個楚恨天,值得你如此麼?」
「娘,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笑兒,你想讓娘明白什麼?」
「娘,這不是挑選夫君的問題,而是我愧對人家。別說是他,就算現在是一個陌生人擺在我的眼前,我若知道他身上的毒是我下了,我一定會相盡辦法去救他。可況,這個人,還是我的……」
听到這里,顏鳳總算听出了絲端倪,她眼神狐疑的打量顏笑一陣,繼而微愕的說道︰「你真是鐵了心要去那里?」
「不錯,娘,我為想讓我的良心不安。就算是死,我也會去。」
從未見顏笑用如此誠肯與堅定的語氣對她說話,顏鳳一時雖有些惱怒更多的便是欣慰。
惱怒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為了一個男子要去黑木崖那種地方犯險,然而欣慰的是。她生了孩子以後,似乎長大了,懂事了,從她的言語中,似乎听到了她所要承擔起的責任,以及不再像從前那般任性以及貪生怕死了。
顏鳳在怔忡片刻後,再次從椅上站了起來,她臉色異常沉重的望著顏笑,似要下個重要的決定。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去,那為娘只能替你去了。」
顏笑滿以為她這樣說話是完全答應自己了,豈料她說要幫自己去,當下著急道︰「娘,孩兒自己做錯的事情,孩兒自己去。」
「為什麼?娘有一身武功,娘去了那地方,可比你去要安全多了。」
「若是讓你去黑木崖,那又跟不救楚恨天有什麼區別呢?」
「什麼意思?」
「這次去,我完全是抱著贖罪的心理。風險雖大,但我覺得安心。可現在,娘親說要替孩兒去,那我不是讓娘親去犯險嗎?這樣的話,我又豈能安心,又如何贖罪?」
「這……」
「娘,你放心,孩兒絕對不會輕易讓自己死的。」
「可是你武功根基不穩,而且又剛產子……」
「娘,我會帶幫手去就行了,反正你放心吧。」
「笑兒,不是娘不願讓你去,而是……」
看到顏鳳滿臉無奈且心痛的樣子,顏笑知道她又散發了母性的慈暉,當下勸慰道︰「我不會有事,就算有事,現在我不是還為你生了個孫兒嘛,雖然是男子,將來你也可以當成女兒來養,說不定長大了會讓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哦。」
「胡鬧,男兒哪能當女子養。笑兒,娘親就答應你這一次,可以讓你去,不過,你一定要安全回來。」
見威嚴娘親總算肯放人了,顏笑臉上這才綻放出笑顏道︰「是的娘親,我一定會安全回來,同時,我還要帶回罌粟花為恨天解毒。」
顏鳳與顏笑談完話,然後又去探望了自己的孫兒,又為顏笑親自挑先了二十多名武功高強的女護衛,臨走前千叮萬囑,要讓她們竭力護她周全,負責有任何損傷,都讓她們以人頭相見。
顏笑見自己這凶猛娘親終于走了,不由暗自松了口氣。
不料,前方又陡然出現一批絕美俊男,他們衣著不同,但臉上卻是掛著相同的憂慮走來。
「夫人,你真的要去黑木崖嗎?」
「是啊,夫人真的要去取罌粟花嗎?」
「夫人那里可凶險無比啊。」
「听說那里的樹都會吃人,一般人都有去無回啊。」
听著這七嘴八舌的關心憂忡之語,顏笑有些無奈的點點頭笑道︰「不錯,明後天就出發了。」
眾人听罷,先是一陣驚呼,繼而又瞬間沉默。
趙雨寒與房陵竟然俊眸含淚,一臉幽怨的盯著顏笑道︰「夫人,那麼危險的地方,我們陪你去。」
「是啊,我也去。」雅致的張元風猛的抬起頭,精致的臉上似乎充滿了決絕。
顏笑听著有些感動,正欲拒絕之意,一身白衣的慕容留白卻淡然站出身喝止道︰「胡鬧,你們身為男兒,豈能去那種地方,夫人去取罌粟已經夠危險,若是到時還要照顧你們,豈不給她更大的拖累?」
此話一落,趙雨寒與房陵竟各自愧疚的埋下頭,一臉難受的模著淚不語。
顏笑見狀,微笑的點點頭,留白不愧是老大,辦事都要比其它的幾人要冷靜淡定許多啊。
「咳咳……放心吧,我會沒事的。」顏笑一邊說,一邊抬了抬手,示意他們放心。
話剛落,趙雨寒與房陵的哭聲更重了。
顏笑雖然知道他們是擔憂自己,可是內心還是無法接受兩花MEI男,哭得比女人還撕心裂肺。當下不由朗聲喝止︰「哭什麼啊,有點氣概好不好?」
對方嗚咽道︰「我們又不是女人,要什麼氣概嘛。」
「就是嘛,我們的夫人現在都要面臨危險了,我們能不傷心嘛。」
「我…。」顏笑听罷,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道︰「算了,你們還說幫忙,看你們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真夠鬧心。」
此話一落,身後卻突然接起一道宏亮且毋庸置疑的聲音︰「他們不能去,我去。」
顏笑听著這耳熟的男子聲音,正納悶,這將軍府上,哪個男人有這氣魄敢說這樣的話?剛一轉過頭,就見秦昊一臉冷漠的立在偏側,他淡然的望著眾人,青色的衣裾隨風飄飛,發絲飛揚,剛毅的五官看不出什麼神情。但他渾身上下,卻有一股說不出的俠義凜然之味。
顏笑看在眼里,在心底贊揚,好家伙,這府上,也就只有他男人味比較重一點。
「你去?」顏笑詫異的揚了揚嘴,有些懷疑。
對方卻定定的回道︰「不錯,我去。」
這時,慕容留白臉帶笑意,一臉贊同的說道︰「不錯,秦二爺從小跟在紫昭公主身邊,听說也有習武,而且武功不凡。若是由他跟著夫人,我們就放心多了。」其實,平時男子習武,是很被他們男人自己瞧不起的。可是,現在看到秦昊能幫得上夫人,眾人也就樂開唇開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