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之殤 第十五節 人界來客

作者 ︰ 韶華秋

送走了散霞和散綺,夜已經來臨。我看著冷冷清清的宮殿,心里也有一絲涼意。我抬頭看天,看天上的明月︰我是不是陷得太深了?我是不是該走了?散霞和散綺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當初我怎麼會留下來的?這是怎麼回事啊?一時間,太多的問題,我想不清楚。想起白天「藍珠禁地」發生的事,我不禁又擔憂起來︰這事結束了嗎?那人逃出去了嗎?他救出他的同伴了嗎?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我還有沒有可能從他手里拿到藍珠?

「甄罄。」散鏘回來了,他的臉上有一點倦容。「怎麼了,今天讓散霞和散綺來審問我了?」我看著他,有些心疼,可是想到散霞和散綺說過的那些話,心里又微微有些生氣。「什麼?她們為什麼會來?」散鏘似乎有些吃驚。「不是你告訴她們我生病了嗎?」。我說。「是啊,她們問起來,我就這樣說了。可是,她們來做了什麼?她們審問你什麼了?有沒有為難你?」散鏘有些急,搖晃著我的肩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我笑了笑,輕聲說︰「好了散鏘,你急什麼啊,我不是好好的嗎?她們可能是為了‘藍珠禁地’的事才來的,不過陪我聊了半天,我才不那麼寂寞了。」「是嗎?你居然能和她們聊半天?她們從來不和……」散鏘說了一半就不說了,一會兒便恢復了原來的冷淡,「你去休息吧,過幾天你就自由了。」散鏘自己回房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宮中。

我獨自走在空曠的院落里,想著散鏘剛才的表情,心里一絲甜蜜,又一絲憂慮。我心情有些亂了︰我這是怎麼了?當年繆道長就說我是個習武的好苗子,只要修身養性,一定能成大器,他看重的就是我的心無雜念。可是,現在我怎麼也會被一些俗事雜念所困擾呢?我走來走去,想要驅散纏繞在心頭的煩心事。散鏘……他是魔將,他始終是要為魔界而生為魔界而死的,他要听從魔王的命令,他始終只是個魔將。可是我呢,過幾天我真的走得了嗎,離開這里又怎麼辦,難道從那個人手里奪藍珠,或者就空手回家?我該怎麼辦,路要怎麼走?

突然,一個黑影從我眼前閃過。我心里一驚︰難道有人監視我?我輕輕地向黑影閃向的花叢走去,一邊查探一邊防備著。突然,我覺得身後的花枝動了一下,像是風吹動,可是,不是自然的風,而是有人掠過而引起的風。我猛然轉身,伸手向花叢探去。可是,卻有一只手從背後伸過來,捂住了我的嘴。我掙扎著想要叫出來,又听見那個在我耳邊低聲說︰「別叫,我不會傷害你。如果你不出聲我就放了你!」我點點頭,這才被放開了。我轉過身一看,正是在「藍珠禁地」里被圍攻的男子。晚上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他的寶劍我能分辨出。他身上有一點書生氣,可是,說話卻是鏗鏘有力的︰「姑娘,你是否知道前幾日被抓的女刺被關在哪里?」我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在哪里?」他追問。「我不能告訴你。」我搖搖頭。「快說!」他用劍柄壓住了我的脖子。我說︰「你也不能去。現在你還在魔宮里很危險,四處都是搜捕你的人。你的一個同伴已經死了,難道你要你們三人都死在這里嗎?」。他警覺地說︰「你是什麼人?」

「不瞞你說,我是從人界來的,也是為了藍珠。」我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說,「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把救你同伴的事交給我,你自己趕快逃出魔宮去。」他半信半疑,收了劍反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我說︰「你當然有理由不相信我。我也只是因為偶然救了散鏘才得以平安地待在魔宮之中的,可是我遲早要離開。我剛來就見到過那個女孩,原本就打算走的時候救她一同走。你們也是從人界來的嗎?」。「我是從人界來的,她是天界的佩劍女將。」那個人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他似乎已經開始相信我了。「我叫甄罄,從天界和魔界邊境的甄家村來。我師從繆啟微繆道長,受他之命到魔界來。」我自報了家門,想要打消他的疑心。「繆道長?你真的是他的弟子?」他問道。我點點頭說︰「雖然他從不收徒,可是,我的武功以及《天工談》都是他所授。」「《天工談》?」他這才相信了,「你真的可以救出殊殊嗎?」。我點點頭︰「一定可以。你盡快逃出去。七日之後,你到甄家村找我,我一定把她安全救出。現在,你只要顧及自己就好了。」「甄罄姑娘,」他抱拳道,「馮逸興在此謝過!希望姑娘一定救出殊殊,她從天界而來,身系天界安危重任,我不可以讓她出事。」我點點頭說︰「馮少俠,雖然你的一個同伴已經犧牲,可是請你節哀,你身負使命,一定要多多保重。」他一閃身就離開了,我松了口氣︰我真是多慮了,他武功如此高強,逃出去沒問題的。

正準備回房,突然散鏘出現在我面前︰「甄罄,你果然是在他們一邊的!」我驚了︰這下完了,剛才所說的話他都听見了,那麼不僅馮少俠走不了,我也走不了。可是,我強作鎮定︰「你听到我們說的話了?」散鏘點點頭,面孔冷得像一塊石頭︰「你果然還是敵人!」他的話語中有一絲憤怒,又像是不屑,我也說不清。「既然你听到了,就應該知道我和他也只是初次遇到。我的確想幫他們,因為他們一定有和我相同的使命。」我直直地望著散鏘說,「藍珠已經被取下了,再出回不到樹上了。他們並沒有多傷人,也不是拿藍珠來對付你們。放他回去有何不可?藍珠不是魔界所有,它們屬于所有的人。為什麼一定要對異族的人趕盡殺絕?不能做一次善事嗎?」。散鏘愣了愣,隨後又說︰「我若不做善事早就截住他、殺掉你了,他可能逃得出去嗎,你還可以安穩地站在這里嗎?從今以後,你不可以邁出我的宮殿一步!」散鏘便強行押我回房,親自上了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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