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姑娘,你大可以接著替罄兒出氣,我心中有愧,自是不會反駁的。」子明哥又望著翎姐姐笑了笑。翎姐姐一皺眉,想要說什麼的,卻只是低低的一句︰「果然是唯利是圖!妹妹又何必求他!」「如果改日鳳翎姑娘可以單獨賜教,我倒十分欣喜。」子明哥仍是笑著。「那可不巧。」翎姐姐說,「我今天就要回去了。也沒有賜教的那一天了。」子明哥還是笑著,眼里隱隱有一絲失望。
子明哥離開了,我問道︰「翎姐姐,你真的要走嗎?」。「是啊!我也真的該回去了。你的傷好了,我就放心了。看來你們村的事我幫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努力了。」翎姐姐說。
回到家里,璃姐姐並沒有責怪我,只是說︰「今天可真危險。看來他們對罄兒你的成見極深呢!」「我又何嘗不是一樣?」我故作輕松,「沒什麼,我偷偷跑去,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想到子明哥的那番話,我有了深深的挫敗感,農具和種子沒有用,繆道長說「智慧」,我以為可以讓子明哥為他們開一條新路,可是也不可行。翎姐姐深知我失落的原因,只有她安慰我道︰「這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他。」我一點頭,又搖起了頭。
翎姐姐走了,她要回去看她的弟兄們。一時之間,我覺得既失去了希望又失去了依靠。突然感覺自己就像生活在雲端,不踏實,空空的。慶生哥倒是時常問候我,可是,我不太願意對他說,一時之間,也說不清,只有徒增煩惱了。璃姐姐已是有身子的人,她顧著自己和孩子都來不及,也不怎麼問我的事了。似乎懷孕的女人更多傷感,常常見她看著什麼東西發呆,連看我那奇特的腳踩的扇子也會入神。反而要我逗她開心了。可是,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的我都不敢出門不敢面對了。我沉默了許多,也低落了許多。
一天晚上,我又看著手中玉簫暗自垂淚。為什麼要做一件事那麼難?為什麼偏偏是我心系的族人讓我感覺這般絕望?如果沒從魔界回來,是不是會好一點?至少,我還有個念想,也許還能找到更好的辦法。
「甄罄。」我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抬頭一看,一個黑影從門外閃過,像前幾天次一樣。「誰?」我低低地叫了一句。我打開了門,四下看了看,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上門,我突然覺得身後有一種壓抑感,似乎身後有人。我猛地回轉身——果然如此,是他!原來是他!原來不是我多心,是他!
「甄罄。」他輕輕叫了一聲。我撲進他懷中,突然抑制不住地哭出聲來。他輕輕地摩娑著我的頭發,寬慰我說︰「好了,甄罄。怎麼哭了?喜極而泣嗎?」。我用拳頭輕捶了他一下,嗔道︰「我正難過呢,你還這樣說。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邊嗎?你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我難過嗎?」。「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樣子。看到現在的你,心疼。」他柔聲說,「你就不能不讓我心疼嗎?」。
「罄兒?你睡了嗎?怎麼了?為什麼你屋子里有響動?」璃姐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怕璃姐姐看到,趕緊吹滅了燈,應道︰「剛滅了燈,就睡了。這些天悶得慌,睡不著,響動大了。」「哦。」璃姐姐似乎半信半疑,可也沒有追問了,「早點睡啊!」听她的聲音遠了,我才松了口氣。回過神來,我發現黑暗中我和他還相擁著。我下意識地掙了一下,卻掙不月兌他的懷抱。
「要趕我走嗎?」。他緊貼著我的耳,低聲問。我搖了搖頭︰「不要走啊。我很難過呢。」我享受著那份久違的安心,同樣輕聲地回答著。突然,我感覺他更用地用雙臂緊箍住了我的身體。我心里有一絲慌亂,卻同時一絲溫暖。就要我將要推開他的時候,他突然吻住了我的唇。我的身體一顫,卻是再也沒有力氣推開他。他輕巧地把我橫抱起來,我又微微一震,也不掙扎了。我們相擁而眠。那一晚真情流露,不再逃避,不再隱藏。
夜里醒過來的時候,我只覺得身體有點隱隱作痛。听著他的呼吸和心跳,又安慰些許。「我愛你,甄罄。」他輕聲說著。「原來你還沒睡著。」我輕聲嘆息著。「什麼時候你也學會嘆息了?我更喜歡那時的你,那時的你和現在不一樣。」他說話聲音迷迷糊糊,可是我能感覺到那是他心底的聲音。
「是你殺了玄伯?當時也是你把那一群要襲擊我的人打倒在地的?」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便問道。「小懲大戒而已。」他淡淡地說,似乎仍在半夢半醒中。「真沒想到。」我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無話可說。再也睡不著了,我感覺自己不像自己了,于是嘆了口氣。他十分安靜,呼吸均勻,我不知道他醒著還是睡著,心想︰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明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