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之殤 第六十二節 故土情深

作者 ︰ 韶華秋

第二天清晨,我從睡夢中醒過來。散鏘正在我身邊沉睡,他是那麼放松,沒有絲毫防範。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或許,他從來沒有放心地睡一覺吧?我悄悄起身,給他留了一張字條︰相守不易,不如相忘。我穿戴好之後,看到了那支簪子。我輕輕拿起來,插在頭上,又拔了下來,放在那字條之上。我走了出去,又退回來,拿起了簪子。再看了散鏘一眼,我輕嘆一聲,轉身離去。散鏘過去給我的那塊令牌,我一直保留著。這次還是用它,我順利出了宮,出了王城,又出了邊境,離開了魔界。我回頭,魔界,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最後還是走了。

不知不覺,我又回到了安縣,就到家門口了,要不要回家去看一看呢?我猶豫著走到了伏虎山,那里也有我的回憶吧,應該也不會踫到翎姐姐。就去看看吧。下定了決心,我便往伏虎山走去。還是老樣子,山很林深,總有點恐怖,但不是陰森。「罄兒妹妹。」我听見有人在上面叫我,一抬頭,前面的路上有一個人。我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子明哥。「子明哥」我有一絲驚喜,「你怎麼會在這里?」「翎兒要住在這里,沒辦法,我只好陪著她了。」子明哥說,「不過,我們大多數時間是住在鎮上的宅子里。現在甄家村仍是女人在家務農,不過男人在外做生意或者做別的事,總算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吧。」我笑了笑︰「這都是你的功勞啊」「我也是在做完這件事之後才感覺你是對的。」子明哥說,「你不是到魔界了嗎?為什麼會到這里來?」

我吞吞吐吐︰「其實,我只是四處走走,在一個地方待不住。翎姐姐呢?」子明哥拉著我便走︰「快去我們家坐坐。」「我……我還是……」我想到翎姐姐上次說過的話,心里總有個結,無面目見她。「其實翎兒的脾氣你也知道。她其實是不放心你啊」子明哥說,「既然都到家門口了,為什麼不去看看呢?」听他這句話,我點了點頭,我決定的不只是到翎姐姐家去,還有回甄家村。

見到了翎姐姐,她看見我,盯著我的肚子看了一會兒,驚問︰「這是怎麼了?你的孩子……」「沒了。」我笑了笑,有一絲苦澀,「姐姐說得對,果然都應驗了。」「都是姐姐不好。」翎姐姐急得哭了起來,「是我不好,我不該一時氣話。」她拉著我的手說︰「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搖了搖頭︰「很多原因吧。更重要的是,我還在找自己的路。」我笑了笑,突然有一種自由的輕松。「我還想回家去呢。」我說,「也不知道璃姐姐怎麼樣了。」

「罄兒妹妹。」翎姐姐笑著說,「璃妹妹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現在他們夫妻更是如膠似漆了。」我欣慰地一笑,忽然又有些失落。「可是……都是姐姐不好啦,回來之後對他們把當時情的形都說了。」翎姐姐神色慌張,「現在,甄家村的人都對你恨得咬牙切齒地。璃妹妹都是因為這件事而早產的,差點性命不保。還是等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了你再回去吧。」我愣住了,隨後搖搖頭︰「姐姐不必著急。我不會在這里停留太久。我還要去別的地方呢。以後再聚吧。」「妹妹……」「翎姐姐,我不是個可以安定下來的人。我也有我的使命呢。」我笑了笑,看看天,心里卻想︰這里已經不再是我的家了,怎麼能安定下來呢?我把璃姐姐送我的那塊玉佛和慶生哥送我的鐲子都給了翎姐姐,讓她轉贈小外甥女,也是還給她的父母。

告別了翎姐姐,我悄悄到清風觀找到繆道長。我在門口跪了很久,可是,道長一直沒見我。我心想︰連道長也……正想著,背後傳出一個聲音︰「是罄兒嗎?怎麼跪著呢?今天沒有房中,出去了一趟。」是道長。「道長……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嗎?」。我問道。「哦。」道長想了一會兒,一笑,「我當是什麼呢?其它人不知,我豈有不知之理?那是你的路,別人無權道是非。」我感激地望著他。

道長將的扶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倚天劍上,大驚道︰「這劍從哪兒來的?」我覺得奇怪,于是說︰「是屬于一個被散鏘打敗的人的,我見是名劍,便要了過來護身。」「因緣巧合啊。」繆道長嘆息著,「沒想到他也敗在了魔將手里。沒想到我曾經擁有過的這把劍居然會流落到你手中。」我睜大了眼︰「這劍是道長的?」「我年輕時用過的劍。後來贈給了一個朋友。可惜他……不說了,既然在你手里,就要好好用哦。」道長笑了笑,眼里有一絲憂傷。我搖著頭把劍遞過去︰「既然是道長的我怎麼能奪人所好呢?物歸原主了。」道長拒絕了︰「這世上,什麼東西是可以永遠擁有的呢?人生不帶一粒塵,死不帶一粒土,劍也是一樣。一切因緣巧合的相遇都只是邂逅。可是,擁有一時就夠了。」道長鄭重地說︰「你要好好用這把劍。珍惜而不是佔有。」我點了點頭。

「你準備去哪兒?」道長問。「我想找一個幽靜的地方生活。」我笑著說,「我在找我自己的路啊。」「雖然避世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桃花源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歸處。」道長贊許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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