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再一次召見了我們。從他的臉上,我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許真的是劫難,而且只有我們自己可以解決。至尊給每一個人發下了一粒黯淡無光的石子,用蒼老的聲音說︰「你們都是王城的希望,只有你們才能解救王城。可是現在,你們也該離開了,只有石子發出耀眼光芒的時候才可以回來。原本你們也該像普通人一樣出城避難的,可是,王城的命運在你們手里。你們出城不只是等待,還要尋求化解這一場大劫的方法。」至尊又轉而對我們人界的幾個人說︰「你們本不該卷入的,可是,這也將是人界的一場浩劫,全都逃不掉的。如果你們願意,就和他們一塊兒尋找破解之法吧。」我看見梵音並沒有拿到石子,便悄悄走過去了,可是他轉身走到至尊的身後,我便沒有和他說話。「我要留在這里,等你們回來。」至尊白發蒼蒼,白須飄飄,他的威嚴之中多了一絲蒼老,「今天之內讓所有人撤離。明日一早,你們便也離去吧。」
我們都退去了。我發覺梵音並沒有跟著,便放慢了腳步。臨走時,只听至尊低聲嘆道︰「般若,你終于要實現你的誓言了。我不能讓你萬年之前的錯誤延續到今天。他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的話語充滿了自責又十分堅定。梵音說︰「師傅,我們能夠度過此劫的。」至尊的話我一句也沒听懂,心里疑惑了一陣。
全城的人都在一天之內撤離了。同時,剩下的王城的軀殼也成了巨大的毒城——沒有什麼是可以放心的了。傍晚時分,我看著落山的太陽,嘆道︰「果然我們也要走了。」梵音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素心,有穹靈宮的時候,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我轉身看見一身深藍衣服的梵音,還有一身灰衣的明哲。問道︰「至尊真的不走嗎?」。梵音說︰「至尊、魔王還有人界的智聖都已是仙人,只不過駐守凡間是他們的使命而已。他們不會有事,但他們只能指引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能夠自己化解災難。」我又問︰「那麼……般若是一個人的名字嗎?」。我裝作不經意地問。梵音也故作不經意地回答︰「般若就是‘智慧’,我不知道有沒有人以它為名。想來也也無妨。」他回答得很平靜,卻像故意隱瞞了什麼。
我看到明哲,他驚惶而焦慮的臉表明他有事隱瞞。「梵音,我去看看軍隊是否也部分撤離了。」明哲對梵音說了句,又似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唉……」我正想追問他幾句,可是梵音還在身旁而且他們都不想說,我也不好再問。「其實的確曾有這樣一個人,而且你們都知道。」梵音說,「我只能說這些了。再多的,無可奉告。」「我知道天界一定有不能向外人透露的秘密。」我冷冷地說,「只是沒想到已到生死關頭,你們還會對人存疑。」我覺得心里冷冷的,便要離開。
「請留步。」梵音在身後喚道。我停下來,回過頭看著梵音。「可否請你到我宮中小坐。明天你們都要離開……」我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只有你沒有拿到那顆石子。你應該會留下來坐鎮王城吧。」梵音說︰「正是如此。」他看著我,眼里竟有一絲懇求。我點點頭︰「是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安全回來。也許再也見到了。」「你可不能這樣想。」梵音說,「王城之毒全要靠你才能解了。你怎能妄說生死呢?」
到了梵音居住的穹音宮,我頓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里的空氣都彌漫著清靜、肅穆的氣氛,就像我從小長大的靈山玉簫宮一樣。我一眼看見了放于幾案上的七弦琴。正要開口,梵音已盤坐琴前,輕輕地撥起了琴弦。他彈奏著一支曲子,本來是平靜舒緩的,可是,此時此刻,卻隱隱有些遲疑和憂慮。這種感覺一直持續著,和曲子原本的平靜輪流佔上風。梵音本來輕輕地彈著,似乎沉醉其中。可是越來後面,他越顯吃力,額上竟有了汗珠。他還是堅持把琴曲彈完了,可是頓時大汗淋灕,疲態全露。
「恭喜你,戰勝了心魔。」我走近了一些他說。他張了張嘴,要說什麼,卻沒有說。我又接著說︰「可是,身為天界左將,面對這般危難,仍然力求自己心中平靜似乎不應該吧。」梵音點了點頭︰「對我來說,這也是一個劫。」「經過此劫你便可以如願修成正果了?」我搖著頭說,「如果心中並無一物,自然是清心無塵了,可是,成了正果又有什麼用呢?修行的目的是什麼?最高的境界又是什麼?」梵音愣住了,好久沒有說話。
我欣賞著室內的裝飾,感受著久久沒有的熟悉。忽然,琴聲又起,錚錚的,有點斷斷續續,听來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听了好一會兒,我才微微一笑,于是也拿出玉簫,應和起來了。我站在梵音身邊,和他一同看著窗外夜色。琴聲如訴,簫音如泣,嗚嗚咽咽,似乎從穹音宮中飛了出去,飛得很遠很遠。我的目光也穿透了黑夜,穿越了時間,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靈山,玉簫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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