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殤已經將那人的洞府,想的極好,可是真到那里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呆了。
洞府比她想象的還要美麗,如曉天一般純粹。淡青色的玉石砌成的外牆,晶瑩剔透,將散落下來的點點碎光折射開去。府前聳立著兩尊巨型玉雕,高昂的鳳首,通身淡青色的羽翼,五根尾翎更是栩栩如生。到這一刻雨殤終于明白此人的來歷,之前一直混亂不清的事情也變得通徹起來。
那人主動地將雨迎入洞府,大殿正中立著一個巨大的石像。石像是一個頭戴青色頭冠,身著萬鳥朝鳳霞衣的仙女。只是那女子額間有一個鳳凰印記,更確切的說是一只青色鳳凰。那女子雙目望著殿處蒼穹,衣袂飄飛仿若隨時就要羽化飛升的感覺。
只見那青衫男子,將雨殤拉到進前。雙膝跪了下來,素衣女子亦是如此。飛鸞向那石像認認真真叩了三個響頭,淒然道︰「青鸞一族,第十代子孫,飛鸞叩見老祖。今日是父親大人先逝地第一百年,飛鸞終于將心儀的女子帶到老祖您的面前,也算是完成了父親大人交待我的事情。」
「表哥,我們皆是青鸞一族的後裔,身賦高貴血脈的聖族。就算你不喜歡羽兒,也不應該娶一個人族的女子。你難道不知道,這是舅舅的遺命嗎,況且你也應該為我族的血脈著想啊」素衣女子悲憤說道,一股淒涼之意籠上心頭,卻是開始低聲哭泣起來。
「羽鸞,不可造次。在祖宗神像面前豈可如此無禮,至于你所說的。我自會向祖宗解釋,不用你多管」飛鸞回過頭冷冷地望著自己的表妹,輕斥道。
「青霞天尊在上,今日後輩子孫飛鸞為我青鸞一族,迎娶到了一位擁有天鳳血脈的女子。雖然他不是妖族一員,但是擁有的天鳳血脈卻是比我等都要純淨的多。相信待飛鸞與之結成雙修道侶後,一定會為我族後人的血脈,帶來莫大的好處。」
雨殤心中大振,更是有些驚慌起來。這是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生過的,雨殤立時用心神聯系那個怪老頭。卻是發現根本就聯系不上,而且自身的靈力也好似有些不暢起來。
雨殤大聲疾呼道︰「飛鸞,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青衫男子,偏過頭望著雨殤道︰「夫人,我知道你心思機敏,非是一般人可比。我也並未對你做下任何手腳,只是你身負天鳳血脈到了我族的天尊殿自然要受壓制。看來我所料不差,你並非存心要跟隨我,不過是想先托住我好放你的徒兒等人離去。」卻是一道青火沒入雨殤體內。而這時雨殤才徹底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是半分也使不出來,雨殤是哭笑不得。
枉她一直是自負聰明絕頂,卻是不想,最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莫非自己真的要和此人在一起,若是如此。想到這里雨殤一陣惡心,和一個陌生男人發現關系,是她想也沒有想過的事情。她寧願此刻和她發生關系的是無雙或是李志堅,可是她有得選擇嗎。
老天真是不公,為什麼總是捉弄她;好像總有一雙無形的手控制著自己的命運。她不甘啊,雨殤大聲的咆哮著,向著這朗朗晴空大聲嘶吼著。可是老天听得到到嗎?雨殤只是听到自己的聲音。
雨殤不知道這場鬧劇是怎麼結束的,只記之後來了很多長相極其古怪的人。最終雨殤被一個妙齡少女,帶進了一個十分雅至的臥室里。
雨殤被放在一個紅色大床之上,柔軟地被褥帶著淡淡的清香。
她無神地望著翠玉般的頂牆,默默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哪可以預知的後果,讓她生不如死;可是她不能死,不能死
就在這時,那個讓她深惡痛絕的人終于出現了。因飲酒過度而通紅的臉,失去了以往的從容之色。雙唇輕抿,眉頭緊蹙,一雙眩青色的妖異的瞳孔淒然地望著雨殤。
雨殤心頭莫名悸動,讓她更加害怕。她偏過頭,不去看他,可是心底和腦海浮現的都是那人的影子。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雨殤想大聲地喊出來,可是卻發現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
那人漫漫地走了過來,每一步仿佛都踏在雨殤的心中。她掙扎著,想從這張不屬于她的婚床上起來,可是絲毫動彈不了。直到那人坐在她身旁,端祥著她。那讓人心碎的眼神,更是使她心亂如麻,更有深深地自責。
「我知道你很恨我!也知道你不會再愛上我。以你的驕傲,不會愛上我這種人。同樣,我告訴你,我也不會愛上你,哪怕是一點點的愛。我和你之間,只是赤luo果地交易。只要你為了生下,血脈至純的孩子,你就可以獨自離開。」這些生冷的話,猶如烙鐵一般深深地烙印在雨殤的靈魂之上。
雨殤拼盡全力,才擠出幾個字︰「我恨你」卻是閉起雙目,眼角流下絕望地淚。
天晴了,窗外依舊是鳥語花香,可是雨殤的心也冰冷到了極點。無盡的恨意被她深埋在靈魂深處,一夜之間,她完成了從女孩到女人的過渡。沒有耳語和柔情蜜意,有的只是無盡的恥辱和疼痛。
為她梳洗地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雨殤並沒有拒絕,她不是軟弱的女人。可是她也沒有辦法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除了靈力受制之處,雨殤也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一直過去三天,那人也沒有出現。雨殤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很糾結,一來很想痛罵那人的無恥,二來卻又害怕那人的再次出現。
「雀兒,扶我出去走走。」連續幾日悶在屋子里,人也憔悴了不少。她不能就這麼下去,她得想辦法離開此地;一定要離開此地。
「是的,主人。不知道主人想去那走走,讓雀兒先你梳洗一番」那伶俐的姑娘,看到雨殤終于想出去走走,心中頓時也歡喜起來。
「主人,您真美。我雖然沒有看過天上的仙女,但是依雀兒看來,您給她們還要美。」雀兒發自內心的稱贊傳入雨殤的耳中,卻是讓她更加酸楚。
「雀兒該死,弄疼了您」雀兒猛地跪下,不停嗑起頭來。
「無妨你且為我梳一個飛雲髻。記住以後不準你為我梳驚鴻髻,還有將我所有的碧色的羅衣都洗干淨。給我送來,我以後都不會再穿來。」雨殤神色冷冷地看著剛踏進臥房的那人,雨殤雖然潛力受制,但是神識依舊堪比金丹期修士。
「你的氣還沒有消嗎?你要知道,現在你是我青鸞一族至高無上的存在。要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不要墮了你自己的臉面。」那人仿佛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卻更是激起雨殤的怒意,可是她不能發怒。
雨殤轉過臉,冷冷道︰「你想是想看我發怒的樣子,那麼抱歉。我不會為不值得的人生氣,也請你沒有必要的時候。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那樣會讓我倒胃口。」
飛鸞望著眼前絕美的女子冰冷的眼神,那一絲歉意,卻是轉為更深的痛。
青鸞是為愛情而生的神鳥,它們一生都在尋找另一只青鸞。雖然飛鸞一族所擁有的青鸞血脈已經比較稀薄。可是他們一族依舊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他們一生有,且只會有一個伴侶。
傳說中的這只青鸞是天地孕育而生,很美麗很優雅卻無法發出聲音,它很孤獨很寂寞,因為它從來沒有發現它的同類,別的鳥類羨慕的眼光沒有增添它的光環反而襯顯了它的寂寞。
直到有一天它遇見了鳳和凰,它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于是它開始尋找另一只青鸞。
它飛過高山,越過大海,飛過沙漠,穿過城市,可是它始終沒有找到和它一樣的鳥類。精疲力盡時它落到一戶人家的窗戶上,對著窗有一面鏡子,青鸞的眼楮一亮,它看見了一只和它一模一樣的鳥,正用熱切的眼光望著它另外的一只鸞它終于找到它忽然間,一股辛酸甜美、劇烈疼痛的暖流沖破了它的心。它唱出了沒有其它鳥兒唱過的絕美歌聲。
雀兒扶著雨殤漫步在後院,白玉砌成的小路上。這里沒有參天的古木,沒有蔽日的樹葉。陽光柔柔地灑上兩人身上,暖暖的讓有生起幾本睡意。
雨殤偏過頭,望著比自己矮上太半個頭的雀兒,柔聲道︰「雀兒,你是我人族少女,為何會出現在此地。莫非是被那人給擄來的」
雀兒眼中泛起淡淡淚光,低聲道︰「主人,您誤會了。我並非男主人擄來的,而是被他救來的。」
雨殤沒有回話,想起那張冰冷的臉。和那夜,他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話,更是緊咬雙唇。
雀兒望著雨殤冷冷地目光,好似怕她不相信般,繼續說道︰「銅雀府中,象我這樣的女孩還有十來個。就是老死在這里的婆婆們也有幾十位之多。我們這些人,都是命苦之人,被主人救來後,都不願意離去。」
「雀兒,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你能對我說說嗎?」。雀兒這番話更是勾起了雨殤的興趣。不為別的,只為日後離開此地,她也必須了解此人。就算不能手刃此人,也不能和此人共存于此。
雀兒痴痴地望著天空,淡淡道︰「他是一個極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