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聚在林老爺的房中,可此刻除了林老爺那重重的咳嗽聲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聲音,一片的死寂,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許久林老爺停止了咳嗽,指了指宋德道︰「賢婿,你來一下。」
宋德走到了林老爺床邊躬身道︰「岳丈大人,您有何吩咐。」
林老爺慘笑了一笑道︰「賢婿你也看到我林家的狀況,我這病倒了就再無一個能夠主事的人站出來支撐林家了。」說著頓了頓道︰「按說賢婿你也有自己的上鋪有自己的事務要處理,但今天我還是得拉下臉來求你。」
宋德連忙道︰「岳丈大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有話您吩咐便是。」
林老爺點了點頭道︰「賢婿啊,希望你能夠替林家出面處理下林家酒樓命案的事情。」
宋德也是呆住了,此事畢竟是林家的家務事,自己插手去處理恐怕是不太好的,就是林家的人也恐怕會誤以為自己是想爭奪林家的家產所以才這麼積極的想要插手林家的事務。是以此刻宋德的內心是萬般的猶豫。
林老爺重病,林夫人又一次豁下臉來對林小仙道︰「小仙啊,你看你父親病重這林家酒樓的事是萬萬不能坐視不理的。若真是這樣咱們林家就完了」
林夫人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叫林小仙去求求宋德,讓宋德答應下來幫忙處理林家酒樓的事情。林小仙雖然沒有想到宋德是怕別人覺得自己覬覦林家的家產才不肯答應去幫忙處理林家酒樓的事情,但從宋德的神情中林小仙還是猜到了這其中一定是有讓宋德為難的地方。
猶豫了一下,林小仙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道︰「相公,林家酒樓的事情就請你幫忙處理一下吧。」
林夫人想得沒錯,林小仙開口了宋德是萬萬不能拒絕的。于是沉默了良久,宋德才點了點頭道︰「林家酒樓的事就交給小婿吧。」說著就對林老爺拱了拱手道︰「請岳丈大人安心養病,三日後小婿定能為林家酒樓翻案,還林家一個清白。」
說完這些宋德又簡單的對林小仙交代了一番後就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中離開了林家。
宋德並沒有要林小仙回宋府,而是讓林小仙留在林家招呼林老爺而自己則是連夜奔波,四下尋找證據去了。
似乎將事情交給了宋德去辦,林老爺甚是安心。這三天倒也能夠靜養著,身體有了大幅度的好轉。因為此時林家的一切都已然指望著林小仙的夫君宋德,所以眾人對林小仙的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自來瞧不上林小仙的林夫人也主動的跟林小仙說說話,原本以欺負林小仙為快樂的林小嬌再見到林小仙時也沒有往日的盛氣凌人,只是默默的從林小仙身邊走過,無視掉林小仙而已。
三天後,知府白毅在知府衙門展開了張大民被毒害案的公審。林老爺在林家一家老小的陪同下到了知府衙門外听審。
林夫人是不同意林老爺去的,畢竟身體剛有了好轉的林老爺還是需要修養的,可林老爺直言身為林家酒樓的大老板,酒樓中那麼多的人都被關在了大牢等著審判,自己不去听審是于情于理都不合的。林夫人是拗不過林老爺的,于是只得陪同著林老爺一起到了知府衙門外。
在知府衙門外,一個胖子擠過了人群,擠到了林老爺的身邊道︰「林老爺好啊。」這個胖子正是蘇金。
林老爺一臉病容的道︰「還好。」
蘇金早就听說了林老爺因為林家酒樓的事氣病了,本來還不太相信這個傳聞,這下見到了林老爺如此的病容,當即就是心中一陣竊喜心想著這個老東西要是死了,自己可就是名副其實的食神了,跟他斗了一輩子,也許自己的廚藝比他差了那麼一點,但自己的命絕對是比他長的。
想到這里蘇金就得意的笑著道︰「依蘇某的愚見,我看林老爺這身體是不太好啊。」說著又道︰「身體不好就回家養病嘛,何苦親自來听審呢?若是親眼看著林家酒樓被證明與命案有關豈非不是病上加病。」
林老爺被蘇金這幾句話又是氣的連連的咳嗽。
林小嬌舉起了拳頭道︰「你個蘇金,再敢多說一句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林夫人也是緩緩的抬頭對蘇金道︰「蘇大老板,請你自重身份,一切都有公斷。」
在眾人的吵鬧中,一聲驚堂木拍案之聲傳入了眾人的耳中。又听到了知府白毅那威嚴的聲音喊出了「肅靜」二字,當即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半個字,生怕是落得一個擾亂公堂的罪名。
林小嬌狠狠的瞪了蘇金一眼,蘇金想回言卻是一片寂靜中不敢出生,也只好回瞪了林小嬌一眼。
白毅坐堂知府衙門先是派人傳來了張大民的家人,有張大民的正室柳氏,正室八歲的兒子張甲,還有側室徐氏。隨後又傳來了林家酒樓的代表宋德。
這張家的三個人上堂後,張大民那八歲的兒子還不太明白事理只是愣愣的站在一旁,看著這只有戲劇中才能看到的場面,大老爺開堂審案。而張大民的正室與側室二人從上堂後就開始號哭不已道︰「老爺啊,青天大老爺啊,我們的相公死的冤枉,你要為我們的相公做主啊。」
林小仙看著這柳氏和徐氏竟然如此的契合,一心都只想著自己的夫君不禁有些感慨竟然能有相處的這麼好的正室與側室。在林小仙似付間有人拉了拉林小仙的衣角道︰「林小仙,你說宋德真的能替咱們林家酒樓翻案嗎?」。這個人正是林小嬌,平日里不屑于跟自己說一句話的林小嬌此刻竟然會因為擔心家里的事情而主動說話倒令林小仙對她刮目相看。
不過林小仙還未等回答林小嬌的問題時,林小婷居然開口了低聲道︰「小嬌,不要懷疑。我相信宋大官人能替咱們林家酒樓平反。」
林小仙也想不明白林小婷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力挺自己,于是感激了看了林小婷一眼。
林小婷似乎對于林小仙的感激並不領情只是低聲道︰「以宋大官人的身份和閱歷,雖然算不上手眼通天但要擺平林家酒樓的命案還是輕而易舉的又何況咱們林家這次是被冤枉的。」
林小仙已然明白了林小婷的意思,可林小嬌卻是不太懂的道︰「大姐,你說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听不明白。」
對于林小嬌的悟性林小婷也沒有半點法子只好道︰「听審吧。」一句話打發了林小嬌。
在公堂上張大民的大小老婆還在哭訴著求著白毅替自己的丈夫做主。
白毅似乎有著極佳的耐心,就坐在那听著張大民的兩位遺孀哭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她二人哭不出來了,白毅才開口對宋德道︰「宋德,你既然是代表林家酒樓,那麼本府問你對于此案你有什麼說法?」
宋德不慌不忙的道︰「請知府大人明鑒,林家酒樓是被冤枉的。真正毒害張大民的人是他的妾氏徐氏。」
宋德的話猶如驚雷般劈在了每個人的心底。
在公堂外听審的人也是一片嘩然。
張大民的妾氏徐氏听了宋德的指責後又是嚎啕大哭道︰「大人啊,冤枉啊。我的相公被他們林家酒樓的人害死了,現在還要反受誣陷。民婦的命真的太苦了。」
這次白毅沒有對徐氏有絲毫的寬容,重重的拍響了驚堂木道︰「公堂之上豈容你喧嘩。」說著就板起了臉對宋德道︰「宋德需知話不能亂說,你指著徐氏可有證據?」
宋德並沒有直接回答白毅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敢問大人張大民是死因是什麼?」
白毅被宋德問愣了片刻才道︰「中毒。」
「什麼毒?」宋德追問道。
「砒霜之毒。」這次由白毅的師爺代為回答了這個問題。畢竟要白毅這位堂堂的知府大老爺在公堂只上接受宋德的盤問,回答宋德的問題是有**份的。
白毅十分滿意師爺的舉動,對師爺投去了贊許的目光。
宋德點了點頭道︰「大人,本朝法律有明文規定︰凡購買砒霜者需登記姓名,可是這樣?」
白毅點了點頭道︰「不錯。」說著一拍驚堂木對著府中衙役道︰「來人,將本地大大小小有賣砒霜的藥店老板都給本府傳來。」說著白毅又補充了一句道︰「叫他們帶著最近一個月的賬目明細過來。」
此時在一旁听審的林老爺的臉上已然露出了幾分笑容點了點頭,心中暗暗贊嘆這宋德果然是人中龍鳳,非一般人可比。縱然是自己親自處理此事也未必會想到這麼好的方法來替林家酒樓平反。因為無論是誰遇到了人命案都會想辦法證明自己是無罪的而忽略了去想辦法證明這個案子是別人做的,而換了一個角度就使得這個看似棘手的案子變得簡單了許多。
在宋德提出了本朝有關買賣砒霜的法律時,林小仙就是心中一動,似乎對于宋德將會如何翻案已然在心里猜了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