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傳喚自然是沒有人敢怠慢的,但將全城大大小小有賣砒霜的藥鋪老板請來也足足的耗費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此間雖然正值酷暑的,但所有听審的人似乎的都對近十年來本地發生的第一起命案十分感興趣。所以眾人都頂著酷暑,等著藥鋪的老板到來。
每一個藥鋪老板都是手里拿著最近一個月的長目明細戰戰兢兢的站在了大堂中,等著听知府大人的發落。
白毅見所有的藥鋪老板都已然到齊後親自站起了身對所有的人道歉道︰「今日請諸位來這知府衙門走一趟乃是因為一樁人命答案,耽誤了諸位的生意本府在這里先賠不是了。」
眾藥鋪老板忙道︰「不敢,不敢。」
白毅讓師爺收集了所有的賬目明細,一條條,一本本的查了下去。最終白毅的視線落在了一本賬目上,越看這本賬目白毅的臉色就越是陰沉,許久白毅才冷冰冰的開口道︰「徐氏,你于本月的初五買砒霜做什麼啊?」
徐氏被白毅這冰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許久才戰戰兢兢的道︰「回大人,是民婦家中有老鼠想要毒死老鼠的。」
白毅听後狠狠的一拍驚堂木道︰「徐氏,本府在問你一次買砒霜是做什麼的?」
徐氏勉勉強強的又說了一次道︰「毒老鼠的。」
白毅冷笑著將賬目交到捕頭的手中,示意他展示給眾人看。捕頭在展示賬目之余,白毅十分憤怒的道︰「毒死老鼠你需要買五兩的砒霜嗎?」。說著就喚來仵作問道︰「正常毒死老鼠需要多少的砒霜啊?」
仵作答道︰「回知府大人的話,正常毒死老鼠最多也就是幾錢的砒霜,這個跟房屋的大小是有關系的。不過五兩的砒霜不要說毒死一屋子的老鼠,就算是毒死幾十頭大水牛這分量也是綽綽有余的。」仵作一邊回答一邊搖頭晃腦好似在說出一般。
白毅的冷木射向了徐氏道︰「徐氏,你還有何話說?」
此刻跪在躺下的柳氏似乎醒悟了似的,揪著徐氏的衣領就與徐氏扭打了起來,一邊扭打一邊道︰「好你個小賤婦,我說你最近怎麼這麼的安分,原來你早早的就圖謀想要毒死老爺。」說著又將徐氏推到在了一旁道︰「我說麼,你怎麼就一口咬定老爺是被林家酒樓的人毒死的,原來是你下毒的,你生怕旁人懷疑所以把一切都推到了林就酒樓的身上,好你個蛇蠍毒婦。」柳氏一邊打著,一邊罵著。
此時圍觀的群眾也都看到了賬本上所記錄的一切,都在議論著這個徐氏的心腸歹毒不已。
白毅譴退了所有藥鋪的老板,卻是獨獨留下了那個賣給了徐氏五兩砒霜的,百草堂的老板燕福。
帶到那賬目被傳閱了一番後,柳氏已然騎在了徐氏的身上拼命的瞅著徐氏的嘴巴。白毅實在是看不慣眼前的場景了,沉聲道︰「柳氏,你的心情本府可以理解,但請你注意這里是公堂。」這樣的話白毅足足說了三次再加上衙役的幫忙才拆開了那扭打在一起的柳氏與徐氏。
柳氏兩眼淚汪汪的望著白毅道︰「青天大老爺啊,這個女人害死了民婦的相公,民婦只是一個弱女子還帶著個孩子,請你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
听到這個柳氏自稱自己是弱女子,眾人都不禁膽寒。就憑她那打架的架勢可真是看不出一點的弱來,反倒是讓人一看之下就能感覺到平日里柳氏一定是那種不會吃半點虧的女人。
白毅也是不太能苟同柳氏的話,可自己是知府啊,不能歧視百姓,于是正色道︰「柳氏你放心,你的冤屈本府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這時徐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高喊道︰「老爺,你不能這麼冤枉民婦啊。縱然民婦買了砒霜,可也不能證明毒害相公的不是林家酒樓的人。」
白毅的臉上寫滿了冷笑道︰「本府親自查過所有藥鋪的賬目明細,就沒有一家記錄了林家酒樓的人買砒霜的記錄。都沒有買過砒霜,你告訴本府林家酒樓的人如何用砒霜下毒害人啊?」
徐氏此刻可謂是保命要緊,滿口胡言道︰「那可能是林家酒樓的人從別處偷的砒霜嘛。」說完這話徐氏都不敢再抬頭了,這樣的言論可謂是荒謬至極,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更何況這話說出口徐氏自己都已然不相信了。
白毅不再說話,喚來了一個捕快道︰「把你查到的情況說一說吧。」
那個捕快一拱手道︰「是,大人。小人在命案發生的當天就帶人在林家酒樓中搜索,試圖去找到殺人後所遺留下來的砒霜,可是將林家酒樓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說著又頓了頓道︰「方才,小人取過了徐氏的家里。在她床上的枕頭里發現了這份沒用完的砒霜。」說著這個捕快就將砒霜呈給了白毅。
白毅冷哼著問徐氏道︰「徐氏,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你總不會告訴本府是林家酒樓的人從你家偷的砒霜去毒害的張大民吧?」
從那個捕快說去自己的家中翻過後,徐氏的臉色就已然變得慘白,許久都說不出話來,只是垂頭喪氣的跪在那里。
白毅見徐氏已然沒有什麼好說的,就站起了身來道︰「本府宣布張大民的死與林家酒樓無關,林家酒樓中所有相關人員隨即釋放,林家酒樓可以照常營業。」
林家酒樓終于沉冤得雪,林家的名譽也得意保全。林老爺,林夫人,林小婷,林小嬌,林小雪,林小仙六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得意的望著那個垂頭喪氣的蘇金。
蘇金見自己的計謀失敗沒有害成林家,心中甚是不快,只怪自己棋差一招。
眾人見事情的真相已然水落石出,便對這次審判沒有多大的興趣,都紛紛的想要離開這里。怎奈來听審的人太多了,將整個知府衙門圍了里三圈,外三圈,想要離開不是那麼容易的,蘇金也混在了這些離開的人群中想要離開這里。
誰也沒有料到那原本已然不說話的徐氏突然高聲道︰「大人,若是民婦是受人指使才殺害相公,是否民婦供出指使之人就可以免于一死。」
白毅沉聲道︰「依照本朝法律是這樣的。」
本來都覺得這個案子已然沒有什麼在看下去的意思想要離開的人一見這案情又是峰回路轉,似乎還要有好戲看,于是都紛紛圍回了知府衙門。蘇金想要逆著人流離開知府衙門是不可能的,在眾人的沖撞下只得選擇留下繼續听審。
白毅對徐氏道︰「徐氏,你可知你現在所犯已經是殺人之罪,此刻在公堂上萬不可為了月兌罪而胡亂指認,你明白嗎?」。
徐氏連連的點頭道︰「我明白,我明白。」
白毅沉聲道︰「那你說你是受人指使,是受何人指使啊?」
「蘇金。」徐氏將這個名字說出了口,隨後又補充道︰「就是那個蘇家飯莊的老板蘇金,是他挑唆民婦,民婦才起意謀害夫君的。」
蘇金越听著這個徐氏說話心就越來越往下沉,心想這女人也太靠不住了,竟然將自己供了出來。
蘇金想了想索性直接走入了公堂,也不等官差來找自己的。
看蘇金走入了公堂,白毅臉一鐵道︰「你是何人?擅闖公堂作何?」
蘇金連忙道︰「回大人,小人正是這個徐氏口中所說的蘇金。」介紹過自己的身份後,蘇金忙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與張大民無冤無仇,何苦要指使他的妾氏謀害他呢?」
白毅也覺得蘇金的話有些道理就問徐氏道︰「你說蘇金指使你,可有證據?」
徐氏搖了搖頭道︰「民婦沒有證據,可若不是蘇金民婦是不會想到要謀害丈夫的。」
白毅也不傻在大牢中就听到林家酒樓的水伯跟林老爺說這個事情很有可能是競爭對手做的來陷害林家酒樓,現在徐氏有指出蘇家飯莊的老板蘇金是幕後指使,雖然看似這蘇金跟徐氏沒有半點的關系,但若是聯系到林蘇兩家的斗爭也是合情合理的。在白毅的心中對這個蘇金的懷疑更重了。
白毅對徐氏道︰「徐氏,若你無證據本府就要宣判了。」
蘇金突然道︰「請大人允許小人與徐氏對質以還小人一個清白。」蘇金之所以請求主動對質是因為他還是在乎自己名聲的,若是今天沒個說話肯定會有人閑言閑語的覺得自己是挑唆徐氏殺人的人。
蘇金走到徐氏身旁道︰「徐氏,你說我挑唆你殺了你的相公,我當時是怎麼挑唆你的?」
徐氏有些顫抖的指著蘇金,因為此刻徐氏也開始後悔殺死了自己的相公,若是不殺張大民自己還可以仗著張大民的寵愛吃香喝辣,可現在自己的相公已經被自己殺害了,而自己也面臨著殺人償命的命運。而這一切都是蘇金唆使的,徐氏此刻的心底已然是恨極了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