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
眼見樓諾煌被千冷寒從地托起,初晴臉色頗為難看。此時,若她再不阻止,說不定會鬧出人命,但若阻止,又被千冷寒誤會可就麻煩了。
樓諾煌俊臉憋為映紅,那雙眸子卻蒙上幽暗的色澤,他直視千冷寒陰冷的眼鋒,沒有絲毫屈委。
咻然,一道人影閃來,大掌奮力拍開千冷寒長臂,樓諾煌唇瓣這才灌入一口新鮮空氣。
待幾人站定,才見帝鋒凌杵在原處,欣長的身子擋在樓諾煌眼前,他微側首,聲音清冷。
「你要死,還得經過朕的同意。」
樓諾煌冷哼,俊顏漸步恢復常色,「本王之事,何時需要你多管閑事?」
帝鋒凌朱唇斜勾,目光掃入千冷寒臉上,四目相觸,瞳孔里泛起的晦暗都太過深曜。
少頃,還是帝鋒凌先開口笑起,「想必這位便是良國的冷王爺,先前朕也去過王爺拜訪,只是也見不得王爺真容,沒想到今日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徐徐風絮從千冷寒俊臉劃過,兩鬢的沐發淺蕩,那雙孤鴻的鳳眼瞅不到絲絲暖意,從旁百姓眼見事態不妙,路過時都疾馳而去,斷不願招惹什麼麻煩。
初晴上來兩步,拉住千冷寒手同帝鋒凌莞爾,「南蜀皇莫怪,我夫君是這性子。」
帝鋒凌一聲脆笑,一瞬不瞬端倪她,這道目光讓千冷寒很不爽,他伸手勾住初晴腰肢,「隨本王回去。」
初晴與帝鋒凌點頭以示禮數,這才跟他一道走,樓諾煌上前兩步,同帝鋒凌並肩,睨住初晴走遠的背影,他瞳孔深處蒙上一起黯潮。
待初晴消失,他才收回眼,轉臉發覺,帝鋒凌的目光還放在遠處,唇角的笑寓意深邃。
「別妄想打她主意!」樓諾煌沖他冷冷道。
帝鋒凌垂下眼,濃郁的睫毛藏住黑眸的神色,徒留那一襲笑靨,復後,他折身便走。樓諾煌盯視那抹孤傲的影背,食指掐入掌肉。
回去的途中,千冷寒一直沉默不言,明明不算遠的路程,卻被兩人走過許久,初晴側頭,多次欲要沖破齒貝的話,還是生生咽回去。
腳下的步伐參差不齊,碾在枯葉上,發生‘咯吱’的脆響,她沉著臉,余光掃到他一襲白衣,陽光沐浴的天氣,使得她心情一陣煩躁。
直到進去萬廂房,他也不曾多言,初晴後腳跟來,旋身帶上房門,轉回去的剎那,千冷寒的俊臉赫然放大到跟前,他雙掌支在她兩側,將她圈死在門與他胸膛之間。
若芸自知這間房對他們的意義,主動提出搬到其他房間住,這里也就不存在其余人。
初晴望入他黑黝的眸子,千冷寒菱骨精細的臉近身湊過來,細膩的肌膚看不見絲毫毛孔,初晴繃直唇色,默不作聲。
他目光自她剪瞳下滑,鋒利的瞳孔直落到她殷紅的唇瓣上,她貝齒陷入唇肉,晶瑩的雙唇似是能擰出水來。
他瞳孔微張,也不知眼鋒睬有什麼,染得周遭的氛圍覆上壓抑。
他這般,倒給她強烈的壓迫感,初晴胸口猶放了塊巨石。
咻然,他的俊臉在她水眸深處拉大,千冷寒霸道的吻上她雙唇,舌齒管她唇上舌忝舐撕咬,並不急著進入,溫熱的氣息遞竄過來,她唇皮每一寸都留上他的痕跡,惹得本就朱紅的嘴更是嬌艷欲滴。
初晴合上雙眸,感受他賜予的柔情,爾後,他貝齒力道陡然加重,初晴吃痛,嘴里浸入一股腥味,她猛然睜眼,千冷寒的俊臉早已退開到半尺距離。
他唇上還染有嫣紅,是她的血!
「知錯麼?」
他摟住雙臂,依著牆側似笑非笑瞅著她。
初晴苦笑,舌忝去那抹腥味「還生氣呢?」
「沒氣。」
「還說沒氣,鼻子都氣歪了。」
千冷寒斜睨她兩眼,不答話,徑自走到金絲楠木前坐下,初晴隨後跟來,停在他跟旁坐好,殷勤的為他斟了碗熱茶,千冷寒看著茶葉在被子里打圈,升起的白色霧氣漫過二人之間,蒙上層迷離。
隔著那些白霧,掩去他眼鋒不少色澤。
初晴放眼過去,「我只是去給若芸取藥,不知道樓諾煌怎麼會在那兒。」
她有些委屈,他方才下嘴可沒輕過,到現在唇瓣還在隱隱作痛,鐵定是氣壞了。
經過他剛才那吻,她薄唇也留不住其余男人的溫柔。千冷寒斂住眉宇間的陰霾,神色沉澱為冷靜。
「若芸的病如何了?」
他話題錯開及時,初晴還未能反應,若是換做他之前的脾氣,準死咬著這段不放,今日怎就如此開明了?
初晴還在呆愣,一只大手朝她拍來,她這才有些恍然,迎入他湛冷的瞳底。
「她的傷不輕,還需在多多觀察。」
他點點頭,端來茶盞喝上一口,澄澈的水面上他的俊臉愈發模糊,眼里那稍縱即逝的暗淡隱入她永遠也探不到的地方。
他倒底不是她的良人,又何須強求阻止她的幸福?
他笑了笑,擱下茶碗,初晴還直視他不放,千冷寒神態掩藏極好,她沒有察覺出任何異常。
「笑什麼?」
他揚揚眉,方才那襲自嘲轉為淺淡,「沒什麼。」
初晴撐桌擱他俊臉傾近,俏臉在他瞳底放大,直到變成初晴的一面鏡子。
他迎上她狐疑的臉「做什麼?」
「瞅瞅你眼里有沒有異常。」
他噙起一股無奈,正要別開臉,被初晴強拉著給拽回來「躲什麼?」
「你這樣子像是要把本王給吃了,本王能不躲麼?」
初晴瞪視他,這才退身回坐「少自作多情。」
午後的陽光有別樣的暖意,初晴喚小柔給若芸端去湯藥,千冷寒吃過午膳說要出去趟,二太太一直在冷王府關著,初清鴻那邊再不見動靜,初碧也隨之一道搬離這里,兩家都鬧成這樣了,若是她還賴著不走,只怕更是火上澆油。
初晴到別院小屋看過二太太兩回,她態度依舊硬朗,也沒有服軟的意思,御史府身份地位畢竟也不低,若是這樣長期下去,慕容天插手此事就不太好。
初晴命人打開屋子,二太太倒樂的悠閑,坐在屋里給初清鴻縫制一件衣裳,見初晴進來,也不搭理。
她讓人將送來的糕點放到桌前,二太太冷笑「冷王妃可真是好心。」
「你也可以選擇不吃。」
她管她身側一坐,眉眼似笑非笑,「糕點里方才放有老鼠藥。」
她這一說,二太太那口氣還上來了,冷哼聲當著她面兒一口喂入一塊桂花糕。
似乎再大之人,都有這些小孩子心性。
初晴掖住襟口,往她遞去帕子擦嘴,二太太沒接,她伸手過去放到她眼前。
二太太混茶強咽下嘴里的東西,真是差點沒把她噎死。
這幾日她都沒有好生吃飯,侍衛送來的飯菜好多時候都給原封不動退回去,不過幾日,整個人看起來就消瘦一圈。
「初晴,開門見山的說吧,你究竟想怎麼樣?」
二太太也沒像先前那般討好,都鬧成這樣了,她何須做作?
初晴斜唇笑了下,「不是我要如何,你得問問御史大人想如何。」
「礙著他什麼事了?」二太太兩眼一瞪,「再怎麼說血濃于水,即便我不待見你,他還是當你做女兒,早前你在御史府,若不是老爺護著,我老早把你趕出去,省的浪費口糧。」
她回答的倒也干脆,可今非昔比,當日初晴是個痴傻小姐,今日卻是一躍而起,身份地位都顯赫的冷王妃。早前初清鴻護著她,那是念于情分,加之初晴並不能影響他前程,可今時,他還敢說對她還有半點父女親情?
初晴只笑笑,沒在多做辯駁,她在屋內呆了小會兒,起身就要走,二太太沒攔著,反正在哪兒住著也一樣,有本事,她初晴就將她關上一輩子!出去時,方才還五光四射的天就變了,如此氤氳,看著怕是要下雨。
她步過那條林蔭隧道,總覺著暗影處似是有雙眼楮一瞬不瞬盯著她瞅,初晴環顧四周,又總見不到人影,莫不是自己心理在作怪?
初晴心頭有些欠,順勢加快腳步,冷王府乃她的地盤,誰還敢私闖了不成?
可她越是往前走,身後那股強烈的感覺越是跟的緊,她鳳眼凌厲,目光下沉,發現地上有道人影自身後打開,初晴猛然回頭。
「誰?!」
她目光犀利的往後搜尋,卻沒有任何人,方才明明瞧見有人,難不成她眼花?
不可能!定是有人在跟蹤她!
照理說以她的功力,不可能辨認不出來人的方向行蹤,可她現在眼見徐徐風聲在四周蕩起,嗅不到半點蹤跡,如此,只有一個可能,此人武功深不可測!
初晴站定腳步,朝身後樹叢隧道冷哼「既然來了,何須躲躲藏藏?」
回應她的,只不過是裊裊輕風漫漫,樹葉淺淺翻飛。她皺眉,心里竄起一潮驚慌。
「若是在下光明磊落,又為何要躲在陰地里不敢見人?」
她身邊,何時有過武功如此高強之人?
她又何時得罪過這樣的人?
此人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