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方歇,她伏在他胸前,離他的心跳這樣的近,他身上的氣息,一直是燙燙的,帶著似有若無的煙草味,輕冽好聞。
她枕著他的臂彎,明明也是乏累,精神卻出奇得好,如何都不想睡去,唯恐醒來,又是好夢一場。她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輕喚他的字,「信炎」。這是第二次,她說出他的字,第一次,洞房花燭夜,他曾說過,她沒有那樣的資格……
須臾,只听他淡應一聲,「怎麼」。
聞聲,她的笑容在暗夜中綻放,仿若隱在山嵐峭壁間的細白野花,縱然無法得見于世人,卻兀自花開,給冰硬的堅石危崖和無名的荒蕪山谷里,添了一抹生機。
他只覺她向自己懷中拱了拱身子,像是一團輕盈的棉花,擁在懷里,柔軟而舒服。
「我們說一會話,好不好」,她悠甜的細語,在靜寂的夜里,太過清晰,凝著幾絲忐忑和渴望,卻似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說什麼」,他的手在她光潔細膩的果背上來回游走,他不明白,為何自己已經饜足,還是倦意全無。
「呃……」雖是提出這樣的想法,她卻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嗯啊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正題,終是挫敗的道,「我什麼都想告訴你,你的一切也什麼都想知道,卻不知從何說起」。
心弦似被撥了一下,顫悸不休,他卻還是壞心的逗她,「你的愚痴我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你亂講,」她嬌嗔著反駁他,揮拳錘了他兩下,直是嘟起了小嘴,側過身去。
他一把將她攬回,蹭到她耳畔,不由放低了語氣,哄慰道,「好,你不蠢,只是傻氣」。說著,大嘴在她軟女敕的耳根處流連,一下輕咬,一下吮吻,像是吃到一塊難得的蜜糖,含在口中,卻怕化了。
昔日,父兄面前,她又何嘗不是嬌慣天真的掌上明珠,家人對她的寵溺絲毫不亞于趙恬安所受的厚待,她曾以為,有一天她嫁的人,也會如父兄那般疼寵她,听她撒嬌,哄她高興……
她不堪細癢,避著他的吻觸,終是難抑唇彎,顫笑道,「我怕你了,不要鬧」。
他卻不放過她,大手探到她腰側,一通搔撩,听她時而放聲嘻笑,時而呼聲求饒,想要撤身避過,卻被他固在懷里,掙月兌不開。
當她終于氣喘吁吁的被他放開,身上早是馥汗薄滲,臉上一陣燒熱,便是惱道,「你太壞了」。
他卻是哼了一聲,語色中不無得意,威*脅道,「如何,還想再來一次?」
「你!」她語一窒,終是被人攥了把柄,不敢亂動。心里卻是一片暖融,怕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身為堂堂四省督軍,床第間卻是這般孩子氣。
「你對恬安說了什麼,今晚這頓飯吃得這麼安靜」,他驀地想起此事,突兀的換轉了話題。晚飯時,雖是知道飯菜是她所做,趙恬安臉色依舊難看,卻倒也算是中規中矩,夾槍帶棒的嘲諷斂去不少。後來,管家告訴他白日里姑母與恬安發生沖突,被罰著閉門思過,卻是她偷偷帶了餐點給恬安送去,說來蹊蹺,依著恬安的任性和對她的煩感,竟是把她送去的東西吃了個干淨。
她沒有回答他,只道,「你們說的沒錯,她只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她輕聲一嘆,莫名覺著酸澀,「其實趙恬安性子純真,也難怪你們都寵她」。
「哦?」他聞出濃濃的酸味,「你就是這樣想的麼。」
「不然還能如何」,她別過臉去,再一次想從他懷中撤開,卻又再一次被他攬回,只听他沉聲道,「沒有我的允許,你永遠都不可能從我身邊逃開」。
他說得這樣霸道,這樣的理所應當。她不再作聲,心口無端揪緊,他確是她的在劫難逃,這份愛卑微的要命,她卻放不下,丟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