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安然輕輕柔柔的按摩,夜傲擎腳上的痛楚似乎減輕了不少,他凝視著她專注的樣子,她抬眸偶爾向他一笑,猶如白雪中盛開的紅梅,艷在了他的心上。
「都是因為我要回來,你才會腳痛,你明知道自己腳會痛,就留在香城好了,公司的事情不一定要親自處理才行啊!」許安然輕聲說道。
夜傲擎被她按了一會兒之後,才道︰「過年時我會離開香城。」
許安然不由一滯,那也就是說,她會和他分開了,他並沒有要帶上她的意思,那極有可能是回夜家吧!夜家的人似乎全去了國外,那麼,過年的時候,夜傲擎不在香城,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年前的這幾天,他盡量陪著她一起過,許安然不由也就釋然了。
「那,我可不可要一份禮物?」許安然凝眸微微笑。
夜傲擎慵懶的靠在了沙發上,他眯眼︰「可以。」
許安然一邊為他按著腳踝處,一邊想著,然後要了一份特別奇怪的禮物︰「你無論去到哪里,都每天為我買一份當地的報紙,在回來的時候一起帶回來給我,可好?」
這恐怕是夜傲擎發現的最有意思的禮物了,許安然一向是不按牌理出牌,她的想法也是大膽而新穎,而這一次,他從慵慵懶懶變成了哈哈大笑,她的意思他明白了,「擔心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不是和自己的家人,是嗎?」
許安然不置可否,然後半是撒嬌半是耍賴的道︰「你同意帶這樣的禮物給我嗎?」
夜傲擎沒有明明白白的回答她,他要回美國,在過年期間,美國公司並不休假,他每天要看的報紙也是全英文版的金融新聞而已,而許安然對此一竅不通,況且她也不感興趣,要來又有何用?何況在拿回香城的時候,也已經過了報紙的時效性了。
又或者,咱們的許大才女,就有喜歡收集舊報紙的嗜好呢!據統計,還有人喜歡去超市捏方便面減壓呢!
對于夜傲擎沒有明確的回答,許安然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的手指從腳踝處往上移,一邊移一邊小聲道︰「傲擎,你的肌肉好結實啊!」
夜傲擎卻長臂一伸,將她撈上了沙發︰「來,讓我看看養了你這麼久,有沒有長多一點肉了。」
「是你想吃肉吧!」許安然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姿勢非常曖昧的女上男下。
「你難道不想吃?」夜傲擎放肆的大手伸入她的衣擺里。
或者是兩人都知道離別在即,這一次的分別,他先是告知了她,所以,接下來的魚水之歡,也就帶著那麼一點兒離別前的纏綿繾綣。
她的紅唇被封住,被他瘋狂索取著口中的芳香汁液,兩人舌尖不斷的交纏,又在勾扯之時,如夢似幻。
這一切,不是錯覺。
在下雪的天氣里,在夜傲擎腳痛的時候,他在這方面對她的索取是更加的瘋狂,肆意的佔領著她的每一寸芬芳,激狂的動作像熊熊大火在燃燒一樣,她幾乎被他灼傷殆盡,只有不斷的甜膩沙啞嚶嚀,縴細的腰肢無助的弓起。
間或的,他也夾雜著一絲絲怒意,在刺向她時,許安然只覺得,一股夾雜著痛意與快樂的異樣感受,令她體內的渴望更加放肆,但是,這種疼痛感,讓她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推他的胸膛,「傲擎,疼……」
在那一聲「疼」後,夜傲擎的動作又停了,他粗魯中有著掠奪,終于在好一陣之後,重重的一聲嘆息之後,他又輕聲語道︰「你要我如何是好?」
許安然仿佛听到他的語氣之中包含著愛憐、無奈與不知如何是好的低啞嗓音,她將頭輕輕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傲擎,疼我,可好?」
夜傲擎輕笑一聲︰「你是喜歡溫柔的麼?」
他的語氣也甚是溫柔,但是動作卻更加的狂野了。
許安然只感覺到愈來愈難耐、呼吸愈來愈凌亂、嬌啼愈來愈放肆,這種狂放之中又滲透著甜蜜的折磨,讓她又對他們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她經常安慰自己,他們之間是有未來的,他很多時候是寵愛她的,一如此時此刻,只是在離別之後,就會變成清醒後的無盡苦澀。
畢竟再美麗的期待,也敵不過現實的殘酷,當他的身邊不再是她的時候,她如何能夠瀟灑的遠走?
一想起來這接下來都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許安然只覺得一陣失落。
她低下頭,吻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頰、他的下巴,和他的喉結處……
狂亂的一夜,在仍然沒有停下來的雪花紛飛之中度過,夜傲擎的心情無疑是復雜的,他想愛,卻又拋不下恨,這鬼天氣,讓他心煩,而身邊的女人,又讓他心生憐惜。
唯有那永遠都不會停下來的激情,將這些不想記起的片斷給掩映,暫時不去想那些殘存的片斷,感受著眼前的一切,也只要眼前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醒來,許安然還窩在被子里,透過窗戶看漫天飛雪,而夜傲擎一如既往的不在她的身邊,她真是不明白一件事情,為何每次歡愛醒來後,她都是一個人,他都不會在這里。
許安然難免有一些失望,女人在歡愛之後,更是喜歡心靈的溝通和交流,當然在醒來後,能看見昨晚激情的男人在身邊,那是一種交流,也是一種安全感。
她坐在床,看著身上的吻痕,而昨晚的瘋狂還讓她全身酸軟,她將被子全部卷在身上,靜靜的發著呆,這時門一響,夜傲擎走了進來。
他一身黑色的風衣,身上似乎還有雪花未融化,唇角有著淡淡的笑意,戲謔之聲也響了起來︰「不想起床?還想再來?」
誰想來了?許安然臉上一紅,在看到他出現的這一刻,她無疑心里是非常開心的,她馬上起床就是。
「收拾東西,回香城。」夜傲擎走到了她的身邊。
許安然瞪大了眼楮︰「我能不能在飛雨國過年?」反正他也不在香城過嘛!
夜傲擎凝視著她︰「不能。」
他沒有告訴她為什麼,只因為飛雨國並不安全,關信這人說不定會處心積慮的對付許安然母女也未必知道,還有許健雄這個唯利是圖的人,他不在她們的身邊,他將她們母女倆放在飛雨國,他當然是不放心的。
而這一切,他還沒有同許安然講。或者,他也會像林世杰一樣,守口如瓶,不再去講。
許安然當然不明白他為何這樣的決定,但是,她還是沒有違逆他,「那好,我們回香城。你呢?是直接從這里飛,還是回香城再走?」
「我送你們回到香城再走。」夜傲擎說道。
許安然心里一暖,收拾妥當之後,一家人一起回香城。
之後,夜傲擎和夜卓凡一起飛往美國,墨溪園里,只留下了許安然兩母女。
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傳來了歡聲笑語,左天藍和葉雨煙都要陪家人,林世杰也回去了飛雨國,許安然本來打算和許歡顏過就好了,但是,卻迎來了一個特殊的人,那就是湯烙軒。
除夕之夜,煙花滿天飛,在高空里爆射出一團又一團錦瑟般的火花。
這是湯烙軒出獄之後,第一次正式見許歡顏。
「湯爸爸……」許歡顏雖然是認回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但對于湯烙軒的稱呼仍然是沒有改變,只是在前面加了一個姓氏而已。
許安然看見他︰「你不用陪家人一起過嗎?」
湯烙軒嘻嘻一笑︰「這不正在陪著家人嗎?」
許安然瞪了他一眼,明知道這也只是假結婚而已,事到如今,是不是也該解除婚姻了?這對于湯烙軒是不公平的,他守著一個婚姻的空殼,履行著婚姻的義務,卻沒有享受到婚姻的權利。
「湯烙軒,我們之間……」
許安然的話還沒有說完時,湯烙軒就道︰「安然,帶歡顏去香城大學走一走,怎麼樣?」
「那是媽媽和湯爸爸一起上學的學校,我要去玩呢!」許歡顏開心的說。
曾經的一家三口,雖然沒有實質意義上的婚約,但也是有著平淡生活之中的真情,在這個除夕的夜晚里,更是升華著這一份情懷。
除夕之夜里,還在玩微博的人,一個就是在分享大家的喜悅心情,將美好的事情轉給所有的人一起開心。還有一個就是在等待著一個時機,讓自己扭虧為贏的局面。
桑茵應該就是屬于後者,她的這個年,夜傲擎來去是沒有片言只語,她只知道他回到了夜家,而留在香城的是兩母女,這樣想來,她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畢竟他是自己一個人回到美國的。
桑茵正在整理著微博的照片,她的手上有很多張,關于湯烙軒和許安然、許歡顏在一起而且是除夕之夜拍下的照片,有在煙火盛開下拍的,有是坐在游覽車里拍的,也有是行走在街邊拍的,但是每一幅都在表達著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一家三口是多麼的溫馨和睦。
有人在數著新年到來的倒計時,也有人在瘋狂的轉發著微博,而桑茵在此時將她電腦上的這些有關于許安然的照片全部發上了微博。當然帶來的後果,于某人就是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了。
湯家首先亂開了鍋,湯家在香城也算是名門之家,有照片為證的湯烙軒和許安然還帶著一個女兒,被曝光是在飛雨國早已經結婚的消息。
而夜家雖然已經知道這些過去,但此刻被人曝光了出來,難免也會難堪。
所以,桑茵只是想到了如何去報復許安然,將她趕離夜傲擎的身邊,卻不知道自己是惹下了多大的禍,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損人卻沒有能夠利到自己。
而許安然是後知後覺的才知道的,她知道了已經是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了。
左天藍打電話給她,說要封孩子紅包,過年發紅包大吉大利,另外話鋒一轉,問她昨晚跟誰過了。
「湯烙軒啊……」許安然在給許歡顏穿新衣。
左天藍嚷嚷道︰「那就是真的了?」
「什麼真的假的?」許安然不明白了。
「你上微博看看就知道了。」左天藍說道,「我這邊先忙一下,你有事記得打給我。」
許安然打開了之後,才發現圖片已經刪了,當然還有些有影響力的文字仍然在的,大體上就是說她和湯烙軒還有許歡顏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且有除夕之夜的圖片為證吧。
沒有想到新年伊始,她竟然成了名人,只是有人不想她成名,于是乎剛剛開始轉播的微博就沉寂了下來,連帶的始作俑者桑茵的微博也被封殺。
是誰在做這一切?許安然想了想,是夜傲擎嗎?他既然是發現了,怎麼沒有質問她?還是他連質問都懶質問了。
許安然不料,昨晚和湯烙軒一起過了除夕之夜,居然是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而且,她現在有沒有必要向夜傲擎解釋一番呢?
她抬腕看了看表,現在那邊也天黑了不久,她打了夜傲擎的電話,結果是沒有人接。她馬上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在輸入字時,卻又覺得短信講不清楚,于是寫了刪,刪了又寫,寫寫刪刪之際,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寫了。
她嘆了一聲,夜傲擎知道了,會怎麼想?
這一天,她都沒有接到夜傲擎的電話,所以,這天的游玩行程里,許安然也是玩得心不在焉。
而桑茵那邊就更慘了,今天有一場桑茵的繪畫展,桑家的人想讓女兒和夜家聯姻時,讓桑茵有更高的價值,現在捧紅她,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自從昨晚的微博事件之後,今天來畫展的人,是空前絕後,一個人影也沒有。
本來是大家都出來游玩的時間,也是攜一家人出來陶冶情操的時刻,但是,桑茵的畫展是非常的冷清,冷清的甚至是風好像都不從門前刮過。
桑茵的畫展無人問津,而桑家的生意也變成了焦灼狀態之中,來往的生意在這個時候,是互相送禮然後大談來年合作的事情,可是,桑家依然是沒有。
在香城里的許安然,不知道夜傲擎何時會回來,而他自從走後,是沒有電話和短信,以她對他的了解,應該是生氣了。以至于許歡顏問她︰「爸爸怎麼不跟我們聯系?我好想爸爸……」
而許安然只是黯然的垂了垂眸,然後千篇一律的解釋著︰「爸爸好忙,在美國公司還要上班……」
五天之後,夜傲擎出現在了香城機場。
這次回來香城,他是獨自一人,夜卓凡並沒有隨行。
這一天,香城也下起了蒙蒙細雨。
桑茵本來是將自己鎖在畫室里做畫,她的微博行為,導致了一系列的負面影響,她自己的繪畫事業更是一落千丈。
她這一次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為她帶來快樂的感覺,反而是承受著所有人都不能承受的壓力。
整個新年期間,她將自己關要房間里做畫,身上也是沾滿了油畫的味道,她穿著牛仔褲,褲子上也沾染著顏色。
桑茵看了看窗外的雨,她忽然就沖了出去,開上了車,然後疾馳在雨中。
今天夜傲擎會回來,她是知道的。
出了微博事件之後,桑家第一時間和夜家老爺子通過了電話,雖然夜家老爺子贊成趕走許安然,但是,卻不能抹黑夜家來達到目的,這樣只能事倍功半,帶來的影響是非常惡劣的。
所以,桑茵還依然是夜家的準兒媳婦,今天夜傲擎回來,她還是能見到他的。
一想到這里,她又想起那日,夜傲擎和許安然擁吻的畫面來,她的手不由大力一轉,「砰」的撞向了綠化帶的樹上。
機場。
夜傲擎一步出機場之後,坐上了穆亞來接他的車,就接到了桑茵的電話︰「傲擎,我出車禍了!」
桑茵獨自站在雨里,她沒有撐傘,在等待著夜傲擎的到來,即使他只能給她一個空殼的婚姻,對于現在的桑茵來說,她也是覺得應該珍惜的,畢竟這樣一來,她還有機會讓他再愛上她的。如果連這個空殼的婚姻都失去了,她真的就是輸得徹底了。
也不得不說,這一場車禍,她覺得雖痛但值。
墨溪園。
許安然撐了一把傘,獨自上了街,這幾天以來對于愛情對于未來,她都想了很多很多,正如離別之前的纏綿繾綣之後,就會有忐忑不安的等待,還有對未來沒有把握的苦澀。
隨著對夜傲擎的思念與日俱增,她心中的苦澀更是無處傾訴。她現在沒有上班,于是將心情都記錄進了手機的隨想錄里。這是她昨晚記下的一段︰
愛情于女人是靈魂,以前對這句話也只是泛泛理解罷了,當我現在的靈魂正在四處縹緲不定時,我才明白,因為我的愛情沒有一個定數。這是他走後的第五天了,過年的假期都快休完了,我依然是沒有他的片言只語。有時候不想自己淪陷,是清醒的知道那是因為不能愛,那以到了現在淪陷得已經拔不出身,才會一半清醒一半迷糊的察覺,陷在愛情里了,愛一個人越深,就越會在意他的一舉一動,我以為我能掌控愛情,但最終還是愛情掌控了我。
正所謂,沒有離別,就沒有相處時的幸福點滴,沒有比較,你永遠也不知道曾經的某一位究竟是有多好。
此時的雨,下得不大,春天的雨,是滋潤萬物復蘇,告訴它們,新的一年來到了,新的生活與活力也開始了。
而對于新的開始,許安然卻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
她走著走著時,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雨中,桑茵和夜傲擎擁抱在了一起。確切的說,應該是看見了桑茵的手環在了夜傲擎的腰上,兩人都沒有打傘,細細的雨霧落在了兩人的頭上、臉上、身上,外套上……
許安然並不知道今天夜傲擎會回來,而撞上了他和桑茵擁抱的畫面,更是沒有想到。
有時候覺得,這世界真大,大到你在我的眼前,我卻怎麼也找不到。
有時候覺得,這世界真小,小到明明就是遠隔重洋,也能就這樣的撞見了你。
很顯然,桑茵是比許安然先得到了消息,夜傲擎今天會回來,而許安然只是偶遇罷了。
夜傲擎,我隨便走走,這樣的偶遇,都能撞到你,你說,這緣分是深還是淺呢?
雖然兩人擁抱在一起的情景非常的刺眼,但是,許安然還是鎮定的站在原地,她的手上撐著一把小傘,遮蓋住落在自己身上的毛毛細雨。
桑茵也曾見到她和夜傲擎擁吻的畫面,桑茵當時淚流滿面,傷心不已。
而許安然此時感受著這種感覺,只是時空變換罷了。
此時,夜傲擎的目光投射了過來,她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車流里,一身純白的風衣,一把好看的油紙傘,明明是復古風很濃的感覺,在她的身上卻也有著現代的氣息,而且站在這樣的春雨天時,沒有格格不入,反而是有著出塵絕世超凡月兌世的一種美麗。
桑茵的所作所為,對于夜傲擎來講,只是一個豪門妻子的做法,既然作為夜家已經懲罰了她,他做為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在她車禍出事時,他剛好行經這一條路,不可避免的會遇上桑茵。
而許安然的出現,也並未打破他現在的狀況,他的兩只手隨意的垂下,沒有推開身上的桑茵,也沒有伸手去擁抱她。
許安然見他望了過來,她緩緩的揚了揚菱形小唇,然後伸出手,向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她才慢慢的轉過了身,只是軒身之後,夜傲擎看不到她,已經是兩眼紅紅了。
是的,輸人不輸陣,是許安然一向堅持的原則。
就算她非常的想念他,就算她此刻想要擁抱的也是他,她還是克制了自己的要走去他身邊的想法,而是留了一個巨大的空間給他,無論他如何處理現在的狀況,她依然是許安然,依然是那個有點驕傲有點自負的許安然!
她留給他一個翩然遠去的背影,自己卻將傷心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