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音釵 第一卷 地心石 第1章 流浪歌手

作者 ︰ 九指書生

公元2027年1月8日,大夏聯邦常州市。

天已近午,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蘇辰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從家里跑出來,此時正滿臉興奮地東張西望。往日沉悶的大街,在蘇辰眼里卻別有一番趣味。街口一轉,她發現一大群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詭異的沒有一絲聲音。這不禁勾起了蘇辰的好奇心。

還沒走近,一段低沉的音樂驟然響起。那美妙的旋律瞬間將蘇辰的心神吸引。越接近人群,蘇辰越發的不能自拔。她似乎看到了兩只翩翩飛舞的蝴蝶,它們相依相偎,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浪漫。突然,一陣暴風襲來,蝴蝶的翅膀被刮斷,從空中跌下。此時的它們仍然緊緊守望著,眼神中充滿了不舍。

不知不覺間,蘇辰眼角的淚滴滑落。當歌聲響起的時候,蘇辰徹底的迷失了。那低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似乎有著某種魔力,讓人痴迷其中。蝴蝶消失了,換來了一對相依相偎的戀人。他們彼此相擁,訴說著各自的誓言與承諾。幸福與甜蜜填滿兩人心房。突然有一天,女子消失了,只留下一條帶著鮮血的藍色絲帶。男子怔怔的望向天際,兩行血淚悄然爬滿臉龐。

音樂、歌聲漸漸消失,那股悲傷卻縈繞在人們心頭,久久不散。蘇辰不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听眾,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向人群中央擠去。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幾乎所有人眼中都噙著淚花。

人群中央,一個衣著邋遢,不修邊幅的男子靜靜地佇立在那里。吉他已經被他背在背後,腳邊堆滿了紙幣,那一張張鮮紅的鈔票是如此的惹眼,可男子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一個轉身,不帶一絲留戀,就要離開這里。

「等一等!」一道急促的聲音叫住了對方,是蘇辰。她兩眼放光的望著眼前的男子,神采之間有著一股難以掩飾的仰慕。男子停住了腳步,詫異的望向蘇辰。蘇辰雖然才16歲,但身材已經發育的相當完美,微圓的臉型,配上一頭可愛的短發,分外可人。

「叔叔……」蘇辰有些難以啟齒,雙手扭著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男子卻被蘇辰喊出來的兩個字嚇到了,叔叔?自己有那麼老麼?模模下巴上那久未整理過的胡須,男子不由苦笑。「有事麼?」男子的聲音有些低沉。

本來扭扭捏捏的蘇辰,突然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雙美眸望著男子,澀聲說道︰「叔叔,央視選秀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想報名參加,可是,一直沒有找到理想的輔導老師。剛才听到叔叔的歌聲,感覺太美妙了。我想,有您的幫助,我肯定會取得更加優異的成績。請您幫幫我!」說著,蘇辰上前拉起了男子的衣角。

自嘲的一笑,男子道,「你看我這個樣子,能做人老師麼?」

蘇辰將眼前的男子打量一番,心底驀地涌出一個詞匯——極品!與一般的流浪歌手不同,眼前的男子雖然邋遢,雖然不修邊幅,但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絕對不是尋常的流浪歌手所具備的。尤其是那雙眼楮,充滿了憂郁、哀傷,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最最讓人驚訝的是那雙手,白皙修長,哪怕女子的手也不過如此。蘇辰看到這雙手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羨慕。當然,即使這些再怎麼讓人詫異,蘇辰都能安然接受。唯獨男子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吉他,以及異于常人的歌聲,讓蘇辰神往不已。

「叔叔,蘇辰願意接受您的教導。」蘇辰雙眼充滿渴望的望著男子,左臂卻已輕輕地挽起了男子的右臂。

男子感到好笑的同時,心里也莫名的涌起一股淡淡的親近感。將蘇辰的左臂輕輕地推卻,在對方那漸漸變得失望的眼神的注視下,男子輕聲說道,「你可以稱呼我楊哲,我剛好有事要在常州呆幾天,可以在這段時間里陪陪你。」

得到楊哲的答復,蘇辰感到很興奮。

「明天中午,這個路口,我們再見。」說完,楊哲不再理會蘇辰,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望著楊哲那道長長的背影,蘇辰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

午後的陽光有些清冷,漫步在繁華的街道上,楊哲的身影分外引人注目,但他絲毫不理會。鼻間輕輕哼唱著,頗有一副自得其樂的味道。

春節漸近,街上的店鋪多了些喜慶的色彩。打量著街邊的景況,楊哲輕嘆一聲,他想起了遠方的家人,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許該回家看看了……」

花都國際大酒店,常州唯一一家五星級大酒店,這里就是楊哲暫時居住的地方。很多人看到楊哲這樣一副邋遢的樣子走進去,都顯得有些吃驚。酒店的保安,以及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卻見怪不怪。這人在花都住了一周多的時間,他們已經頗為熟悉。

總統套房E888,楊哲輕輕地關上房門,那原本淡然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陰沉。

「滾出來!」楊哲低喝一聲,目標直指那裝飾華美的牆壁。片刻功夫,仍然不見有什麼動靜,楊哲嘴角一勾,「我讓你滾出來!」

這一聲喊,卻讓那厚實的牆壁出現了幾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如同石子投進湖中激起的水紋一般。然後就見一名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滿臉痛苦的從牆壁中走了出來。

「你,你……你!」中年男子指著楊哲,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楊哲冷哼一聲,轉身坐到了沙發上。「跟蹤了我這一路,你想做什麼?說了對你們那什麼組織不感興趣,怎麼還來騷擾我?!」楊哲最討厭別人打亂自己的生活,可貌似現實中總有那麼些人,喜歡做些讓人厭惡的事。

中年男子終于緩了過來,臉色依然慘白,但說話已經不成問題了。他整了整自己的領帶,望著沙發上的楊哲,眼神中閃爍著畏懼之色。「我們老大對先生仰慕已久,南方異能者聯盟初建,正需要先生這種大能加盟。只要先生肯加入,我們組織願奉先生為大長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條件確實很誘人,楊哲摩挲著下巴上的胡須,臉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你們找錯人了,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對你們聯盟沒有絲毫興趣!你可以走人了,哦,對了,替我向你們盟主,那個老頭兒,轉達我的謝意。還有,不要再來騷擾我,否則,下次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楊哲下了逐客令,中年男子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但望著楊哲那冷冷的表情,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是第三次了,中年男子知道自己的任務不可能完成,一時之間有些灰心喪氣。恭敬地行了一禮,中年男子轉身走入牆壁中,消失不見。

次日中午,還是那個路口。蘇辰換了一身裝束,早早的等候在這里。過往的行人都會好奇的打量蘇辰兩眼,然後詫異的搖搖頭。面對眾人奇怪的眼神,蘇辰倒是毫不在乎,她只是感覺有些新奇,有些好玩。

不遠處,兩個混混模樣的年輕人不時的伸手,對著蘇辰指指點點。蘇辰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她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經十二點鐘了。難道對方忘記了今日中午的約定?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這樣的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蘇辰甩出了腦海。不會的,她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也許對方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就在蘇辰自我安慰的時候,楊哲出現了。依舊是昨天那副裝扮,依舊是那雙憂郁哀傷的眼神。蘇辰焦慮的心情瞬間變得有些激動,她拉著楊哲的手臂,高聲笑著,「叔叔,你終于來了!」

「你可以叫我楊哲。」楊哲不得不糾正道。可蘇辰似乎並不喜歡楊哲這個名字,她覺得自己應該稱呼對方叔叔,這樣會顯得尊重一些。「叔叔,我們開始吧,趕緊教我一些唱歌的訣竅。」蘇辰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打量了一眼蘇辰,楊哲突然想笑,這個女孩子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一身行頭,將自己打扮的跟個女流浪歌手似的,真是難為對方了。楊哲搖搖頭,「那個什麼央視選秀,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當然!這可是聯邦政府第一次舉行的大型選秀活動,而且主辦方是央視,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一旦我在央視出了風頭,那以後肯定能夠順利走進娛樂圈,然後將我偉大的歌手夢想實現!」說到這里,蘇辰兩眼放光。

又是一個被明星夢毒害了的女孩子。楊哲有些好笑的望著蘇辰,「要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歌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身為一名歌手,無非就是要將自己的感情帶給別人,讓听者體會到自己的故事,感受自己的情懷。而要做到這些之前,必須先用歌聲來打動自己。只有將自己打動了,才能去嘗試著打動別人。你認為呢?」

蘇辰頓時感覺自己一個腦袋有兩個大,她沒想到楊哲竟然會給自己講這些東西,不過听來似乎也別有一番道理。「叔叔,唱歌考得不就是嗓音、技巧、感情麼?技巧貌似是最重要的,您為什麼不給我講一些技巧呢?」蘇辰有些疑惑。

「你相不相信我?」楊哲認真的注視著蘇辰。在他的目光下,蘇辰不禁感到臉紅心跳,右手緊緊地按著自己的小胸脯,嘴里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楊哲好似沒有看到對方的窘態,抬起腳步向前走,後面的蘇辰趁機喘了兩口氣,這位叔叔還真不是一般人!

「技巧的作用不可忽視,但感情的重要性猶在技巧之上。所以,我會將它當做重點來教你。」

就這樣,一聊一個下午,楊哲講了很多,蘇辰感覺自己收獲很大。

天色漸暗,楊哲不得不向蘇辰話別。「明天依舊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帶著你擅長的樂器,我們實戰演練一下。」蘇辰本欲請楊哲吃頓晚飯,以表示自己的一番謝意,但楊哲拒絕了。常州市並不像他表面那樣平靜,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呆在外面,他不放心。

「光頭,那女孩兒的身份查到了!」染著黃發的年輕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呼喊,臉上的表情甚是興奮。留在這邊盯梢的年輕人是個光頭,他見黃毛如此不顧場合的大叫,有些憤怒,一把將黃毛推到牆壁上,右手迅速的捂住對方的嘴巴。

「你瘋了麼?!」光頭對黃毛的表現極其不滿,「被別人听到怎麼辦?!」常州市地下的水很深,他們兩個只是很普通的混混,有太多的人他們惹不起。黃毛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才面帶興奮地說道,「那女孩兒居住在安樂小區,家里沒什麼背景。這可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機會啊!」

有了黃毛這句話,光頭也跟著變得興奮起來,身為黑社會的底層份子,並不是什麼女人都可以踫的。如果哪天不長眼,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這也是光頭兩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他們從中午就開始盯上了這個女孩子,可因為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遲遲不敢下手,不過現在似乎機會來了……

蘇辰邁著輕松地腳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嘴里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心里得意非常。想起昨晚為說服爸媽而作出的努力,蘇辰感覺現在的一切值了!楊哲在音樂方面確實有著令人難以企及的天賦,就算是一些天皇巨星,也不見得能比得上楊哲。在蘇辰稚女敕的心里,楊哲就宛如那世外高人一般,自己能夠遇到,實在是萬幸。

冬天的夜晚,黑的比較早。蘇辰還在半路上,夕陽的余韻已經完全消散,天已經黑了下來。寬闊的街道,昏黃的夜燈,來來往往的行人,正當蘇辰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的時候,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上了蘇辰的脖頸,另一只手迅速捂住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拖向附近的巷子里。

意外而來的厄運,讓蘇辰的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刻,她意識到了將要發生什麼,雙腿用力的蹬著地面,手臂拼命地拉扯頸前的手臂,然而,結果是徒勞的,憑她的力氣,又如能夠掙月兌的開?

「光頭,我們就在這里把她解決掉?」黃毛看著還在掙扎的蘇辰,忍不住婬*心大動。光頭的理智還沒有被婬*欲燒壞,他低喝一聲,沉聲道,「這大冬天的,我們要找個合適的地方。不然,興致都要被這該死的天氣給糟蹋掉了!」

「隔壁巷子里,有一個小倉庫,這時候里面肯定沒人!」黃毛腦袋急轉,很快就想起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他搓著自己的雙手,腦海里開始想象著即將發生的動人畫面。光頭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稍微松了松雙臂,以避免將懷里的女孩子給憋死。蘇辰勉強還算清醒的大腦,讓她禁不住開口大呼,「救……」剛剛吐出一個字,機警的光頭右手瞬間用力,不再給蘇辰機會。

一陣陣窒息感傳來,蘇辰的意識開始迷亂,很快就陷入昏迷中。腦海中最後閃現的身影竟是楊哲,也不知她為何會對僅僅見過兩面的人抱有如此大期望。

剛剛回到酒店,楊哲突然感到一陣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他伸手揉了揉額頭,讓大腦清晰起來。雙眼之間,一道精光閃過,楊哲低喝一聲,就見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突兀的出現。波紋迅速向周圍擴散,瞬間突破房間的範圍,擴散向更遠處。

寧靜的夜晚,星辰滿布的夜空,突然出現一道肉眼難見的波紋,僅僅片刻間就覆蓋了整座城市。有些人詫異的望向夜空,更多的人卻渾然不覺。楊哲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抹怒色。接著,身形一動,來到窗前,縱身一躍,竟然從十幾米高的高樓上直直的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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