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音釵 第一卷 地心石 第5章 一曲安魂

作者 ︰ 九指書生

「傳聞流浪歌手楊哲衣著邋遢,眼神憂郁中帶著幾絲哀傷,氣質凌然而獨特,習慣背一把破木吉他。現在雖然換了裝束,吉他也不見了,但小小的一個常州,應該沒有幾個楊哲才是。」鬼手的聲音有些干澀,如果僅僅從聲音上來判斷,大家會誤以為對方是個老頭。

楊哲听後,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你們聯盟的事情倒是不少,怎麼,現在打起南方地下勢力的主意了?」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倒不勞你費心。只是听說老大三番五次的征召你,都被你拒絕了。」鬼手冷冷一笑,「我很想知道足下有什麼手段,是不是如傳聞一……」

「卑鄙!」楊哲冷喝一聲,右臂一環,將蘇辰抱在懷里,腳尖輕點,縱身飛起。直到這時,眾人才看到突然出現在楊哲身側的鬼手。鬼手見自己的偷襲被對方躲過,心里收起了輕視之心。幾個彈跳奔到楊哲身前,一雙鬼爪上下飛舞。

楊哲因為環抱著蘇辰的緣故,不方便出手,只能四處移動躲閃著對方的攻擊。鬼手得勢不饒人,攻勢越發凌厲起來。周圍眾人只看到三道人影不斷地騰挪,竟然連身形都捕捉不到,這才知道眼前兩人,還有楊哲懷里的小姑娘都不是普通人。

「蘇辰,還記得剛才那聲尖叫麼?給這混蛋來一下!」楊哲一邊躲閃,一邊對懷里的蘇辰輕聲說道。蘇辰的小腦袋有些發暈,楊哲的動作太快,以至于蘇辰只要睜開眼,就只能看到斷層的畫面。但楊哲的話她還是听清了,甩甩頭,蘇辰讓自己的小腦袋盡可能的清醒一些。

兩秒鐘後,蘇辰輕輕地捏了一下楊哲的手臂。楊哲心領神會,突然大喝一聲,「開始!」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蘇辰的小嘴兒張開,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響起。湊到蘇辰身前的鬼爪在聲波擴散的時候,首當其沖,被完全崩碎!鬼手哀嚎一聲,迅速向後退去。聲波迅速擴散,周圍的雷老虎等人紛紛受到影響,距離近的紛紛吐血,距離遠的則是頭昏目眩。

將蘇辰放到地上,楊哲冷峻的面色絲毫不改,眼神中隱隱有怒火閃爍。「南方聯盟里面都是你這種敗類麼?」這話讓鬼手以及旁邊的鋼牙怒火中燒。鋼牙將蔣英放到一邊,只身沖到楊哲面前,「我們聯盟里面多的是敢打敢沖的漢子!」說完,揮舞起閃耀著金屬光澤的拳頭,就欲攻向楊哲。

「蘇辰,他就交給你了!」楊哲的話讓蘇辰詫異萬分,但很快她就醒悟過來了。捂著小嘴兒,蘇辰一副吃驚的表情,「叔叔,你要我去對付他?」

楊哲點了點頭,然後以微不可查的聲音對蘇辰說道,「異能者覺醒之後,會有一段時間擁有越一級的能力,現在時間還沒過,所以此刻的你完全擁有著登堂境的實力。眼前這個大個子,也只不過剛剛晉級到登堂境而已,再加上他的異能隸屬于金屬系,你完全有能力對付他。」

雖然楊哲的語氣中充滿了肯定,但蘇辰還是有些猶豫,「叔叔,你沒有搞錯,我真的可以?」楊哲模了模蘇辰的小腦袋,「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鋼牙的攻擊還沒到來,已經恢復過來的鬼手率先攻了過來。只見他那雙被粉碎的鬼爪已經重新換了一副,如果不是那蒼白的臉色,還真看不出對方曾受過傷。雙爪一如方才那般犀利,攻擊對象卻不是楊哲,而是柔弱的蘇辰。

楊哲冷哼一聲,伸手從腰間取出一根長簫。此簫直徑約在1.05公分,比一般的簫要細,開前五後一六個音孔,采用貴州玉屏產的黃色竹子制作,這種簫的音量較小,簫外雕龍刻鳳,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色彩,倍顯神秘。鬼手的雙爪還沒湊上前,楊哲已經搶先迎了上去。嘴唇貼在簫上,氣息輕輕一吐,就見一道肉眼可見的光刃飛向鬼手。

楊哲的攻擊來得太快,鬼手根本來不及躲避,牙齒一咬,就將左手擋在光刃前面。 嚓!光刃直接將鬼手新生的鬼爪斬成兩段,再受斷手之痛的鬼手冷汗淋灕,臉色愈加蒼白。

這邊蘇辰不知所措的望著楊哲將鬼手攔下,對迎面攻來的鋼牙無動于衷。雷老虎看的真切,知道這個小姑娘沒什麼戰斗經驗,怕是要吃虧,低罵一聲,揮起手里的片刀迎了上去。 !片刀砍在鋼牙的胳膊上,折成兩段。迎面飛來一腳,速度快得驚人,雷老虎來不及躲閃,就被踢飛到半空,然後重重的摔到地上。

驚人的動靜喚醒了茫然的蘇辰。貝齒輕咬,蘇辰開始努力回憶今天下午覺醒時的場景。由于時間不算太長,因此記憶比較清晰些,蘇辰輕聲哼唱著,漸漸地找到了感覺。鋼牙知道眼前的女孩子也是異能者,剛才兩聲尖叫已經證明了對方的強悍,所以對上蘇辰的時候,一點都不敢大意。

蘇辰嬌喝一聲,「大個子,送你一首《反轉地球》,好好听哦!」反轉地球是四大天王之一陳風寒的歌曲,整首歌以節奏強烈的金屬音為中心,時而緩和,時而激烈,具有極為強悍的爆發力,蘇辰之所以選擇這首歌,就是看中的這一點!

當第一個音符響起的時候,人們紛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錯覺。他們僅僅看到了眼前的女孩子在唱歌,耳朵听到的聲音卻包含著重金屬劇烈的敲擊聲!寒冷的大街上,仿若在進行著一場重金屬版的演唱會。

如果其他人心里只是吃驚的話,那麼鋼牙就是絕對的震驚了!他的異能是機體金屬化,就是能夠將身體的某些部位變成金屬,從而演化成自己的超強攻擊力,可在眼前女孩子的歌聲中,自己的身體竟然開始不受控制!本已金屬化的雙臂漸漸恢復正常,月復部、背部卻逐漸披上了一層金屬外衣,最最致命的是,自己的脖頸竟然也慢慢的開始金屬化。要知道大腦是人體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部位,一旦被金屬化,那麼鋼牙將會完全失去意識!

「快停下!」鋼牙焦急的哀求道,他已經感覺到金屬化的進度越來越快,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已經從脖頸蔓延到了耳邊。蘇辰又怎麼會听鋼牙的話?此時的她正沉浸在一種美妙的境界中,鋼牙身上的情況她看不到,也顧及不到。

眼見鋼牙的鼻梁完全被金屬化,楊哲伸手阻止了蘇辰。「好了,可以了。」楊哲模著蘇辰的小腦袋,不吝夸獎道︰「干得不錯!」蘇辰對楊哲的夸獎毫不保留地接受了。她扭了扭頭,想看看那個男人的下場,卻見不遠處一具無頭尸體靜靜的躺在地上,身上兩道深深的傷痕,似被刀刃砍傷,深可見骨。蘇辰吐了吐小舌頭,對這種血腥的場面竟也不再害怕。

歌聲被打斷以後,鋼牙恢復了對自身的掌控權,金屬化的身體迅速恢復過來。感覺身體無礙的鋼牙息了打斗的心思,旁邊鬼手的尸體正冷冷的躺在那里,自己明顯不是眼前兩人的對手,如果執意動手的話,單單一個小女孩就能送自己下地獄,更別說旁邊還有一個更厲害的楊哲了。將目光放到楊哲身上,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完全決定在這個男人身上。

「回去告訴那老頭兒,就說我楊哲對爭斗不感興趣,只想平靜的生活下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個人只是一點小小的警告!」楊哲目視著鬼手的尸體說道,「一定要將話帶到,我很擔心下次自己會殺掉更多的人!」

鋼牙點點頭,也不說話,背起昏迷過去的蔣英,轉身離開了這里。

目送鋼牙離去,楊哲突然轉身對眾人說道,「砍殺了這麼久,大家應該有些疲憊了,不如我來演奏首曲子,大家一起放松放松。」說完,腳踏地面,一個騰身,凌空而立。竹簫放到唇前,一段飄渺的音樂被吹響。簫聲中充斥著對亡靈的慰藉,同時也在提醒活著的人要更堅強更勇敢的走下去。

體育館內的演唱會已經進入尾聲,體育館外的簫聲輕輕地飄入眾人耳中,略感疲倦的人們竟然漸漸恢復活力。林風傲听到簫聲之後,果斷了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體育館內林風傲的粉絲們,以及體育館外剛剛經歷砍殺的黑幫份子,一個個都靜靜地沉浸在這段音樂中。

良久,簫聲逐漸走低,最終消失不見。楊哲收起竹簫,對著清醒過來的雷老虎道︰「相見幾次也算是有緣,奉勸你幾句,世道已經變了,早早退出這個圈子吧,這樣對你,對你手下的兄弟都好。言盡于此,未來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們仔細斟酌。」說完,也不理會欲言又止的雷老虎,拉著蘇辰向停車場走去。

「叔叔,剛才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吹給他們听?」路上,蘇辰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嬌聲問道。

楊哲一邊開車,一邊回道,「那首曲子叫作《安魂曲》,是前段時間我在落霞山學到的。這幫人經歷了一晚上的拼殺,本來精神就有些疲倦、恍惚,後來你兩次尖叫讓他們更加不堪,如果不用安魂曲來撫慰他們心神的話,我擔心明早醒來,這群人中,會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變成白痴!」

一刻鐘不到,楊哲將蘇辰送到了安樂小區的大門口。蘇辰有些不舍,「叔叔,你明天就要離開了麼?」楊哲點點頭。

「那我明天去送你好不好?」蘇辰又問。楊哲搖頭。

「那可不可以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蘇辰目光中充滿著祈求。楊哲猶豫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蘇辰有些歡喜,臉上竟然很不自然的紅了起來。她雙臂張開,將楊哲抱緊,然後踮起腳尖,雙唇向楊哲的嘴唇湊去。

期待的吻並沒有得到,楊哲將頭一扭,澀聲說道︰「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雖然聲音很低,但其中的堅決之意,蘇辰听得分明。原本充滿甜意的雙眼瞬間變紅,晶瑩的淚水開始積蓄,蘇辰嘴角抽搐,「為什麼?你不喜歡我?」

「不是,」楊哲的聲音有些冷,「有些東西,我不能接受。你該回家了……」

淚滴滑落臉龐,蘇辰深深地望了楊哲一眼,然後一個轉身,向家門口奔去。楊哲苦笑,眼神中的憂郁哀傷更加濃郁了。啟動了蘭博基尼,楊哲向酒店方向開去。

床上,蔣英干咳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熟悉的環境,蔣英放下心來。這時,听到房間內動靜的鋼牙走了進來。蔣英見鋼牙沒受什麼傷,心里涌起一股希望。他張開有些干澀的嘴巴問道︰「鋼牙,情況怎麼樣?鬼手那家伙呢?」

鋼牙雙手一攤,苦笑道︰「那個楊哲太厲害了,簡直可以說是深不可測!鬼手剛開始還能跟楊哲力拼幾下,但後來楊哲取出一根竹簫來以後,鬼手簡直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楊哲的異能到底是什麼,連老大都不知道,今晚表現出來的應該也僅僅是一部分而已,那些巨大的光刃鋒利無匹,一擊就將鬼手的左手斬斷,然後片刻間就割了鬼手的首級。」

「那個小女孩兒也相當厲害,不僅破了你的異能,甚至連我的異能都讓對方控制了!」想起當時的情況,鋼牙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我們瞞著老大過來試探楊哲,目的達到了,可惜折了鬼手這家伙。常州地下勢力整合工作是你負責的,有楊哲插手,恐怕不容易完成。另外,風老四那家伙已經被雷老虎砍死了,剩下的那幫小混混……」

「咳咳,」蔣英失望的閉上雙眼,「沒想到那家伙這麼厲害!可惜沒有親眼見到對方出手。常州地下勢力的事,這你可以放心。我猜測對方不可能管這種事。倒是楊哲以及他身邊的小姑娘,現在不能再去招惹了。我們聯盟剛剛進入蓬勃發展期,斷然不能招惹這樣的大敵。」

鋼牙點點頭,「听那楊哲最後話的意思,只要不招惹對方,他也不會跟我們為敵。只是這仇不能不報!一旦聯盟站穩腳跟,我就跟那家伙算算這筆賬!」雖然楊哲放過了鋼牙,但鋼牙並不領情。對他而言,楊哲給他的,只有侮辱!

次日一早,楊哲來到了常州的機場。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高八尺,三十幾歲的壯漢,此人赫然就是長樂幫的幫主雷老虎紀雷!他右手提著一個大號行李箱,此時正一臉嚴肅的走在楊哲後面。

「黑社會老大不做,跟在我一個流浪歌手身邊做什麼?」楊哲的聲音一如既往般清冷。紀雷絲毫不在意,咧著大嘴嘿嘿笑道︰「您也知道我這黑幫老大已經沒了前途,昨晚想來想去,自己既沒有學歷,又沒有技術,幾乎是一無所長。後來一想,老大您英明神武,沒有個跟班太委屈了。」

楊哲對紀雷的說辭不置可否,他掃視了一眼候機室,發現一個小小的常州機場,人流量竟也出奇的大。突然,一個金發小女孩兒映入楊哲眼簾。小女孩兒似乎是孤身一人,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手里拿著一副精致的紙牌,不厭其煩的玩弄著。仔細打量了幾眼,楊哲就對這個小女孩兒產生了興趣。

「跟班,去換登機牌!」楊哲對身邊的紀雷吩咐道。紀雷明顯有了做小弟的覺悟,將行李箱隨便一放,直奔前台而去。

正在這時,一直低著頭的金發小女孩兒抬起了頭。五官異常精致,宛若洋女圭女圭一般。一雙碧藍色的眼楮,充斥著神秘的色彩。她將旁邊的小背包順手一背,快走幾步,先紀雷一步到達前台。

紀雷對插隊的小姑娘很不滿,他怒視著對方,粗聲粗氣的問道︰「喂,外國的小姑娘,不知道排隊麼?」

金發小女孩兒一邊將手里的機票遞給服務員,一邊回頭對紀雷說道︰「你身上有很大的血腥味,如果不把這身暴躁的脾氣收一收,近期將有血光之災!」語氣低沉,完全不像一個小女孩兒。

紀雷明顯的被這番話嚇到了,他思索著小女孩兒口中的血光之災,眼神有些迷茫。

這時,前面的服務員開口叫道︰「先生,先生?」

紀雷回過神來,卻見剛才的小姑娘已經領到登機牌,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紀雷甩甩頭,突然對自己輕易相信一個小姑娘的話而感到好笑。

金發女孩兒重新洗了一下手中的紙牌,然後從中抽出一張,是黑桃K,她碧藍色的瞳孔緊縮,低聲喃喃道︰「命中的真主終于出現了麼?看來爸爸媽媽都有救了!」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滴落在手中的黑桃K上,而黑桃K在淚滴的折射下,隱隱約約變成了黑桃A!

楊哲眼光望向別處,注意力卻一直在這個小女孩兒身上,眼見小女孩兒淚滴滑落,楊哲嘴角勾起,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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