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音釵 第一卷 地心石 第7章 山上

作者 ︰ 九指書生

濟南郊區有一處墓地,始建于二十世紀末,距離現今已有數十個年頭。春天尚未到來,墓地里已經顯出了些許春意。每年的清明節,這里都會有人前來掃墓。當然,現在不是清明,墓地里也沒什麼人。

馮雅寧拍拍身上的灰塵,打量起四周的動靜。墓地很安靜,四周也見不到人的蹤影。她忍不住夸贊道︰「風哥,沒想到你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從城區到這里只用了兩分鐘!他們要到這里,還要等一段時間呢!」孫風面有得色,想想一年前他還只是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沒想到現在卻有了這種本事,人生際遇,當真是變化無常。

「寶貝兒,你這幅模樣還真漂亮。嘖嘖!」孫風望著馮雅寧的這張俏臉,忍不住心動道。這女人能夠隨意變化自己的模樣,不僅臉蛋兒,就連身材都能變化。以前只能望著照片或視頻上的明星女敕模YY,自從有了這個女人,自己算是嘗盡了各種味道。也因此,孫風對眼前的女子異常喜愛。

馮雅寧白了孫風一眼,「等事成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現在,我們要趕緊想個辦法,制造偶遇的假象!」這番話給孫風提了個醒,他模著自己的尖下巴,暗暗思忖起來。

半小時後,一輛拉風的蘭博基尼緩緩地駛了過來,在墓地門口停留片刻之後,又原路返回。一直盯著這邊動靜的風哥低罵一聲,從隱藏的墓碑後面走了出來。旁邊正作拜祭模樣的馮雅寧跑過來,疑惑的問道︰「難道這輛車不是我們的目標?」

孫風呸了一聲,「他媽的,明明就是這一輛,我把他們的車牌號記得清清楚楚。」突然,孫風回頭望了女子一眼,「他們的目的地真的是這里?會不會只是路過?」他這一說,馮雅寧也拿不定主意了。狠狠地揮舞了下拳頭,孫風狠狠道︰「不管了,我們先追上那輛車,然後找機會下手!」

將馮雅寧橫抱在懷里,風哥低喝一聲,身子迅速下墜,兩秒鐘的時間不到,兩人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見。墓地似乎又恢復了平靜。突然,一個青年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兩人消失的地方。望著已經幾乎看不到的蘭博基尼,青年男子嘿嘿一笑,然後瞬間消失不見,空蕩蕩的墓地里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沒想到連兩個菜鳥都敢打那家伙的主意。」

奇黃山,距離濟南城郊的墓地並不遙遠。紀雷望著眼前的奇黃山,不由的撇了撇嘴。雖然名字叫山,但紀雷覺得稱呼其為土堆更為恰當。奇黃山不高,只比地面高出有限的十幾米,山上有路,汽車可以直接通到山頂。紀雷沒有繼續往上開,楊哲吩咐他將車停在山腳,身為一名跟班,紀雷還沒有膽子違抗楊哲的命令。下車以後,紀雷直奔山頂而去。

孫風從地面鑽出來,打量了一眼四周的情況,有些迷惑。待看到紀雷棄了車子直奔山頂,腦海中的問號就更大了。奇黃山的山頂只是一片光禿禿的草地,現在還沒開春,青草也沒有長出來,他們去那里做什麼?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孫風一咬牙,再次遁入土中。

山頂上,楊哲雙手環抱,面對著陣陣襲人的冷風,他無動于衷。旁邊,瑞琪兒這個金發碧眼的小女孩兒正盯著手里的撲克牌,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紀雷呼哧呼哧的跑到兩人身前,中間耗時一分零二十八秒。

「你難道不能更快一點麼?」瑞琪兒責怪道︰「一個黑幫老大,爬個山都要這麼久,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混出來的?!」面對瑞琪兒的責問,紀雷不敢反駁什麼,他對異能者有著本能的敬畏,無論是之前的蘇辰,還是現在的瑞琪兒,雖然都是年歲不大的小姑娘,但兩個人的神奇能力都讓他心生畏懼。

「你們兩個退到山腳下。」楊哲淡淡的聲音飄到兩人耳邊。氣喘還未平息的紀雷,頓時滿臉苦瓜色。瑞琪兒面無表情的嗯了聲,緩緩地向山下走去。紀雷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跟在瑞琪兒身後。

冷風蕭瑟,天空中的太陽似乎並不能給大地帶來多少熱度。楊哲衣著單薄,卻並不怎麼冷。異能者的身體素質遠強于普通人,抵&制這些許的寒意,自然不在話下。突然,楊哲騰空而起,一個翻身,站到了不遠處的地面上。

「隱身?」楊哲淡淡的話語在山頂回蕩,「能力不錯,在我身邊百米範圍之內而沒有被發覺的,你是第一個!」話音剛落,楊哲剛才站立的地方出現一名青年男子,赫然就是在郊外墓地出現過的那人。

「我能力一般,在組里也就能排倒數第二。真正的高手,馬上就到。」青年男子攏了攏額前的短發,眼神中飽含著笑意。

楊哲對青年男子的話也不感到吃驚。靜靜的站在那里,全當眼前之人不存在。

半山腰,瑞琪兒突然停下了腳步。後面的紀雷沒注意,差點撞到對方身上。這一下,竟讓紀雷驚出一身冷汗。眼前的小姑女乃女乃可得罪不得啊!紀雷平了平氣息,黝黑的大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瑞琪兒臉上古井無波,碧藍色的眼眸里,仿佛有紅色火焰在燃燒。

「大個子,有沒有興趣去對付兩個異能者?」

瑞琪兒的話將紀雷嚇到了。他瞠目結舌的問道︰「是你去對付,還是我們兩個一起?」雖然這話問的有點傻,但瑞琪兒並沒有嘲笑對方,而是冷冷一哼,「當然是你一個人。」

紀雷真的傻了!突然,他大聲地吼道︰「你這是謀殺,赤果果的謀殺!」瑞琪兒對紀雷的突然爆發完全無視。良久,紀雷清醒了過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神極為復雜。重重的嘆了口氣,紀雷澀聲道︰「你確信我能對付兩個異能者?我只是個黑道老大,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兩個異能者?!」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瑞琪兒輕輕道,「想想那晚的情景。」

頓時,許多殘酷的畫面開始在紀雷腦海中回蕩,相處多年的兄弟一個個遠離自己而去,最後,被迷了心智的兄弟們竟然自相殘殺。這些畫面尤如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在紀雷身上,讓他無時無刻不飽受折磨。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想那些好兄弟落得那般歸宿!他要報仇,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如果連兩個普通的異能者都不敢去面對,你憑什麼去報仇?」

瑞琪兒這句話宛如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紀雷身上。堅挺的身軀一時之間有些佝僂,臉上顏色青白交替,眼神中夾雜著些許畏懼,些許迷茫,完全看不到昔日那黑幫大佬的風采。

「現在,兩條不同的命運之線擺在你面前。進一步,你將獲得意想不到的東西。退一步,將會是萬劫不復的結局。」說完,瑞琪兒不再理會一旁的紀雷,抬首望向山頂,她知道,那里正發生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戰斗!

山頂上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道快逾閃電的身影突然闖入,不做絲毫停頓,直奔場中的楊哲。一旁的青年男子頗有興致的觀望著,嘴里則在喃喃低語,「蘇老二刀法凌厲,速度無雙,不知道能不能拿下對方?」

這突如其來的對手,讓楊哲微微吃了一驚。異能者身體素質強悍,但也絕不會強悍到眼前這人的程度,自己根本就跟不上對方的速度!對方一刀劈來,楊哲狼狽的躲閃。幾次三番的被壓制,楊哲有些惱火。冷哼一聲,楊哲氣場大開,雙眼微閉,竟不再理會對方的攻擊!

來人見楊哲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微微一惱,大刀翻飛,攻勢愈加凌厲!卻見場中的楊哲宛若一根輕飄飄的鵝毛,在大刀襲來的那一刻,總能輕松地躲避。即使來人速度再快,仍不能傷楊哲一根毫毛。

「啊!」來人大喝一聲,全身功力運轉,長刀緩緩揮起,竟似有萬鈞之重!旁邊的青年男子微微吃了一驚,「蘇老二這麼快就出絕招了?!」

大刀之上,幽光閃爍。來人主動放棄了速度上的優勢,畢其功于一役,想要將場中的楊哲一舉拿下!楊哲又豈是那麼好對付的?氣場之下,所有東西都會受到壓制,剛才來人的速度如是,現在對方的功力亦如是!萬鈞之重的大刀狠狠地劈到楊哲身前,一陣清風吹過,楊哲消失了,出現在那人身後!

怎麼可能?那人大驚。楊哲睜開雙眼,淡淡的話語響在對手耳邊,「現在該我了。」卻見楊哲手中驀地多出一根竹簫。此簫直徑約在1.05公分,比一般的簫要細,開前五後一六個音孔,采用貴州玉屏產的黃色竹子制作,簫外雕龍刻鳳,十分精致。將嘴唇貼在簫上,楊哲輕輕地吐了個音,就見一道丈長的光刃出現在半空中,並迅速向對方擊去!

大刀揮起,狠狠地迎上這道光刃。蹦!光刃被劈成兩段,大刀竟也受了損傷。那人心疼的望著刀上的缺口,臉上閃過一抹復雜之色。突然,又一道光刃襲來,他揮手一刀,結果如前。只是大刀之上又多了一道缺口。來不及多想,一道密集的簫聲傳來,緊接著數不清的光刃迎面襲來,來人心中大寒!

山腰上,紀雷漸漸握緊自己的拳頭,悶吼一聲,臉上煞氣盡顯。佝僂的腰板已經挺直,眼神中的畏懼與迷惑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決絕!混跡黑道的時候,紀雷就已經拋卻了那顆畏死之心。害怕畏懼這種心態只能左右他一時,當他完全認清現狀的時候,自然不會再有這種心態。

「如果連兩個異能者都不敢面對,又怎麼能替兄弟們報仇雪恨?!」紀雷自言自語道,「瑞琪兒,那兩個異能者在哪里?我去會會他們!」

「很不錯,沒想到你的心態轉變的這麼快。果然不愧是黑道老大。」瑞琪兒淡淡的道,「他們距離這里並不遠。在那個方向。」

紀雷順著瑞琪兒所說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男一女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既然找到了目標,紀雷不再猶豫,大步向兩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時,孫風與馮雅寧兩人起了爭執。本欲到山頂一觀究竟的孫風,因為听到山頂傳來的打斗聲,息了心思。馮雅寧好奇心強,認為到了山頂躲起來,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會被發現,所以執意要上去。兩人意見相左,馮雅寧突然產生了一種不滿的情緒,她對眼前男人膽小怕事的性格突然很不滿。盡管以前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方,但不知為什麼,就突然起了這種心思。

兩人站在半山腰生著悶氣,互不理睬。馮雅寧畢竟是個女人,覺得自己應該妥協。想了想,正要說幾句示弱的話,一道高大的身影闖入兩人眼簾。

「是你?」

「是你們?!」

當紀雷發現這兩人就是在步行街的那對男女後,心中惱怒異常。他竟然被這一男一女給耍了!想他一個威名赫赫的黑幫老大,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戲耍過?更可笑的是,自己當初還起了莫名其妙的同情心。紀雷牙關一咬,右拳繞過馮雅寧,直奔孫風而去。

孫風沒想到自己兩人竟在這個時候被發現,因此有些吃驚,有些發愣。紀雷的鐵拳到達孫風胸口的時候,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巨大的沖力直接將孫風擊飛出去,狠狠地砸到地上!強烈的窒息感傳來,孫風咬牙站了起來,右手模著骨折的胸口,心里已經將紀雷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個遍。

那邊馮雅寧見孫風受傷,急忙跑過來,想要攙扶著他。紀雷卻絲毫不給機會,鐵拳再度揮起,目標直指孫風骨折的左胸口!馮雅寧雙臂伸長,將孫風護在身後,紀雷絲毫沒有同情之心,左臂一伸,將這個柔弱的女人帶到一邊,右拳再度降臨到孫風的胸口上!

踫!噗!

一大口鮮血被噴灑出來,地上的孫風感覺自己就要死去一般,大腦極度缺氧,窒息感不斷涌來。馮雅寧驚呆了,往日的孫風一有不妙,就會遁入地底逃走,自從有了這種能力以後,她和孫風還沒遇到這種情況。

「該死的雜碎!」紀雷怒罵一聲,抬腳就要向孫風的胸口踩去。旁邊的馮雅寧飛速過來,一把抱住紀雷的大腿,拼命的阻止。眼淚爬滿了臉龐,馮雅寧哭求道︰「求求你,不要這樣,饒了他,饒了他好不好?嗚嗚……」

面對馮雅寧的哭訴哀求,紀雷發現自己怎麼也下不了手。猶豫了半晌,這一腳最終沒有落下去。馮雅寧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向紀雷道謝。突然,紀雷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具重傷的身軀竟在逐漸下沉,眨眼間,只剩下一只右手。而那只右手,正拉著旁邊的馮雅寧,想要將對方一起拉入土中。可惜始終不能做到。

紀雷一怒,左腳狠狠地踩在那只右手上,只听 嚓一聲,孫風露在地面上的右手頓時骨折。紀雷還要再用力,卻突然發現失去了目標。他瞪著一雙大眼,在附近的地面上不斷尋找,卻哪里還能找得到?

失了一個孫風,紀雷不想再讓面前的女子莫名其妙的消失掉。大手抓著馮雅寧的細臂,不再松開。這時,瑞琪兒走了過來。見沒有孫風的身影也不奇怪,碧藍色的眼楮望著馮雅寧,一種奇怪的色彩在閃現。

「很不錯,你現在已經能對付兩個異能者了。」瑞琪兒淡淡的聲音響起。

听瑞琪兒這麼一說,紀雷才想起,自己剛才動手的目標是兩個異能者。「他們是異能者?」紀雷明明見過孫風鑽入地底的本事,仍然有些難以置信,「異能者有這麼脆弱麼?」想想那晚的三個異能者,想想蘇辰,想想楊哲,甚至于身邊的瑞琪兒,這中間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們兩個只是剛剛覺醒的異能者罷了,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你之所以能夠對付他們,是因為他們的異能屬性。男子的異能是遁地,這你已經見識過了。她的異能是易形,也就是改變自身的容貌。」瑞琪兒的話平淡如水,宛如在背誦資料,「並不是所有的異能者都很強大,這一點你現在應該能清醒的認識到了。最後,你抓住的這個女子,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意想不到的驚喜?紀雷打量了馮雅寧幾眼,不知道她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驚喜。

山頂上,數不清的光刃正不分先後的攻向持刀男子。此時的他已經被驚出滿身冷汗,眼見光刃襲來,他瞳孔一陣緊縮,憑借手里的大刀,自己根本就抵擋不住這些光刃,而抵擋不住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被亂刀分尸!

這時,一團耀眼的光亮閃現,其光芒比及此時天空中的太陽還要刺眼。光團以雷霆萬鈞之勢迎向空中的光刃,在那些光刃降臨到持刀男子身上之前,將它們籠罩其中,緊接著,就是一道巨大的爆炸聲。

哄!

爆炸產生的強大力量直接將持刀男子掀翻。迷霧升騰,偌大的一個山頂,被爆炸所產生的煙霧籠罩。良久,煙霧漸漸被吹散。從迷霧中走出五道身影,而被掀翻的持刀男子,此時正倒在一名紅裝女子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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