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彥新听聞了鳳輕歌落水的事,便匆匆地趕去府中唯一的人工湖。這時鳳輕歌剛剛被路過的小廝救起,放在岸上。此刻的鳳輕歌因為溺水太久,已經昏迷了過去。她全身濕透,薄薄的衣衫緊緊地貼身上,使她玲瓏有致的身體縴毫畢現。
其中一名小廝林大明看著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的鳳輕歌,濃眉微凝,遲疑了片刻,雙手便要向鳳輕歌的胸口按去。
他的手還未觸及鳳輕歌,另一名小廝秦非便一把拉住他,帶著一絲焦急地警告︰「大明,這是小姐!我去找個女的來!」
林大明又豈會不知道秦非的意思,鳳輕歌身為鳳府二小姐,她的玉體又怎麼能被自己這等粗鄙的下人踫觸,但眼下救人要緊︰「來不及了,救人要緊!」說罷,便掙月兌秦非的束縛,向鳳輕歌的胸口按下。
鳳彥新與鳳輕舞一前一後趕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面。林大明連按了幾下,鳳輕歌終于將吞進肚中的污水給吐了出來。他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歌兒……」鳳彥新聲音微顫,搶步來到了鳳輕歌身旁,抱起她,滿臉都是焦急之情,「你嚇死為父了!」鳳彥新說得沒錯,剛剛听到鳳輕歌落水時,他真的是三魂去了七魄。多年來,他子嗣艱難,只有鳳輕舞與鳳輕歌兩個女兒,而鳳輕舞從小口吃貌丑,又是那個他不喜歡的女人所生,所以他從來就沒放在心上。反而是這個女兒,既是自己喜歡的女人所生,又從小聰明伶俐很討他的喜歡。
鳳輕歌剛剛清醒過來,臉色依然非常蒼白,她見鳳彥新來了,長睫顫了顫,一串珠淚瞬間便滴落下來,撲倒在鳳彥新的懷里,她聲音甕聲甕氣的,樣子十分委屈︰「爹!歌兒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和娘了!」
「不哭了,爹不是在這里嗎?」鳳彥新輕輕地拍著鳳輕歌的背,寬慰著她。這時卻瞟見林大明與秦非兩個小廝正看著自己兩人,而鳳輕歌衣服全部濕透。鳳彥新濃眉不禁深深蹙起,鳳輕歌乃是未嫁女兒身,如果情狀若被人看見,還有什麼名聲可言。不過幸好這里並沒有外人,只要等下封好這幾人的口就行了。
鳳輕歌剛從湖里被人撈起,雖然此時才值初秋,但天氣也在漸漸轉冷了,而鳳輕歌體質本就不強,這一冷一嚇,整個人便開始顫抖起來,連嘴唇也在打著哆嗦。鳳彥新見狀,趕緊抱起鳳輕歌,朝最近的院落落梅院而去,一邊吩咐︰「趕緊叫雲大夫過來!」
鳳輕歌換下了濕透的衣衫,整個人窩在被子里後,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妹妹怎麼會落到湖里去了?好在現在沒事了!真是嚇死姐姐了!」鳳輕舞跟在鳳彥新身後進了屋,她站在兩丈遠處,看著這樣一幅父女情深的畫面,只覺得刺眼無比。
鳳輕歌這才注意到鳳輕舞的存在,她本來就對剛才在小橋上腿彎突然一痛摔落湖中的事情心中存疑,這時見了鳳輕舞,更有種非常強烈的感覺,覺得這一定是鳳輕舞害她的。她心中恨得牙癢癢的,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不能表現出來。
鳳輕歌緊咬牙關,卻仍然止不住打顫,長睫微微垂下,聲音糯糯的︰「謝謝姐姐關心!」
鳳輕舞冷冷地瞟了鳳輕歌一眼,她看向鳳輕歌時故意用眼神挑釁她,便是想激起她的怒意,讓她在鳳彥新面前保持不了乖乖女的形象,誰知道,這鳳輕歌居然如此聰慧、如此能忍。
「雲大夫怎麼還沒來?趕快再去催!」鳳彥新看著冷得打顫、臉色異常蒼白的女兒,不禁慈愛之情大甚。
鳳彥新話落,立刻有小廝領命而去。
「春梅,春梅呢!死丫頭,熬個姜湯需要這麼久嗎?」鳳彥新又開始咆哮起來。
「來了,來了!」春梅聞聲趕緊端著熱呼呼的姜湯跨進門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榻邊,給鳳輕歌奉上。
「爹,你的衣裳濕了,趕緊去換一換吧!妹妹這里有舞兒看著!」鳳輕舞‘緊張’地看著鳳彥新,一副孝女風範。
「嗯,我知道了!」鳳彥新雖然不喜鳳輕舞,但看到她如此‘關心’自己,還是有些心慰的。他這時才注意到這個口吃貌丑的女兒,居然不口吃了,說話還非常流利。難道是被刺激之後變好了?
鳳輕歌喝了兩口姜湯,感覺身體沒有那麼冷了,她將姜湯遞給一旁的春梅,看著鳳輕舞和鳳彥新的互動,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爹!」鳳輕歌聲音糯軟,嬌聲叫道。
鳳彥新成功地被她的聲音吸引了過去,轉頭看向鳳輕歌,滿臉憐愛︰「怎麼了?」
「爹,姐姐說得對,你趕緊去把濕衣換下吧!姐姐你也去休息吧,你剛從賢王府回來,就為歌兒的事操心。」鳳輕歌的聲音充滿了對父親與長姐的關切之情,故意提起賢王府,讓鳳彥新想起今日鳳輕舞闖青樓休夫的事情。
果不其然,鳳彥新本來剛剛對鳳輕舞有了一絲好感,這時經鳳輕歌提醒,立馬想起了鳳輕舞闖青樓休夫的事情,濃眉不禁又皺了起來,臉色沉了下來。
「妹妹怎麼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們是姐妹嘛,應該互相關心的。」鳳輕舞眸中冷意一閃而過,她笑意盈盈地站在距離床榻兩丈遠處,一副深愛妹妹的長姐的樣子,右手卻袖下悄無聲息地抬起,食指隔空向鳳輕歌一彈,一道強勁的風刀便襲向了她的笑穴。
鳳輕歌剛想說話,便覺得大腦一陣興奮,嘴巴不受控制地張大,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唉呀!妹妹你怎麼了?」鳳輕舞瞪大眼楮大呼起來,一副受驚的樣子,唇角卻悄然勾起了一抹冷誚的弧度。
「歌兒,歌兒……你怎麼了?」鳳彥新驟見鳳輕歌突然發狂大笑,不禁大吃一驚。
鳳輕歌竭力想把嘴巴閉上,控制住笑聲,誰知道笑聲不但沒有控制住,反而更加癲狂起來,直笑得她胸腔發疼、嗓子發痛。她笑得非常難受,雙目忍不住流下淚來。原本嬌俏的臉蛋,此刻扭曲痙攣,顯得如丑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