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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陵都北郊的一處別宮里,今晚格外熱鬧。白日里剛剛進行過一場激烈的狩獵比賽,夜晚,各藩王臣子攜家眷參加別宮筵席。
荷花亭中,傾城含笑看著那不遠處的燈火輝煌,乘坐的馬車跑到半路出了問題,車軸斷了,于是她只好坐在這兒遙看熱鬧,一邊等著派去別宮傳達消息的人回來,然而這並不影響她的心情。
香玲斷言,「一定是十三小姐的人干的!」
因為得知小姐也在宴席受邀名單之列時,她氣得臉都綠了。
秦易檢查完車軸後,皺眉道,「小姐,有被刀砍過的痕跡。」
「還好這路平穩,要是在山路上出這岔子,一不小心連人帶車翻下山去……」香玲突然睜大著眼,驚恐萬分道,「小姐,小心有詐,我們快逃,……」
香玲的危機感正與日俱增,這是好事,可是太過驚乍了。
而秦易已經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看來需要找個話題調節下氣氛。
「難得身邊沒‘蒼蠅蚊子’的盯著,說說讓人開心的事,最近的生意如何?」
在郡王府重獲關注度的壞處就是一言一行都要開始小心,只好由秦易與香玲去打理春風日報相關事宜,還沒詳細匯報過。
「小姐,現在整個陵都城都知道姬世子除了叫踏雪公子外,還叫菊花教主、萬年總受,賭坊里有人設了賭局,賭他那里的尺寸到底是多少,月底揭獎,對了,還有,最近春風日報一連七天都是供不應求,王書生問你房子找到了沒有,他已經找到了一批人手,就等著有了地方後加大批量印刷了。」
秦易一匯報完畢,傾城點頭道,「告訴王書生,姬野這個話題該放一放了,總圍繞著他的話,會讓人產生視覺听覺上的疲勞了,要炒新的賣點,暫時把姬野放在一邊,房子的事你去听雨樓找白墨然,上回他說他來弄的。」
「小姐,白爺似乎最近很忙,去了幾次听雨樓留消息來的都是那個面癱。」受傾城影響,香玲自動地就把楚風與面癱掛上了鉤。
「人家是做大生意的人。」
傾城伸了個懶腰,迎著微風,突然听到一陣嬌聲……
「十二姑娘,總算找到你了,快上車吧,你父親急著見你呢,先跟我去吧。」
三里外,九夫人正沖這邊招著手,笑得好不親切,如從前一般,帶著濃烈的討好意味。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香玲恨恨地啐了一口。她可沒忘記,車軸被損一事的最大嫌疑人是這位夫人的女兒的事實,母女都是一丘之貉!
「誰是雞呢?」這個香玲,語文一定沒學好,亂打比喻。
「她沒好心,難道我就有?呵呵……」傾城笑的意味深長。
「十二姑娘來和我坐一起吧,剛好有些話想與你說說。」
夜色籠罩下,一前一後,兩輛馬車奔馳著,卻在一條岔路口,分成了兩個方向。
*
銀白的月光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上,被微風吹得凌亂不堪。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傾城環視著漆黑的四周,唇瓣緩緩扯出一絲詭譎的笑意來,「夫人,難道你的馬車也壞了嗎?這里可不是別宮。」
女子緩緩回身,再沒先前的親切笑容,眼神好不陰森,「老爺去相府吃酒的那晚,十二姑娘人在哪里?」
黑暗中,有稀疏的衣料聲,粗啞的呼吸聲……
而傾城卻好似什麼都沒察覺般,一邊不緊不慢地緩緩靠近道,「九夫人想知道的話,不如回府後,我細細地說給你听,如何?」
而與此同時,她的腦子里在回放著這幾日夜里小黃雀捎來的關于這位‘尊貴’夫人的一些事……
「十二姑娘現在不說,早晚也是要說的。」女子一臉陰森地回頭道,那眼神如一條狠辣的毒蛇。
這麼快就露出真面目了?
可真心急。
傾城隨即笑得好不天真爛漫,「那就晚點說吧!」
「好、好、好!」女子一連惡聲後,手掌一拍,「出來吧,咱們的十二小姐不喝敬酒喜歡罰酒,你們就好好地伺候伺候。」
半人高的草叢中,一道道高壯的身影站立起來。
一、二、三……,傾城一掃而過,將他們那充滿**的目光盡收眼底,接著瞥了瞥嘴,「才三個啊,夫人難道不知道我胃口很大的?」
女子面色一沉,「夙傾城,不管你是真瘋還是裝瘋,說還是不說,過了今晚以後,我看你還有什麼臉活著!」
「對了,繩子我也給你準備好了,喏,看到沒有,這里樹很多,怎麼打結就不需要我來幫你了吧,等他們滿足了後,你要死可以去上吊,或者跳湖,雖說老爺不會給你風光大葬,但我每年清明會去看看你的,呵呵……」
說著,女子笑意一收,厲聲道,「還不動手?!」
不管那晚來的三個黑衣蒙面人是否與她有關,她也屬于知情者之一,且嫌疑最大,女子打定了主意,寧錯殺三千,不落網一人,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就要做絕,何況,她平日因女子也受了不少的氣。
然而,有些事,九夫人的打算還是失了準頭。
譬如,過去的夙傾城是膽小怕事,而現在的呢?
再譬如,夙傾城對夙氏而言未必就完全失去了價值;
而她最大的敗筆是沒有一個消息來源網絡,失去了先機。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有心有銀子,哪怕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從他們口中得到些瑣碎片段,再一穿插關聯起來,想要分析得出結論,這並不難。
自從那晚捉奸成功後,傾城讓秦易交代王書生密切關注的名單里,就多了東寧郡王府九夫人這麼一號人物,既然對人家下了手,就要做好準備,因為再周全的計劃都未必是完美。
而這九夫人果然如她所料般順藤模瓜地找到了自己,只是……時間有些長,卻也剛好,在她已經失去了玩耍的興趣,而這個女人的游戲價值也越來越廉價的時候,是該收網了……
「如若我是你……,九夫人,我會讓他們站在那里一動也不要動,因為……」傾城面容冷肅,盯著那三個不斷朝自己逼近的男人……
九夫人心里突然涌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有些發慌,上一次,女子從昏死中蘇醒後,也是用這種像刀子般的眼神看著自己,接下來……
一陣冷風吹來,她陡然打了個擺子,「快、快動手!她要發瘋了!厲鬼附身!快動手!」
然而,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間,三名男子剛剛壓下心頭因為女子那銳利的目光而引起的懼意,才邁出了小半步子,一道疾風刮過,就听見‘咯咯咯’三道響聲,女子手中頓時多了三樣東西。
「這招空手摘桃,用得甚妙!」
只是……這玩意兒太惡心,隨即,傾城一臉嫌惡地手一甩,咚的一聲,手中東西齊齊掉入湖中。
下一秒,三名男子嗷嗷直叫,在地上打起滾來。
那是桃嗎?
那是男人的命根子啊!!!
她卻眨眼間就給摘了去!還如此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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