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漠遠卻不怒反笑,走上前重新將她鎖在懷里,抬手輕撫她的發絲,攀上柔女敕臉頰,狀似寵溺實則警告,「下次再敢騙我……」話說了一半兒故意停下,看著她染滿怒氣的美眸,忍不住低頭親吻了她鼻尖一下,落下低語,「我就直接將你拖到外面——奸了!」
莊暖晨倒吸一口冷氣。
他卻滿足地一笑,轉身走到沙發拿起公事包出了門。
「江漠遠,你個混蛋——」沖著他的背影,莊暖晨抓過個抱枕狠狠扔了過去。
周五晚上,可怕的晚高峰。
交通指示牌上的紅線從二環直達五環,南北東西除了一路飄紅就是掛著黃,綠色一點都看不見。
建國門大街干脆沒有涌動的跡象。
銀泰這個位置,滿眼看過去的建築除了白色的格子還是白色的格子,規整得令莊暖晨時不時會聯想到地產商絕對有強迫癥的傾向。
當然,程少淺總會時不時為她指點迷津。
一處青灰色屋檐,古色古香間的餐廳,輕而易舉便打破了都市壓力下的躁狂。
春暖季節,夜晚的風也稍是溫暖。
這個季節甚好,不冷也不熱,在室外用餐自然也是一種愜意生活。
餐廳明明處于鬧市之中,耳畔卻無絲竹之亂耳,縈繞餐桌間的盡是盎然古意。
「北京寸土寸金,這家餐廳佔據這個位置真夠奢侈的了。」待前餐端上來後,莊暖晨環顧了一周由衷道。這里不同于建外SOHO的其他餐廳,帶著中國古典韻味又有現代感的簡約。面積卻大的離譜,宋氏建築建于樓閣的空中,坐在露台上用餐時,周圍雖盡是高樓大廈,但會令人如置身沉靜天空之中,徹底忘記繁忙。
除了用餐區,還有葡萄酒區、馬丁尼與伏特加酒吧、威士忌酒吧、雪茄房均為玻璃巧妙分割開來。
程少淺輕輕一笑,「這家餐廳的老板是用心做事的人,所以我沒事的時候也經常來這里坐坐。」
「想必這里的什麼紅酒區、雪茄房也都有你程總的固定席位吧?」
程少淺笑而不語。
見狀,莊暖晨也只當他默認了,搖頭納悶,「其實我真是挺好奇的。」
「好奇什麼?」
她想了想,盡量讓詞語潤色點,「你也是打工的,怎麼就舍得這麼大手筆來伺候自己呢?」
「那你為什麼買車?」他輕抿了一口紅酒。
莊暖晨挑眉,「為了代步啊,在北京出出入入的沒車多不方便。」說完又搖頭,「有了車更不方便,堵車堵得厲害。」
程少淺笑,「我花錢在紅酒雪茄上面,也無非跟你代步的概念是一樣的,不是伺候自己,只是不想讓自己太辛苦而已。」
「你是挺辛苦的。」這點她倒是承認。他的位置不好做,據說王總剛來公司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結果呢?還是卷了鋪蓋走人。現在的人被城市壓力壓得已經透不過氣來,多了浮躁,少了韌勁,多了渾渾噩噩,少了一份責任。與王總相比,程少淺的確是出色人選。
誰知,程少淺唇角泛起苦笑。「辛苦的你並沒看見。」
「例如?」
「例如辭掉徐曉琪這件事。」程少淺攤開牌,「知道你老公做得好事嗎?」
「還真不知道具體情況。」她輕笑,「我很奇怪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侍應生端來的正餐,程少淺示意了一下,邊吃邊聊。
「我是很不湊巧地出現,看見了完整的一幕,你老公是全程導演兼編劇。」程少淺拿起餐具,緩緩道出那晚發生的一切。
這邊,莊暖晨听得目瞪口呆,一直等他說完好半天都忘了動餐具。
「江漠遠狠就狠在這兒,躍過你,直接讓我開了徐曉琪,如此一來得罪人的活全讓我大包大攬了。」他切了塊生牛肉,無奈搖頭,「不過听說徐曉琪後來還是到你辦公室鬧了鬧?」
莊暖晨嘗了口葡萄酒,「都過去的事了,她也是有氣沒地撒罷了。」听完程少淺的話她才覺得,江漠遠是挺……不是個東西的。
「你喝酒了?」他指了指。
莊暖晨不解,「是啊,怎麼了?」
「你沒開車?」
「不是吧?健忘?我剛剛是坐你的車來的。」莊暖晨忍不住笑。
程少淺挑眉,「你的車不在公司。」
「周五限號。」她哭喪著臉,這才想起,「完了,你也喝了……」
程少淺兩手一攤,「我還想給你個美人救英雄的機會,現在沒了。」
她一听忍不住樂出聲來,「美人救英雄?」
「或者是當你還人情送我回家。」程少淺含笑,手指了指酒杯,「美酒誤事。」
莊暖晨抿唇,「沒事,大不了一會兒幫你叫代駕的時候,找個年輕漂亮的MM。」
程少淺故作贊同點頭,「這倒是不錯的建議。」
兩人嘻哈正說著,一道清脆女人聲打破靜謐氣氛——
「干嘛那麼麻煩,找我不就行嘍?」
聲音熱情洋溢地令人忍不住回頭去看,于是莊暖晨真的就回頭去看了,只是還沒等看清楚來者,來者就像是一只樹袋熊是的撲到了程少淺身上緊摟著不撒手,嘻嘻道,「程少淺,想我了沒?」
程少淺一臉的無奈。
莊暖晨則瞪大雙眼——
吉娜?她怎麼會來中國?還有,她竟跟程少淺這麼熟稔?
「哈羅,暖晨,我們又見面了。」吉娜騰出只手沖著她打招呼,小臉笑得跟朵花似的。
莊暖晨笑得有點不自然,伸手也跟她打了個招呼,下意識轉頭看了看。
「放心,蜜雪兒沒來中國。」吉娜嘿嘿一樂。
她目光怔了怔。
程少淺伸手好不容易將她給拉了下來,皺了皺眉頭,「你怎麼在中國?」
「不高興看到我嗎?」吉娜絲毫不介意他的態度,拉了張椅子靠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摟過他的胳膊,「你在中國這麼久,我都想死你了。」
莊暖晨成了旁觀者,拿起紅酒輕抿,雙眼卻不斷打量著眼前這對男女,怎麼看兩人都怎麼是老相識。不過也難怪,江漠遠跟程少淺認識,吉娜認識程少淺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于吉娜纏人的功夫,程少淺也懶得搭理了,看向莊暖晨,「你們認識?」
還沒等莊暖晨回答,吉娜馬上搶話,「是在蘇黎世認識的,听說我哥為了她差點被家人打個半死。」說著仰頭甜笑,「你要是在場會不會幸災樂禍些?」
程少淺嘆了口氣沒接話,「你住哪兒?」
「我今天才到北京呢。」吉娜在他面前撒嬌。
莊暖晨一听實在不能不開口了,「吉娜,你哥知道你來了嗎?」
「他?他哪有功夫管我?告訴他等于沒告訴。」吉娜沖著她聳聳肩膀,又壞笑,「咦,你出來這是跟男人約會啊,我哥知道了肯定吃醋。」
「我們只是上下級關系。」
吉娜擺擺手,「我才不在乎那麼多呢。」伸手摟住程少淺的脖子,「我的少淺只能愛我。」
莊暖晨差點將酒噴了出來。
被箍住脖子的程少淺一臉的無奈狀,「你再不撒手我可叫保安了。」
「你是不是還想打電話給我哥?」吉娜眼珠子轉了轉,「不過你可不會那麼笨自找麻煩,你在跟我哥他老婆,也是我的嫂嫂吃飯。」
吉娜說話的語速很快,性格熱情開朗,所以她出現後周圍空氣似乎也開始加速流動。
「你要想用餐就安安靜靜的,要不然趕緊從這兒離開。」程少淺似乎動了氣。
吉娜憋了憋嘴,瞪了他一眼,「現在就趕我走?討厭!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
「你怎麼知道我在北京的住址?」程少淺臉上泛起一絲惶恐。
對面的莊暖晨敏感捕捉到了這抹神情,心中一驚,程少淺竟面露惶恐?她沒看錯吧?
「呵呵……」吉娜笑得更得意,黏著她,「情況是這樣滴……我這不是來北京了嘛,下了飛機當然第一件事就要打電話給我哥嘍,誰知道他忙得要命,說了句‘你去找程少淺’就把我打發了,所以我這不就出現在你面前了嗎?」
程少淺攥了攥拳頭,「也就是說……是你哥江漠遠把我的住址告訴你的?」
「當然,你當我是神仙啊,來北京就能搜到你的住址嗎?」吉娜懶洋洋笑著,竟毫不避諱地伸手捏了捏程少淺的俊臉,「等著不見你回來,就打電話給你秘書了,于是我就找到這兒來了。嘻嘻……你怎麼長得還是這麼英俊啊?有不少女孩兒倒貼吧?」
在一旁久未開口的莊暖晨終于忍不住了,「吉娜,那你今晚住哪兒?要不跟我回家吧。」
「不,我有地方住啊。」吉娜笑得更開懷,一下子鑽進程少淺懷里,「我在北京這段日子都會住他家。」
「什麼?」
莊暖晨伙同程少淺驚訝的聲音一並揚起,引得周圍幾桌客人頻頻回頭。
「噓……」吉娜馬上將手指放在唇上,「這種環境多雅靜啊,你們兩個小聲點。」
莊暖晨看了一眼程少淺,見他一臉鐵青後想了想,「要不你住我的新房呢,鑰匙給你。」她覺得程少淺應該很頭疼吉娜。
「我對新居不感興趣,程少淺是個愛享受的人,他家一定很舒適。」吉娜緊緊黏著他,「暖晨,你去過他家嗎?」
莊暖晨搖頭。
「嗯,猜你也沒去過,否則被我哥知道了你會死無全尸。」她沖著莊暖晨做了個鬼臉。
這句話嚇得莊暖晨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