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北京,長窗霓虹,燈影被車子拉長,形成大片的光影海洋。這個時間,只剩下一串串躁動的靈魂和不安如鬼魅般的身影。夜不能寐,這儼然成了夏旅的習慣,自從她為了錢出賣身體的那一刻起,而現在,她連靈魂也出賣了。
整杯的龍舌蘭一口喝下,只覺得愈加的不過癮,龍舌蘭的甘冽已不足令她忘卻自己曾經可恥的行徑,便叫來酒保多要了伏特加,幾杯下肚,她看著燈紅酒綠下的男人和女人們的臉部都變了形。
一個個身影在她眼前亂竄,像鬼一樣。
他們都是鬼,連她也是鬼!
舞池上,每個人搖動得像是無骨的動物,一坨一坨得令她作嘔。
燈影竄得她心煩意亂,周遭的音樂鼎沸,還有眾人的歡呼聲。夏旅越听越煩,尤其是看到台上領舞的那個妞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的酒杯往吧台上「啪」地一放,二話沒說便踉蹌著沖著台上走過去。
她竄上了台,擠走了領舞的妞兒,當著所有人的面兒隨著音樂舞動起來,她的身段像是靈活的蛇,再加上迷醉的眼,頓時激得台下所有人的尖叫狂呼。
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樣,病了。
她有病,他們都有病,他們全家都有病!
夏旅自顧自地跳著舞,跳到興頭的時候將外套一月兌,伴著音樂和狂呼聲扔了下來,有人接住了她的外套更顯癲狂。台上的她只穿著性感吊帶,是貼身小腳褲,簡單裝束卻勾勒出最優美的線條,筆直修長的雙腿,熱情縴細的腰身,性感豐滿的上圍,伴著舞姿將一身的妖艷之氣發揮到了淋灕盡致。
被她擠走的小妞氣得咬牙切齒,但真不及她跳得好也只好跳下台去。而台下,已有幾個男人忍不住跳上來,圍在她身邊一起狂舞,夏旅沒搭理他們,自顧自的,她整個人都是暈的,在這種環境下人往往已經失去了理智。
接二連三上來的男人更多,都是些寂寞的靈魂,有的已經大膽地貼緊她,于她前後左右,她被團團圍在男人們的中間,身後貼著男人,身前也有男人,他們借著音樂晃動著身體,又通過晃動的動作來描繪著她縴細豐滿的身段。有的人甚至更加大膽,雙手已經攀在了她的腰上,漸漸下移。
「啪——」夏旅拍掉了不安分的手,身子朝後一移,原本是要避開這個男人,沒料到又有男人從身後將她摟住。
「寶貝兒,你真性感。」男人嬉笑的聲音外加猥瑣的動作。
只可惜,在他還沒等得償所願的時候,夏旅一把將他推開。
「裝什麼裝?」這男人怒了,走上前一把鉗住她。
她卻冷笑,醉眼迷離。
男人又被她的樣子迷住了,怒火少了,身子重新貼上她的,「寶貝兒,今晚跟我走吧。」
「跟你走?」夏旅呵呵笑著,像是自嘲,又像是諷刺他的自作多情。
男人迷惑于她的笑,剛要開口,卻覺得整個人被一股力量給狠狠扯開,緊接著摔倒在地。人群之中發出驚呼聲,不過,女人的尖叫聲遮蓋了一切!
夏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又被扯進了一尊胸膛里,堅硬結實。她抬手模了模,這男人的胸膛好寬啊……
「夏旅你是不是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頭頂上,是一道熟悉的男人嗓音,只不過听上去嚴苛得駭人。
夏旅迷迷糊糊繼續往上看,看到了一張英挺的男人臉,只不過他的眉頭蹙得很緊,令他整個人看上去也嚴肅的嚇人。「孟嘯……」他怎麼在這兒?
孟嘯不悅地盯著懷中的女人,該死,她也夠暴露的了!
剛剛被推開的男人不悅起身,沖著孟嘯叫罵,「你丫有病吧?」說著,論個拳頭便砸過來。
孟嘯騰出一只手驀地箍住男人揚上來的拳頭,緊接著將夏旅摟到另一側懷里後,微微一側身,一個抬腿干淨利落地將男人踢到很遠,男人痛苦地趴在那邊,一時間已沒力氣再站起來還擊,台下所有的女孩子們都崇拜尖叫起來。孟嘯卻煩躁地將眉頭皺的更緊,扯過夏旅,沒好氣道,「跟我走!」
「去哪兒?」夏旅迷迷糊糊的,剛才只覺得風馳電掣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我家。」孟嘯將她扯下了台,又煩躁不堪地撥開涌上來的小姑娘們。
「我不去……我要喝酒……」她被他扯得踉踉蹌蹌的。
孟嘯干脆一把將她抱起,冷喝,「回家讓你喝個夠!」
夏旅許是真醉了,支支吾吾反抗著,沒多會兒就安靜在他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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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了。
江漠遠洗完澡站在浴室里正在擦頭發,莊暖晨走過來抬頭敲了下門,他看過去。
「行李箱里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嗎?如果有的話提前拿出來啊。」她站在門口,笑著對他說。
「干嘛?」他問。
莊暖晨抿唇一笑,「幫你把行李箱的東西整理出來啊。」
江漠遠故作沉吟地想了想,「還真有。」
「什麼東西?」她上前,故作惡狠狠地樣子盯著他。
江漠遠壞笑,一把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廝磨,「我在國外無意經過一家成人店,手癢便買了許多東西。」
「啊?」她發愣。
「例如說……」他眼底的揶揄更濃烈,「穿戴工具、鞭子、黑色絲網襪、還有滴.蠟用的東西……等等這些。」
莊暖晨瞪大雙眼,一臉震驚。
江漠遠卻哈哈大笑,一臉興味十足。
見他笑成這樣她才恍然大悟,伸手便給了他一下,「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又一次被他耍了。
「不理我,那我理你總行吧?」江漠遠忍不住摟住她,低頭在她發絲間深深呼吸了一口,嗓音轉為溫柔纏綿,「我想你了,每天都想。」
莊暖晨心頭泛暖,笑著避開他呵出的熱氣,「好癢啊。」
他笑著側頭,輕啄了一下她的臉蛋,見她又要躲,大手有點發狠地將她扣在懷里,在她耳畔落下了句,「小妖精,今晚我弄死你。」
「。」她明白他口吻中明顯的訊號來,心跟著狂跳,推開他跑到浴室門口,只露出個頭看著他笑,「我去給你收拾行李了,里面有要洗的衣服嗎?」
「明天再收拾吧。」江漠遠恨不得現在就把按在床上吃了她。
她看出他眸底深處蠢蠢欲動的渴望來,縮了縮脖子,「今日事今日畢。」說完,一溜煙跑了。
江漠遠啞然失笑。
沒過一會兒,他便又听到一陣如旋風般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對上莊暖晨笑嘻嘻的臉。
「你還真幫艾念買包了?她看了非高興壞了不可。」沖著他揚了揚手里的名牌包,莊暖晨一臉的興奮。
江漠遠將毛巾放好,溫柔道,「就當送她了,別跟她要錢了。」
「我怎麼可能跟她要錢?」莊暖晨故作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又「蹬蹬蹬」跑開了,貌似去給艾念打電話了。
鏡中映出江漠遠含笑的臉。
果然,如他推測的一樣,她是開始給艾念打電話了,這丫頭還真是急性子。不過想來她還沒看到他買的另一樣禮物,是他精心挑選的,被他藏在了暗格里。她快過生日了,這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听著她愉悅的聲音,江漠遠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雖說對她心有內疚,但但凡有點理智的男人都會先壓下這種事。江漠遠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暗自嘆了口氣,暖暖,別怪我騙你……我只是想讓你再給我點時間而已。
江漠遠的思維不由回到了幾個小時前——
午後的陽光刺眼。
刺眼到當他跟沙琳進了會所的時候便看到了莊暖晨,雖然距離很遠,但還是那麼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影子。她像個無助的孩子似的坐在一角靜靜喝著果汁,天知道當時他真的很想上去,但,身邊跟著沙琳!
這個時候上前去無疑是要告訴莊暖晨,這次出差沙琳在身邊,更無疑是要告訴她,沙琳還活著,並且進了標維公司。這種荒唐的事別說她不能相信,會去誤會,換做是他也會覺得可笑。
其實飛機早就抵達了北京,他原本是想著直接到德瑪給莊暖晨一個驚喜,又或者親自去接她下班。沒成想ben一個電話促使他不得不先踫頭交代酒店收購的事,沙琳在這件事上幫助很大,並且她也清楚其中的收購環節,ben指名帶姓要求她一同回來面談。
ben在休息室,就在那家會所的頂層。
所以,當他與沙琳一同踏進會所的時候,再想轉身離開已經太遲了。莊暖晨發現了他,並且跟了上來。他當時只能硬著頭皮往電梯里走,卻在電梯升到一半兒的時候陡然按了其中一層的數字鍵。
當時,沙琳都震驚了,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出動。他則淡淡對她說了句,你上去見ben,將合同直接交給他。然後快速出了電梯,頭也不回沿著樓梯口下了樓。
從側門出了會所,他先是給周年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他兩件事,第一,馬上過來接他並且用最快的速度將他送回機場,第二,來的時候將他在辦公室休息室里的銀灰色外套帶過來。
周年果然是個好助手,二話沒多問火速趕來救場。趁著周年往這邊趕的時候他又給莊暖晨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他在機場,等著她來接機。
她相信了。
周年載著他火速往機場趕的時候,他也順便將外套換了下來,將原本的黑色外套扔給周年,讓他找個地方直接扔掉。
在機場,他成了剛從國外趕回來的好好丈夫,與心愛的妻子深情相擁。
將莊暖晨深摟入懷的時候,江漠遠這才將不安的心壓了下來。他知道莊暖晨開車的速度絕對拼不過周年,他也是在跟她做時間上的角逐。
是他太邪惡,利用她的單純騙了她。
可是,他不後悔這麼做。如果不這麼做就意味著莊暖晨要徹底的誤會下去!像是他跟沙琳一同進了會所,其實被她看到他跟沙琳在一起的一幕就已經很難解釋了,更別提一旦被她知道他跟沙琳上了頂層的休息室,就算他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一旦被她認作是他跟著沙琳進了休息室,那唯一的結果就是死。這件事就怎麼都說不清楚,就算她嘴上說相信,心里也會始終有個疙瘩。
當然,他也不會傻到去跟她解釋這件事,任何一個女人,在看到自己的老公跟著另一個女人進了休息室,就算沒發生什麼也會令她多想。再者,沙琳的事,他是一直在向下壓,難不成還能讓他主動去跟莊暖晨說,老婆,沙琳回來了,她現在跟我走得很近,但是我對她真的沒意思。
難道要這麼說嗎?稍微有點頭腦的男人都不會這麼處理問題。vwsx。
所以,他寧願鋌而走險,用最便捷的方式繞了個彎,讓她誤以為看錯了人。
江漠遠知道她信了,所以她才會認為看到的是漠深,所以她才會笑了。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徹底支走沙琳,辦法已經想到了,因為在去機場的路上,他已經給程少淺打了個電話,這世上沙琳只怕一個人,那就是程少淺,因為沙琳始終覺得對不起程少淺,所以,程少淺才是她的命中克星!
他要的很簡單,就是希望莊暖晨能夠在他身邊開開心心的,不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干.擾,他撒了謊沒錯,但是善意的謊言。在男人和女人的角逐中,男人為了避免女人的多想和誤會,也只能選擇這麼做。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什麼愛情高手,但是,作為她的老公,他想將這件事壓下去,盡量將傷害減到最低。說實話,從小到大他沒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為了不使得對方誤會這麼費勁費力過,能做出這種事壓根就不是他的風格,要不然周年也不會全程像是看著陌生人似的看著他。
至少,他能感覺得出莊暖晨正在一點點的依賴著他,他可不想因為一個沙琳就徹底令關系回到原點。
「漠遠——」莊暖晨的聲音在客廳揚起。
嬌滴滴的嗓音打斷了江漠遠的思緒,用力甩了下頭,走出浴室,爽朗應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