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他躺在那一動不動,渾身的血,凌亂的長發粘粘的貼在他臉上,他緊閉著眼楮,唇上干裂出血絲來,胸口和背上還有被老虎抓裂的傷口,以及大大小小的舊傷,拴著腳鐐的腳果血痕斑斑,讓人瞧了心中只覺酸楚得難受。
「水……」肋
「……水……水……」
當他囁嚅的開口,司音抽了一口冷氣,頓時淚滿盈眶。
他還活著!幸好,他還活著。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至少不會狼狽到連性命也差點丟了。
司音覺得他還活著簡直是一項奇跡,在她看來,這個男人的生命力可謂頑強得不可思議。
她從沒看到有誰反復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一口氣來。
究竟,是什麼力量和信念,支撐著他?
支撐他活下來?
「水……」
司音環顧四周,在牆角一張破爛的桌子上看見了幾只窯燒的碗和水壺,她忙倒了一碗水。
「子昭……」
也許是之前他扮演她的僕人,她這樣喚過他幾次習慣了,她自然而然的就這麼喚著他,「子昭,醒醒,水在這。」
慕容子昭的手指動了動,因這一聲呼喊。
他想,他大概是做夢了。
從什麼時候起,原來她在他腦海里已經如此的根深蒂固,深到連自己在鬼門關游走徘徊,想到的也是她的模樣,渴望的,也是她的聲音。鑊
他想睜開眼來,可是眼皮太沉重,他覺得太累了,會是她,來了嗎……
干裂的唇上傳來清涼的感覺,水滋潤他灼燒的咽喉,也讓他清醒了幾分,微微抬開眼皮,一線光透來,他看見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只一下,他又無力的閉上了。
「他的情況不太好,如此下去,恐怕會……」司音端著水碗,緊皺眉頭看著慕容子昭如死灰一般的神情。
離殤掀開一角衣袍,坐在床側,他掀開慕容子昭粘濕的衣裳查看傷口,蹙眉,仰頭看著司音,司音試著了解他的意思,道︰「你是讓我打水來?」
離殤淺笑點頭。
司音不遲疑,忙奔到外頭去打水,離殤凝望著司音慌忙的背影,深邃漆黑的目光暗了暗,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搖搖頭,便從袖口里掏出一柄模樣精致小巧的匕首來。
攤開慕容子昭的手腕,匕首在此比劃了幾下。
「你要做什麼!」司音僕一進門就看見離殤拿刀對著慕容子昭,驚得幾步奔上來,她放下一盆水,就要去奪離殤手里的匕首。離殤輕微彈指間,司音只覺肩胛骨上微微一吃痛,接著渾身一僵,便跌坐在一旁無法動彈。
他點了她的穴道?!
他要做什麼?
離殤無視司音瞪大的目光,不遲疑的,在慕容子昭寸口處劃下一道口子,接著司音見他扶起慕容子昭,以內功貼在慕容子昭後背行了幾招,兩指並攏于慕容子昭後背那道深深的傷口周邊點壓穴位,然後沿著手臂直下,便見被匕首劃傷的口子上漸漸的有粘稠的紫黑色的膿血滴出來……
離殤又以同樣的方法驅除慕容子昭身前那道傷口,將淤積的膿血化盡。
司音將提在喉嚨里亂跳的心又漸漸放回,舒了一口氣。
離殤看她一眼,將慕容子昭放平,這才過來伸手在她肩胛骨上撢開她的穴道。
「抱歉……我,誤會你了……」司音歉意的紅了臉。
她還以為他要殺了慕容子昭,用腦子想想,怎麼可能嘛。
是她一時太著急,忘了去思考了。
離殤淡笑著,伸手在她頭頂自然的揉了揉,以此表示他的不介意。司音怔愣了片刻,一時沒能從剛才有些曖昧,有些寵愛的感覺里返過神來,離殤敲了敲身旁盛了水的木盆,示意司音一起來幫忙。
司音猛的回神,幫著他一起為慕容子昭清洗傷口。他拿出他的藥,將冰涼的藥液揉勻在慕容子昭的傷口上,司音心里有些感動于離殤的幫助,如果沒有他,她也做不來這些,可能幫不到慕容子昭的忙,若是慕容子昭就這麼死了,她想,她會內疚一輩子。
「謝謝你,離殤。」
離殤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笑了笑,優雅的起身,撢了撢褶皺的袍角,徑自走到外面將手上血漬洗淨,回來時雖身染污穢,但卻依舊飄逸從容,風吹著他如緞青絲,黯淡的光線印著他雕塑般精致的輪廓。
他長身立在那,溫柔淡定,卻給人一股清冽的,極為強烈的壓迫感!
「他,沒事了嗎?」司音不確定的側眸看著離殤。
離殤卻只是眸光漸深,定定的看著司音,面上的笑容隨風淡卻了幾分。
他想要的,並非姜國質子的死,慕容子昭自然就不會有問題。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看到她為此時躺在床上的男人而焦急,他的心有一點點的……不那麼舒暢?
不舒暢到……心中有一絲絲殺意泛濫……
心中自我痴笑一聲,隨即便將這一點想法摒棄得雲淡風輕,片點不留。
司音見他沉默,以為他認同了她的問題,心中如放下了一塊大石。
外頭有了響動,他們也不便久留,被發覺了更是不利。離殤讓司音將木盆端走,他隨後也跟著出來,只是臨走前一步,他將一條剛才司音為慕容子昭清洗傷口的帕子拿出,遺留在慕容子昭身側。
隨即,才步出這間屋子離去。
當他們前腳離開,不過須臾,慕容子昭臉上有了些血色,恍惚之間醒來,感覺到身上的傷口被人處理過,可又不確定是這里的人弄的,還是剛才並不是做夢?
他稍稍挪動了身體,目光所及之處,見到一條娟帕。他虛月兌無力的拾起那條帕子,眼里浮上幾分欣喜。娟帕攤開,雖有些髒,但那上頭用血寫的四個字卻重重抨擊在他心上。
——念君珍重。
帕子上繡著一朵芙蕖,有十一公主的名號‘昭和’。
顫抖的手用力再用力的攥緊帕子,目光遙看門口,真的是她!
莫非之前的事並非是她在玩弄他,而只是燕帝的意思?
念君珍重……
這四個字不論代表著什麼意思,在慕容子昭看來,想要司音的心,已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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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司音盯著離殤手里拿的一張疊起來的紙。
轅車搖晃著馳入燕都,離殤忽然從袖口里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司音,見司音訝異,他只拿著那東西但笑不語,司音接過來,將紙攤開一瞧,隨即驚喜飛上她眼底,「是香會考題!?」
「你是怎麼弄到的?」
「你……不會是偷的吧?」
「是那日在山上偷的?」
離殤沒有回應,像是默認了。
司音隨即疑惑,想了想,道︰「你是因為見我醉了酒,所以幫我偷到的?」
離殤似乎又默認了。
司音又道︰「難道在我進去偷考題之前,你就已經得手了?」
離殤淡然不語。
不用問,定然是在她進去之前的,因為她是看著蕭逸之離開的屋子。
想到此,不由小小的埋怨的瞅了一眼離殤,既然早拿了,為何不早給她,害她跑到蕭逸之屋子里丟人現眼,不僅沒偷到,還差點被抓現場。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就在:
司音又看一眼考題,只見每一個細則離殤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司音不免又驚嘆于他過人的記憶力,偷的時候當然不能偷原本的那一份,只需將考題記下來就成,但司音沒想到這區區三道題,能寫出這麼多細則規條來,密密麻麻的一張紙上都寫滿了。
想想,就算當日讓她偷窺到了,她也未必能記得下來,記得清楚,而且,還有些詞句有文言文傾向,她哪里看得懂?
這一想,又不免再一次贊嘆離殤過人的遠見,莫非他一早就記得她看不懂字,所以才幫她偷了來?
不管如何,現在有了考題總算是讓她好過了些。
可是,她防範略有疑惑的盯住離殤,「你為何要幫我?」對于他幫她的目的,她始終都不清楚。
還是他單純的有這麼好心?
司音自然不這麼認為,這少年雖表面從容溫柔,但比起燕帝的喜怒外露,此人的心思更讓人難以揣摩,究竟他是她的禍?還是福?
為何明知他潛藏的危險,卻每每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他,接近他?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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