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小嬌妻 092 你有種!(酷上校)

作者 ︰ 若愛無痕

搞定了袁夢,夫妻兩就牽著手回家去了。

鷹福安小朋友和梅彥婷在沙發上坐著,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

「爹地,媽咪!」看到他們出現,小家伙跳下沙發跑過來。

幸若水接住他,抱起來親了又親。想到以後就要把他交給袁夢了,她心里挺舍不得的。

剛才說袁夢的時候咄咄逼人,其實她比誰都明白,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會少了對小福安的疼愛。只是沒有小福安,袁夢就太可憐了,那個脆弱的女人需要福安來支撐著。

鷹福安小朋友得到媽咪的親吻,馬上就回了幾個,吧唧吧唧的聲音在屋子里回蕩。

幸若水哭笑不得地捏捏他的小臉,他就又變成嘎嘎叫的小鴨子了。

「媳婦兒,咱們回房。」上校把小家伙從她懷里拎出來,拉著她往樓上走。

幸若水睨他一眼,這話配上這動作,不是很容易讓人想歪麼?她一回頭,果然就看到梅彥婷笑得很曖昧。

一回到房里,上校就回身緊緊地抱住她,只是靜靜地抱著,不像以往那樣又是親又是啃。

幸若水怔了一下,就回抱他。她敏感地意識到,事情跟福安的身世有關,那恐怕是一個很傷感的故事。

過了一會,上校松開她,慢慢地走到窗邊。背對著她,緩緩地開口,聲音低啞得不像話。

幸若水看著他的背影,就能夠感覺到他心里的波動。她那一向很少露出情緒波動的上校,此刻內心洶涌澎湃。那是別人的故事,卻定然在他的心里濺起過滔天巨浪,並從此銘刻在他的心底。

那已經是六年前的故事了。六年,兩萬多個日夜……

他叫雷凱翼,是跟鷹長空同一期參加特種兵訓練的戰友,他們兩也是最好的兄弟。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因病去世里,是母親一個人將他拉扯大的。也許是因為操勞過度,母親的身體也一直不是很好。

六年前的一天,他在出任務。母親突然病發,縣里的醫院救治不了,就送到了市里來。偏偏他們臨時湊的錢不夠,還差2000塊,醫院不肯救人。袁夢給醫生護士什麼主任都跪下來,平且一再強調她的丈夫是軍人,但是他們不為所動。

當時醫生說,如果一個小時之內沒有開始手術,就是神仙也難救。但其實就算救過來,也活不長了。可是袁夢想讓他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面,所以哪怕傾家蕩產也要救。村里離鎮上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根本等不及村里的人幫忙湊錢寄過來。

袁夢當時也急了,亂了。沖出醫院買了一把水果刀,跑到馬路上去搶劫行人。悲劇,就這樣發生了。雷凱翼沒有見到母親最後一面,因為他在那一次任務中殉職了。而他的妻子被警察抓了起來,當時已經懷了身孕……

「本來我們可以想辦法救她的,可偏偏,她搶了不該搶的人。我們所有人一起努力,也沒能讓她免除牢獄之災,只能減刑到五年。若水,這個世界的黑暗之可怕,很多時候是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

他閉上眼楮,雙拳握緊用力得骨節發白,聲音哽咽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若水,他為祖國和人民獻出了年僅26歲的生命,祖國卻要將他身懷六甲的妻子送進監獄!那種感受,只有軍人才明白!若水,我曾經一度懷疑軍人的意義!」

他緊閉的眼楮,滲出了淚水。如山一樣的身體,居然顫抖得如風中的黃葉。

他們當年懲罰了那無良的醫生,卻無法懲罰那個見袁夢送進監獄的禽獸!他們所有人,心里都憋得要瘋掉!

幸若水從後面緊緊地抱著他,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抱著他,陪著他落淚。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落淚,他是個寧願流血至死也不流淚的男人啊!

鷹長空轉過身,將妻子緊緊地抱住,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里。

那一天,幸若水瘦小的肩膀被男人灼人的眼淚濕透。那種灼人的溫度一直傳到了心底里去,讓她更加進一步認識這個男人,也更加堅定了她與之共度一生的決心。

他是個鐵血軍人,但他心底也有柔軟的地方。他把這個地方交給了她,那麼她就得好好地保護起來,珍惜著,不讓它受傷。

幸若水含著淚,輕輕地蹭著他的發,在心里默默地說︰

我愛你,我的愛人!

那一天,上校把她拉到了床上,枕在她的腿上,摟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月復部,許久許久。

幸若水就這麼靠在床頭,低頭靜靜地看著他。手一下一下,溫柔地撫模他的發。

一直到當天晚上歸隊,上校都沒怎麼說話。只在離開前,扶住她的肩頭,深深地看著她說︰「媳婦兒,我把袁夢交給你了。」

「好。」她回以笑容,接過了這個重任。

……

晚上,幸若水將梅彥婷叫到了面前。

「彥婷,明天開始,你就在我的公司上班。終于你住的地方,我也幫你找好了。是個一室一廳,雖然樓有點老,但是光線不錯,小區環境也很好。明天,你就搬過去吧,那里離公司很近,走路就到公司了。」

「哦。」梅彥婷應了一聲,很愕然地看著她。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這里住著,已經習慣了。都快要忘了,這里不是她的家,不可能任由她一直住下去的。雖然,這里空房間很多……

梅彥婷覺得喉嚨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涌上來,鼻子也有點酸酸的。她急忙一把跳起來,叫著說︰「昔夢姐,我先去個廁所,肚子疼!」

幸若水看她捂住肚子跑進去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梅彥婷剛才的反應,她自然看在了眼里。她能理解,小姑娘恐怕一時難以接受,但是沒辦法。

她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袁夢要來。就算沒有袁夢的事情,也不可能讓梅彥婷一直在家里住著。許多人連跟父母一起住都覺得不方便,更何況是外人?

這個家不僅僅是她和福安的,還有她的上校呢。雖然他經常不在家,但正因為這樣,他更需要家是一個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每次小家伙瞪著大眼楮看著他們,上校都已經夠郁悶了。如果每次他回家來,有個外人在,他連調戲自己的媳婦兒都要躲到房間里,他不氣死才怪!

所以,雖然她覺得挺對不起小姑娘的,可也不得不作出決定。小姑娘或許還不能理解,希望她能慢慢地明白。

梅彥婷在馬桶上坐了好久,捂著口鼻,默默地掉眼淚。好多好多委屈從心底里冒出來,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第二天一早,幸若水把梅彥婷載到袁夢那,讓她住在那里。而把袁夢接到家里來,跟小家伙培養感情。

因為是周日,剛好不用上班。梅彥婷可以收拾整理一下,順道熟悉周圍的環境。

幸若水載著袁夢回來的時候,小家伙已經起床了。正洗臉刷牙之後溜溜達達地下樓梯呢。

「媽咪!」小家伙揉著眼楮,大聲含著,撒腿就要跑。

「小心點,不要跑!」喊出來的,是著急的袁夢。

鷹福安真的站住了,不是因為他听話,而是他注意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溜溜的大眼楮,看著袁夢,問︰「媽咪,她是誰啊?」小腦袋還歪著,一副很不解的樣子。

幸若水笑著對他招招手。「你先慢慢走下來,媽咪再告訴你。」

「好!」小家伙笑眯眯地應了,就乖乖地走下樓梯,來到她的面前。

幸若水蹲下來,一手扶住他的胳膊,一手模模他的臉蛋。「小福安這麼聰明,猜猜她是誰好不好?」

「我知道,她是阿姨。」大眼楮撲閃撲閃的,女乃女乃的聲音特別可愛。

小家伙聰明著呢,只要是女的,都是阿姨嘛。

這個鬼精靈!幸若水也被他逗笑了。「她不是阿姨。再猜猜?」

「那她是女乃女乃嗎?可是她不老啊?」可愛地皺著眉頭,小手指頭還點在嘴角,腦袋微微側著看著袁夢。

那雙眼楮又圓又大,像黑葡萄似的,一直看到了袁夢的心里去。她心里一片柔軟,有淚出現在眼內,差點忍不住抱住他說我是你的媽媽。

幸若水則完全被他弄得撲哧一聲笑了,清了清喉嚨。「小福安啊,听媽咪說,她不是阿姨,也不是女乃女乃,更不是姑姑。她呀,是小福安的媽媽。」

「若水!」

「袁夢,交給我!」幸若水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但袁夢哪里能放心,一顆心吊得老高。

小福安不知道這些,他瞪大了眼楮,愕然地看著袁夢。小眉頭,這會是真的皺起來了。「你才是我的媽咪啊。」

「對,我是小福安的媽咪,她是小福安的媽媽。」幸好當初沒有喊媽媽,也算是為今天的介紹提供了余地。

小福安是徹底的迷糊了。「不一樣嗎?」

幸若水不想跟他解釋親生不親生,他還太小,不懂得這些。「媽咪和媽媽都是最疼最疼小福安的人。還記不記得老師教你唱的歌,世上只有媽媽好,下一句是什麼?」

幸若水拍著手掌,提示他。

小家伙馬上拍著小手掌往下唱︰「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小福安真厲害!」幸若水給他鼓掌,抱住他,親了一口。「你看,有媽媽的孩子是個寶貝。那小福安有兩個媽媽,是不是比其他小朋友更加寶貝?」

「是!」

「這樣,小福安是不是更幸福了?」

「是!」

「那小福安現在應該怎麼做呢?」幸若水用眼神示意他喊人。

小家伙撲閃著大眼楮看了看袁夢,閃進她的懷里,擰著小眉頭問︰「可是我為什麼有兩個媽媽?他們都只有一個媽媽!」

袁夢的心,倏地又吊得老高。

「因為小福安是個又乖又聰明的孩子,太陽公公最喜歡這樣的孩子了,所以又給了小福安一個媽媽。」重要的是先讓小家伙接受袁夢,其他的等他慢慢長大了,他就會懂了。

小家伙倏地瞪大了眼楮。「真的?」

「真的。不過,這不能告訴其他小朋友哦,他們要是知道了,會來搶的哦。」

「不要!我不告訴他們!」兩只小手,緊緊地捂住嘴巴,露出大大的黑眼楮。

幸若水笑著親親他。「真乖。那現在媽咪去做飯,讓媽媽陪小福安一起玩好不好?」

小福安揪著她的褲腿,沒有應聲。顯然,他雖然被哄住了,卻還沒有習慣袁夢的出現。

「袁夢,你給他一點時間。」

袁夢笑了笑,視線沒有離開過小福安。「我知道。他沒有看到我就跑,也沒有說討厭我,我已經很滿足了。這樣吧,早餐我來做。」

「也好。」從日常生活的細節,慢慢地讓小家伙適應吧。

袁夢走進廚房去準備早餐。

幸若水則陪著小家伙,接受他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是關于兩個媽媽的。有些問題,她也打不上來,又不想糊弄他,只好轉移話題。

袁夢是個能干的好媽媽,很快就把早餐給端上桌了。做的是包子,不是一般的包子,而是捏成了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形狀。包子不大,有點像小籠包。

「哇!」小福安一上桌就瞪大了眼楮,驚嘆地喊起來。「我要這個,這個,這個……」

幸若水失笑,又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在暖汀閣也是這樣點東西。她把包子拉開,問他︰「這些是誰做的?」

小福安眼看著包子跑了,急得嗯嗯叫。「是——」看著袁夢,還不習慣喊出媽媽兩個字,所以聲音嘎然而止。嘴巴還在張著,樣子有點搞笑。

「嗯?」幸若水發一個單音,提示他必須說,小福安已經很明白這個單音的意思了。

他滴溜溜地轉著大眼楮,幾次張嘴說了個「是」字,又沒有下文了。在孩子的心里,「媽媽」這個稱呼的分量太重了,五歲的他也無法輕易地喊出來。

幸若水夾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嗯,真好吃!」

她又夾了一個到袁夢的碗里。「袁夢,你也吃。」

「媽咪,媽咪……」小家伙女乃女乃地喊她,開始撒嬌。

幸若水伸出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行哦。不回答問題,不能吃哦。這些包子是誰做的?」

說著,她又咬了一口包子,把小家伙給急得團團轉。

「是、是……」半天之後,又沒下文了。在他心里,那個稱呼是若水的專屬。可是,孩子對吃也是很執著了。憋了一會,終于閉著眼楮喊,「是媽媽做的!」

幸若水這才笑了,伸手模模他的腦袋。「那小福安應該說什麼?」

喊了第一聲,或許第二聲就沒那麼艱難了。又或者,他真的太喜歡這些小動物包子了。于是轉向袁夢,飛快地喊了一句︰「謝謝媽媽!」

幸若水將包子,放進了他的碗里,他馬上低頭去撈。

而袁夢,眼淚都留下來了。不管這一聲媽媽是怎麼得來的,這對她來說都太不容易了。她的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含淚笑了。

吃過早餐,幸若水為了給袁夢多一點時間跟小家伙單獨相處,把他們留在家里,自己到了譚佩詩家。

從譚佩詩家里出來,又去了一趟梅彥婷那。梅彥婷眼楮還紅著,一看就剛哭過。

「怎麼了?」幸若水微微皺起眉頭。對于梅彥婷的個性,她越來越沒辦法了。

梅彥婷急忙笑了笑。「沒事。剛剛在打掃,不小心灰塵進了眼楮。昔夢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這里還需要什麼。」她不肯承認,幸若水也不會故意戳她。

「這里什麼都不缺,挺好的。很安靜,很通風,陽光也好。比起Y市住的地方,這里簡直要好太多了。你不知道,我以前做夢都想住這樣的地方呢!」

幸若水看著她夸張的肢體語言,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正在欲蓋彌彰。「那就好。認得去公司的路嗎?要是不認得,我明天來接你?」

「不用啦!我自己會走的,這麼近。」梅彥婷這些天偷偷找工作,早就把Y市市區那些地方都走遍了。

幸若水也知道她偷偷找工作的事情,也就不勉強,自己畢竟不能每天順道繞過來接她。「也好,跑跑步,當作鍛煉身體。以後長期在辦公室里坐著,身體很容易就變差了,得抓住機會鍛煉。」

「昔夢姐,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努力的!」

幸若水只坐了一會。離開前,模著小姑娘的頭說︰「沒事還是可以去我那吃飯聊天,不要覺得我不歡迎你。只是你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畢竟我們兩是姐妹不是夫妻,對不對?」

「昔夢姐,我還不知道你啊。你不說,我都想著沒事就去蹭飯,又能吃好吃的還能省錢!」梅彥婷抱住她的胳膊,仰頭看著她有點撒嬌的味道。

幸若水笑了笑。「那就好。」

幸若水的車子開出小區,正要拐向回家的路,突然看到一個年輕的母親踩著自行車,身後坐著的孩子跟福安差不多。孩子抱著母親的腰,吱吱喳喳的在說著什麼,笑容很燦爛。

幸若水想起在Y市的那段日子,她也是這樣載著莊寓棋上學放學。莊寓棋很喜歡那種感覺,每次都早早地就跑到車子旁等著。

她靈光一閃,把方向盤一轉,往街上開去。很快,車子在某家自行車行外停下來。

認真地挑了一輛高度合適,更合適放兒童座位的自行車,特地選了火紅色,看起來很有朝氣。

幸若水開車回到家里,還在院子外面,就能听到屋子里小福安的鴨子叫聲。

幸若水露出笑容,顯然屋子里兩母子玩得很開心。她就知道,只要她不在,小家伙就能跟袁夢玩得很好。

她靜悄悄地走進門口,靜靜地看到母子兩。母親跪在地毯上,兒子躺在地上胡亂地揮手蹬腳,正被母親柔軟的手撓得小胖身體一扭一扭的,嘴里還嘎嘎地笑個不停。

幸若水就這麼倚在門上,靜靜地看了許久,直到袁夢發現她。

「回來啦。」

「媽咪!」小家伙從地毯上一骨碌爬起來,跟小火車頭似的就這麼沖過來。

幸若水只好彎腰,將他接住。親了他幾口,就把他放下來。「好了寶貝,你自己玩,媽咪跟媽媽要說說話。」

「哦。」小家伙乖乖地回去了,自己玩起了玩具。

幸若水從他身上收回視線,看著袁夢。也許是跟孩子玩得起勁,袁夢的臉還有紅暈,氣也有點喘。「感覺怎麼樣?」

袁夢看著小家伙,笑得很幸福。「挺好的。他很活潑,但很乖,不太鬧騰。謝謝你,你把他帶得真好。」

小家伙會自己穿衣服刷牙洗臉;吃飯前後知道要先洗手;吃飯完全不用喂,自己就能吃得干干淨淨;別人給了他什麼,會很乖地說謝謝……

「主要是基因好。」幸若水又想到自己準備的東西。「明天我教你個好法子,你會更加驚喜的。」

「好。」

晚餐是袁夢準備的,只為了小家伙的一句「謝謝媽媽」。給小家伙洗澡,給他講睡前故事,總之她是恨不得把小家伙的一切給包攬了。

幸若水了解她的心情,只當給自己放假了,由著她來做。做這些,能夠讓袁夢心情更好。心情好了,身體也就好了。

幸若水和小福安一夜好夢。

袁夢夜里醒來好幾次,忍不住跑去小家伙的房里看。第二天醒來明顯睡眠不足,精神卻很好。

吃過早餐,幸若水就將布置好了兒童座位的自行車推了出來。「袁夢,當當當,你覺得怎麼樣?」

袁夢看了,頓時就笑了,心里感動于她的用心良苦。「謝謝你。」

孩子都是喜歡新奇的事物的,小家伙也是一樣。以前都是用大家伙送他上學,今天換成了小自行車,他也顯得很興奮。

幸若水站在門口,看著他兩手揪住袁夢的衣衫,在她身後東張西望的動來動去。

母子兩的畫面,溫馨了寧靜的早晨。

幸若水看著看著,有些感傷。總有一天,袁夢會把他帶走呢。

隨即,她搖搖頭,笑了。無論如何,她都會是福安的媽咪。而將來,她還會有自己和上校的孩子。

幼兒園是認家長的,否則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把孩子帶走就太危險了。

所以幸若水後來出門,趕在母子兩身後到了幼兒園,跟園長和老師交代了袁夢的身份。

「要不要去我公司坐一坐?」幸若水問袁夢。

袁夢搖搖頭。「我想去書店買幾本書。」她當初是學會計的,這些年在監牢里也一直在看書,她想考一個注冊會計師。有了這個這個,她就能養得起自己的孩子了。

幸若水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勉強。「那我先回公司了,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

「好。」袁夢看著她離開了,深吸一口氣,走向書店的方向。

為了她的孩子,她得堅強起來。

袁夢抬頭,看向碧藍的天空,仿佛能在雲朵里看到那張英氣逼人的臉龐。不苟言笑,但看她的目光是深情的。

凱翼,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孩子養大成人,教他做一個像你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凱翼,我很想你。

緩緩地,袁夢閉上眼楮,眼角滑落淚珠。雙手握成拳頭,緊緊地。身體微微顫抖著。

再睜眼,里面是堅強的光芒。

……

星期一例會。幸若水將梅彥婷正式介紹給大家。

「之前很多人在抱怨,從執行城市回來的發票很多不合格,而且沒有貼好,縱然貼了也是不合格的。所以,以後彥婷專門負責這一塊。我會先讓相關的人員教她如何辨別發票的真假,什麼樣的票據可以用來報銷,怎麼樣貼等等。總之,我希望彥婷的到來,能夠讓大家在結算這一塊加快速度。」

听到她的職位是專門負責貼發票,大家都很高興。貼發票是個費事又瑣碎的事情,有人專門負責,他們就可以不用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作為一名小學老師,梅彥婷基本沒跟發票打過交道。因此對她來說,這也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她需要從0開始。

幸若水並不想讓她一直貼發票,她更希望梅彥婷能夠在空余的時候學習更多。如果她有足夠的悟性,听听例會上的討論或者平常同事之間的談話,都是能夠學到東西的。

在她以前的公司,有一名很出色的項目經理,當初只是一個前台而已。所以只要你想學東西,你想做好,那麼你就能發現很多學習的渠道和機會。

散會後,幸若水讓人給梅彥婷安排座位和電腦。本來貼發票是不需要電腦的,但是幸若水有心想讓她學習,所以還是配了。

趁行政安排的空隙,幸若水把梅彥婷叫進了辦公室。「彥婷,坐吧。」

「昔夢姐,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剛才不過是一個例會,但例會上每個發言的人都像是很厲害的樣子,讓梅彥婷很是羨慕。那是一個她不曾接觸過但向往已久的世界,她想融進去!

幸若水笑了笑,看著她的眼楮。

「彥婷,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想讓你只貼發票而已。我更希望你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做好自己的事情的同時,能學習更多的東西。平常你貼發票累了,竄竄位置什麼的,都是可以向其他人學到東西的。或者開會的時候,你也可以很認真地去听,不懂的記下來問別人。

還有,你的學歷不應該成為你的一道障礙,而應該是讓你更加努力的動力。大學里所學的東西,其實都是很理論的,並不適合實踐。所以文憑只是一個敲門磚,它讓人比沒有學歷的人多了一個機會。但入門之後,兩者的差別不大。誰成功了誰失敗了,但看是否用心去學去做好每一件事。

只要你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和閱歷,你可以撇開學歷來爭取你想要的工作。當然,等條件允許了,你也可以重新去讀大學,這都是可能的。你也是可以成為他們那樣侃侃而談的人的,我希望你能夠記住這一點,並且不斷地努力。」

梅彥婷被她說得滿腔的血都沸騰起來了,仿佛能夠看到明天的自己身穿職業裝在侃侃而談,下面是無數雙贊賞的眼楮。「昔夢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幸若水站起來,拍拍她的肩頭給她打起。「加油吧。只要你的工作做完了,你可以隨意地去看其他同事在做些什麼,或者主動幫忙都是可以的。相信我,只要你想學,你就能學到東西!」

「嗯!」

「出去看看你的位置好了沒有,有問題進來找我。」

幸若水看著她出去了,怔忪了一會。她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對與否,只希望梅彥婷真的能夠發奮學習,能夠學到有用的東西。

社會在不斷地進步,現在高學歷的人越來越多了。過些年,本科生恐怕已經是低學歷群體了。就像**十年代的中專生多吃香,可現在已經沒人在乎中專這個學歷了,除了一些技術性的工作。

因此,只有經驗和閱歷,加上與時具進的學習精神,才能不讓自己淹沒在時代的大潮里。

……

鷹長空得到戰友轉告,門口有人找他。于是帶著一點疑惑,往門口大步而去。

還隔著一段距離,鷹長空就認出來門口那穿著火紅色薄風衣的女人。今天微微有些風,只見她的一頭長發跟風衣下擺一起,在風里翻飛。

六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切面目全非。古箏只留在了鷹長空的記憶里,一起塵封了。甚至于她的樣子,他都已經模糊了。

只是他的結婚申請一直被擱置,他無法不記起這個女人,她攔阻了他和若水的幸福。

鷹長空很想轉身回去,他對古箏已經沒有絲毫感情,更不想與她見面。但腳步還是往門外而去。

既然問心無愧,也不必要再回避。古箏那樣驕傲的人,他越是回避,她恐怕越是認為他還愛著她。

縱然就算在當初,連他自己也不敢確認是否愛過。也許在年少痴狂的歲月,他也是愛過她的。只是那份愛還不夠成熟,經不起歲月。而在古箏背叛他之後,那份愛就徹底灰飛湮滅了。

「鷹。」古箏看著高大挺拔的男人大步而來,她戴上魅惑的笑,邁著迷人的步子,慢慢地迎了上去。

鷹長空挑了挑眉,臉上沒有表情。「嗯。」

僅僅,只有這個單音,那也是基于禮貌。連一句「好久不見」,也吝于給她。

古箏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干嘛?六年不見,一見面就給我臉色看啊?」

鷹長空皺眉,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地問︰「有事嗎?」言下之意,沒事我就回去了。

古箏心里氣得厲害,臉上卻不動聲色。「雖然還沒到夏天,但也算是太陽當頭,你打算就讓我這麼一直站在這里曬著?」

「那邊有棵樹。」鷹長空往門口右側的那顆大樹一指。他是個粗魯的兵,所以甭想跟他談什麼紳士風度。

古箏徹底氣結。「我從下飛機就直奔這里來,還沒吃東西呢。不介意請我吃個飯吧?」

「你等一下。」鷹長空大步走進去,找來警衛員。給了他幾張老人頭,讓他帶著古箏去餐廳吃飯。

因此,十幾分鐘後,門外一臉期待的古箏等來了一個陌生的兵。

「你是古箏吧?我是警衛員小李,隊長讓我載你去吃飯。」

古箏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這比當面斥責她還要難受,她哪里能受得了這個氣。一個電話撥出去,不一會就有人一臉笑容地迎出來,帶她進去逮人。

警衛員小李模模腦袋,回去給隊長報告去了。

古箏的脾氣也被撩起來了。鷹長空不得不執行上級的命令——陪古大小姐參觀軍營!

鷹長空是軍人,縱然再不願意,他也得執行命令。不過,怎麼執行,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古箏開始的時候還沾沾自喜地睨著他,心想我總有辦法讓你躲不了。可是等男人一邊大步地走一邊機械地介紹著軍營的情況,一雙高跟鞋的古箏徹底瘋了。

「哎喲——」腳踝一陣疼痛襲來,古箏的腳扭了。

鷹長空不得不停下來,看著她跌坐在地上。依舊是淡淡的樣子,臉上沒有表情。那樣子,也不像是要上前幫忙。

只見他掏出傳呼機,直接讓軍區醫院的人過來把人抬走。

古箏的臉氣得都要變形了。「鷹長空,你就這麼討厭我?討厭到連我受傷了,也不肯扶一把?」

「我不討厭你。」鷹長空淡淡地看著她,淡淡地回答。「我不動手,一方面是因為我不是醫生,怕不小心加重你的傷勢;另一方面,我有老婆了,得避嫌。」

「你——鷹長空,你有種!」古箏也不裝了。她低聲下氣的,不過是因為當年是她背叛在先。但她古家大小姐,從來就不是個受氣的主兒。

鷹長空涼涼地回了一句。「我是有種,但你不會有機會見到。」

古箏直接吐血了。幸好救護人員很快就到了,否則她真的擔心自己吐血而死!瞪著鷹長空的視線,恨不得將他燒出一個大洞來,看看他的心是什麼樣的。

鷹長空的視線卻根本不在她身上,腳步不緊不慢地跟著,與她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漫不經心,還有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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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箏心情十分復雜,這種被完全排斥的感覺讓她異常的受打擊和難堪。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鷹長空甚少有時間陪她,但每次見面對她確實百依百順寵上天的。當年的出軌,與其說她真的那麼花心,不如說她更想借此引起他的注意。她覺得自己被忽略了,想要回他全心全意的關注。可惜,她用錯了方法。

一氣之下出國,事實上也是對他的不在乎的抗議。在國外的這些年,她賭氣似的找一個個寵愛自己的男人,也真的有人能夠把她捧上天,可始終不是那種感覺。

所以,六年之後,她又回來了。

哥哥說過,鷹長空喜歡上了一個二婚的女人,還是個平民。知道兩個人準備結婚,鷹長空的結婚報告都打了,她讓哥哥動用一切勢力把它給壓了下來。她想要的,絕對沒有一絲一毫讓給他人的可能。

通過縫隙,她看著身後那個漫不經心的男人,微微地擰起了眉頭……

古箏的腳其實不嚴重,就是崴了一下,有點腫,用藥酒揉一揉過兩天就好了。但這兩天得乖乖地休息,不能用力,否則會更加嚴重。

醫生在給古箏揉藥酒的功夫,鷹長空就斜斜地椅子門口,頭呈四十五度角看著天,嘴里還叼了一根草。總之,視線里沒有古箏這個人。

古箏一面被醫生的手勁揉得哎喲哎喲的叫,一面不甘心地瞪著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古箏雖然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但出生軍人家庭,脾氣也是倔得可以,其實就是慣壞了。鷹長空越是對她冷淡,她就越要讓他俯首稱臣!

受傷了,古箏就這麼留在了軍區醫院,幸好沒什麼傷員病患,位置很足。

「站那麼遠干什麼?我是猛獸會吃了你嗎?」古箏氣呼呼地朝門口不知道想什麼的男人吼。

鷹長空走進來,搬了床邊的凳子挪後幾步,坐了下來。依舊沒有一句話,他跟她是真的無話可說了。他本來話就不多,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不怎麼說話。這普天之下,能夠讓他話多起來的,恐怕只有若水了。

鷹長空自己是不會去想的,如若他會想,他就會發現,他所有的不一樣都給了同一個人!

「你倒是說話呀?又不是啞巴!」古箏都想拿東西敲開他的嘴巴了。

鷹長空淡淡地看著她,問︰「說什麼?你說吧,我听著。」

「你、你……」古箏氣得說不上話來了。

鷹長空的姿勢和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靈魂出竅了。

「鷹長空,你混蛋!」一聲不敢的叫罵。

依舊沒有回應。

「鷹長空,你是啞巴嗎?氣死我了!」

「……」

上校看著她,像看小丑戲。她不無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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