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若水那點微弱的抗議完全被忽略了,她也再也沒有時間去想誰會來,因為他早已經使出渾身解數讓她腦子暈乎乎一片,啥也想不起來。
等到鷹長空總算是暫時平復了體內的騷動,幸若水早已經癱軟成水似的在他的懷抱里。他倒了熱水瓶里的水,濕了毛巾替她細細地擦干淨身體,又換上干淨的衣服。
幸若水被他放在床上,手腳都是軟的。但是那種極致快感之後的戰栗還沒完全消失,余韻未消的感覺讓她都不敢見人了。
鷹長空替自己也擦了一下,走過來跟她搶被子,拉開被子看到她像煮熟了似的臉。呵呵地低笑,貼著她的耳朵說︰「真是個傻瓜,我是你老公,又不是別的人!」
幸若水紅著臉,也不敢看他的眼楮,抬手就捶他。「都是你壞!他們一定都猜到了,我以後不要見人了!」
「猜到就猜到,夫妻兩做這樣的事情那是天經地義,這還用猜嗎?」鷹長空哭笑不得。要是夫妻兩不做這事,那才奇怪呢!
幸若水嬌羞瞪他一眼。「可這里是醫院!」她剛才被他弄得暈乎乎的想不明白,現在可是明白了,楊紫雲壓根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是故意給他們騰出空間來!
鷹長空看她白里透紅的臉蛋,嬌艷的唇瓣,只覺得才剛平復的**又蠢蠢欲動了。幾個深呼吸,不敢再盯著媳婦兒看了。「好了,你不要想著它就行了。」
鷹長空拿過水杯,遞給她。「渴不渴?喝點水吧。」她接過杯子喝水。他則伸手替她理了理頭發。
幸若水喝了半杯水,臉上的熱氣才慢慢地消了。
鷹長空怕她害羞,拿了盆子將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你好好休息,我去洗衣服。」
等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幸若水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卻根本不敢往門口看,生怕看到刀疤他們曖昧的笑容。
閑來無事,拿過手機,找了個找茬的簡單游戲來玩。剛剛玩了一會,「扣扣」兩聲,房門被敲響。幸若水一抬起頭來,就看到楊紫雲拿著東西笑眯眯地站在門口。想到剛才的事情,幸若水的臉轟地一下子紅透了。「媽,你來了……」
視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總覺得楊紫雲看著自己的視線那麼的曖昧促狹,讓她恨不能挖個洞鑽進去。
「今天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楊紫雲心里都笑得內傷了,臉上卻還是只是微微笑,好像壓根不知道剛才他們做了些什麼的。
幸若水這才硬著頭皮看了一眼她的臉,只覺得那雙眼楮讓人不敢直視。「已經沒事了,醫生說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媽,你快過來坐。」
幸若水意識到不妥,急忙從床上爬下來。腿有些軟,她差點就摔倒了,低叫了一聲。
楊紫雲嚇的急忙伸手要扶她。「小心點,不用急。你媽又不是國家領導,還緊張成這樣!」
「不是的。是這幾天一直在床上躺著,有些不太習慣。」幸若水挪過凳子,讓楊紫雲坐下來。「媽,你要喝水嗎?要不要吃水果?」
楊紫雲拉著她的手讓她也坐下來。「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別忙乎,坐下來吧。身體才剛好轉,還要好好養一養。等身體養好了,給媽生個胖孫子,羨慕死別人。」
她一提這個,幸若水馬上又想起那場火熱的纏綿,臉上又開始冒熱氣了。也不知道怎能回答楊紫雲的話,只是紅著臉嗯了一聲。
楊紫雲笑出聲音來,伸手模模她的頭。「你這孩子,都已經結婚了,咋還是這麼害羞呢?我倒要看看,你這臉皮到底有多薄。」說著真伸出手去,模模她的臉。
幸若水對著她羞澀地笑,臉紅得厲害。
楊紫雲看著她艷若桃花的樣子,也不由得在心里驚嘆。難怪她兒子被迷得神魂顛倒,這樣羞澀嬌艷的模樣,足以讓男人瘋狂。那些扭捏做作的女孩子,哪里比得上她!
「媽,這幾天辛苦你了。讓你兩頭跑,真是對不起。」幸若水也大膽地拉住楊紫雲的手,她現在在楊紫雲面前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戰戰兢兢了。有時候,她真覺得楊紫雲像親生媽媽一樣。
楊紫雲拍拍她的手背。「傻孩子,我是你媽,哪有孩子跟媽客氣的?再說了,你要真想讓媽高興,就趕緊生個孩子吧。」
「媽,我知道,我會努力的。」話說完了,幸若水的臉再一次炸開了。我會努力的?這話怎麼听著這麼奇怪呢!
不過楊紫雲倒沒注意到似的,只是呵呵地笑了。「對了,長空呢?」
「他去洗衣服了。」幸若水怕楊紫雲會說自己讓他一個大男人洗衣服,于是小心地看她的臉色。
楊紫雲只「哦」了一聲。又把話題扯到別的事情上,跟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直到鷹長空回來了。
「媽,你來啦!」鷹長空不像幸若水不好意思。一邊放下手里的東西,一邊靠了過來。
幸若水看向他,他向她挑了挑眉,還壞笑!她瞪他一眼,不敢再看他,把視線定在楊紫雲身上。「我去一下洗手間。媽,你坐一會。」逃也似的跑了。
楊紫雲等她消失在門外,瞪著兒子一會,捂著嘴笑了。「你這死小子,也不看什麼地方就亂來。你看你,把若水給羞得都不敢見人了。不過你這媳婦兒臉皮可真夠薄的,看她的臉紅得都要滴血了。」
「我媳婦兒最純潔了!純潔得讓人發瘋!」鷹長空沒心沒肺地回道,順手拿了一個隻果,遞給她。楊紫雲搖搖頭,他就把隻果塞自己嘴里,咯 咯 地咬著。
楊紫雲瞪他一眼,有些無奈。「真不害臊!」不過,他爸也是這個死樣。鷹家的男人,那是離不了自己女人的。
鷹長空撇撇嘴,反駁道︰「這有什麼好害臊的。那是我媳婦兒,又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女人。再說了,比起老頭子以前的英雄事跡,我這叫小巫見大巫。」
楊紫雲伸手打了他一下。「膽子越發的肥了,還敢說你爸的不是!」
不過看到兒子兒媳婦這麼恩愛,她心里也高興。家和萬事興,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再說了,男人越是在乎自己的老婆孩子,事業上也會越來越優秀,有動力嘛。
鷹長空咧著嘴笑,沒往他媽的槍口上撞。他可是知道的,他媽怎麼說老頭子的不是都可以,但絕對不容別人說老頭子的不好。反之,老頭子也是這樣。
笑了一會,伸出手來,摟住母親的肩頭。看著母親的眼楮,認真地說︰「媽,謝謝你,謝謝你對若水這麼好。有你的疼愛,若水她快樂多了。」
楊紫雲睨著兒子,笑容挺燦爛的。「她是我的兒媳婦,也相當于我的半個女兒,我不對她好對誰好?你呀,謝我就不用了,趕緊的跟若水一起生個孩子吧。你媽老了,只剩下這麼點念想。」
「媽,你放心,一定會的。到時候我就怕孩子太能鬧騰了,你看到他還心煩呢!」鷹長空很明白,母親的人生已經過了大半,想追求的東西都已經有了。如今唯一的遺憾,就是還沒有看到兒孫滿堂的盛景。
母子兩看著對方笑,都很滿意當下的生活狀態。
幸若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母子兩和樂融融的畫面。她很高興的同時,心里還有些酸,因為她的爸爸媽媽永遠都不可能這樣子跟她在一起聊聊天,甚至模模她的頭說著語重心長的話。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莫大的悲哀。
「媳婦兒。」鷹長空站起來,一把將媳婦兒拉到跟前。
楊紫雲也站了起來,看著他們說︰「我也該回去了。」她要回去跟袁夢商量一下,做一頓豐盛的,慶祝若水出院。
「媽,那你路上小心一點。」幸若水殷勤地叮囑,又轉向上校。「長空,你送媽下去吧。」
楊紫雲擺擺手。「不用了。就這幾步路的事情,沒什麼好送的。車子就在樓下停車場,等到家了我給你們打電話就是了。早點辦好出院手續,我們等你們回家!」
說著,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鷹長空摟住幸若水的腰,一起看著母親進了電梯。退回房間了,鷹長空看了一下時間。「才10點鐘,還有好幾個小時怎麼辦?」
幸若水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住醫院的悲慘也在這里,聞著蘇打水的味道在那熬時間,真可謂度日如年。
鷹長空馬上貼著她的耳朵,低聲道︰「要不咱們再來一次?」
幸若水紅著臉,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拍過去。這人可真夠流氓的!「我覺得我被騙了,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鷹長空笑嘻嘻地摟住她的腰,理直氣壯地反駁︰「以前你還不是我的女人,我對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是不會流氓的。」說著,故意逗她在她腰側捏了一把。
幸若水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氣得眼珠子瞪圓了。「總之你以前就是披著羊皮的狼,把我給騙了。不行,我現在後悔了,我得退貨!」
他那時候一臉正經嚴肅,好像還有點害羞,哪里看得出來一點流氓的樣子?看,這說明他偽裝得太好了!
「真要退貨啊?」鷹長空狹長的鷹眸骨碌一轉,鬼主意又上來了。
幸若水卻沒注意到,只是重重地點頭,表示自己的決心。
鷹長空也點點頭。「要退貨也行,那咱們得算算你欠我多少兒子?」
「我怎麼欠你兒子了?」幸若水大叫,眼兒瞪得溜圓。
「你沒欠我兒子嗎?你仔細想想。」鷹長空臉上裝得一本正經,肚子里都要笑抽了。他的媳婦兒果然還是太單純了,連這樣帶顏色的笑話都听不出來。
幸若水看著他,果然很認真地想。在鷹長空眼神的暗示下,她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頓時囧得整張臉火紅起來,都要滴血了。咬著呀,掄起拳頭就揍。「鷹長空,你這個流氓,大流氓!」
她用力一跺腳,背過身。「我再也不要理你這個大壞蛋了!」
鷹長空涎著笑湊過來,賴到她身上。「媳婦兒,不要這樣啦,大家這麼熟,是不是?」
那語調不倫不類的,幸若水差點就笑了,但拼命地忍住了。眼珠兒一睨,罵道︰「誰跟你熟了?我跟你一點也不熟!」
「真不跟我熟啊?」鷹長空眼里的精光又閃了。「既然這樣,那我只好想辦法跟你熟起來了!」說著,一把從衣衫下擺模進了她的腰側。
「啊——」幸若水一聲驚叫,像兔子似的跳起來,卻偏偏被他鎖住了腰不能跑。
「熟不熟?熟不熟?」他的手還在她腰側呢,只要她敢否定他就來一下,看她還敢胡說。
「不熟啊——」幸若水又是一聲驚叫。
從走廊外面經過的人,都被她的尖叫給嚇到了。結伴而過的人在竊竊私語,看樣子好像懷疑里面有什麼綁架事件。
「可別是醫生強jian女病人啊!」有人來了這麼一句。
幸若水瞪著鷹長空,听到這句話,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
閑著無聊,鷹長空便摟著幸若水坐在床上,雙臂從她的身側抱住她,兩個人拿著手機玩游戲。玩的是一款類似于消積木的游戲,需要邏輯能力反應能力。
幸若水在這一塊明顯是不行的,每次都傻乎乎地看半天,結果還消錯了地方,逗得鷹長空笑得肚子都要疼了。最後他只好手把手的,一個一個給她分析,兩個人一起合力來玩。
大概玩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午餐時間,兩個人都有些餓了。
「咱們去外面吃飯吧。不過你要請我,我沒錢。」幸若水揚著下巴看著他,笑眯眯地道。
鷹長空把人抓過來親了一口。「沒問題。不過我身上的錢也不多,要是不夠你就把我押那,然後通知我老婆來贖我回家吧。」
幸若水咯咯地笑,用力揍了他一下。這人耍寶的境界是越來越高了,無論何時何地何事都能夠把她給逗笑了。估模著,是她的笑點太低了。
把嬌妻逗樂了,鷹長空心情也飄飄然。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帶著人往外走。「走吧媳婦兒,老公請你吃大餐。」
幸若水笑了,說︰「要是錢不夠,就把你押在那。不過先說好了,我可不會去贖你回來,你自己給人家做苦力來贖自己吧。」
「媳婦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從實招來,你是不是看上哪個野男人了,所以對為夫這麼狠?」
幸若水抬手就給他一爪子。「好了,不許再耍寶。你瞧,大家都在看你,我想他們肯定是把你當傻子了。」末了,她也忍不住掩嘴吃吃地笑。
鷹長空掃了一眼四周,不甚在意。「他們怎麼想跟我沒關系啊,我只要我媳婦兒高興就行了。」
真話也好,戲言也行,總之幸若水被他哄得心情大好。她在心里想,好像跟上校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總是充滿了歡樂。一點點小事情他都可以拿來做文章,把她給逗得樂呵呵。就是再平凡的生活,哪怕只關乎柴米油鹽,他依然能夠給你挖掘出快樂來。嫁給這樣的男人,怎麼說也是幸福的吧!
「媳婦兒,你想吃什麼?老公听你的。」鷹長空啄了她一口,涎著笑問道。
幸若水看著他笑。「你不是請我吃大餐嗎?那當然是哪里最貴最好吃,就去那里!」
她想,或許這就是他總能帶給她快樂的原因,她在他那里總是排在第一位的。當然,他人在部隊的時候另算。但在她的面前,她就是最重要的。他給她這樣的感覺,也這樣去做了。
「好。」鷹長空低頭,帶笑應了。微微側著頭,似乎在認真地思考。「Z市最貴最好吃的地方在哪里呢?」
幸若水抬手就掐了他一把,他呀一聲叫了,她這才滿意地斜睨著他。「又耍寶了!」
「媳婦兒,你又勾引我!」鷹長空大聲控訴,低頭啃了她一口。
四周有人看到,不知道是誰吹了一聲口哨,響亮非常。
幸若水頓時紅了臉,又掐他一把。「就你壞。」
「媳婦兒,我明白的。」鷹長空摟住她,一臉認真地說。
「明白什麼?」
鷹長空貼近她,賊兮兮地說︰「打是親罵是愛,所以你一定是愛我愛得要死!」
幸若水徹底無奈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總算是到了街上。街上人多,鷹長空怕擠到媳婦兒,所以會緊緊地摟住她擋開人群。因為要注意四周,也就沒有精力來跟她耍寶了。
最後是鷹長空做主,選了Z市一家環境特別安靜的餐廳,中高檔位,口碑不錯的。
幸若水跟著鷹長空進去,恰是午飯時間,所以人不少。餐廳的布置很高雅,置身于這樣的環境里,首先就有了一個好心情。如果還有香濃可口的飯菜,那就更好了。
「怎麼樣?」鷹長空注意著嬌妻的表情,低聲問道。
幸若水點點頭,視線還在看著四周的環境。桌子與桌子之間的距離較寬,形成了一條寬帶子,在這條帶子上,綠色的盆栽圍成一圈將一張桌子隔成一個算是獨立的空間,只留一個小門口進出。盆栽的高度大約一米二左右,也就是說,如果不是身材特別高大的人,坐著看的話只能看到旁邊那一桌人的小半個腦袋,看不到人家的整張臉。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彼此的**,也使得用餐更加的自在。而且很明顯,這也是這里價格不低但生意紅火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們沒有預約,所幸位置並沒有完全滿,當然靠窗的位置是沒有了。最後,他們只能選到一個角落的位置,視野不是很好。不過他們也是想要安靜地吃一個午餐,倒也不介意。
「來一壺鐵觀音。」鷹長空點了茶水,把餐牌遞給幸若水。「媳婦兒,你看看想吃什麼。今天你說了算,什麼都听你的。」
服務員就在旁邊呢,他也這麼大刺刺的說。
幸若水小小地瞪他一眼,翻開餐牌認真地看起來。翻來翻去,牌子上的照片自然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這里做得怎麼樣。「你來過嗎?你來過的話你點吧,我不知道哪個好吃。」
「好,看你老公的。」說著,一挑劍眉。
服務員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幸若水紅臉,低頭拆餐具的包裝,然後一一擺好。又把鷹長空的那套拿過來,也一一的擺好。
「我家媳婦兒真賢惠,是吧?」鷹長空突然合上餐牌說了一句,還瞄了一眼那個服務員。
服務員當然是笑眯眯地點頭。
幸若水在桌子低下踢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斂一點。這可是公眾場合,他的形象還要不要了。不過她忘了,她的上校穿著便裝的時候,可是從來不在乎形象的。
鷹長空笑著快速地點好了菜,把服務員給打發走了。
服務員一消失,幸若水就忍不住說︰「我現在是發現了,月兌下那一身軍裝,你這人就什麼形象都沒了!」
「我以為媳婦兒你要說,月兌下那一身軍裝你就是流氓呢。」看樣子,好像覺得這評價已經很高了。
「我這是用詞比較委婉,其實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幸若水抿著嘴笑。
鷹長空傾身向前,壓低聲音說︰「在部隊里,我月兌下軍裝在腦子里流氓我家媳婦兒。在家里,我月兌下軍裝直接流氓我媳婦兒。所以說,媳婦兒你說的絕對正確,我堅決擁護!」
「你這人怎麼這麼厚臉皮!」幸若水真的是無力了,抬手捏他的下巴。扎扎的胡渣,在手心里留下微癢的觸感。
「厚臉皮算什麼?能讓媳婦兒高興,臉面都可以不要了!這才是真男人,是吧?」他似笑非笑,眼神帶著挑逗,讓人臉紅。
幸若水呵呵地笑。這就是她的上校。為了讓她笑,一向不把臉面當回事。她動情地挪動位置,跑到他身邊去,靠在他肩上。「鷹長空,你真好!」
鷹長空的眼楮往四周瞅了瞅,估模著服務員沒這麼快回來,一把摟住她就封住讓他心癢癢的嘴兒。
「嗯嗯……」幸若水可沒忘記這里是餐廳,嚇得身體一下子僵硬了。但是上校的大手緊緊地扣住她的後腰,她根本躲不了。
鷹長空總算是沒忘了這里是公眾場合,沒有吻得完全忘我。松開她的時候,大拇指還曖昧地撫模著她的唇。
幸若水的臉紅得跟熟透了的西紅柿似的。嬌羞地瞪了上校一眼,眼看他又要吻過來了,她站起來就跑。把椅子拖了回去,再也不敢靠近他了。
鷹長空看著媳婦兒臉如花瓣唇如蜜桃,心里非常滿意。「媳婦兒?」
幸若水不理他,提了茶壺給自己倒茶。低眼斂眉地喝茶,決定再也不要理他了。這人就是給一點陽光就燦爛的典型!
「媳婦兒?」等服務員走了,鷹長空又討好地叫了一聲,表情很委屈。
幸若水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翻得涼了。在上校再次喊她的時候,把菜塞他嘴里了。「吃東西,不許廢話!」
「嗯,好吃!」鷹長空眉笑眼看,視線就沒有從媳婦兒身上離開過。
幸若水看著他的樣子,也淺淺地笑。兩個人這才認真地吃起飯來,偶爾聊一兩句,多半是關于小福安或者干兒子的。他們兩個人在訓練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吃飯都比平常人快。
旁邊坐的什麼人,他們兩之前並沒有特別注意,對方也一直在吃飯,沒怎麼交談。所以快吃好的時候,突然听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兩個人都微微吃驚地對視一眼。
這里桌子與桌子之間的距離不小,如果是正常談話的聲音,一般人是听不清楚說什麼內容的。但是鷹長空和幸若水經過訓練,耳力都是特別好的,所以隱約能听到。
過了一會,他們就確定那確實是他們認識的人——顧苗苗。
沒錯,旁邊坐著的確實是顧苗苗和她的丈夫軒轅冀南。他們不過比鷹長空和幸若水早來那麼一點點而已。
這一頓飯,是顧苗苗主動約軒轅冀南出來的,他們兩個人需要談談。因為心里也挺亂的,所以一開始並沒有開口。知道這頓飯吃得差不多了,顧苗苗才放下筷子,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顧苗苗還是那樣子瘦削憔悴,但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似乎淡了。想不通的時候,萬般心事都呀在心頭,焉能不頹廢?而一旦想通了,縱然泰山壓頂,也能咬牙挺過。
顧苗苗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三十好幾了,看起來卻還是那麼的俊朗,加上他的背景和他的才能,難怪他會成為女人追逐的對象。這樣的男人,她顧苗苗又怎能綁得住?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曾愛過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她微微一笑。「軒轅冀南,我們離婚吧。」
軒轅冀南眼里的愕然一閃而過,他的心里確實非常震驚,震驚于顧苗苗態度的轉變。看她先前的表現,好像到死都要霸主軒轅太太的位置似的。
因為震驚,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眼前的女人憔悴不堪,說消瘦得不成人形一點也不過分。但是他還記得新婚的時候,她就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青春活力。不過短短的一年多,她已經頹敗如斯。
每次顧苗苗因為他外面的女人而跟他鬧跟他吵,他都很不耐煩,所以他壓根沒多看她一眼。直到這一刻,他突然有那麼一絲疑似愧疚的東西掠過心底。「為什麼?」
顧苗苗端著茶杯,看著杯子里褐色的液體淡淡地笑,笑得苦澀,卻堅定。也許是不再一個人了,突然就有了力量。她在桌子底下的手,下意識地覆在肚子上。再次一笑,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他的眼楮。
「我以前想不通,明明前一刻還那麼相愛,怎麼突然間就成這樣子了。一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所謂的相愛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你對我從來沒有愛情,一絲一毫都沒有。你喜歡玩男人和女人的游戲,還喜歡換游戲的對象,我也不過是你一個游戲的對象。不同的是,我這個對象多了一層婚姻關系的束縛而已。」
顧苗苗苦澀地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在為自己的可笑而無奈。她的視線似乎看著軒轅冀南,實則飄渺沒有焦點。她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之前很不甘心,我哪里不好,為什麼你要這樣子對我。直到現在,我其實也沒有想明白。可是,我想通了另一件事。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嗎?算起來,我不過剛剛過二十歲,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齡,我還有最美好的青春。人生中最美好的歲月,我不該為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浪費時間,更不該因為他糟蹋了我自己。」
顧苗苗停了一會,一點一點地回過神來,再次看著軒轅冀南的眼楮。「所以,軒轅冀南,我們離婚吧。我相信,我一定會遇到一個珍惜我的男人,共建一個溫暖的家庭。而你,也可以繼續你流連花叢的游戲,再也沒有一個愚蠢的女人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軒轅冀南非常了解自己想要什麼,他一開始就知道顧苗苗不是他想要的女人。或者說,他沒想過穩定下來,為一個女人!也許顧苗苗說得對,他只是喜歡這種游戲罷了,他也一向玩得開開心心。後來顧苗苗的哭鬧確實讓他心煩,還害他被施了幾次家法,他簡直就不想見到她免得頭疼。
可現在,這個女人坐在他的面前,面容憔悴但是堅定地看著他,要跟他離婚。他卻並不是喜出望外或者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心情反而復雜得厲害。「孩子怎麼辦?你要知道,帶著孩子你很難嫁到好男人的。」
顧苗苗依舊是一笑,緩緩地低下頭去,掩去了眼中的淚。「拿掉吧。一個連自己的爸爸都不期待他出生的孩子,是不會幸福的。還好,他還小,還不知道有這麼精彩的一個世界存在。」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苗苗覺得有無數把刀在刺割她的心髒,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不得不微微張開嘴,努力地呼吸。如果再拿掉這個孩子,那就是她第二次殺了自己的孩子。她種下這樣的孽根,這輩子或許再也無緣有自己的孩子了。
顧苗苗,這是你造的孽!
顧苗苗幾乎落下淚來,卻被她死死地忍住了。借著低頭喝茶的動作,努力地呼吸,把眼淚給逼回去。直到控制了情緒,才又緩緩地抬起托來。
軒轅冀南就這麼一直看著她,一言不發。他從來不曾經歷過這樣心情煩亂的時刻,亂得他有些無措。「苗苗……」喊出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
「嗯?」顧苗苗低低地應了一聲,看著他努力地笑著。看到他的欲言又止,她善解人意地說,「如果你擔心爺爺和爸爸那邊,我可以親自跟他們說的。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說,不會讓你為難的。」
軒轅冀南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他沒辦法說出來,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說什麼。
顧苗苗看了看時間,站了起來。「我約了朋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沒問題,我明天就跟他們說。我先走了,再見。」
軒轅冀南幾乎要伸出手拉住她,但最終也沒動。給自己倒了茶,仰頭就喝下去,跟牛飲似的。這些粗俗的動作,可不是他軒轅長公子平常會做的。
幸若水看著鷹長空靜靜地喝著茶,心里難受得厲害。她沒有想到,顧苗苗會說出那樣悲情的話來。同是女人,才能明白顧苗苗剛才那一番話里的悲哀。她忍不住想,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事情是否不會變得這樣糟糕?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買單走吧。」
「好。」鷹長空按了按鈕,喊服務員來買單。看著媳婦兒有些怔忪的樣子,他沒說什麼。他比誰都明白,媳婦兒心地善良,肯定又多想了。
買了單,鷹長空拉著幸若水的手,離開了餐廳。一出餐廳門,他就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說︰「顧苗苗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別多想。」
幸若水對他笑笑。「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感慨。說起來顧苗苗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本應該是最青春蓬勃的年齡,卻已經會說出這樣悲哀的話來。」
「她是有些可憐。但這些可憐,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在內。她不應該什麼都听她母親的,而不自己去思考。如果她不成熟,那麼她必定會摔無數個跟頭,就算不是愛情,也會是別的事情。只有這樣,她才能慢慢地明白一些東西。這個過程是必然的,每個人都會經歷。」
鷹長空沒有說出後半段話。就像蒼唯我的傷害和父母的離開,是這些殘忍的事情讓若水更加堅強起來。每個人的一生都會經歷這個階段,只是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會是什麼事情而已。
幸若水點點頭,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你說得對。至少顧苗苗能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來,就說明她已經開始長大了也堅強了。一個人心地善良又能堅強面對生活,她總會找到幸福的。」
「對。不談這個,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鷹長空不想讓自己媳婦兒為別人的事情而煩惱。顧苗苗的遭遇確實值得同情,但那也是咎由自取,別人也幫不上忙。他早就跟她說過,她要學著思考,不能總听她媽媽的。顯然,她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如今遭遇這些,又能怪誰?
這天下不幸的人和事都太多了,別人救只能一次,最後還是要自己救贖,然後堅強起來成熟起來。
幸若水撅撅嘴,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咱們回醫院吧。看看報告出來沒有,拿了報告就可以回家了。我想回家!」最後一句話,有點撒嬌的味道。
鷹長空低頭親了她的臉。「好,媳婦兒說什麼都好。」
幸若水笑眯眯地看著他好看的側臉,覺得自己真的好幸運。與他緊扣的手指感受著他的力量和灼熱的溫度,傳遞到心里融成幸福的美好。「鷹長空?」
「嗯。」她喊得很認真,所以鷹長空也收了嬉皮笑臉,認真地看著她。
幸若水停下來,看著兩人牽著的手,再看看他墨黑深邃的眼楮,她總能在那里面看到對自己的深情。「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很愛很愛。」她臉泛紅,卻還是堅定地說了。
鷹長空微微一笑,不管這是什麼地方,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說過。我也愛你,你無法想象的愛。」
他以前覺得,「我愛你」這樣煽情的話只有那些小知青才會說,他們這些鐵血漢子只會切切實實地去做。可直到他遇上了若水才明白,情到深處,那三個字就不只是一句煽情的話,它更近乎承諾。從認真對待感情的人嘴里說出來,它就是最美好最真誠的承諾。
幸若水抱住他的腰肢,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深情凝望。遇上你是我的劫,卻是最美好的劫。
沒有別的可去地方,兩個人就在路邊的一家玩具店給福安挑了一件玩具,然後就原路返回醫院。
秋天的Z市已經挺涼爽了,雖然時正中午,太陽高照,卻並不會覺得酷熱。走在樹蔭下,秋風吹拂,很是愜意。
鷹長空和幸若水手牽著手,慢慢地散步回去,當作是消食了。快到醫院的時候,突然間看到路上有一幫人圍著看熱鬧的,嘰嘰喳喳的討論,好像是有人出事故了。作為軍人,鷹長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這是軍人的責任!所以松開幸若水的手叮囑她不要亂跑,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幸若水也跟著擠了進去,但是當看清地上躺著的人是誰時,她不由得心里大驚。
血泊中躺著的人,竟然是顧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