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玨對于海的印象,總是冰冷的,陰寒的,帶著一種異樣的蒼茫感。因為蒙城並不臨海,所以她看到的海,都是在英國的七年中間偶爾因為出差或是路過。在每天陰霾的英國,她眼中的大海也總是陰沉沉的。
和她此刻眼前的這片藍到發綠的海水截然不同。
從婚禮上離開火速整理之後,葉玨就被許諾拖上了他的私人飛機。原本以為之前做事都已低調為主的許諾在這種方面還是不會那麼鋪張浪費的,不過原本葉玨即將出口的反對意見在許諾一句「如果不坐我的飛機還要折騰十個小時轉機」之後立刻收了回去。
沒必要和自己的舒適度過不去。
結果意料之外的,以為許諾會選擇美洲或者歐洲的葉玨,在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之後才知道目的地竟然是馬爾代夫!?
雖然也是有名的蜜月聖地,可是縱使難以將公爵大人跟那種熱帶國家聯系到一起啊……葉玨感嘆地望著皮膚白皙的許諾,想象著古銅色皮膚的公爵大人,兀自一個人笑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葉玨到底在想什麼,不過了解她的許諾自然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你想去哪個島?」許諾拿著一張巨大的馬爾代夫的地圖交給葉玨。
「還沒有決定嗎?」葉玨接過之後有些漫不經心地看著,「一般這種時候,你應該很財大氣粗地說自己已經買下了一個島之類的才對嘛!」
「我的確買下了,不過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所以還是你來挑好了。」許諾無所謂地說,「我可不想讓你覺得我太小題大做。」
「你在你的島上準備了什麼覺得會讓我有這樣的想法……?」葉玨汗顏地問。
「這個嘛,因為怕你會不喜歡,所以還是你來選好了!」許諾說。
「看起來都差不多嘛,那就選……這個吧。」葉玨指著一個相對于其他島嶼來說位置相對偏遠的小島說,「看起來位置比較清靜。」
「嗯,知道了。」許諾挑眉,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妻子,眼光和我一樣。」
「這是你的島?!」葉玨驚訝地看著許諾,以為他在說笑,可是又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麼異樣,便相信了他的話,「那,名字呢?」
「還沒想好,等你到了再決定不好麼?」
「別給我再用JN之類的名字取!」葉玨懷疑地說。
「阿玨,中文變差了哦!」許諾拿過葉玨手中的地圖放到一邊,原本就是半摟著她,此刻俯子靠近葉玨的耳邊低聲說,「名字,取?這是英文的語法順序,中文要說,取。名。字。才對哦。」
溫熱的氣息讓葉玨一陣口干舌燥。
這一路上出去自己睡著的時間沒有意識意外,許諾幾乎就一直在若有若無地吃著葉玨的豆腐。她想要反抗也會被他一句「我們已經是夫妻」給結結實實地擋回去。
已經是夫妻了,如今他這是放開了手準備大吃特吃了麼……
葉玨在許諾的懷抱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後知後覺地,突然開始擔心身邊這個男人的忍耐力,不會是和能力是正比吧…
「阿玨,臉紅咯~在想什麼呢!?」
「什麼都沒!」
飛機上折騰了十幾個小時之後又是一個小時的快艇,等到葉玨到達這座小島的時候竟然還是白天。
又一次,切實地感嘆時差的力量。
明明已經是日落時分,可是海水卻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冷色調顏色,和鏡頭漸漸沉向海平面的橘色的落日截然相反卻也相得益彰。
美得讓葉玨一時都忘記了去注意自己到達的這個島嶼本身。
「大人,夫人。」馬爾代夫的本地人不知道是因為本身的人種偏向印度人,還是每年被曬的時間太久,都有著接近黑人膚色的皮膚,說英語的口語卻又是濃濃的印度腔調。此刻在說話的男人體型微胖,但是對許諾的態度倒也很好,打算幫他們將行李拿出來。
「你好。」葉玨這才回神對著他點點頭,挽著許諾坐上碼頭邊听著的電瓶車。
早就听說在這里的島嶼度假都是用電瓶車BAGGY作為代步工具的,看來不假。所有建築都是木質的,帶著南亞島國獨有的特色的草棚頂看起來也很是特別。細軟的沙子覆蓋了整個島嶼,松軟卻並沒有因為長時間的暴曬而過燙。上車之前葉玨好奇地月兌掉鞋子試了試,舒服得要不是因為太累了她都想要直接走去房間了。
許諾似乎也是知道這里的啥子很細軟,並沒有制止葉玨的動作,體貼地幫她提著鞋子,先坐上了車︰「要不要,走過去?」
「我一個人?」葉玨看到許諾穩穩的坐著,一副旁觀的樣子。
「我累了。」許諾點點頭。
「我也累了。」葉玨說,「所以沒有人陪我,就不走了。」
大概因為和自己以為的反應大為不同,許諾這次沒有再調侃什麼而是乖乖接過葉玨的包,扶著她坐上了車。
「二位是第一次來馬爾代夫麼?」司機似乎和葉玨猜想的一樣,對許諾的身份並不清楚,大概只被交代要怎麼稱呼他但是沒有說許諾的貴族背景所以才這麼隨意地和他們聊天吧。
「是啊。」葉玨說,「沒想到這麼漂亮!」
「你們來的時間正好。日落日出是最漂亮的時候。大人和夫人選的季節也很合適,別的地方開始冷開始熱了,我們這里就是溫暖的。」
「嗯,的確是。」許諾認同地說,並沒有對司機的態度感到奇怪。
他的吩咐便是要葉玨和自己像普通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婦一樣被對待。雖然也想過要和葉玨兩個人過二人世界,不過如果整個島上只有他們那樣與世隔絕的日子,或許會讓自己全然失去忍耐力的……
酒店沒有大堂,辦理入住手續的地方也是一個小小的休息區,正對著大海。葉玨不意外地看到香格里拉酒店的標志便才真的確定這是許諾名下的酒店。兩人下了車坐在寬大的雙人沙發椅上看著海景等著辦理入住手續的負責人,葉玨看著效率極高的司機先生又為他們調好了兩杯雞尾酒也歡喜地結果喝了起來。
冰冰涼涼的,帶著酸甜的味道,幾乎嘗不出酒的味道。
「你不喝麼?」葉玨問許諾。
「不喝,我還得保持意識清醒地做些事。」許諾笑著看著葉玨微紅的臉頰,忍不住湊上前去偷了個香。
「……」葉玨倒也不是不願意這樣的親昵,只是依舊有些害羞地低了頭。
「你們好。」辦理入住手續的意外地是一位白人女性,穿著和其他的工作人員一樣,都是白色的麻布工作裝,不過感覺自然是不同的。個子高挑,舉止得體,說話也帶著一股子西歐別的語言的口音——不過以葉玨的听力還听不出是德語還是法語。
「你好。」葉玨笑眯眯地回答。
「你們是來度蜜月的對吧?不好意思,馬爾代夫這里的規定是,蜜月新婚夫婦要出具兩個月內的結婚證,你們帶了麼?」
葉玨驚訝地看著許諾,看到他淡定地拿出那張粉紅色紙片才松了口氣。好吧,她是真的有一瞬間擔心許諾沒有帶。
「我的上帝!」看到這張薄薄的紙片,對方立刻一陣驚呼,「百年契約!」
「唔,是的。」葉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想我不用仔細看了,」對方草草看了一眼就講紙片還給了許諾,「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恭喜你們。」
「謝謝。」許諾終于低聲說了一句。
之後的手續,幾乎也都是葉玨一個人填的辦好的。他只是沉默地看著眼前的海景,看著太陽漸漸沉入海平面,摟著葉玨的手臂卻是一直沒有松開。
「那麼,我就讓HASSAN帶你們去你們的別墅吧。」終于辦好了所有手續,她禮貌地向葉玨和許諾行了個禮,招來了剛剛的司機,順便介紹道,「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也會是你們的管家。負責解決你們遇到的問題。請不要猶豫找他幫忙。」
「好的,謝謝。」回答的依舊是葉玨,許諾表情有些懨懨地跟著葉玨坐上了電瓶車。這一次HASSAN似乎也感覺到了許諾身上的低氣壓,沒有再搭話。
許諾選的是WATER—POOL/VILLA,房間里可以直接下海浮潛,也帶有自己的游泳池的獨棟水上別墅。
HASSAN把行李已經放進房間里了,送到別墅門口只是恭敬地將手中的門卡交給了葉玨便離開了。葉玨本來想要給他一點小費的,卻被許諾直接大力地拉著進了房間。
似乎,帶著一絲怨氣……?
葉玨自然也沒有看到,身後離去的HASSAN誠惶誠恐地模出電話打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已經送到了。……當然。是,公爵大人似乎有點不高興。我會注意的。女性的管家嗎?我們沒有女性的管家,只有……好的,嗯。明白了。是是是,我一定注意不會再多看公爵夫人一眼!」
可憐的管家先生,遇到公爵大人這麼個醋缸子。剛剛還被許諾滿意地稱贊的設定立刻便因為涌起的危機意識而消失殆盡。這種時候,果然還是身份壓人比較愉快。
月復黑的黑心公爵大人,果然是半點虧都吃不得。
只有一層的獨棟水上別墅,面積雖然不大只有客廳臥室浴室三間房間可是卻寬敞舒適,裝飾也是葉玨沒有見過的南亞熱帶風情,讓她倍感新鮮。客廳里的茶幾上還放著精致的小點心和酒店經理的歡迎信,葉玨匆匆掃了一眼發現內容很是冠冕堂皇于是還是悻悻地放下了。許諾已經拖著行李進了臥室,葉玨跟進去之後看到正中央巨大的雙人床似乎才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有些膽怯地把目光移開了看向窗外。
「好漂亮!……」三間房間的都是落地的玻璃門,推開來是寬闊的陽台和一個不大的私人泳池,然而讓葉玨驚訝的是,這間朝西的房間正對著海面,能夠看到旭日漸漸落下的美景。
雖然一路上都斷斷續續地看到了日落,可是都不比這里的視野好。
葉玨一時看得有些恍了神。
許諾從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用自己溫熱的體溫告訴她自己在。
和她以前看這片景色的人,是他。
「N,謝謝你帶我來這里。」葉玨突然說,握住了許諾的手,右手雖然還有些顫巍可是卻是毫不遲疑地,「謝謝你給了我那麼棒的婚禮。」
「阿玨,我說過,我不需要你的感謝。如果你要回報我,那麼就愛我。」許諾親昵地低頭蹭了蹭她的發,「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還有那麼悠長的歲月,我們會一起走過的。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說謝謝,我更想是在我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听到你這麼說。」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一起死去?」葉玨不自覺地勾起嘴角,「難道你沒有听過哲學上定義的死亡,每個人都是自己一個人死去的麼。不論你的一身活得多麼風生水起,最後總是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的,正如你一個人來。」
「但是我,絕對不會放開你。」許諾也不否認葉玨的話,他讀得這類的書籍遠比葉玨多,自然也知道沒有必要再這種地方和她爭。
他現在也不過是想好好和她溫存片刻,為他晚上的計劃做好準備。
葉玨卻是想著,他們兩個在新婚的今天竟然就開始討論起死亡的話題了,是多麼的詭異。然而,死亡這樣的話題卻不讓她覺得蒼涼和悲戚,只是覺得釋然的安心。
她的丈夫,是能夠和她一起談論死亡的人。不是很好的事麼?
看到陽光把整片海染成橙色了,葉玨才回過神來覺得有點餓了,往身後的許諾靠了靠,聲音里帶著一絲淺淺的撒嬌︰「我餓了。」
「去吃海鮮吧。」許諾低低地笑了笑,胸膛微微震動,「我預約好了的,一會有車來接我們。」
「那我去梳洗一下。」葉玨說完許諾便順從地放開了她,任由她去翻找箱子里的衣服去了。這樣的習慣,似乎也是他培養出來的。
然而原本心理的自豪感在看到葉玨穿著一襲淺藍色的絲質長裙出現的時候突然變成了懊悔。果然,教會自己的女人打扮之後……他會很不甘心。不想要別人看到這樣的葉玨。只是他的,他許諾一個人的而已。
「怎麼了?」葉玨還在恍然未覺中有效率地畫著淡妝,雖然不明顯卻是把她臉色漂亮的部分顯得更加立體。過去很坦然地欣賞葉玨打扮之後的許諾,此刻卻是有些想要擦去她臉上的妝容的沖動。
「沒事。」許諾搖搖頭,看到樣式依舊還是保守的衣服樣式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吧。」
這一次來送他們的不再是HASSAN,而是幫他們辦手續的那個女人,JOE。她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多話,只是友好地沖葉玨笑了笑點點頭便沉默地開著車把他們送到了餐廳。
以當地語言命名的這間餐廳其實並不屬于這座小島,而是在架起來的長約五百米的棧橋之後搭建起來的水上餐廳。白天在這里用餐還可以看到珊瑚礁,是很不錯的觀景餐廳。當然,晚上便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兩個人安靜地吃了晚餐,葉玨似乎也是很久沒有吃過龍蝦了,所以情緒微微有點高漲地喝了幾乎半瓶紅酒。許諾卻只是看著,依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嘴角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他也知道葉玨的酒品不錯所以也並沒有在這一方面打什麼壞主意,只是看到她因為酒精作用而變得粉撲撲的臉頰,心情就變得出奇的好。
「你還點了什麼啊?」葉玨好奇地問。
「生蠔。你要吃嗎?」許諾笑著拿起一個巨大的生蠔,烤過之後還有一股濃濃的腥味,讓葉玨不自覺的地皺了皺眉。
「不要,好臭。」
「噢,那我吃了。」
葉玨那個時候要是知道生蠔的副作用需要自己來承受,她絕對不會自討苦吃的……特別是對公爵大人這種某方面能力本來就比較強的人來說,生蠔直接就是助長了他的氣焰。
晚上回到房間,意外地發現房間內的游泳池底部為了方便晚上游泳的客人還安裝了感應燈。原本就吃得不少的葉玨便臨時起了運動的想法,試了試水溫沒有想到竟然是恆溫更是興奮地去翻找自己的泳衣去了——其實她根本沒有收拾行李,不過她知道心思縝密的許諾肯定不會漏了這些必需品。
「要游泳?」許諾看著興奮的葉玨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嗯,對啊,剛剛吃了太多,得運動一下。」葉玨終于找到了泳衣,拿出來之後才愣了一下,懷疑地回頭看著許諾,「不會是你選的吧?」
許諾看著她手中的豹紋比基尼,忍不住破功般地笑了,淡然地解釋道︰「當然不是。我吩咐蘇珊去負責置辦你的衣物,所以她應該是按照你的形象,嗯,選的。」
「這麼說,我的形象在你眼里就是——母老虎!?」葉玨咬牙切齒地等著許諾。
「不,那是在蘇珊的眼里。我眼里麼……應該是小白兔?」許諾語氣略帶懷疑地大量著葉玨說,「不過白白胖胖的倒是蠻像。」
「哼!」葉玨知道說不過許諾,放棄地扭頭不去看笑臉盈盈的許諾,拿著手上的泳衣去換了便直接下了水。
意外地池子里的水只有一米二深,加上面積也不大,葉玨發現根本沒有辦法運動,充其量不過是個兒童戲水池……有些無奈地嘗試著游了游,發現不過幾秒鐘就游到頭了于是索性就泡在水里發起呆來。
當然,有一半的原因是突然想到許諾現在和自己的關系,和兩個人現在「度蜜月」的狀況,葉玨有點膽怯了。她過去的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想象過和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男人有這樣緊密的聯系。
年少的時候覺得父母對自己的愛是理所應當,因為骨血相連。不曾想過有天自己會和一個無法推測的陌生男人廝守一生的情景。
而當這一天終于變成了現實,葉玨卻發現,最初的那些不安也好猶疑也好,統統都消散了。僅僅只是想著,眼前這個男人,和自己從今之後便不單單是在一起,而更是一家人,就覺得滿足得不可思議。
「怎麼不游了?」許諾倒是沒有換上泳裝,只是月兌掉了原本的正裝換了一套寬松的休閑打扮走到了陽台,看著站在泳池里發呆的葉玨,好奇地問。
「水太淺,水池太小。」葉玨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下。
「那為什麼不上來?」許諾走到泳池邊,伸出手示意葉玨拉住自己,眼神卻是不自覺地被葉玨胸前因為比基尼的襯托而更加誘人的風光。
葉玨也覺得胸前有些涼意,因為恆溫的水畢竟太淺沒能遮蓋住自己的全身。便還是乖乖地把手交給了許諾,讓他拉自己上去。看到手腕上的鐲子還小心地囑咐道︰「不要磕到鐲子了……」
「放心。」許諾一把拉起葉玨,緊緊摟住她單薄的身軀,也沒有用浴巾包裹住她,只是用自己的懷抱溫暖著她,隨即低頭在她耳邊說,「絕對不會的。」
「我身上是濕的!會著涼的。」葉玨慌忙地想要推開他卻全然是在做無用功。
「沒關系,不穿就好了。」許諾打橫抱起葉玨拉開了臥室的玻璃門然後動作流暢地關門,拉窗簾。
葉玨知道會發生什麼,卻還是忍不住地緊張。
重重地深呼吸了幾下嘗試把自己的心跳穩住,卻不知道自己現在穿著比基尼被許諾抱著的狀況下這樣動作大的呼吸會直接傳遞到許諾那里……
呼吸的時候,會一下下踫到許諾和自己緊挨著的胸膛。
「哎……」似乎很傷腦筋地嘆了口氣,許諾將葉玨輕柔地放到柔軟的大床上之後便站起開始優雅地慢慢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葉玨就那麼呆呆地看著,一時間忘記了現在是怎麼樣的狀況下。許諾的動作始終帶著貴族教育下特有的高貴感,平時就讓他普通的動作讓人過目不忘了不說,此刻更是把簡簡單單的動作弄得魅惑天成,讓葉玨有一種美色惑人的錯覺。或者說,已經超過了錯覺,她是實打實地被眼前這個眼神中帶著深沉**嘴角的笑意讓她毛骨悚然卻又難以一開眼神的男人,誘惑住了……
「我雖然很高興阿玨這樣看我,」許諾在葉玨發呆的中間已經欺身上來,幾乎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耳邊說,「不過,我還是更想要看到,阿玨哭著求我的樣子呢。那樣,一定更漂亮。」
明明是帶著有些調戲意味的話語,葉玨卻在許諾身上看不出一絲粗俗的感覺,甚至連自己面前這個一絲不掛的男人也一樣,讓她硬生生地只聯想到自己看到的無數油畫里和雕塑的古希臘男子。身體比例協調地近乎完美,明明皮膚白皙卻不帶一絲瘦弱,或許是那些年在困境中努力求生所迫,許諾其實練就了一身很漂亮的肌肉。
只是這一切,葉玨都沒來得及仔細去看,就被胸前突然襲來的涼意奪去了神智。因為她感覺到,兩片滾燙的唇在沿著自己的胸口親吻著,細細啃咬著,似乎迫切地想要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清晰可見的痕跡。
沒有普通女人會有的羞澀和抵抗,葉玨只是順從地接受著許諾近乎痴迷地。
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會在一起度過余生的男人,也會是她未來孩子的父親。
意識沒有越發模糊反而漸漸清晰起來,她感覺得到許諾的手指和唇撫模和略帶挑逗的動作,低低壓抑著自己幾乎要破口而出的淺吟聲。
「阿玨,我愛你。」
人們都說,男人只有在床上才會說甜言蜜語,那是因為他們總是在嘗到甜頭的時候才知道這樣來表達一下。
可是讓葉玨陡然心動的不是這句沾染著**和愛戀的低聲告白,而是在最後意識消散的瞬間,她感覺到許諾抓著她的右手,輕柔地吻著她手腕處的丑陋傷疤,兩個人手上的暖玉手鐲互相撞擊,清脆的聲音讓她突然很想哭。
相濡以沫。
這個詞突然就這樣涌入腦海。
不假思索地。
許諾在天亮的時候就被沒有遮嚴的窗簾縫隙間透出的陽光照醒了。雖然是朝西的,可是熱帶地區早上的陽光也不可小覷地,有些刺眼。
下意識地微微偏頭,看到沒有被陽光照射到的陰暗的另一邊睡著一個人。一瞬間地發愣,似乎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和葉玨這樣在同一張床上醒來雖然不是第一次,卻因為昨晚發生的讓他終于有了觸踫到幸福了的實際感。
小心地靠近葉玨,她果然又是挺尸狀地睡著。許諾輕輕攬住她,葉玨似乎感覺到了一般微微側了身子靠到了他懷里。烏黑柔亮的發絲鋪滿了幾乎整個枕頭,又隨著她的動作落到了許諾身上不少,觸踫到光潔的皮膚上帶著些許微癢的觸覺。許諾忍不住低頭用臉頰如同孩子般蹭了蹭葉玨的發絲,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明明和自己用的是一樣的洗發液,卻讓許諾一陣悸動。幾乎要控制不住就這樣狠狠吻著她。
不過公爵大人隱忍了七年的功力到底還是有的。不一會兒便就壓下了那股沖動。這一點他似乎和葉玨也很相似。昨晚明明那麼累,葉玨卻還是冷靜地去泡了澡清洗干淨而且堅決不要自己幫忙。真的睡下已經是凌晨三點,洗過澡還乖乖吹干頭發再說的葉玨也沒有再對許諾說什麼,只是飛快地竄進被子里不一會就睡著了——當然,多半還是累的。不過看到她執意睡到另一頭不靠近自己的樣子,許諾也理解地放過了她。這是葉玨害羞的方式,所以他暫且縱容一次吧。
畢竟也不可能指望她這麼快適應。
一個晚上,也足夠了。許諾哀嘆一聲,貪婪地聞著她發間的馨香,靜靜等著葉玨醒來「喂飽自己」。
于是乎,迷糊中剛醒來的葉玨便被早就等待許久的公爵大人溫柔而強勢地一步步拆骨吃入月復中,好好進行了一場「晨間運動」。
葉玨不知道別人的蜜月是怎樣過的。
她的蜜月,平淡卻也帶著驚喜。
她和許諾並沒有怎麼出去玩,更多的時間幾乎都是待在房間里,酒店的圖書館里,或是酒店的露天酒吧里。她總是看著眼前有時發綠有時發藍的海水被朝陽也好落日也好染上別的顏色的樣子,滿眼的欣喜。
酒吧因為正好在沙灘旁邊所以被取名為BEACH/BAR,也有酒店里唯一一個公共的大泳池。泳池邊還架起了幾個設計獨特的小涼亭可以直接坐著泡腳,那是葉玨最喜歡的地方。
而第二天葉玨也意外地發現原來島上真的不止他們一對新婚夫妻,還有另外的幾對。不過大部分人都忙著享受自己的甜蜜時光,葉玨只是遠遠看到了並沒有跟他們打過招呼。
雖然知道許諾沒有為了他們的蜜月就把這個島給獨佔了,的確讓葉玨有些意外地驚喜。
這種考慮細致的想法,葉玨是歡喜的。
出去這些切入點,許諾並沒有在那之後就好像「開葷」了一樣纏著要和葉玨耳鬢廝磨打發時間,而是幾乎總是帶著讓她驚嘆的自制力地,只要她拒絕就絕對不會逾越半步。對這樣的許諾,葉玨真是又是高興又是苦惱。
畢竟很多的時候,自己的拒絕都是帶著半分玩笑意味的。
于是之後葉玨偶然和許諾談起女人是口是心非的,然後那天之後公爵大人才算是得了所謂的「特赦令」開始顯露出自己壓抑了七年的郁結。
當然,這些纏綿雖然讓葉玨有些勞累,在認識到蜜月的本質之後她還是樂于接受的。畢竟接受了那麼多年西方教育,葉玨在這方面倒是在第一晚之後就沒有了羞澀之意,坦然地告訴許諾自己的感覺,也總是積極地回應的。
而對這樣的葉玨無比之滿意的,自然是得利最多的公爵大人了。也拜他的「辛勤耕耘」所賜,葉玨倒是成功地在蜜月的一周之內就迅速地懷孕了……
葉玨堅持沒有為自己的孩子取一個雷克斯家族的名字而是選擇讓他姓許。雖然外界的反應是驚訝,但是許諾卻是理解和欣喜的。而名字的問題在葉玨面前並沒有出現普通父母和親戚朋友之間的糾結過程,幾乎在見到這個小小生命的瞬間,葉玨就想好了名字。
許言錚。
希望他能夠秉承著許諾能夠信守承諾的堅持,也能有男子漢的錚錚鐵骨。
許諾看著妻子抱著而坐睡著的樣子,難以抑制地顫抖著用手輕輕撫上葉玨的臉頰,暖玉的溫度讓葉玨的表情微微放松,甚至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來。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不過二十幾年的人生,許諾卻生出了這樣一種滿足感。他眷戀和葉玨相伴的每一份每一秒,褪去過去年月中的不安和隱約膽怯,只剩下細水長流的幸福。
許洋出世之後,公爵大人才知道生出一個和葉玨的愛情結晶並不完全代表著骨血相連的快樂,還有更多的是出現比蘇煖還要難纏的情敵的憤憤不平。繼承了許諾的皮囊不說,出生便被封為男爵的許洋更是個乖巧討喜能說會道的孩子,逗得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喜歡得不得了。而直接結果便是,作為母親的葉玨自然也是疼愛無比,將做父親的他徹底忽略了整整三個多月!
不過到底姜還是老的辣,許諾最初不和兒子搶也是因為畢竟孩子還小自己就讓一下吧。不過看到才幾個月的孩子對著自己做出得意的神情還色迷迷地對著自己的母親偷香一個,壓抑了許久的公爵大人終于忍無可忍地出手了。
「臭小子!不要以為你老爸是斗不過你!」
時隔兩年,公爵大人再次用葉玨當年難以抵擋的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葉玨的時候,她心軟了。果然……許諾要是妖孽起來真是不能抵抗的。
所以,除去偶爾的小吵小鬧以外,許洋男爵和他的公爵父親相處得還是不錯的。因為他幾乎是斗不過這位比自己段數高上太多的父親。
葉玨自然也猜得到許諾那點心思,看到和兒子斗嘴卻也其樂融融的他們,她總是淺淺地笑著,看著。便已經是滿滿的幸福。
文字版首發-浪客中文
她會時不時地在新聞里看到她熟悉的那些名字。比如席子陌已經成為了JN設計新的頂梁柱,比如楚清然竟然為了他常年留在了蒙城不再回愛爾蘭,比如蘇煖把火焰城堡的中國分部全權交給了許皓自己一人回到了歐洲發展,比如萊恩因為卷入了黑道的火拼事件而被削去了爵位,比如鐘秀艱難地扛起了鐘氏的爛攤子順便照顧她一病不起的母親……還有太多認識的人,過著她不知道的人生。她不知道簡惜之怎麼樣了,也不知道耿樂怎麼樣了,她會偶爾想起這些人,在她不長不短的人生中都匆匆走過,留下不深不淺的印記。他們有不同的結局,或者這也並不是結局,只是新的開始也說不定,畢竟他們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
可是葉玨卻也感覺到,做了母親之後,她想起過去的那些時光里的恨意和委屈,似乎都不再重要。再濃烈的恨意,都不過會讓人兩敗俱傷。她平淡地看著那些或許傷害過她的人或許幫助過她的人的現狀,只是看著而已,不會評頭論足,只會淺淺地微笑或是嘆息。
然後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自己視線範圍內的許諾,明白自己是有多幸運便已經足夠。
外界卻都盛傳,雷克斯公爵有著傾世美貌,妻子又是那位有名的設計界女王J,兩人的兒子出生便是男爵。他們住在伯克夏郡,與常年在溫莎城堡居住的女王為鄰。他們知道這位公爵夫人的美貌或許更勝過公爵大人,因為她幾乎從未在公眾面前出現過。低調而神秘。但是唯一確定的是,雷克斯公爵在修葺莊園的時候在門楣上留下了一句話——
她是我全部的愛,讓我活下去的理由。(SHE/IS/ALL/MY/LOVE/AND/THE/REASON/THAT/KEEP/ME/ALIVE。)
而那座島,最後被取名為念玨島。紀念,和想念,他許諾唯一的妻子葉玨。
宣告整個世界。
唯有你,是我思念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