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袁五娘的宅門幸福生活 大禮

作者 ︰ 初畫

當心蕊再次醒來時,已不知道過了好久,她能听到耳邊細微的議論聲,也能聞到周圍濃郁飄渺的梅花香,她努力重組自己的意識,終于強迫自己睜開眼楮,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有些納悶。

「咦,你看,她是不是醒了?」耳邊,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響起。

心蕊努力偏過視線,想看清對方是誰,可由于剛剛醒來,窗外的白光橫射進來,將她不礙光線的眼楮刺激得難受,她軟子,抬手快速的當著外頭的光線。

倏地,另一個丫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當真是醒了,我去稟報夫人,娟兒看著她。」

那丫頭說完,便余留下伙伴,匆匆跑出了房間。

被喚作娟兒的丫頭一臉好奇的移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美人兒,小心翼翼的問︰「你肚子餓嗎?要不要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心蕊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這容貌陌生的丫頭,努力想張嘴,可喉頭撕裂般的干澀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她嘗試了半天,最後卻只是徒累一般,吭不了聲。

那丫頭看她一臉難受,伶俐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又移了過來,稚女敕的聲音柔柔的道︰「我看你好像說不出話來,猜你應該是渴了,要是你不想喝,你就別開臉去,要是想喝,就點點頭。」

心蕊勉強點了一下頭,那丫頭立刻高興自己猜中了,笑著將她半邊身子托起來,再將茶杯移到她的唇邊,心蕊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杯,才終于有了總算活過來的感覺。

活過來?想到這三個字,心蕊的手立刻模向自己的肚子,臉上的擔憂恐懼讓她忘記了剛剛才九死一生的後怕,心里只記掛著她的孩子,她的孩子還好嗎?

看她手指貼著肚子,娟兒嬌笑一聲,輕輕的道︰「你放心,大夫說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沒事。」

一听孩子沒事,心蕊頓時大大松了口氣,渾身像被抽干了一般又癱軟下來。

娟兒攪著衣角的絲帶,睜著眼楮一臉可愛的說︰「不過也是你福大命大,從那麼高的山淵摔下來都沒事,你是從狩獵場的南邊落下來的嗎?我告訴你,幸虧是南邊,要是北邊,那邊山底的河都干成了冰磚子,你往下一栽,別說孩子了,你的命都保不住,但是我看送你來的那位男子好俊俏,他是你相公嗎?可他怎麼把你放下就走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娟兒想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串問題,心蕊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皺著眉頭,盡量從她的話里捕捉一些蛛絲馬跡。

她記得她是被殺手追殺而落下山淵的,由于兩山之間,狹道風急,她被烈風給激得失去了意志,隨後她突然感覺有誰抱住了她,然後兩人就一起栽到急灌的河流里,之後,她就真的沒有印象了……可按照這個丫頭的說法,是那個救她的人將她送到這里來的?她睜著眼楮這才四下認真的看了圈屋里的擺設,房間不大,擺設也極為簡單樸素,能請得起丫頭,這家人應該是小康以上,大富以下。听剛才另一個丫頭說去叫夫人,是她們的夫人收留了她嗎?那位夫人又為什麼要幫她?她來路不明,還莫名從狩獵場邊的山崖掉下來,若她是什麼刺客怎麼辦?莫非,那位夫人是認識救她的男子?

心蕊腦子很亂,不是她多疑,只是就算死里逃生,可若逃生得太過詭異,也無法讓人安然。

就在她胡思亂想,萬種揣測時,門外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她滿腔的疑慮豁然打散了……

「五姐……」柔柔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清冷,卻讓心蕊猛然一震,立刻偏頭,目光鎖在門外那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身上,目光久久不動。

「五姐,你終于醒了,你可知道你都暈了三天了,若你再不醒來,就是你撐得住,你肚里的孩子都要撐不住了。」來人一臉急熱,與她清淡飄若的外貌有些格格不入,更與心蕊印象中的七娘,大不相同。

「七妹……」遲疑了半晌,她才吞吞吐吐的喚道,口中還夾雜著些不可置信,她眨眨眼楮,確定自己真的沒看錯,才急忙又問︰「你的發髻……」

七娘面頰一紅,腳步停在床邊無法動彈,她揮了揮手,吩咐兩個丫頭去準備膳食,待屋里只剩下姐妹二人了,她才坐到床邊,握著心蕊的手,一臉害羞的說︰「五姐,我與他成親了,只是他初入朝堂,不宜告假陪我回渝州……可等過了年,三月左右,他有兩個月的探親期,屆時我們自然回去向父母請告,還請五姐現下先不要告訴府中各人。」

心蕊擰了擰眉,可又想著,七娘一心喜歡那個男人,況且如今米已成炊,也是分也分不開了,雖說這種私定終身的事在她看來無傷大雅,可是袁府人諸多古板,只怕他們回去難免一陣磨合了,並且這蘇文錦不過是個區區探花,袁家的人怎麼會看得起他呢。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卻還是叮囑︰「回去之前你與我說一聲,我寫封信,你一同帶回去,見了我的信,就算父親責難,府中姨娘與太女乃女乃也會幫著你。」

听她一心為自己著想,七娘感動極了,猛地點了點頭,笑道︰「是,多謝五姐成全。」

時了蕊兒。這時,外頭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心蕊順勢一看,只見一身濡裝的素衣男子正有些籌措的站在門外,顯然是顧忌她女兒之身,不好近處。

七娘看了心蕊一眼,心蕊點了點頭,七娘立刻跑過去,攬著蘇文錦的胳膊走了進來,蘇文錦向床上的心蕊行了個安,開口卻甚是疏離︰「晏少夫人身子可好些了?一會兒大夫會來,夫人若還有什麼不適,大可告訴大夫。」

心蕊眯了眯眼,看著蘇文錦笑問︰「妹夫怎麼不好奇我為何從狩獵場的山頂落下來?還有,我為什麼會在你的府邸?送我來的人又是誰?」

她一連串的問題條理分明,正中要害,雖然她剛醒不久,可意識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蘇文錦的眼中微微露出些贊賞,難怪妻子總在他耳邊說她的五姐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智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七娘聞言,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五姐,送你來的就是……」

「可兒。」蘇文錦及時制止了妻子的話語,隨即見床上之人探尋的眸光橫射過來,他便淡淡一笑,對著心蕊道︰「勞煩晏少夫人稍後,在下去去就來。」說著,他便拉著一臉茫然的七娘出了房間。r1gu。

盡管身子散架似的癱軟,心蕊還是火速從床上跳下來,外衫也不披,便渡到了門後,她清澈明亮的眸子緊緊眯著,耳朵仔細听著門外兩人的對話……

「文錦,為何不讓我告訴五姐?」七娘心思玲瓏,自然猜到了剛才是自家相公特意藏掖著阻止她說,只是她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好說的?

蘇文錦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文人情懷︰「可兒,此事非同小可,我雖初入朝堂,可也看透了許多黨羽派別,你可知道為何阿爾克赤能這麼容易的逃出天牢?」

七娘搖了搖頭,隨即又一臉恍悟︰「你是說……」

蘇文錦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立刻看了看屋內的情況,見屋內並沒動靜,他才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朝中的確有人勾結匈奴,企圖作亂,如今平奴將軍征行紊州,若是讓有心人士知道將軍竟然為了路上一個小和尚的一番胡言而放下二十五萬大崇精兵,偷偷潛回金雋,你可知道此事若宣揚出去,將軍的名譽掃地,軍中將士如何服他?皇上如何信任他?可兒,當日你到晏府門外找你五姐,執意要隨她同回渝州,是將軍見此,憐憫我倆情深意重,才提議你我私定終身,待一切塵埃落定再回去負荊請罪,他還花盡心思,特地請求皇上將原本賜我的探花府邸,換成這南城郊外的別邸,就是為了讓你避人耳目,不被你三叔一家發現,你我能在一起,也要多虧將軍成全,咱們切不能做那背信棄義之事,今日之事,就先瞞著你五姐,等到將軍凱旋而歸,此事再做解釋也還來得及。」

听到這里,一牆之隔的屋內心蕊頓時恍然大悟,她就說,七娘性子古板守舊,怎會做出這私定終身的事來?原來竟是晏天皓從中教唆。只是……她突然皺下眉頭,唇瓣抿緊……他為了一個路過小和尚的一番戲言而特地趕來金雋?那和尚是誰?那麼此次月娘的計劃果然是蓄意已久的了?

心蕊心亂如麻,听到外頭再次響起步伐聲,她不敢耽誤,立刻竄回床上,裝作若無其事的等著兩人進來,七娘向來不善說謊,要她撒謊是肯定不可能的,因此她也只好避重就輕的撿能說的說︰「五姐,你先不要亂想了,好好養著身子當緊,也索性咱們的府邸就在南郊下頭,才能順道救了你,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看她說的閃閃爍爍,心蕊微微一笑,不難為她,只道︰「我失蹤了三天,那這三天,可有人找我?」

七娘頓時面露為難,蘇文錦見狀,拍了拍妻子的肩頭,淡淡的代為回道︰「實不相瞞,少夫人失蹤,不僅晏府的急得團團轉,連皇宮都派了人四處搜尋,只是,在少夫人未醒之前,我夫婦二人實在不敢將你交出去,如今少夫人身子也好了,若是你要回去,府中車馬隨時恭候,只是……望少夫人不要與任何人說,是我夫婦二人救了夫人。」

心蕊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就算他們的府邸就在南郊,可又怎麼會恰好而好的救了她呢?此時可是十二月的大冬天,誰會沒事往河邊跑?說出去,實在不好讓人信服,反而會引起更多人的懷疑。

心蕊點點頭,也不戳破他的真實用意,只故意借口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說,我也知道你倆如今還不好見光,我不會為難你們。」

蘇文錦失笑,卻也樂得點頭︰「如此,自然再好不過了。」

這時,門外的娟兒與另一個叫香兒的丫頭端了簡單的清粥小菜進來,蘇文錦也順勢告退,七娘怕呆久了會露出馬腳,也匆匆走了,只吩咐娟兒香兒好好伺候著。

心蕊笑看著這夫妻二人落荒而逃,只覺得他們有些冤枉,一心做好事,還落得里外不是人似的。

娟兒是個多嘴的丫頭,她一邊為心蕊添粥,一邊嬉笑著道︰「依我看,袁家的女兒都能嫁到好相公,我們家夫人能嫁給我們家公子,晏三少夫人能嫁給平奴大將軍,昨日我出門,听聞金雋袁家的月小姐也要嫁人了,也是嫁的好人家……」

心蕊微微挑眉,眸中閃過一絲恨意,隨即翹了翹唇,好奇的問︰「哦,月小姐,她要嫁給哪戶人家?」

娟兒一臉詫異︰「三少夫人不知道嗎?她也是嫁給晏家啊,晏家的四少爺啊,娟兒還以為三少夫人早知道了呢,定親的時候,不就該知道了嗎?」

「什麼?」心蕊目露寒光︰「四少爺?」

娟兒看心蕊眉頭緊蹙,好像的確不知道,她吐了吐舌頭,抬頭看了香兒一眼,香兒瞪著她,故意斥責的道︰「讓你多嘴什麼,人家家里的事,輪到你說三道四了,好了好了,咱們也別打擾少夫人休息了,奴婢們就先下去了,少夫人吃完了只管往門口喚一聲,奴婢在外頭守著。」說完,兩人就想跑。

可心蕊卻斷聲喝止,臉色緊繃的問︰「她何時成親?」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娟兒縮了縮肩,怯怯的道︰「後、後天。」說完,兩個丫頭不敢耽誤,急忙跑了。

倒是快,她才失蹤不過幾天時間,那邊就巴不得開始慶祝了,好,袁月,我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婚禮。

房間里只有心蕊一人,因此,也就無人看大她此刻凶厲憤然的目光,以及眼中一閃而過的嗜血。

——————

袁家女兒要嫁給越國公家的四少爺了,這樁婚姻來的快速,可卻僅僅幾天的時間就廣為人知了。

街上,有人議論著︰「那袁家庶小姐,不是跟尚家的少爺一向走得近嗎?怎麼要嫁給晏家的人了?尚家少爺是不是被拋棄了?」

「胡說。」另一個蓬頭大漢做出一副萬事通的模樣,哼聲道︰「你們知道什麼,我以前在袁家牽過馬,我知道,那袁家的小姐一直喜歡尚少爺,尚少爺也喜歡袁小姐,就是兩家人的長輩不同意,哎,這好女也抵不過年歲,到了這個年紀,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袁小姐怎麼也還是得嫁父母安排的人,不過,就是不知道那晏家四少爺,容不容得下自己的妻子心里卻裝著另一個男人了,哈哈哈……」

大漢的笑聲像是有感染力似的,一旁听笑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人群之上,酒樓的二樓,一臉慍怒的晏天鍥听著樓下那些鄉野粗人的嬉笑怒罵,恨得一掌拍向桌子,震得旁邊桌子的人都忍不住朝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小廝方子見主子生氣,他自然也是听到下面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言辭了,他縮了縮脖子,還是壯著膽子勸道︰「少爺,您不要听那些人的胡說八道,那都是這些人胡言亂語的謠傳,不是真的,那袁家月小姐可規矩淑女得很,董姨娘也喜歡得緊呢,還說明日你成親,她定要親自來為你主婚。」

晏天鍥重哼一聲,面上滿是鄙夷︰「主婚?她是想找個機會從祖屋出來吧?卻拿我的終身大事做犧牲,你問問,這金雋的男子,哪有十七歲還未及冠就成親的?這坊間的人,只怕真將本少爺當成了奢侈婬樂之人了,本少爺雄才大略,將來是要像我三哥一樣做一番大事業來的,哪里能這麼快就被這些鄉野小民鄙夷污蔑,簡直氣人。」

方子為難的皺了皺臉,眼楮順勢又盯向了落下那圍成一團的人群,里頭斷斷續續的,還是那個大漢的聲音︰「哎喲,你們是沒看到啊,那月小姐跟尚公子是出雙入對的,到哪里都是二人同行,你們可知道尚家二公子家里的姬妾都散了?就是因為他要以此為聘,想納這月小姐進門呢,不過啊,那尚家,怎麼也抵不過越國公家,越國公家的四少爺想要的,尚家也只得拱手讓人,誰讓人家府里有兩個手握重兵的當朝將軍呢?」

「混賬混賬……」晏天鍥氣紅了臉,一張俊雅卻尚算稚女敕的臉上滿是怒火︰「按這些人的說法,還是本少爺橫刀奪愛了?本少爺根本不想娶那什麼袁月,都怪董姨娘……」

方子見主子越來越口無遮攔了,急忙勸道︰「少爺,少爺,這可不是什麼話都能亂說的,董姨娘可到底是您的親娘,我的小祖宗,您就消停的點吧。」

「可是……」晏天鍥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方子見狀,急忙轉移話題道︰「奇怪,不是有人特地約公子過來嗎?怎麼還不來?公子,我看咱們還是走吧,沒準那人就是個騙子,根本不會來。」

晏天鍥微一思慮,他不想做言而無信之人,可听著樓下那些人的嘰嘰喳喳,他還是憤然起身,一臉悶氣的哼道︰「好了好了,走吧。」

方子抹了抹頭上的汗,急忙跟上。

待兩人下了木質的樓梯,不起眼的角落桌子上,身穿男裝的心蕊微微一笑,她拿起扇子,朝外喚了一聲︰「小二,結賬。」

小二利落的跑過來,心蕊扔了個小錠子,便往樓梯口走去。

可剛拐彎,她卻恰好與正要上樓的一行人中,打頭一個,撞了個滿懷,那男人高她一個頭,力氣自然也小不了,心蕊腳下失重,她下意識的動手護住自己的肚子,正以為自己肯定會被撞跌之時,對面的男子卻倏地伸手拖住她的後腰,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她。

她感激的抬眸看向那人,可剛一看,她連忙垂下眸子,眼中有些慌亂。

「這位小兄弟,你沒事吧?」尚言清一臉抱歉的看著眼前這位身材嬌小,垂頭瑟縮的「少年」,笑著問道。

心蕊清了清喉嚨,壓沉了聲音裝模作樣的說︰「沒事,多謝公子,在下告辭。」

說完,她側身越過一行人,一溜煙跑下了樓……

尚言清並未多想,只領著後頭的友人們,繼續往內走,他們恰好就走到了之前晏天鍥坐的那個桌子。他隨意垂頭,看著下面那聚成一堆的人,笑了一下,問︰「這下頭是說書嗎?也沒看見賣場的打快板啊。」

小二笑呵呵的應著︰「不是說書,不過也差不多,說的是袁家月小姐的親事呢。」

提到袁家月小姐,一行人中的朱公子不禁失笑道︰「尚兄,久聞你與那袁家月小姐青梅竹馬,情深意重,怎麼竟然眼看著她要嫁給別人呢?你不是還為了她將府中姬妾都散盡了嗎?」

尚言清一臉無奈,搖了搖頭,卻不做解釋。

另一位夏公子見狀,笑著擺了擺手︰「非也非也,尚兄散盡姬妾可不是為了那月小姐,只怕,是為了年後即將進門的新夫人吧。」

「哦,那這位新夫人可是傾城之貌,絕色之姿,竟然能讓尚兄付出如此代價,看來,成親當日,這個洞房,咱們是鬧定了,順道也看看新夫人是個什麼花容月貌。」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調笑了起來,尚言清無奈的搖搖頭,目光隨意的投向樓下……咦,那不是他剛剛撞到的少年嗎?

心蕊走進人群,那還在賣命似的大放厥詞的蓬頭大漢看到她來了,連忙止下聲來,打了個哈欠,朗聲道︰「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我要去做工了,沒空了,沒空了……」他這一說,听眾們不禁齊齊噓聲,接著便也紛紛散了。

心蕊上前一步,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銀子,扔給那大漢,那大漢立刻奉笑著接住,嘴上說著討笑阿諛的話來。心蕊隨意的揮了揮手,他便揣著銀子轉身跑了。

心蕊揮開扇子附庸風雅的輕搖兩下,臉上笑意不禁越擴越大,突然,前面不知誰家的轎夫抬著轎子過她身邊時不慎撞了她一下,她身子往旁一傾,頭上的帽子立刻掉落,一頭的青絲瞬間四散旋飛……

「是她?」看著下面之人竟是自己魂牽夢遺,牽腸掛肚的心上人,尚言清驚呼一聲,暗咒自己剛才與她如此相近竟然會沒認出他。他來不及思考,腳下一動,便火速往樓下跑去。

可由于他動作太急,正好撞到提著茶壺的小二,小二躲閃不及,嘩啦啦的直接從樓梯最上面,一路滾了下去,尚言清來不及抱歉,也來不及猶豫,腳步不停的直接往外走……

後面的幾位友人紛紛不解的喚著︰「尚兄,尚兄……」

尚言清哪里有空理他們,他一路疾沖,可出了酒樓,看著外頭街道平緩疏松,哪里還有剛才驚鴻一瞥的佳人?

「該死!」他咬牙切齒,轉身一拳錘在酒樓的門柱上……急趕下來的幾位公子哥們見他拳頭生猛,砸到門柱上那一刻,拳頭都流血了,幾人紛紛對視,鬧不懂他為何突然發作,這麼匆匆忙忙的做什麼呢……

心蕊並沒在外頭多呆,金雋熟人太多還是盡快回蘇府的好,畢竟明天才是好戲上演的時候,今日就揭曉劇情了,可就沒意思了。

她是繞小路走的,走著走著,不知為何走到另一條街道,這條街因為地處偏僻,沒什麼人流,可心蕊卻覺得很熟悉,這條街,她好像來過。

她張望著腦袋四下尋望,果然,在不到拐角處,真的看見一間繡坊,這間繡坊店鋪很小,門外掛著一些栩栩如生的畫作與繡品,心蕊走到店鋪前,老板娘正坐在店門邊繡樣,看到客人來了,連忙放下活計,起來迎道︰「公子隨便看,咱們繡鋪專繡真人,您有什麼相見的心上人沒有,只要您能說出來,我家那口子就能畫出來,照著圖樣,我只需繡一天,便能成繡,您明日這個時辰就能來拿貨。」

心蕊眼珠子轉了兩圈,搖頭道︰「老板娘,我只要你相公為我畫畫,我不要你繡,但我還是給你一樣的銀子,可好?」

「啊?」老板娘開店這麼久,還沒听到過這種買賣,她懵了一下,卻又立刻應道︰「您是客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心蕊笑了笑,走入內堂,就見老板正站在窗前,手上筆鋒如飛,看著他專注繪畫的被背影,心蕊腦海中卻回蕩著另一人的俊朗身影,她微微失笑,與老板說明了圖畫細節,老板很快便畫了出來。

老板攤開畫紙吹了吹墨,一臉新鮮的說︰「倒是真奇怪,我們倆口子開店十多年,公子您要畫的場景是最奇怪的,但凡有花前月下的,也有富城高樓的,可就沒您這樣的,後面畫的是山淵,一男一女這麼抱著從高空而墜,這不是要殉情嗎?」

心蕊微笑,並沒解釋,只掏了銀子接過畫紙,如視珍寶的將它疊好放進懷里,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了鋪子。

她畫工不好,只好借他人之手,只希望他回來之時,她的繡品已經完成了……幻想著他看到繡品後的表情,心蕊頓時笑得淘氣興奮,此時的她,可愛得像個孩子……

************

第二日一早,趙姨娘匆匆忙忙,滿臉慌張的沖過回廊,一路直接往正間跑去……

房里,長公主因為數日來的憂心忡忡已病倒臥床,她癱在床上,本正由任媽媽服侍著喝藥,可門外,趙姨娘激動熱烈的聲音突然響起,震耳欲聾,讓她一大清早的,倒是嚇了一跳。

她額角發疼,忍不住皺眉︰「吵什麼?」

任媽媽急忙放下藥碗,走出房間對正跑進來的趙姨娘嗔道︰「哎喲,姨娘,太太身子不好,您這麼大動靜的折騰,她又得悶煩了。」

趙姨娘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索性一把推開任媽媽,高興的跑進去,看長公主一臉不虞,她卻說︰「太太,您可知道外頭現在在傳什麼?全金雋的百姓都看到咱們家的三少夫人,此刻正從南城城門,一路往晏府走去呢。」

「什麼?」長公主頓時來了精神,一雙因多日病痛而顯得昏暗疲乏的眼楮也驟然亮了,她翻子,頓時手腳麻利︰「你說心蕊沒事?她真的沒事?」

趙姨娘拼命點頭,滿臉興奮︰「不僅沒事,還能跑能走,活活泛泛得跟之前沒兩樣的,太太,您這身子不好,我去跑一趟,去將三少夫人請過來,您等著……」說著,她轉身就準備往外跑。

「等等。」長公主一口制止,忍不住道︰「我跟你一起去,任媽媽,快,快給我更衣,我要親自去。」

任媽媽見太太能自己下床了,老人家感動得老淚縱橫,連忙應承著又是穿戴,又是洗漱,一屋的丫頭都忙翻了。

待收拾妥當了,幾人才急忙出門,車夫授了意,駕車的速度快得起塵,直接就往越國公方向而去。

————

「喲,這不是晏家三少夫人嗎?不是失蹤了幾天嗎?怎麼自個兒回來了?」

「是啊,你看她,怎麼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也不乘車,是走回來的吧?」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她是特地回來參加四少爺的婚禮的?」

「听說那袁家月小姐,還是她的堂姐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心蕊始終面色鎮定,唇邊掛著雍容和順的柔笑,一對上她這仿佛能融化萬千堅石的笑容,本來議論紛紛的眾人頓時都三緘其口,不敢再吭聲。

心蕊繞過最後一條拐彎,看著眼前紅綢泛圍,喜氣洋洋的府門口,心中冷笑越發深邃,袁月,你猜,我給你送來了什麼新婚大禮?

她步步踏進,守門的下人一看這不是三少夫人嗎?一個個立刻迎了上來,忍不住道︰「三少夫人,真的是您,您沒事啦?太好了,太好了,縴君小姐還說您生死未卜,府中盡快拿喜事沖沖喜,保不住您就回來了,果然奏效,這喜事還沒完成,您當真就回來了。」

心蕊淺淺一笑,眸中顧盼流溢︰「勞煩各位替我擔心了,各位也別進去通報了,我要親自進去為這對如此為我設想的新人道謝呢。」

守門的小廝立刻點頭,幾人殷勤的為她拉開大門,而後朱門再闔,心蕊站在府內,笑得燦爛奪目……

心蕊一路走到正堂,她唇瓣掀起,听著里頭正響起喜娘「二拜高堂」的高呼,她低低一笑,越過眾人,人未到,聲先到︰「好熱鬧啊,我倒是差點錯過了今日四弟小登科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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