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情滿瀟湘 第四章 鳳儀宮

作者 ︰ 棲霞公子

雖然不是做宮妃,但畢竟陪伴公主左右,接觸到不少的後宮權貴。臨進宮的前一日,賈母等對黛玉多多提點進言。黛玉本是聰慧之人,明白他們的心思,不過口上應承著。心想自己不過公主伴讀,又能做多少事呢。那後宮必是驚險之地,雖在身外,但也必得處處小心。

到了正日子這一天,黛玉被裝扮一新,上了一抬四人小轎。

黛玉透過紗窗,在人群中看見了紫鵑的身影。心想這幾年來紫鵑對自己的多加照顧呵護,雖然名為主僕,但情同姐妹。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還能不能回來。說是伴得公主出嫁,但一進去也不知歸來是何時,他們一心想要自己走貴妃姐姐的路子,只是自己是林黛玉又豈肯委屈自己。

寶玉成天渾渾噩噩的還在病中,這一走了連句道別的話也不能和他說。昔日在一起的姐妹們是不能再相伴了,跟前的只有探春和惜春兩個。湘雲妹妹因家中之事不能前來相送,還有就是寶姐姐也不能到跟前來。黛玉早些日子已經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寶玉是要奉貴妃的遺命成就金玉良緣。她曾也想過或許正是因為如此,舅母等才急切的將自己往外推,原來在關鍵時刻,不過成為了他們手中一顆謀求富貴功名的棋子。

黛玉心死如灰,她不過一無依無靠的孤女,又能得誰依靠扶持,所謂命薄如紙,就如那暮春飛絮,無根漂泊隨風而散。

轎子行了將近兩個時辰,黛玉在轎中將身在賈府的這些年的日子也想了個遍。她不知將迎來怎樣的際遇,只是想到自己被逼得無可退路之際,為何不勇敢一些,努力活個精彩。當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落轎了。

沒過多久雪雁便上來揭起了轎簾,笑嘻嘻的說道︰「姑娘已經到了,請下轎。」

林黛玉略一彎身子,雪雁扶著她嬌弱的身子便下了轎。當她踩在皇城的青石地磚時,挺直了身子,舉目望去周圍俱是巍峨雄壯的宮殿。房梁上盤坐著的一排排鴟吻正在宣揚著它們不凡的氣勢。

賈璉走了上來,正與黛玉告別︰「林妹妹保重。」

「多謝璉二哥哥一路相送。」黛玉行了一禮。心想是他將自己從揚州接到了京城,又是他送自己回去奔父親的喪,如今又是他送自己入宮一時間頗有些感慨。

此時來了兩個宮女和太監過來招呼,其中一宮女說︰「是林姑娘吧,請跟奴才們往這邊走。」

黛玉再次向賈璉拜別,于是雪雁扶著黛玉便隨著宮女太監去了。穿過了幾層宮門,又是殿閣,黛玉已經分不清方向。

最後被領進了一道宮門,門上懸著一燙金的匾額,上面三個大字,乃是「鳳儀宮」。從朱紅的大門進去,寬闊的前院,鋪著鑿著大西番蓮圖樣的青石磚。

「林姑娘里面請。」黛玉在宮女的引領下上了石階,進了正殿。

其中一宮女說︰「林姑娘先歇歇吧,公主上太後寢宮里問安去了,可能要用了午飯才下來。」

黛玉只得從令。雪雁將隨行帶來的東西在宮女的幫助下拿去房里放好。

黛玉見正堂也有一匾,書寫著「淑懿慧芳」正面落著一架十二扇的紫檀大屏風,屏風上畫著是漢宮春曉的故事。屏風前有一螭龍大案,案上設著瓶爐三事。一邢窯的白瓷瓶里插著幾支如胭脂般鮮艷的紅梅。

對面的榻上設著金黃的軟緞褥子,旁邊有一小幾,放著棋盤。

黛玉正在打量時,突然听見宮女報到︰「和姑姑來了。」

黛玉心想這和姑姑是何許人,正欲起身時。見一宮裝女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個小宮女。黛玉不知如何稱呼,只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喚了一聲︰「姑姑。」

和姑姑忙上前虛扶道︰「這就是林姑娘吧,快別拜。」

黛玉打量著她,猜其年齡可能三十幾歲,倒生得一臉的福相,讓人頓覺親切。

大家正在見禮時,突然听見有一少女的聲音︰「公主姐姐!」黛玉正在納悶時,只見一紅衣少女進來了。個子不算太高,圓乎乎的一張臉,猜其年齡不過十二三歲。紅衣少女見了和姑姑忙拉著和姑姑的手撒著嬌︰「姑姑,姑姑。」

和姑姑笑著說道︰「郡主今兒過來得倒早,只可惜公主不在。上太後寢宮里去了,剛才來了人傳話說太後留了飯,看來是得飯後才回來了。」

紅衣少女就看見屋里多了一張陌生的面孔,見其衣飾裝扮心想莫非這位美人就是新來的公主姐姐的伴讀麼?

紅衣少女忙問著和姑姑︰「姑姑,那里的美人是誰?」

黛玉听見了宮女口中喚她郡主,忙上前見禮。又听得宮女向黛玉引薦道︰「這位是敦慧郡主。」

黛玉听說趕緊行禮,敦慧郡主連忙將她扶住,笑道︰「可是個美人,我听公主姐姐說要來個什麼林姑娘,莫非就是你麼?」

黛玉趕緊答道︰「民女林黛玉見過郡主。」連忙福身。

敦慧郡主拉著黛玉的手,上下打量著︰「當真是個美人。」

多少讓黛玉有些不自在,臉上有些訕訕的。

敦慧郡主見公主不在家,撇著嘴說︰「公主姐姐明明答應好今兒一起去園子里賞花的,偏偏她又不在。將我一人扔在這兒。」

又見今天新來的美人,敦慧郡主忙拉著黛玉就道︰「不如請這位美人一道去吧。」

黛玉沒緩過神來,這才見面認識就要陪著郡主逛園子麼。她看了看和姑姑,和姑姑卻向她點頭笑道︰「林姑娘和郡主一道去吧。」

黛玉這才無法,被敦慧郡主一陣風似的的給拉走了。

雪雁將黛玉隨身帶來的東西在宮女們的協助下打點好了,後來又與這鳳儀宮中的宮女太監、尚宮們熟悉了。

鳳儀宮掌事是一名正三品的和令人,大家都喚她和姑姑,年紀不過三十來歲。其余品級各不相同的宮女八名,又有做粗使的小宮女不定數。

午飯後公主從太後宮里下來了,林黛玉這是第一次見到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剛到及笄之年,生得端莊大方,天生的貴氣。年紀雖不大,但慮事卻極為的周全。見黛玉只帶了雪雁一個丫頭來,擔心不夠使又送了一個宮女蓮心給黛玉使。

黛玉再三謝過。

永嘉公主很是謙和︰「既然姑娘到了我這里,不妨將鳳儀宮當做自家里一樣。你是元妃娘娘家的表妹吧。當初我從元妃娘娘那里見過姑娘的詩篇,正佩服得緊呢。皇父極疼我,又將給指給了我作伴,能得林姑娘在跟前,可是我的福氣。」

黛玉見這位公主極是溫和親切的,又不拿公主的架子壓人。心想以後相處想來也是容易的。

雪雁和蓮心早已布置好了被褥,已是起更時分了。這也是幾年里第一次離開賈府獨自過活。黛玉兀自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以後該怎樣相處。心思細敏的黛玉心想,這畢竟是在深宮比不得在大觀園,皇家制度必是一樣不可少,以後更要小心行事,萬不能出半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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