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曦晚與傅瀾卿在藥浴中整整泡了三天,三天後的清晨,兩個人還在閉目養神中,冰蟾呱呱叫了兩聲,然後從冰面上跳了下去。
墨無邪如約來到門外,敞開一點小縫,讓冰蟾乖乖入了瓷瓶,然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關上門揚長而去。
。
冰絲絲融化,發出陣陣破裂的聲音。
听到細微的響聲,花曦晚和傅瀾卿同時睜開眼楮,只見周身的冰已經融化成水,但火已經熄滅,水是冰涼冰涼的。
「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花曦晚打了個冷顫,然後提著裙子飛了出去。
傅瀾卿也優雅的站起來,兩人衣衫上的水珠滴滴拉拉的落下,灑了一室的水漬。
「你確定,你要這樣走出去?」傅瀾卿站在她身邊,斜睨她一眼。
花曦晚低下頭,看看自己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
頭發濕漉漉的垂著,緊貼在衣裙上。衣裙濕漉漉的黏著,緊貼在肌膚上。寬松的裙擺變得緊身,將兩只修長雙腿的輪廓映照出來,上衣因為有水分的重量所以微微下垂,露出她的香頸和鎖骨,胸前的隆起更加飽滿鮮明。
腰是腰,臀是臀,前凸後翹,曲線玲瓏,女子傾國傾城,臉上還帶著微微詫異和呆滯的可愛表情,任是誰看了恐怕都要生了歹意。
傅瀾卿看了她片刻,就強令自己轉過身去,幽幽一嘆道,「你這個女人……」
花曦晚抱著手臂,四處環顧,問,「這里是藥房,沒有衣服怎麼辦?」
「在這里等著。」傅瀾卿強制說道,然後邁著「一步一灑水」的步子,走出門外。
花曦晚覺得無聊,隨手翻看著擺放成一格一格的醫書,許多都是百年前的舊書,但保存的完整,一些新的字跡應是墨無邪自己添上去修補的。
花曦晚又覺得那石碾子也從未玩過,于是坐在椅子上,兩腳踩著石碾子,搖搖晃晃,磨合著里面的草藥。
墨無邪輕輕打開門,入目的便是這樣一個場景。
昏暗的藥房,一束陽光恰好打在那少女的身上。她的發濕漉漉的顯得更加沉黑,白衣裙包裹住她的曲線,她瘦弱的身子坐在椅子上,搖晃著石碾子,石碾子發出烏拉烏拉的沉靜的摩擦聲,她挽著頭發到耳後,俏皮又恬靜的笑笑。
一如初見時,她從河中沐浴而起,衣衫不整的被按在草坪上,眼中盡是錯愕和倔強。
「嗯?」花曦晚感覺門縫中透出的陽光照射過來,抬頭望去,只見明媚中墨無邪一身黑衣站在那里,冰冰冷冷,如鐵如石,花曦晚連忙站起,後退一步,試圖用一旁的櫃子擋住自己的身體。
墨無邪仍是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一時間的羞赧、不自然,但一向心如鐵石的他,哪里知道人家是在避諱著他。
花曦晚咬牙牙,暗嘆這墨無邪真是傻得要命,自己這副狼狽暴露的模樣,他怎麼能這麼安心的看下去!
「上床。」墨無邪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花曦晚瞠目結舌。
墨無邪赤手空拳的走進來,在花曦晚訝異的神色下絲毫不懼,就在馬上就要走到花曦晚身邊的時候,突然,他拐了個角,手伸向中央處的一個寶鼎,然後轉動了什麼機關,花曦晚依靠著的櫃子突然轉動起來。
花曦晚措手不及,連忙跑出來,只見櫃子翻轉著,後面的牆壁竟是一道暗室的門。
墨無邪見花曦晚跑到他身側來,不由的細細打量。
尺寸……大小……胖瘦……高低……身材個個部位都恰到好處,令人垂涎欲滴,縱然是無心無情的墨無邪,也不禁咽了下口水,錯不開目光。
「無邪。」一聲低沉的呼喚,夾雜了更多的警告意味。
傅瀾卿剛踏進門檻,就將手中的白衫拋了過來,白衫在空中展開成一朵雲彩,將花曦晚覆蓋住,從外而內的全然包裹起來。
花曦晚見沒處更換,便嚴嚴實實的又套了一件。
「上床。」墨無邪重復著冰冷的聲音,然後率先走入暗室。
花曦晚有些尷尬,傅瀾卿為她攏好衣衫,笑道,「無邪自有用意,你可不要想歪了。」
傅瀾卿像是哄孩子似的,笑的開懷,花曦晚捶他一下,哼了一聲跟隨走入暗室。
室內黑暗,墨無邪憑借對環境的熟悉,用火折子點燃了一盞又一盞小油燈。
「這里好冷。」花曦晚越往里走越覺得冷,不由的抱緊了雙臂。
傅瀾卿走到她身側,張開手臂,將她攬進懷里,笑道,「這里有寒冰玉床,三丈之內都可感知,你寒疾加身,且穿著濕衣,定然覺得酷冷無比。」
花曦晚安分的任由傅瀾卿擁著,一步步走進暗室。
暗室的密道不寬,但光禿禿的牆壁上,只有一些壁虎胡亂的爬著,密密麻麻的爬著。
突然,前方有一道不同于這種昏黃油燈的光芒,是幽蘭色的熒光,似天空中銀河繁星匯聚,星星點點的攢成一個發光體。
「這就是寒冰玉床?」花曦晚伸出手,一只小螢火蟲落在她的手心,又緩緩升起離開了她的視線。
「怎麼會有螢火蟲?」花曦晚訝異的問。
「這是冰蠱。」墨無邪冷聲解釋道。原來這種蠱蟲叫做冰蠱,專門附著在極冷的事物上,就能夠百年不死。他們會綻放藍色的微光,圍繞在寒冰玉床周邊就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進去。」墨無邪指了指被圍繞起的玉床。
傅瀾卿牽引著她,一同走到冰蠱圍繞的地方,揮了揮袖子,便將小蟲都驅散。
「這……哪里是玉床,明明是冰棺……還有,這骨頭是什麼……」花曦晚蹙眉,對眼前所見倍感不解。
說是寒冰玉床,她以為是平面的床板,沒想到竟是一座冰棺,最甚者,冰棺中還有幾條肋骨,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幾只大的冰蠱將其圍繞,穩穩的固定在其上,不肯離開。
「是祖師爺的舍利。」墨無邪冷冷的說,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在這個回音飄蕩的空間里更顯詭異。
好在傅瀾卿陪著她,否則她要認為自己是被賣了。
傅瀾卿好笑的解釋道,「無邪的祖師爺是絕世神醫,他**腐爛後,骨頭被風干,被安放在了各處,用以守護醫和徒子徒孫。這里放著的是肋骨,剛才藥房的某處,還藏著頭骨,其他地方也或多或少的有骨頭放著,用來保衛醫者仁心的安寧。」
「原來這樣。」花曦晚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問,「這個冰棺,就是寒冰玉床?名字有些古怪了……」
傅瀾卿笑道,「這本是一塊巨大的寒玉制成的平面玉床,但後來無邪的祖師爺過世,後繼弟子便用這寒玉打造了冰棺,本想讓祖師爺能夠安眠其中,沒想到他早就立下書信,說要將自己的骨頭四處分散,取‘靈魂罩天’之意。」
「進去。」墨無邪似乎不願再听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再次指了指冰棺。
花曦晚不太情願還是賓隨主客的進了冰棺,傅瀾卿跟著,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邊,冰棺不大,兩個人躺在其中有些擁擠,玉床很硬,花曦晚挪動體還覺得不適。
傅瀾卿將手臂抬起,橫在她腦後讓她枕著,花曦晚被他擁在懷里,她磨蹭了下,只覺得實在是冷酷無比,從皮膚的每一道毛孔里滲進去寒氣,然後一點一點侵蝕她的骨髓。
花曦晚無奈的笑笑,問,「這真的是治療寒疾,不是要殺我的麼?」
墨無邪走過來,遞過來一把小匕首,說,「你們要在這里待四個時辰,其間自行換血。你們一陰一陽一冷一熱的體質,是最適合互為藥引的,之前的藥浴已經將你們的穴道和骨髓打通,現在只要換了血,互相容納,就可以痊愈了。」
「這把刀,是來自殘的?」花曦晚笑了笑,瞥一眼傅瀾卿道,「先前你喂我喝血,早知道就將你吸干了,這下也不至于要再受罪。」
不由分說,花曦晚已經取了刀先割開了自己的脈,然後傅瀾卿蹭著刀鋒,也割開了自己的脈,手腕對著手腕,脈搏挨著脈搏,兩道血液隨著內息,自然的流出然後又流入對方的身體里。
「我還沒說完。」墨無邪不緩不急的說,「你們交換之後,以後她疼你也疼,他傷你也傷,命就連在一起了。」
「啊?」花曦晚一愣,傅瀾卿也微微蹙眉。
二人面面相覷,又低頭看看兩人和對著的手腕,現在斷掉,或許血就止不住了。
「天意。」傅瀾卿無奈一笑,說,「從今往後,為了我能苟活,也要保全你。」最新最快文字版更新︰浪客中文
花曦晚咬咬唇,無奈嘆息,「只能和你似友非敵了,否則,我也要跟著受罪。魔醫,你是不是專門為你的莊主選了這一道優極的治療方式,好讓墨容山莊與瑤華樓能夠不操兵戈,共享天下。」
墨無邪不為所動,兀自說了句,「自己掐算時辰。」然後轉身便闊步而去。
「你覺得入了迷局?」傅瀾卿斜睨她一眼。
花曦晚嗔他一眼,佯裝悔意的說,「罷了,你這狐狸的騙,我已經吃了不少,不差這一絲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