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李良卻呆呆傻傻地坐在床邊,手里攥著張二牛和方楮給他的兩塊傳信玉牌。不久前的刺殺事件在陰差陽錯之下,讓那位駕車的中年把式當了替罪羊,老小子現在孤零零地躺在王家鎮邊上的樹林里,脖子上的腦袋已經不翼而飛,凶案現場好不淒慘。
從被解救到現在,李良始終處于痴呆狀態,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見了誰都是大禮參拜,見了哪位都是磕頭篩糠,除了狗以外,沒有再比自己地位更低下的了,為什麼還會有仙門里的人要殺他?而且看那架勢絕不是什麼小人物,不然也不可能對隨行人員如此了解。李良努力回憶自己在仙門里時候得罪過誰,從現在一直回憶到九年前,可是答案卻是沒人。
青龍掌門?不可能,他要是想殺自己何必費那勁,只要吱個聲,一大票打手直接飛劍、神符招呼過來,保證斬的比絞肉機還要碎。
各位長老,大長老?也不可能,從來沒有過接觸,何來仇恨?
沈干爹、薛慶、曹庚?更不可能,他們要殺自己何必花什麼銀子,動動手就行了,機會太多了,干嘛非得安排在小樹林里?
五位仙女對象?要想宰了自己,只要某個晚上直接閃現到屋里,隨便伸伸手指頭就可以搞定了,為啥要玩這種高難度?在仙門的時候她們可是經常閃現到自已屋里的,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凶殺案件,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了。
那八位歷練弟子?也不太像,他們瞅自己的時候就像是在看小丑,跟五位仙女對象一樣的眼神,不應該這麼狠,而且沒記得有什麼地方得罪他們,啥活都是自己干的,他們可是半點都不敢用的。
張二牛?這兩天倒是跟他走的很近,有些時候說話也隨便的多,甚至還會開一些玩笑,但這黑小子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佔便宜,沒吃過虧呀!難道是因為下午的買賣,覺得吃虧了,心生恨意,起了殺心?又或者是害怕泄露仙術,回去受罰,暗地里安排人手,把自己干掉,搶回仙術功法?可是那酒才多少錢,那套功法又值多少錢,雇這些人得多少錢,值得嗎?就算是想要酒,直接動手搶也就是了,自己肯定打不過他,至于玩的這麼大嗎?
李良是越想越頭疼,越想越糾結,怎麼想都想不通,當個農民工老老實實種地,不招誰不惹誰的,咋就讓人記上仇了呢?努力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下,將兩塊傳信玉牌貼身放好,李良開始研究起了大力訣。
磕頭篩糠這招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威力,現在必須再學一招保命絕活,雖然方楮和張二牛給了自己傳信玉牌,說是玉碎人到,但誰能保證不會耽擱一二,或者他們是忽悠自己,那該咋辦?所以必須要先學點什麼,至少能頂到他們來救自己。
現有仙術功法之中這套大力訣是最容易上手的,因為它修煉的是體。仙術功法也分三六九等,修煉神的最難,修煉體的最易,修煉法的則是或難或易,難不會超過修煉神,易不會比修煉體更容易。眼前的這本大力訣正是速成仙術的絕佳選擇,而且它還有一個好的地方,就是修煉至五層以上,就算不用法力靈力,單憑身體的力量就可以達到千斤力士的程度,在水靈山範圍之內,就算是個把毛賊強盜,也能輕松應付的。
努力放松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克制自己必須要把這門大力訣學會學成,李良開始按照秘籍上的功法修煉了起來。在水靈山附近使用仙術是不行的,但修煉仙術卻還可以,特別是像他這樣的入門期五層選手,就算是再怎麼修煉也不可能達到爆體的程度,頂多也就受些幻術的干擾,可能會走火入魔罷了。不過與被一大票人盯著追殺相比,走火入魔也要試一試,說不定還能試出條活路,更何況還有六位高人在身邊,萬一真的走火入魔了,他們也能幫上忙,大不了一身修為散去也就頂天了。
這大力訣說是一套仙術功法,不如說是一套體操動作。它是通過坐、臥、伏、蹲、跪等簡單動作,配合靈力在人體經脈的運轉,用舒張與壓縮的方式,改善人體的力量配比。舉例來說,有的人適合舉重,上肢力量很強,但他並未受過什麼專業訓練,全憑個人的感覺胡來,而有的人不適合舉重,上肢力量一般,但他卻經過長期的刻苦鍛煉,這兩個人到底誰能舉起更重的東西?除了逆天變態的存在,答案基本上是後者舉的更重。原因很簡單,就在于對力量的使用上。前者或許能夠舉起很重的東西,但因為沒有掌握方式方法,所以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發散掉了,也就是常說的「費了好大勁,舉個小石頭」。但後者卻不同,他能夠把力量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分散的很少,所以經常會超常發揮,甚至是挑戰極限。
李良按照秘籍中的方法一點一點的修煉著,時而坐著,時而爬著,時而蜷著,時而倒著,不知不覺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眼前所有的事物全都消失了,沒有日月星辰,沒有花草樹木,也沒有各種生靈,有的只是空曠的白色,無窮無盡。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忽然在白色的中心處出現一個黑色小漩渦,極其微小,卻異常玄妙。它似有生命一般不停的吸納著白色空間,並把它們攪碎分解,形成無數種不同顏色的光點,不斷地卷入漩渦深入。初始之時漩渦只有豆粒大小,但沒過多少功夫它就變得如人體一般大小,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不停翻滾的星海,源源不絕地吸納著白色。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間,黑色的漩渦慢慢地變成了金色,周圍的白色像是被同化了一般,一層一層向遠處而去。沒過多會兒就全都變成了金色,耀眼的金光猶如細針,向著四周閃電般的射出,不時還有破空之聲,讓人毛骨悚然。
金針交加地激射了好一會,金色漩渦又慢慢變成了綠色,周圍的環境也變得綠意盎然,充滿生機,充滿活力,讓人感覺很是舒暢,情不自禁地就想伸展一下疲乏的身體,深深地沐浴在這綠光之下。
正待舒舒服服地享受綠色,突然漩渦之中一點藍芒跳躍,一道藍光閃現而出,轉瞬之間就猶如滔天巨浪狂卷而來。
未過多久,漩渦之中又一點紅芒閃爍,一道紅光又普照這里,四周馬上變成了赤紅一片,還發散出陣陣灼熱。
藍紅之光過後,漩渦又慢慢變成了灰色,頓時四周飛沙走石,狂風肆虐,夾雜著鬼哭狼嚎般地聲響,席卷一切。
就這樣金光過後是綠光,綠光過後是藍光,藍光過後是紅光,紅光過後是灰光,灰光過後又是金光,循環往復,不斷地轉變。不知轉過了多少個循環,突然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暴喝,讓李良一下子醒了過來。
李良睜開又眼,只見五位仙女、張二牛,還有客棧的掌櫃、店小二全都在自己的房里,而且他們全都是倒著的,就連整個房間似乎也是倒著的。
「這,這是哪呀?我怎麼了?」李良迷迷糊糊的問道,他感覺現在渾身酸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李班長,你這是咋了?這是你的房間呀!」張二牛將那雙已經很大的牛眼睜的溜圓,有些詫異地說道。
「我的房間!在我的房間你們怎麼是倒著的?你們不是不能用仙術嗎?哎?掌櫃的和小二怎麼也是倒著的?」李良很奇怪地問道。
「啊!俺們倒著的?呵呵,哈哈……」張二牛听到李良如此之說,似乎是在說笑話一般,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震的整個屋子都有些發顫。
「小二,快些將他扶起來吧,真是丟人!」方楮紅著臉,有些怒氣地吩咐道。
「啊!小姐,又是我呀?他,他……」店小二听聞方楮的話,臉上立刻變得灰綠,用手指著李良,非常不情願地說道。
「讓你去,你就去,羅嗦什麼!」方楮秀目一瞪,怒氣沖沖地說道。
李良眨巴眨巴眼楮,思路實在是有些混亂,真不知道這幾位玩的是哪一出,也沒個人來告訴自己這是咋回事,只能呆呆地看著這些人的腳丫子,沉默不語。
店小二見方楮怒氣沖天,似要殺人的架勢,咬了咬牙,跺了下腳,一狠心,快步沖到李良身邊,雙手往他腰間一抱,使勁往上一提,就把他給拽了起來,然後交錯用勁,往外一用力,把李良扔到了床上。
這時李良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倒著的,而且身上一絲不掛,光潔溜溜,就連貼身的內衣褲都不見了蹤影。情急之下,李良四處尋找遮擋之物,可尋遍了床上也未尋到什麼,被辱也不知道哪去了,只有那個酒葫蘆放在不遠的床角邊。
五位仙女見李良已經清醒過來,傻頭傻腦地四處尋找東西,身形一轉,很整齊地紅著臉蛋走出了房門,只留下了不停大笑地張二牛,目瞪口呆地客棧掌櫃,還有一直在身上搓來搓去的店小二。
「二牛呀,這是咋回事呀?我,我咋這個模樣了?」李良抱著酒葫蘆,蜷縮在床角,有些緊張地問道。
「班長,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呵呵,俺也正想問你呢。」張二牛笑呵呵的說道,不時還用眼楮打量打量李良,一副賊膩兮兮的樣子。
「問我!我要是知道咋回事還用問你嗎?」李良這個氣呀,糊里糊涂的被人扒光了衣服,還被倒掛在床邊,自己要是知道咋回事,至于這樣嗎?
「啊?你也不知道呀!」
「我當然不知道了!我要是知道至于這樣嗎?對了,我一直是這樣嗎?」
「不是,俺進來的時候你正抱著店小二呢,呵呵,那模樣風騷的緊吶!」
「抱,抱著店小二!啥時候?」
「應該是早上的時候吧,呵呵……,後來你就一會往他身上蹭,一會又往他身上吐口水,還不停地扯自己的衣裳,俺跟掌櫃的拉了半天都沒拉住,最後你又把被辱也給扯了,呵呵……,哦對了,你咋倒著的,俺倒是知道,是店小二使勁推你,你自己摔成這樣的。」
「不,不會吧!那,那,那幾位仙女呢?她們一直在?」
「可不,開始的時候她們也幫著俺跟掌櫃的拉你來著,後來你把衣裳扯光了,她們也就不管了,不過一直在看著,呵呵……,哎班長,你的身材有點瘦呀,這不是俺說的,是那個韓穎說的。」
「靠!哎,二牛,我,我,那個剛才我說過什麼嗎?」
「說什麼?哦,俺記起來了,你一會說熱,一會說冷,一會又說舒服,反正就是這幾個詞吧。對了李班長,你真不知道是咋回事嗎?」
「我只記得我在修煉你給我的大力訣,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的進入到了一個奇怪的環境當中,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倒著了。哎,我記得清醒之前听見了一聲大吼,那聲跟你挺像的,你是不是吼過我?」
「嗯,是俺吼的,俺要是不吼就要出大事了!」
「大事!啥大事?」
「那個,那個,呵呵,呵呵,你,你,你那里好像有反應了,呵呵……」
「……」